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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别黑化!你娘亲穿回来了》内容精彩,“星空码农”写作功底很厉害,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喜,佚名佚名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气,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品,《崽,别黑化!你娘亲穿回来了》内容概括:故事主线围绕楚栀展开的古代,萌宝,养崽文,系统,穿越小说《崽,别黑化!你娘亲穿回来了》,由知名作家“星空码农”执笔,情节跌宕起伏,本站无弹窗,欢迎阅读!本书共计31385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0-18 19:12:34。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崽,别黑化!你娘亲穿回来了
我穿进小说时,反派大佬还是个七岁小乞丐。系统说只要让他感受到爱,
就能阻止他黑化灭世。我捡到他,疼他,爱他,为他挡尽风雨。直到那天,
我听见他和系统的对话:宿主,你母亲攻略你十年,该夺取她气运了。
他稚嫩的声音冷笑:急什么,让她再尝尝被至亲背叛的滋味。第一章寒风卷着残雪,
像刀子一样刮过破庙残缺的窗棂。楚栀缩在掉了一半金漆的泥塑神像后面,
身上那件单薄的、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毛衣根本抵不住这彻骨的寒意。她穿越了,
就在十分钟前,
她还在温暖的被窝里用手机看那本狗血喷头、吐槽无数的末世小说《血色纪元》。
书中反派boss烬,冷酷暴戾,以一己之力将整个世界拖入血海。而他悲惨的童年,
就是从这座破庙开始,以一个差点冻饿而死的七岁小乞丐身份登场。
叮——“救赎反派”系统绑定成功!任务:找到幼年烬,给予关爱,扭转其黑化命运。
成功奖励:返回原世界并获得十亿现金。失败惩罚:灵魂溃散。楚栀打了个哆嗦,
一半是冷的,一半是吓的。灵魂溃散?玩这么大?她咬着牙,扒着神像边缘,
小心翼翼往外望。破庙大殿中央,
几个衣衫褴褛的大小乞丐正围着一个蜷缩在角落的小小身影拳打脚踢。“小杂种!
敢偷老子的馒头!”“打死你!晦气东西!”那孩子抱着头,一声不吭,
只有瘦小的身体在暴力下微微颤抖,像风中残叶。楚栀的心脏猛地一缩。就是他!幼年烬,
现在叫……阿弃。被所有人抛弃的意思。眼看一个高壮乞丐抬起脚要狠狠踹向孩子的头,
楚栀不知哪来的勇气,抓起手边半块砖头就冲了出去。“住手!你们干什么!
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她的声音因为紧张和寒冷而发颤,
但在空旷的破庙里显得异常清晰。乞丐们一愣,
回头看见一个穿着古怪、脸色苍白的年轻女人,警惕地打量着她。楚栀强装镇定,举着砖头,
眼神凶狠地瞪着他们:“滚!不然我跟你们拼命!”或许是她眼中的决绝震慑了对方,
或许是觉得为了个小乞丐惹上麻烦不值,那几个乞丐骂骂咧咧地退开了,
目光在楚栀身上逡巡片刻,最终悻悻散去。破庙里恢复了死寂。楚栀丢掉砖头,手还在抖。
她慢慢走到那个孩子身边,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你……你没事吧?
”孩子缓缓抬起头。楚栀呼吸一窒。那是一张怎样的小脸啊,脏得看不出原本肤色,
唯有一双眼睛,黑得吓人,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没有惊惶,没有委屈,
没有任何属于七岁孩童的情绪,只有一片沉寂的、冰冷的漠然。他看着她,
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警惕。楚栀的心像是被那眼神扎了一下。书中描写烬天性凉薄,
她只当是设定,亲眼见到这双眼睛,才明白什么叫从骨子里透出的冷。“他们为什么打你?
”楚栀挤出一点笑容,
从兜里其实是系统刚发放的新手物资摸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还带着些许热气的肉饼,
“饿了吧?这个给你。”孩子的目光落在肉饼上,喉结几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但他没有动,
依旧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楚栀。楚栀保持着递饼的姿势,耐心等待着。寒风灌进来,
她冷得牙齿都在打颤。过了足足一分钟,
那只脏兮兮、布满冻疮和小伤口的小手才慢慢伸过来,飞快地抓走了肉饼,
然后猛地缩回角落,背对着她,狼吞虎咽起来,发出小兽般的呜咽声。
看着他瘦削的、随着吞咽动作轻轻耸动的肩胛骨,
楚栀心里那点因为那双眼睛而产生的寒意消散了,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心疼。
不管他未来会成为怎样毁天灭地的大魔头,此刻,
他只是一个受尽欺凌、连口饱饭都吃不到的孩子。“慢点吃,别噎着。”楚栀轻声说,
又拿出一个水囊,里面是干净的温水。孩子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接过水囊猛灌了几口。
等他吃完,楚栀才柔声道:“我叫楚栀。你叫阿弃是吗?以后……跟我走,好不好?我保证,
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会让你吃饱穿暖。”孩子转过身,嘴角还沾着饼屑,
那双黑眸再次看向楚栀,里面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一丝丝,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疑惑。
楚栀伸出手,露出一个自认为最温暖、最无害的笑容:“跟我回家,好吗?
”小小的手迟疑了许久,终于,带着一丝试探,轻轻放在了楚栀的掌心。冰冷,粗糙,
却让楚栀心头一热。任务进度更新:成功接触幼年烬,好感度:1/100。
请宿主继续努力!楚栀牵着阿弃走出破庙,感觉像是牵住了整个世界未来的重量。
她在心里对系统,也对自己说:“放心吧,崽,以后娘亲疼你。
”第二章楚栀用系统提供的少量启动资金,
在靠近城郊的贫民区租了个勉强遮风挡雨的小院子。院子很破旧,
只有一间能住人的屋子和一个搭着草棚的灶间,但胜在清净,租金便宜。
带着阿弃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烧水给他洗澡。孩子身上脏得结了痂,热水一泡,污垢化开,
露出下面纵横交错的旧伤新痕,有鞭痕,有烫伤,更多的是殴打留下的青紫。楚栀看着,
眼睛一阵阵发酸。她动作尽可能地轻柔,用布巾一点点擦拭。阿弃一开始身体僵硬,
极度不自在,黑眸里满是戒备,但随着楚栀温柔而耐心的动作,他慢慢放松下来,
只是依旧紧抿着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洗干净后,楚栀才发现,这孩子其实长得极其漂亮。
皮肤是久不见阳光的苍白,五官精致得如同玉琢,尤其是那双眼睛,洗去污垢后,黑得纯粹,
睫毛长而密,像两把小扇子。只是眼神太过沉寂,缺乏生气。
楚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干净衣服——一套普通的粗布衣裤,虽然料子不好,
但浆洗得干净柔软。换上干净衣服的阿弃,看起来终于有了点孩童的模样,只是太过瘦弱,
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楚栀拿出系统提供的伤药,小心翼翼地给他处理伤口。
药膏触及伤口时,孩子轻轻颤了一下。“疼吗?我轻点。”楚栀立刻放柔了动作,
低头对着伤口轻轻吹气。阿弃抬起头,黑眸定定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专注而心疼的侧脸,
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随即又恢复了沉寂。晚上,
楚栀做了一锅热腾腾的野菜肉糜粥。阿弃吃得很香,虽然依旧沉默,
但楚栀能感觉到他周身那股尖锐的敌意和戒备,似乎淡化了一点点。夜里,
楚栀把唯一一张还算完整的床让给了阿弃,自己打了地铺。黑暗中,
她听到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心里充满了某种奇异的满足感。养崽,似乎……也没那么难?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情绪波动,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3/100。
楚栀在黑暗中弯起了嘴角。然而,养崽生活远没有想象中顺利。阿弃极其沉默,
几乎不开口说话。楚栀问他什么,他要么点头,要么摇头,最多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她,
看得楚栀心里发毛。他对外界充满警惕,不允许任何人从背后靠近他,
楚栀有一次只是想帮他理理衣领,却被他条件反射般地狠狠推开。
他对食物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和……隐藏得很好的占有欲。楚栀第一次带他去集市,
买了两肉包子,自己吃了一个,分给他一个。他几口吃完后,
就一直盯着楚栀手里剩下的半个,眼神幽深。楚栀以为他没吃饱,正要再给他买,
他却突然伸手,一把抢过那半个包子,紧紧攥在手里,直到包子冷了、碎了,也没吃,
只是攥着。楚栀这才明白,他不是饿,他是缺乏安全感,觉得所有到手的食物都可能被夺走。
她心里酸涩难当,没有责备他,只是以后每次吃东西,都当着他的面,
分出明显更多的一份给他,并告诉他:“这是阿弃的,娘亲不会抢。慢慢吃,不够还有。
”他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懂,但那种抢食的行为渐渐少了。楚栀开始教他认字,
用树枝在泥地上划拉。他学得极快,几乎过目不忘。楚栀惊喜不已,夸他:“阿弃真聪明!
”他抬起头,看着她脸上毫不掩饰的赞赏,愣了一下,然后迅速低下头,耳根却悄悄红了。
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8/100。进步缓慢,但终究是在前进。
楚栀靠着系统偶尔发布的一些小任务例如:帮助邻居奶奶提水,
获得铜钱三枚;采集指定草药,
和自己在现代的一些浅薄知识比如做点简单的皂角清洁液、改良一下刺绣花样拿去卖,
勉强维持着两人的生计。日子清贫,但有了奔头。直到有一天,楚栀从外面帮工回来,
发现阿弃不在家。她心里一慌,连忙出去找。在离家不远的小巷口,
她看到了令她血液几乎倒流的一幕。白天在破庙里那个领头打人的高壮乞丐,正带着两个人,
堵住了阿弃,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小杂种,以为找了个娘们就有人撑腰了?
把那女人给你的钱交出来!”阿弃背对着楚栀,小小的身影挺得笔直,
面对着三个比他高大得多的成年人,没有丝毫退缩。
他手里紧紧攥着什么——是楚栀早上给他的,让他去买糖吃的两枚铜钱。“不给。
”阿弃的声音冷冷的,带着孩童的稚嫩,却有种不符合年龄的执拗。“嘿!敬酒不吃吃罚酒!
”高壮乞丐伸手就去抢。楚栀怒火中烧,抄起墙边一根木棍就冲了过去:“放开他!
”她状若疯虎,挥舞着木棍没头没脑地朝那三个乞丐打去,完全是拼命的架势。
那三人没料到这女人如此凶悍,一时被唬住,加上毕竟是在巷口,怕引来巡街的兵丁,
骂了几句“疯婆子”,悻悻地跑了。楚栀丢下木棍,冲到阿弃面前,蹲下身紧紧抱住他,
声音都在发颤:“阿弃!你没事吧?吓死娘亲了!他们有没有打你?
”怀里的孩子身体僵硬了一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慢慢摊开手心,
那两枚被汗水浸得温热的铜钱静静躺在他掌心。“钱,没丢。”他说,黑眸抬起,
看着楚栀惊魂未定的脸。楚栀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不是因为后怕,而是因为心酸。
这孩子,在乎的不是自己有没有挨打,而是她给他的钱没有丢。她一把将他搂得更紧,
声音哽咽:“傻孩子,钱丢了就丢了,人才是最重要的!以后遇到这种事,
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保护自己要紧,知道吗?”阿弃被她搂在怀里,
脸颊贴着她温热的颈窝,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他沉默着,没有答应,
也没有挣脱。只是那双垂着的、浓密的睫毛下,黑眸中翻涌着晦暗难明的光。那天晚上,
楚栀在灶间忙碌时,似乎听到里屋传来极轻的、系统提示音。叮——好感度+10,
当前好感度:18/100。楚栀动作一顿,心头涌上巨大的惊喜。
是因为她今天保护了他吗?她微笑着摇摇头,继续切着手里蔫巴巴的野菜。看来,
这孩子虽然冷,心却不是石头做的。她不知道的是,里屋那个小小的身影,
正透过门缝静静地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眼神复杂,不再是全然的冰冷,
却沉淀了更多让人看不懂的东西。第三章时光荏苒,春秋更迭,一晃便是十年。
当初那个缩在破庙角落、眼神沉寂如死水的小乞丐,已然长成了青竹般挺拔清隽的少年。
十七岁的烬,继承了楚栀最初见到他时的精致五官,长开后更是俊美得近乎凌厉。眉眼深邃,
鼻梁高挺,唇色偏淡,总是微微抿着,带着一种疏离的冷漠。他依旧话少,情绪极少外露,
那双黑眸比幼年时更加深沉,像是蕴藏着化不开的浓雾,让人永远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十年间,楚栀倾尽所有。她从一个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现代小白领,
活逼成了能绣花补贴家用、能精打细算操持家务、能在市井间为几文钱据理力争的普通妇人。
她的手变粗糙了,眼角也过早地生出了细纹。但她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烬。最好的食物,
总是先紧着他,说他正在长身体;最厚的冬衣,一定是给他做,说自己不怕冷;攒下的银钱,
几乎都花在了他的束脩和书本上——在他十岁那年,展现出惊人的学习天赋后,楚栀咬着牙,
求了许久,终于将他送进了城里一家颇有名气的私塾。烬也确实争气,学业上远超同龄人,
连苛刻的夫子都对他青眼有加。周围邻居从一开始对楚栀“未婚带娃”的指指点点,
到后来渐渐变成了羡慕。“楚娘子,你家阿弃真是出息了,模样好,学问也好,
将来肯定能给你挣个诰命回来!”楚栀总是笑着谦虚几句,心里却像喝了蜜一样甜。这十年,
她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忘记了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一本小说,
忘记了眼前这个优秀出众的少年,未来可能会成为灭世的魔头。她只记得,
这是她一点一点从尘埃里捡起来,用心血浇灌着长大的孩子。是她在这个陌生世界里,
唯一的羁绊和温暖。系统面板上的好感度,在这些年里缓慢而稳定地增长着。从18到30,
到50,到68……最近一年,似乎停滞在了75,再也没有动过。
楚栀偶尔会有点小小的失落,但很快又会释然。75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至少证明这孩子是在乎她这个“娘亲”的。也许烬天性凉薄,75已经是极限了。
她甚至开始偷偷幻想,等烬将来考取功名,娶妻生子,她就可以含饴弄孙,
在这个世界安稳地度过余生。至于回去……那个念头早已在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中变得模糊。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潜藏着楚栀未曾察觉的暗流。烬越来越沉默,有时候看着她的眼神,
会让楚栀莫名感到一丝心悸,那不像儿子看母亲的眼神,更像是在审视、在衡量什么。
他偶尔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娘,如果有一天,我做了错事,很大的错事,您会原谅我吗?
”十二岁那年,他第一次参加童生试前夕,突然这样问。
楚栀当时正在灯下给他缝补一件旧衣的袖口,闻言头也没抬,笑着回答:“傻孩子,
哪有孩子不犯错的?知错能改就好。娘当然会原谅你。”少年沉默片刻,
又问:“无论什么事?”“无论什么事。”楚栀穿好针线,语气温柔而坚定,
“你永远是娘的孩子。”她没有看到,烛光映照下,少年低垂的眼睑下,
那双黑眸中一闪而过的挣扎与……冰冷的嘲弄。还有一次,是去年他考中秀才,
邻里都来道贺,楚栀高兴,多喝了两杯自家酿的米酒,有些微醺。烬扶她回房休息时,
她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当初在破庙第一次见到他时有多心疼,
说养大他有多不容易,说他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少年静静地听着,
直到楚栀迷迷糊糊快睡着时,才听到他极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您……后悔捡到我吗?”楚栀当时醉意上头,
想也没想就嘟囔道:“胡说……娘最后悔的,就是没早点捡到你,
让你多受了那么多苦……”房间里久久没有声音。楚栀沉入梦乡前,
似乎感觉到有一只微凉的手,极其轻柔地拂过她的额发。第二天酒醒,
楚栀早已忘了这段对话,烬也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从那时起,
好感度就彻底停滞在了75。楚栀只当是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并未深究。
直到今天。今天是他十七岁生辰。楚栀一大早就起来忙碌,张罗了一桌他爱吃的菜,
还特意去银楼,用积攒了许久的银钱,给他打了一支素雅的青玉发簪作为礼物。傍晚,
烬从私塾回来,看到满桌菜肴和那支玉簪,神色如常地道了谢,
只是眼底似乎并没有什么喜悦,反而比平日更沉静几分。饭后,楚栀收拾好碗筷,
觉得有些头晕,以为是白天劳累所致,便早早回房歇下。她躺在床上,
却因为心里惦记着明天要去交一批绣活,盘算着还差多少,迟迟没有睡着。夜深人静,
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来,在地上铺开一片清辉。楚栀正有些迷糊,
忽然听到极其轻微的“吱呀”一声,是她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她心中一动,没有睁眼,
以为是烬进来看看她有没有踢被子。这孩子小时候她常给他盖被子,长大后,
他偶尔也会在她睡熟后进来帮她掖被角。楚栀心里暖暖的,准备继续装睡。
脚步声在床边停下。然而,预想中帮她拉被角的动作并没有到来。一片死寂。
楚栀甚至能听到自己因为刻意放缓而显得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就在她快要忍不住睁开眼时,
一个冰冷的、毫无情绪的、她无比熟悉的电子音,突兀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了。
不是响在空气中,而是直接响在她的脑海里!是她的系统!但说话的内容,却让她如坠冰窟!
宿主,十年攻略期已满。目标人物‘楚栀’对您的好感度已达到75,
符合‘气运夺取’最低标准。是否立即执行抽取指令?楚栀的血液瞬间冻结了!
全身的汗毛都在这一刻竖了起来!宿主?指令?气运夺取?她在跟谁说话?!
房间里只有她和……烬!紧接着,一个她更加熟悉,此刻却冰冷陌生到极点的少年嗓音,
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回应了那个电子音。“急什么。”是烬的声音!
楚栀的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腔。她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连呼吸都屏住了。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攫住了她,让她四肢冰凉,动弹不得。
她听到她的“儿子”,用那种她从未听过的、带着残忍戏谑的语调,
慢悠悠地继续说道:“让她再享受几天……被至亲之人捧上云端的感觉。”“然后,
再让她尝尝,从云端跌落,被最信任的人,亲手捅穿心脏的滋味。”“那一定……很有趣。
”少年的声音轻轻笑着,带着一种玩弄猎物般的愉悦和冰冷。那一刻,
楚栀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逆流了,冲得她耳膜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
十年来的点点滴滴,那些她以为的温情,那些缓慢增长的好感度,
那些他偶尔流露出的复杂眼神,那些奇怪的问话……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原来,她不是宿主。他才是!原来,所谓的“救赎反派”系统,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一个针对她的,彻头彻尾的骗局!他早就绑定了系统,他早知道她的来历和目的!他这十年,
一直在陪她演戏!看着她像个傻子一样,为他掏心掏肺,倾尽所有!那75点好感度,
不是他对她的感情,而是她被他“攻略”的进度!是她可以被“夺取气运”的标准!
他甚至……连直接夺取都觉得不够,还要让她在绝望中,被最信任的人背叛,
体会极致的痛苦!为什么?!楚栀躺在那里,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渗出血丝,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像海啸一样席卷了她,
几乎要将她撕裂。她听到床边的人似乎又站了一会儿,然后,极轻的脚步声响起,
门被重新关上。房间里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楚栀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月光里,
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头顶灰暗的帐幔,如同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十年。整整十年。
她以为她在养崽,在救赎。却原来,她只是在养蛊,
在为自己精心培育着一把最终会刺穿心脏的利刃。眼泪,终于后知后觉地汹涌而出,
无声地浸湿了鬓角与枕席,冰冷彻骨。第四章那一夜之后,楚栀病了。病来如山倒。
连续三天高烧不退,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昏沉中,
她感觉自己一会儿还在现代温暖的被窝里看小说吐槽,一会儿又回到了那个寒风凛冽的破庙,
看到了那双沉寂冰冷的黑眸。一会儿是阿弃小时候攥着半个包子不肯松手的倔强模样,
一会儿又是他考中秀才时,邻里恭维她时,他站在一旁,
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让她当时觉得是骄傲,现在想来却冰冷刺骨的弧度。更多的是那晚,
他站在床边,用那种轻慢而残忍的语调说出的每一个字。
“被至亲之人捧上云端……”“再从云端跌落……”“亲手捅穿心脏……”每一个字,
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心脏,反复凌迟。
“为什么……”她在高烧的迷梦中无意识地呓语,泪水混着汗水,浸湿了衣襟。恍惚间,
似乎总有一道清隽的身影守在床边,为她更换额头上冰镇的帕子,喂她喝下苦涩的药汁。
动作依旧带着他特有的细致和……一种近乎本能的、伪装出来的温柔。
每当那微凉的手指触碰到她的皮肤,楚栀都会控制不住地浑身一颤,
从心底里生出强烈的排斥和恐惧。她想推开他,想大声质问他,想撕碎他那张伪善的面具!
但她不能。她残存的理智死死地拉住了她。撕破脸,然后呢?
他现在是拥有“系统”的“宿主”,他隐忍十年,所图甚大。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拿什么跟他斗?直接摊牌,恐怕等不到“从云端跌落”,
立刻就会被他那个诡异的系统“夺取气运”,或者遭遇更可怕的下场。她必须活下去。至少,
要死个明白。她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系统是什么?为什么要夺取她的气运?
烬,她的阿弃,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一个心思深沉、视她如仇寇的……怪物。
是了,怪物。她养大的,是一头披着人皮,精心伪装了十年,随时准备将她吞噬殆尽的怪物。
想到“阿弃”这个她叫了十年的、充满怜惜和期望的名字,楚栀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和恶心。
第四天,楚栀的高烧终于退了。她挣扎着坐起身,浑身虚软无力,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如纸,眼下是浓重的青黑,眼神空洞,短短几天,竟像是苍老了十岁。
房门被轻轻推开,烬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走了进来。他穿着月白色的学子长衫,
身姿挺拔,面容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少年的担忧。“娘,您醒了?
感觉好些了吗?”他将粥放在床边的小几上,伸手自然地想要探她的额头。
楚栀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地偏头躲开!动作快得甚至带起了一阵风。空气瞬间凝滞。
烬的手僵在半空,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微微一眯,
落在楚栀强作镇定却依旧泄露出惊惶的脸上。楚栀的心脏几乎跳出喉咙口,
她死死攥住身下的被褥,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声音沙哑地解释:“没、没事……娘自己来就好。病了几天,身上没力气,有点惊着了。
”她垂下眼,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生怕里面冰冷的算计会彻底击垮她伪装的镇定。
烬缓缓收回手,脸上担忧的神色未变,甚至语气更加温和了几分:“是儿子疏忽了。
娘病了这些天,定是难受得紧。这粥儿子熬了很久,您趁热用些。
”他将粥碗往她面前推了推,动作从容,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尴尬从未发生。
楚栀低低地“嗯”了一声,拿起勺子,机械地舀着粥送进嘴里。温热的米粥滑过喉咙,
她却尝不出任何味道,只觉得每一口都像是裹着糖霜的砒霜,难以下咽。她能感觉到,
烬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头顶,带着一种审视的、探究的意味。他在怀疑什么吗?
楚栀后背沁出冷汗。她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过激了。十年了,
她从未如此明显地排斥过他的靠近。必须稳住。她深吸一口气,
努力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胃里的翻江倒海,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和以前一样,
带着病弱的疲惫和属于母亲的温柔。“这几天……辛苦你了。学业没耽误吧?”“无妨,
已经向夫子告假了。”烬淡淡道,目光在她脸上流转片刻,那锐利的审视似乎稍稍收敛,
但楚栀知道,那只是隐藏得更深了。“那就好……”楚栀低下头,继续小口喝粥,
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之后几天,楚栀强迫自己进食,强迫自己下床活动,
努力让一切看起来恢复正常。但她无法再像以前那样,
对着烬露出毫无保留的、充满爱意的笑容。她的眼神总会下意识地躲闪,
她的触碰变得僵硬而克制。烬似乎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他依旧晨起读书,傍晚归家,
会过问她的身体,会帮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甚至,在楚某次假装无意间提起,
担心他科举花费巨大,想多接些绣活时,他还温声安慰她,说他自己会想办法,
让她不必过于操劳。一切看起来,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只有楚栀知道,有什么东西,
已经彻底碎裂了,再也回不去了。她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他,寻找蛛丝马迹。她发现,
他偶尔会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很久都不出声,像是在和那个“系统”交流。她发现,
他看书时,有时会看着某个地方出神,指尖无意识地在书页上敲击,
眼神里是她完全看不懂的深沉与算计。她还发现,他似乎在暗中调查什么。有一次,
她看到他书桌的废纸篓里,有一张被揉皱的纸团,
上面隐约有“气运”、“命格”、“转换”之类的字眼,
旁边还有一个极其复杂的、类似阵法般的图案一角。楚栀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偷偷尝试着在脑海里呼唤自己那个所谓的“系统”。一遍,两遍,十遍……毫无回应。
自从那晚之后,她的“系统”就彻底沉寂了,仿佛从未存在过。她甚至开始怀疑,
当初绑定她的,和现在绑定烬的,是不是同一个“系统”?它最初给她发布任务,
让她“救赎”,是不是就是为了今天,让她达到被“夺取气运”的标准?
这是一个精心策划了十年的骗局。而她,就是那个被蒙在鼓里,一步步走向陷阱的祭品。
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啃噬着楚栀的心。她就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虫,
眼睁睁看着那只编织了十年罗网的蜘蛛,不疾不徐地向她靠近,而她,
却连挣扎的力气都快要耗尽。这天傍晚,烬从外面回来,神色如常地告诉楚栀:“娘,
过几日城中林员外家举办诗会,邀请了城中不少学子,夫子让我也去见识一番。”林员外?
楚栀心里咯噔一下。那是城中首富,据说背景深厚,连官府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烬怎么会和他家扯上关系?是了,按照《血色纪元》的情节,烬在崛起初期,
确实借助过一些地方豪强的势力……“这是好事啊。”楚栀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脸上挤出笑容,“多出去见见世面总是好的。需要娘给你准备什么吗?”“不必,
儿子自有准备。”烬看着她,黑眸深邃,忽然道,“娘,您脸色还是不太好。
听说城外落霞观求的平安符很灵验,过两日我陪您去上一炷香,求个平安吧?”落霞观?
楚栀的心猛地一缩。那不是什么香火鼎盛的大观,反而有些偏僻。
他为什么要特意带她去那里?是巧合,还是……他准备动手的地方?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看着眼前这张俊美却陌生无比的脸,看着他眼中那看似关切,
实则深不见底的幽光,终于清晰地认识到——平静的假象,快要维持不住了。
那张精心编织了十年的温情的网,正在缓缓收紧。而她,无处可逃。
第五章落霞观位于城西落霞山半腰,确实如楚栀所知,香火不算旺盛。山路崎岖,
观宇也有些年久失修,平日里除了附近的山民,少有外人前来。烬选择这里,
是看中了它的僻静吗?楚栀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她知道,
拒绝会引起他更深的怀疑。此刻的她,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好啊。”她听见自己用带着些许虚弱和依赖的声音回答,“娘这几天心里总是不踏实,
去求个平安符也好。还是阿弃你想得周到。
”她甚至努力对他露出了一个带着感激的、符合“母亲”人设的温柔笑容。
烬的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唇角也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似是满意她的反应:“那后日一早,
儿子陪您去。”定下行程后,剩下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
对楚栀而言都是煎熬。她不动声色地开始做准备。
将家里仅有的、藏得最隐秘的一点碎银子贴身收好。又把当年刚搬来这里时,
为了防身而买的一把生锈的匕首找了出来,磨得锋利了些,藏在枕头底下。
她不知道这些准备在那种诡异的力量面前能有多大作用,但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微不足道的反抗。赴约的前一晚,楚栀几乎一夜未眠。她睁着眼睛,听着窗外细微的风声,
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逃跑?能逃到哪里去?这个世界对她而言依旧是陌生的。反抗?
拿什么反抗那个未知的“系统”?或许……可以试着,在他动手之前,先套取一些信息?
天色微亮时,楚栀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起身。镜子里的人,憔悴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脸色看起来红润一些。烬似乎比她起得更早,
已经准备好了简单的早饭和上山用的水囊。他今日穿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青色劲装,
更显得身姿挺拔,眉目如画。只是那双眼眸,依旧深沉得让人心慌。“娘,先用早饭吧。
”他将一碗清粥推到楚栀面前。楚栀低下头,默默地喝着粥,食不知味。出发时,天色尚早,
晨曦微露。山路果然难行,碎石遍布,杂草丛生。楚栀身体本就未完全恢复,走了不到一半,
便已气喘吁吁,额角见汗。烬一直走在她身侧,步伐稳健。在她又一次差点被石头绊倒时,
他适时地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娘,小心。”他的手稳定而有力,
透过薄薄的夏衣传来微凉的体温。楚栀却像是被毒蛇触碰一般,浑身一僵,几乎要立刻甩开。
但她强行忍住了,甚至借着她的力道站稳,低声道:“谢谢。”“母子之间,何必言谢。
”烬的声音平淡无波,扶着她胳膊的手却没有立刻松开,反而稍稍收紧了些许。
楚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是不是……打算在这里动手?然而,烬只是扶着她继续往前走,
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一路无话,只有脚步声和山间的鸟鸣声。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终于,
看到了落霞观灰扑扑的飞檐。观门半开着,里面静悄悄的,
只有一个穿着破旧道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正拿着扫帚,慢吞吞地清扫着院子里的落叶。
看到有人来,老道士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扫地,
仿佛对来客毫不在意。“道长。”烬上前一步,语气还算客气,“我带家母前来上香,
求个平安。”老道士“唔”了一声,用扫帚指了指正殿的方向:“香在殿内,自取便是。
”烬道了谢,扶着楚栀走向正殿。正殿内光线昏暗,供奉着一尊楚栀不认识的神像,
彩漆斑驳,显得有些破败阴森。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香火和灰尘的味道。烬取了香,
在烛火上点燃,分了三支给楚栀,自己则拿着另外三支,跪在了蒲团上,闭目默祷,
神情看起来竟有几分虔诚。楚栀看着他的背影,握着香的手微微发抖。她学着他的样子跪下,
心里却是一片混乱的祈祷: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神佛,求求你,让我活下去,
让我弄清楚真相……上完香,烬站起身,对楚栀道:“娘,您在此稍坐片刻,
我去寻道长求个平安符。”楚栀心头一紧。来了吗?他要支开她?她强作镇定地点点头,
在一张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烬转身走出正殿,
走向那个还在院子里扫地的老道士。殿内只剩下她一个人。寂静得可怕,
只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她紧张地留意着殿外的动静。
隐约听到烬和老道士似乎在低声交谈着什么,听不真切。过了一会儿,交谈声停止了,
脚步声响起,似乎是朝着殿后走去。他要去哪里?做什么?楚栀坐立难安,手心全是冷汗。
她犹豫着,是继续坐在这里等待未知的命运,还是跟上去看看?最终,
对真相的渴望压过了恐惧。她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地站起身,走到殿门边,
小心翼翼地朝外望去。院子里,老道士依旧在慢吞吞地扫地,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而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通往后院的月亮门处。楚栀咬了咬牙,贴着墙根,屏住呼吸,
悄悄地跟了上去。穿过月亮门,后面是一个更小的院落,杂草丛生,
只有一间看起来像是静室的房间,房门虚掩着。烬不在院子里。他进那间静室了?
楚栀的心跳得更快了。她猫着腰,借助荒草的掩护,一点点靠近那间静室。
就在她快要接近窗户时,里面传来了烬冰冷的声音,这一次,不再是脑海中的电子音,
而是真真切切地响在空气中!“阵法准备好了吗?”另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响起,
带着一丝谄媚和敬畏:“回禀主人,已经按照您提供的阵图,准备妥当了。只待午时三刻,
阳气最盛之时,便可启动‘气运转换’之阵。”是那个老道士的声音!
他根本不是普通的扫地道士!楚栀如遭雷击,浑身冰冷!气运转换之阵!果然!
他带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夺取她的气运!“很好。”烬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确保万无一失。
她的气运虽不算顶尖,但十年蕴养,加之‘慈母之心’的纯粹,
足以让我初步摆脱这方天地的压制。”慈母之心……十年蕴养……楚栀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才没有哭出声来。原来她十年的付出,她倾注的感情,在他眼里,只是用来蕴养气运的养料!
只是他摆脱所谓“压制”的工具!“主人放心。阵法一旦启动,她的气运、生命力,
都将通过阵法转移到您身上。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但绝不会影响最终结果。
”老道士的声音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痛苦?生命力?楚栀眼前一阵发黑。
这不仅仅是夺取气运,这是要她的命!她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就想逃跑。必须离开这里!
然而,她刚一动,脚下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枝。“咔嚓!”一声轻响,
在寂静的院落里显得格外清晰。静室内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门被猛地拉开!
烬站在门口,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最寒冷的冰刃,
瞬间锁定了慌不择路、想要逃跑的楚栀。他脸上没有任何被撞破的惊慌,
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和……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娘,”他缓缓开口,声音轻柔,
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您怎么……到这里来了?”第六章那眼神,
不再是十年间她所熟悉的、哪怕冰冷也至少维持着表面平静的深潭,
而是掀起了惊涛骇浪的、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滔天怒意的寒渊!他知道了!
他一直都知道她在偷听!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故意引她来此,亲眼目睹这残酷的真相,
亲耳听到这诛心的谋划!楚栀的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攫住了她的四肢百骸,
让她动弹不得。逃跑的念头在绝对的、碾压性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烬一步步向她走来,步伐不快,却带着山岳倾塌般的压迫感。他身后的老道士,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敬畏和幸灾乐祸的诡异笑容,悄无声息地退回了静室,
仿佛不愿打扰主人的“雅兴”。“娘,”烬在楚栀面前站定,微微俯身,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逼近她,近得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瞳孔中自己惊恐失措的倒影,
和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冰封千里的寒意,“看来,您都听到了?”他的声音依旧轻柔,
却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楚栀的耳膜,让她浑身战栗。楚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是委屈,是愤怒,是十年付出喂了狗的绝望,更是对眼前这个陌生怪物的恐惧。
“为什么……”她终于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破碎不堪,
“阿弃……我……我是你娘啊……”“娘?”烬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
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无尽的嘲弄,“楚栀,十年了,
你还沉浸在‘慈母’的戏码里无法自拔吗?”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眼神如同在看一只渺小的、随时可以碾死的蝼蚁。“从你踏进破庙的那一刻起,
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我‘系统’的引导下,完成一场名为‘救赎’的攻略任务罢了。
你的疼爱,你的保护,你的付出,甚至你那自以为是的‘母爱’,
都只是为了刷取那可怜的好感度,最终成为我脱离此界束缚、夺取气运的养料。
”他每说一个字,楚栀的脸色就苍白一分,身体摇晃得更加厉害。“哦,对了,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你那个所谓的‘救赎反派’系统,
不过是我体内‘噬运’系统分离出去的一个子程序。它的存在,就是为了引导你,监控你,
确保你按照设定的路径,一步步将‘慈母之心’蕴养到极致,方便我……采摘。”轰——!
楚栀只觉得天旋地转,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彻底击碎。
子程序……引导……监控……采摘……原来,连她最初绑定的系统,都是他阴谋的一部分!
她这十年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被精心设计、被全程围观的笑话!
“所以……那75点好感度……”她颤抖着问,尽管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是你可以被‘安全夺取’的临界点。”烬冷漠地宣判,“低于此数,气运驳杂,
于我有害无益。高于此数……呵,你以为,我会对你产生真正的感情吗?”他嗤笑一声,
那笑声像冰锥,狠狠扎进楚栀的心脏。不会。他当然不会。他是烬,是未来灭世的魔头,
是天性凉薄、视众生为棋子的怪物。她怎么会天真地以为,
十年的温情能融化一块亘古不化的寒冰?“好了,叙旧到此为止。
”烬失去了继续戏弄的兴趣,语气重新变得冰冷而无情,“午时三刻将至,该送你上路了。
看在你十年‘精心养育’的份上,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些。”他伸出手,
指尖萦绕着一缕幽暗的光芒,带着不祥的气息,朝着楚栀的额头点来。那光芒中蕴含的力量,
让楚栀灵魂都在颤抖。她知道,一旦被点中,她的一切,气运,生命力,乃至灵魂,
都将被无情剥夺!不!她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不能死在这个她倾尽所有养大的怪物手里!极致的恐惧往往能催生出极致的勇气。
就在那带着死亡气息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额头的瞬间,楚栀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量,
猛地侧头躲开,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将藏在袖中、一直紧紧攥着的那柄磨得锋利的匕首,
朝着烬的心口狠狠刺去!这是她唯一的、绝望的反抗!然而,实力的差距如同天堑。
烬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一下,只是随意地抬起另一只手,两根手指如同铁钳般,
轻而易举地夹住了疾刺而来的匕首锋刃。“叮”的一声轻响,精钢打造的匕首,
在他指尖如同脆弱的枯枝,瞬间断成两截!楚栀握着残存的刀柄,虎口被震得发麻,
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垂死挣扎。”烬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和厌恶,
那缕幽暗的光芒再次在他指尖凝聚,比之前更加浓郁,带着毁灭的气息。这一次,
他不再给她任何机会。手指闪电般点出,直取楚栀眉心!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下来。
楚栀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终的终结。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悲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嗡——!”一声低沉却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嗡鸣,
自楚栀怀中响起!紧接着,一道柔和却坚韧无比的白光,猛地从她胸前爆发开来,
形成一个薄薄的光罩,将她整个人护在其中!烬那必杀的一指,点在这看似脆弱的光罩上,
竟如同泥牛入海,未能撼动其分毫!那缕幽暗的光芒更是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溃散!
烬的脸色第一次真正变了!那一直以来的冷漠和掌控一切的神情被打破,
眼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愕!“这是……护魂灵光?!怎么可能!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失声喝道,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楚栀怀中。楚栀也愣住了,她茫然地低头,
看向自己胸前。光芒的源头,赫然是——那支她送给烬作为十七岁生辰礼物,
却被他随手放在一边,后来又被她默默收起来,贴身戴着的青玉发簪!此刻,
这支普通的青玉发簪正散发着温润而坚定的白光,那光芒并不刺眼,
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圣洁与守护之意。“是它……”楚栀喃喃道,
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这原本是她倾注了爱与期望的礼物,却阴差阳错,
在此刻成了保护她的最后屏障。烬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尝试着再次攻击,
更强大的黑暗能量轰击在白色光罩上,却依旧如同石沉大海,光罩纹丝不动,
反而那白光似乎更加凝实了几分。“该死!”烬低咒一声,眼神阴鸷得可怕。
他显然没料到会有这种变故。“这灵光……并非凡间之物!是谁给你的?!”楚栀哪里知道。
她只是凭着一腔母爱挑选了这块玉,请银楼的老师傅打磨成型而已。是这块玉本身不凡?
还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存在,在暗中相助?护魂灵光的出现,彻底打乱了烬的计划。
午时三刻的时机稍纵即逝,阵法启动在即,却被这意外横生枝节。他死死盯着光罩中的楚栀,
又看了一眼天空中逐渐移至中天的太阳,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焦躁和权衡的神色。
强行破除这灵光需要时间,而且可能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但错过今日午时,
阵法需重新布置,夺取气运又要延后……就在这时,
那退入静室的老道士连滚爬爬地跑了出来,惊慌道:“主人!时辰快到了!
阵法已开始自行汲取地脉之气,若不及早启动,恐有反噬之危!”烬的眼神剧烈变幻,最终,
一抹狠戾取代了焦躁。他不再看楚栀,而是转向那老道士,冰冷地下令:“启动阵法!
先不管她!以阵法的力量,磨也要磨碎这护魂灵光!”“是!”老道士不敢怠慢,
连忙跑回静室后院。紧接着,整个落霞观所在的区域,地面微微震动起来!
一道道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般的光线从地底浮现,以那间静室为中心,迅速蔓延、交织,
形成一个覆盖了整个后院的巨大、复杂而邪恶的阵法图案!
空气中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和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阵法中央,一个暗红色的漩涡缓缓形成,
散发出强大的吸力,目标直指被护魂灵光笼罩的楚栀!
楚栀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疯狂撕扯着周身的白色光罩,光罩开始微微荡漾起来,
虽然依旧坚固,但在那庞大的阵法力量侵蚀下,显然无法长久支撑。而烬,
则站在阵法的边缘,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如同漠然的神祇,等待着祭品的最终消亡。
前有诡异阵法吞噬,后有冷血怪物虎视眈眈。楚栀被困在了绝地。
她看着手中那支散发着温暖白光的青玉发簪,
又看向阵法外那个她养了十年、此刻却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少年,心中一片冰凉。难道,
真的没有生路了吗?不!她不能死!她猛地抬起头,目光越过疯狂运转的阵法,
落在了落霞观的后山——那里,是陡峭的悬崖!跳下去!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选择!
摔死,也好过被抽干气运和生命力,死得如此憋屈和不堪!这个念头一旦升起,
就如同野草般疯狂蔓延。楚栀不再犹豫。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阵法外那个冰冷的身影,
喊出了她积压在心底十年的、最终极的质问与绝望,声音嘶哑,
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羁绊的决绝:“烬——!这十年,
你可曾有过一刻……把我当成你的娘亲?!”烬的身体似乎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但那也仅仅是一瞬。他依旧面无表情,黑眸深不见底,没有任何回应。够了。
这一瞬间的沉默,比任何恶毒的语言都更具杀伤力。楚栀惨然一笑,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仿佛要将这张脸,连同这十年的欺骗与痛苦,彻底刻进灵魂深处。然后,她猛地转身,
朝着后山悬崖的方向,用尽生命最后的气力,狂奔而去!“想逃?”烬眸光一厉,身影一动,
便要追去。然而,那护魂灵光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决心,白光骤然炽盛,形成一股推力,
竟然将烬的身形阻了一阻!就是这短短的一瞬!楚栀已经冲到了悬崖边!她没有丝毫犹豫,
纵身一跃!白色的身影,如同折翼的蝴蝶,坠入了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悬崖之下!
“楚栀——!”身后,似乎传来一声蕴含着极度震惊与某种未知情绪的怒吼,
但很快便被呼啸的风声和阵法运行的轰鸣所淹没。坠落,无尽的坠落。失重感包裹着全身,
风声在耳边尖锐地嘶吼。楚栀闭上了眼睛,
手中紧紧握着那支依旧散发着微弱白光的青玉发簪。意识,逐渐被黑暗吞噬……第七章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着楚栀的意识。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一条没有尽头的河流里漂浮,时而沉溺,时而挣扎着浮出水面,
吸入一口冰冷的、带着腥气的空气。无数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闪烁。破庙里那双冰冷的黑眸。
孩子狼吞虎咽吃着肉饼的背影。少年灯下苦读时专注的侧脸。他考中秀才时,邻里恭维,
她偷偷抹去的喜悦泪水。他站在床边,
用轻慢残忍的语调说:“让她再尝尝被至亲捅刀的滋味。”悬崖边,
他冷漠的、毫无回应的沉默。最后,是急速下坠时,那扑面而来的、令人窒息的绝望。痛。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反复碾压,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那不仅仅是身体坠崖的伤痛,更是灵魂被彻底背叛、被无情撕碎的剧痛。十年。
三千多个日日夜夜。她倾注了全部的心血、感情和希望,
换来的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阴谋和一把捅向心脏的利刃。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混沌中,似乎有一个温柔而悲伤的声音在耳边叹息,
若有若无:“痴儿……情之一字,最是伤人……”是谁?楚栀想要追问,
意识却再次沉入更深的黑暗。……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一丝微弱的光亮,刺破了沉重的黑暗。楚栀艰难地、一点点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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