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于山海

醒来的时候，我收到了噩耗，乳腺癌晚期。

赶到奶奶的纸壳屋时，这里早已人去楼空，邻居在门口站了很久，盯着我攀关系，“你有了沈鹤见这个对象，从捡垃圾的破落户变成高档小区住户，生病了还安排VIP病房专人接待，真羡慕你啊，以后可别忘了我。”

我笑不出来，因为门口的垃圾袋里露出一件白衬衫，上面有一个口红印，很新鲜。

我知道，沈鹤见，不属于我了。

......医生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乳腺癌晚期脑膜转移，无法手术，你还有三个月时间。”

我攥着那张癌症确诊报告单，将它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在手机备忘录列下遗愿清单，拍一张全家福，穿一次婚纱，向喜欢的人......告白。

手机震动，沈鹤见的朋友圈更新了，不到一分钟便删除，可我还是看到了，是一张女孩的自拍照。

垃圾站的老板看见一旁发呆的我，连忙上前，“碎玉，你现在要成金牌医师的太太了，到时候我家有个啥大病小病的，你让你家沈鹤见给我走个后门，毕竟他沈鹤见成功的背后也算是有咱们的支持不是。”

他说的没错，带沈鹤见回家后，我们一家基本靠着垃圾站老板的施舍才能勉强生活。

后来奶奶身体恶化，捡垃圾赚来的钱不够两个人的学费，年级第一的我选择逃学打工，补贴家用。

我没有说话，点了点头，没有注意到垃圾站老板捡起了那团废纸。

没等走到公交车站，一条好友申请发来，头像是条白色小猫，和沈鹤见前段时间换的黑色小狗正好可以组成一对儿。

“你好，我叫萧雪霁，是沈鹤见的同门师妹，协和医院院长萧栋国的女儿，现在是副主任医师，仅次于沈师兄，姐姐可以叫我雪霁。”

我没有回她，抱着那件白衬衫一步一步走回我的员工宿舍。

手机铃声一直在响，可我无动于衷，只顾着搓洗那个鲜艳的红印子，可无论怎么用力，就是搓不掉。

“沈碎玉！能不能接电话？你要辞职了不上班我还要上班！”我小声道了歉，拿起电话冲到楼下，沈鹤见焦急的声音传来，“小玉，怎么才接电话？白天忘记给你发新家地址了，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接你。”

不等我说话，电话那头传来女生的抱怨，“师兄，都说了不能分心，哼！”听见少女的娇嗔，沈鹤见迟疑了一瞬，“小玉，抱歉，你自己打车过来好吗？”不等我回答，电话挂了，我盯着用了五年的手机，这是他用赚来的第一份奖学金给我买的，背后还有我和沈鹤见的签名，现在已经不灵了，连开抖音都费劲。

我突然就不想要了，连带着送它给我的主人，我也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