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庆祝弟弟考上大学，全家在酒店摆了一桌。我夹起盘子里最后一只虾，还没送进嘴里，
弟弟林昊突然站起来，扬手就是一巴掌。啪——！清脆的声音在包厢里炸开。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整个人都懵了。妈妈却第一时间抓住我的手腕，声音急切，
快把虾放下！那是特意留给你弟弟的！爸爸也板着脸，娇娇，你一个女孩子，
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弟弟马上要去读大学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跟他抢什么？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不是吧？我被打了，他们不指责弟弟，反而来怪我多吃了一只虾？
1包厢里安静得可怕。弟弟林昊理直气壮地夺过我手里的虾，姐，你都吃了三只了，
还不够吗？那只是妈特意给我留的，你明知道还吃！我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死死的盯着他。这一大桌菜，光是他就吃了一大半。
龙虾两只、螃蟹四只、牛排三份……我除了刚才夹的三只虾，连块像样的肉都没吃到。
妈妈拉着我的手，语气里满是责怪，你也是的，平时让你减肥你不听，
女孩子吃这么多海鲜，小心长胖嫁不出去。你弟弟不一样，他要补脑，学习多辛苦啊，
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我甩开她的手。妈，你搞清楚，我是被打的那个。
他凭什么打我？就因为一只虾？爸爸沉下脸，娇娇，你怎么说话呢！快给你弟弟道歉！
你弟弟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太激动了。你是姐姐，就不能让让弟弟？让？
我不过就吃一只虾，林昊就打我一巴掌。你们不仅不帮我，反而要我让？
可我要让到什么时候？小时候，好吃的要让给弟弟。上学后，新衣服、新鞋子要让给弟弟。
甚至连我自己赚的钱，都要让给弟弟。大学四年，我没找家里要过一分钱，
全靠助学贷款和兼职。毕业工作后，每个月八千的工资，我要上交五千给家里。
他的手机、电脑、名牌衣服、高三补习班……哪样不是我出的钱？现在他考上大学，
学费、生活费加起来一年至少三万。爸妈早就打好了算盘，全从我这里出。
我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连多吃一只虾的权利都没有？不仅如此，还要被打。
还要被逼着道歉。我不道歉。我一字一句地说。妈妈脸色一变，娇娇，你别闹了，
今天这么多亲戚在，你让我和你爸多丢人啊！赶紧跟你弟弟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我看着她，心里发冷。从头到尾，她关心的都不是我疼不疼，而是她丢不丢人。我没做错，
为什么要道歉？要道歉，也应该是他给我道歉！林昊翻了个白眼，切，
不就是一巴掌吗，我又没用力，姐你别太矫情了。他说着，还伸手想拍拍我的肩膀，
一副你别生气了的样子。我躲开了。爸爸这时候开口了，声音很重，林晚，
你今天必须道歉。不道歉，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空气仿佛凝固了。
亲戚们开始劝我。晚晚啊，你爸妈也是为你好……家和万事兴嘛，道个歉没什么的。
你弟弟还小不懂事，你是姐姐，多担待点。我扫过这些人的脸。他们看热闹不嫌事大，
站着说话不腰疼。唯独坐在角落的外婆，一直沉默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心疼。
我深吸一口气。我不道歉。还有，我要搬出去住。这话一出，全桌人都愣住了。
2妈妈最先反应过来，声音都拔高了，你说什么？！搬出去？！我说，我要搬出去住。
我看着她，我受够了。爸爸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筷都跳了一下。受够什么？！
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了？！对不起？那可太多了。我从小到大，穿的都是弟弟挑剩下的，
住的是储物间。好吃的要留给弟弟，好玩的要让给弟弟。
上大学你们一分钱都不给我，工作了却要我每个月交五千回家。我一口气说完，
心里痛快了不少。妈妈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挤出一句，那不是为了给你存钱吗？
以后你结婚，那些钱都是你的嫁妆！是吗？我冷笑，那我能看看存折吗？
她愣住了。爸爸接话，存折在我们这里保管，你看什么看！我们还能贪你的钱不成？
林昊在旁边嘀咕，姐，你也太自私了吧。咱家条件一般，爸妈培养我上大学不容易，
你帮忙出点钱怎么了？以后我毕业赚大钱了，还不是会孝敬你？我看着他，觉得可笑。
林昊，你知道你这三年的补习班花了多少钱吗？你的手机、电脑、衣服、鞋子，
又花了多少？加起来至少十万。我给爸妈上交的钱，全部花在了你身上。
林昊不以为意，那又怎么样？你是姐姐，帮弟弟不是应该的吗？应该的。又是应该的。
我帮他，就是应该的。他打我，就是我不懂事。如果我不帮，你会怎么样？我问。
林昊想都没想，那我就考不上大学，以后找不到好工作，没钱结婚买房，
那我这辈子不就毁了？姐，你忍心吗？我竟然被问得无话可说。是啊，
他们就是吃定了我心软。外婆这时候站起来，拄着拐杖走到我身边。晚晚，走，
跟外婆回家。妈妈急了，妈！您这是干什么？！外婆看都没看她，
我看不惯你们欺负我外孙女。晚晚从小就懂事，什么都让着弟弟，你们当她是个什么？
取款机吗？今天林昊打人在先，你们不教育他，反而逼晚晚道歉，还有没有天理了？
妈妈涨红了脸，妈，这是我们家的事……我是晚晚的外婆，怎么就不关我事了？
外婆拉起我的手，走！我跟着外婆往外走。身后传来爸爸的声音，林晚，
你今天要是敢走，以后就别回来了！我头也没回。不回就不回。3离开酒店，
外婆拦了辆车。去这个小区，我要租房子。我报了地址。工作一年，我攒了三万多块钱，
原本想着给自己买个像样的生日礼物。现在看来，这笔钱要用来租房子了。外婆握着我的手，
叹了口气，晚晚，外婆早就想跟你说，你爸妈太偏心了。可外婆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就只能多疼疼你……外婆，您对我已经很好了。我眼眶有点热。从小到大，
只有外婆会在我生日的时候偷偷塞给我红包。会在我被欺负的时候护着我。会真心疼我。
回到租的房子，我还没来得及坐下，手机就响了。是我男朋友程远。晚晚，你没事吧？
你表妹发朋友圈说你家出事了。我把今天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程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说，我现在过来找你。你别一个人待着。挂了电话，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的存折。那里面有一张银行卡，存着20万，是我的创业贷款。我心里一沉，
翻出包里的夹层。存折不见了。我记得很清楚，存折就放在最里面的。现在，空空的，
存折没了。我立刻给妈妈打电话。响了很久才接。干什么？她的声音很不耐烦。
我的存折呢？妈妈愣了一下，什么存折？妈，别装了，我的存折不见了，
你们是不是拿了？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然后她说，哦，那个啊，我拿了。
里面的钱，给你弟弟买车了。轰——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你说什么？买车了啊。
妈妈说得理所当然，你弟弟要上大学了，没辆车多不方便。那可是二十万！
我的声音都在颤抖，而且是我在网上的贷款！你们连这个都动了？！那你报警啊。
妈妈冷笑，报警就说我们拿自己女儿的钱给儿子买车，你看警察管不管。再说了，
这钱迟早是一家人的，你分得这么清楚干什么？我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气得。妈，
那是我的钱，你们没经过我同意就拿走，这叫偷！我们是你爸妈！怎么叫偷呢！
妈妈的声音拔高了，林晚，你别太过分了！你一个女孩子，
以后嫁人了还不是夫家的人，我们多培养培养你弟弟，有什么不对？
你弟弟以后挣大钱了，还不是要孝敬你？我闭上眼睛，深呼吸。妈，我最后说一遍，
把钱还给我。不还。她说得斩钉截铁，车都买了，合同都签了，你让我上哪儿还你？
那我报警。妈妈冷笑，你报啊，到时候看谁丢人。说完，她挂了电话。
我坐在地上，浑身发冷。二十万。那是我在网上四处借的贷款，每个月利息都要好几千。
就这么没了。程远赶到的时候，看见我红着眼睛坐在地上。晚晚！他蹲下来抱住我，
怎么了？我把事情告诉他。程远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铁青。他们怎么能这样？！
晚晚，报警，这就是盗窃！就算是父母，也不能随便动你的钱！我擦了擦眼泪，
点点头。我知道。4第二天一早，我去了派出所。民警听完我的陈述，皱起了眉。
你父母拿了你多少钱？二十万。有证据吗？我拿出银行流水和存折的照片。
存折是我妈承认拿的，银行卡也是她用我的身份证去取的钱。银行有监控，可以查。
民警点点头，这个可以立案，你稍等。程序走完，民警说会联系我父母调查。
我走出派出所，突然觉得有些空。一夜之间，我好像失去了所有。家，回不去了。钱，
被偷了。亲情，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付出。程远握住我的手，晚晚，别怕，
还有我。你先在我那里住几天，等警察把钱追回来，我们再找房子。我看着他，
鼻子一酸。还好，我还有他。还有外婆。不是所有人都让我失望。下午，我接到妈妈的电话。
她语气很冲，林晚！你真报警了？！你疯了吗？！我没疯。我平静地说，
你们偷我的钱，我报警维权，很正常。偷？！妈妈气笑了，我们是你爸妈！
拿你的钱给你弟弟用，怎么叫偷？！法律上就叫偷。我说，妈，你们要么还钱，
要么等着警察处理。电话那头传来爸爸的声音，把手机给我！然后是爸爸的咆哮，
林晚，你要闹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你报警的事传出去，
我们在亲戚面前多丢人？！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故意让我们难堪！我冷笑，爸，
你还知道丢人啊？那你们偷我二十万买车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丢人呢？爸爸被噎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的语气软了下来。晚晚，爸知道这事是我们不对……你看这样行不行，
车我们先不退，这钱爸慢慢还你，你把案子撤了，行吗？不行。我说得很坚决，
除非你们现在把钱还给我，否则我不撤案。爸爸沉默了。半晌，他说，林晚，
你真要做得这么绝？是你们先做绝的。我挂了电话。手机立刻响起来，是林昊。
我接起来，还没说话，就听到他气急败坏的声音。姐！你有病是吧？！报什么警啊！
你是不是想让全家都看我们的笑话？！你知不知道我女朋友家里都知道了，
现在她妈妈不让她跟我处了！这下你满意了？！我听着他的指责，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林昊，那是我的钱。你们偷了我二十万买车，我报警，有什么问题？什么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