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女儿被珍珠奶茶呛死的当天，我收到了她生前最后的画。画里妈妈拿着奶茶杯，
杯口爬满黑色小虫。当晚直播带货的网红正笑着说：宝宝们这款珍珠超Q弹哦！
我砸下全部积蓄在弹幕刷屏：别喝！珍珠在胃里孵化了！全网骂我疯了。
直到法医切开受害儿童的胃囊——密密麻麻的虫卵正在蠕动。---安安走的那个下午，
阳光好得刺眼，医院的墙壁白得瘆人。林晚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破布娃娃，
瘫软在抢救室外冰凉的金属座椅上。耳朵里嗡嗡作响，
医生那些“呼吸道完全梗阻”、“黄金抢救时间错过”、“珍珠材质异常”的字眼，
像一把把钝刀，在她早已血肉模糊的心上来回切割。三岁，她的安安，才刚过完三岁的生日，
出门前还抱着她的腿，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安安想喝甜甜的水水。
”就一杯最普通的珍珠奶茶。她怎么就答应了呢？那粒该死的、号称“超Q超弹”的黑珍珠，
是怎么滑进安安狭窄的气管，牢牢堵住每一个求生缝隙的？她甚至能回忆起安安被呛住时，
那张瞬间憋得青紫的小脸，那双圆溜溜的、盛满惊恐和痛苦的大眼睛，曾经那么亮，
像落满了星星。丈夫周昊红着眼圈，强撑着办理各种手续，背影佝偻得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家里的老人哭得几乎晕厥，被亲戚搀扶着。混乱，绝望，死寂。
世界在她眼前失去了所有的颜色和声音，只剩下心脏被撕裂后，空洞呼啸的风声。
浑浑噩噩地被搀回家，客厅地板上，还散落着安安早上玩过的积木，
一只歪歪扭扭的彩色小鸭子孤零零地躺在角落。林晚看了一眼，几乎要瘫软下去，
被周昊死死扶住。“晚晚，坚强点，为了安安……”周昊的声音嘶哑干涩，这话说出来，
连他自己都不信。这时，社区的工作人员领着安安幼儿园的老师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老师眼睛肿得像核桃，手里拿着一张叠起来的画纸。“安安妈妈……”老师的声音带着哭腔，
把画纸递过来，“这是今天上午，安安在美工区画的，
说要带回家送给妈妈……没想到……”林晚的手指颤抖得厉害，几乎抓不住那张薄薄的纸。
周昊替她接过，展开。画纸上是稚嫩到歪扭的线条，用的色彩却异常浓烈。
一个大大的、笑着的人，穿着裙子，那是“妈妈”。妈妈手里举着一个巨大的、棕色的杯子，
杯口用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点填满了，那些黑点被涂鸦出细小的触须，簇拥着，蠕动着，
几乎要爬出杯口。画的背景，是令人不安的、一片浑浊的暗黄色。
“妈妈……奶茶……虫虫……”老师哽咽着补充，“安安画的时候，
嘴里一直小声念叨着这个。我们当时……当时只觉得是小孩子想象力丰富，
没在意……”虫虫？林晚死死盯着那些杯口的黑色小虫，它们不再是静止的线条，
在她模糊的泪眼里，仿佛活了过来，正在纸上扭动、爬行。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猛地窜起，
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这不是巧合！安安是不是想告诉她什么？周围的人都围过来看，
七嘴八舌地安慰。“小孩子画的东西，当不得真……”“是啊晚晚，别多想，
安安肯定是随便画的……”“就是颜色用得怪了点，
别自己吓自己……”连周昊也搂紧她颤抖的肩膀，哑声说：“晚晚，别钻牛角尖，安安走了，
我们……”他说不下去，只剩下沉重的喘息。所有人都认为她受了刺激，产生了幻觉和执念。
只有林晚知道，不是。那画上的恶意和不安，几乎要透纸而出。她的安安，在用自己的方式，
向妈妈发出最后的、绝望的警告。她紧紧攥着那张画，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整个人像被浸入冰海，又像被架在火上烤。悲伤依旧巨大，
但另一种更尖锐、更冰冷的东西——怀疑和愤怒，正破开绝望的土壤，疯狂滋生。
安安下葬后的第三天，林晚几乎没合过眼。她抱着安安的小枕头，
上面还残留着一点点奶香味，混着消毒水的味道。她不停地翻看手机里安安的视频，
咯咯的笑声像刀一样凌迟着她。同时，那张诡异的画，时时刻刻在她眼前晃动。
周昊担心她的状态，强行收走了她的手机，守着她，喂她勉强吃下几口流食。夜里，
林晚终于撑不住，昏昏沉沉地睡去。然后，她做了一个梦。梦里，
安安穿着她最喜欢的那件白色小纱裙，站在一片浓得化不开的迷雾里，身影模糊。她没有哭，
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晚，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悲伤和焦急。她的小手指着自己的嘴巴，
又指指肚子，然后指向迷雾深处。林晚拼命想跑过去抱住她，却怎么也动不了。
“妈妈……”安安的声音遥远得像从天边传来，带着哭腔，
“肚肚疼……虫虫……好多虫虫……在动……告诉小朋友……别喝……”画面猛地一转，
她看到无数细小的、黑色的虫卵，隐匿在那些光滑Q弹的珍珠内部，随着奶茶被吸入口中，
滑过食道，落入温暖黑暗的胃袋。然后，在体温的孵化下，那些虫卵破裂，
细密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白色小虫钻出来，扭动着，开始啃食……孩子们的哭喊声，
父母惊恐的尖叫，交织成一片。林晚猛地惊醒，浑身被冷汗浸透，心脏狂跳，
几乎要撞破胸腔。“安安……”她嘶哑地低唤，梦里女儿那悲伤焦急的眼神烙印在她脑海里，
比任何画面都清晰。不是梦！那一定是安安给她的启示！她猛地看向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
周昊在隔壁房间，似乎刚刚睡熟，发出沉重的呼吸声。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里破土而出，
迅速长成参天大树。她要知道真相！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白白死去！更不能让更多的孩子，
遭遇同样的噩梦！她悄悄起身，拿出藏起来的平板电脑，手指因为激动和愤怒而剧烈颤抖。
她点开那个害死安安的奶茶品牌官网，
找到了他们最近大力推广的、销量最高的那款“经典黑糖珍珠奶茶”。然后，她顺着链接，
摸到了今晚正在为这款产品做专场直播的网红直播间。直播间里，灯光璀璨，气氛热烈。
那个拥有数百万粉丝、以甜美活泼著称的顶流网红“小甜心Rina”，正举着一杯奶茶，
对着镜头巧笑倩兮，腮红打得恰到好处，眼睫毛忽闪忽闪。她吸了一大口，夸张地咀嚼着，
发出满足的喟叹。“哇！宝宝们！看到没有！这个珍珠，真的是绝了！Q弹软糯，嚼劲十足！
黑糖的香味超级浓郁！绝对是市面上独一份的口感！来来来，今天直播间福利价，买二送一！
库存不多喽，想要的宝宝们赶紧下单！手慢无！”弹幕飞快滚动。看着就好吃！
已经下单三杯了！Rina推荐必属精品！给我冲！给我家宝宝也买一杯尝尝！
珍珠看起来真的好Q啊！看着那条“给我家宝宝也买一杯尝尝”的弹幕，
林晚的眼眶瞬间充血般赤红。就是这种不负责任的推荐！
就是这种对原料来源毫无底线的吹捧！她的安安，就是被这“独一份的口感”害死的！
愤怒像岩浆一样在她血管里奔涌，烧掉了最后一丝理智。
她想起梦里安安指着肚子说“虫虫在动”的样子，想起画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
不行！必须阻止他们！她点开礼物打赏界面，
选择了最昂贵的那种虚拟礼物——“宇宙之心”，一个价值数千元。这是她和周昊省吃俭用，
准备给安安买早教课程的钱。她没有任何犹豫。手指落下。一个绚丽的特效在直播间炸开。
与此同步，她用尽全身力气，在弹幕输入框里，
敲下了那行触目惊心的血红色大字她特意选择了最大字体和刺眼的颜色：“别喝！
珍珠在胃里孵化了！！这家奶茶用的是变异木薯，珍珠里面全是寄生虫卵！！
”巨大的礼物特效加上这耸人听闻的弹幕，像一颗炸弹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直播间瞬间静默了一秒，连背景音乐都似乎卡顿了。紧接着，弹幕爆炸了。？？？？？？
卧槽！什么情况？孵化？虫卵？我他妈刚喝下去！真的假的？吓死人了！
哪里来的疯子？管理员呢？踢出去啊！眼红别人卖得好吧？神经病！
主播Rina脸上的甜美笑容僵住了，明显愣了一下，但她很快调整过来，
用一种半开玩笑半是嘲讽的语气说道：“哎呀，这是哪里来的黑粉宝宝呀？
为了黑我们也是拼了呢~造谣可是违法的哦！我们家珍珠都是选用优质木薯粉，
经过严格工艺制作的，绝对安全卫生！宝宝们放心购买！”她的话音刚落，
林晚的第二发“宇宙之心”和第二条血红色弹幕又砸了下来：“三岁孩子就是喝这个呛死的！
胃里全是虫！不信去问中心医院急诊科！！”这一次，引起的骚动更大了。中心医院？
好像前两天是有个小孩……不会吧……我昨天刚给我女儿买过……妈的我要吐了！
管理员死了吗？还不封号？这人有病吧！拿孩子炒作？
直播间观看人数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开始飙升，许多闻讯而来的路人挤了进来。
管理员手忙脚乱地封禁账号，但林晚像是疯了一样，不断更换小号，
持续刷着礼物和那条惊悚的警告。Rina的脸色终于挂不住了，甜美的面具出现裂痕，
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这位‘悲伤的母亲’林晚的ID，请你立刻停止你的诽谤行为！
我们已经截图取证，保留追究你法律责任的权利！我们的产品没有任何问题！
请宝宝们不要相信谣言！”“我没有造谣！我女儿的画为证！杯口全是虫！虫！！
” 林晚颤抖着拍下那张画，发送。虽然画质模糊，但那杯口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
在直播间的强光下，依然显得格外诡异刺眼。恐慌开始像瘟疫一样在直播间蔓延。
我靠那画好吓人！小孩子画的……有时候很邪门的……我不敢喝了，申请退款！
退单！赶紧退单！主播你敢不敢现场剖开一颗珍珠看看？对！剖开看看！
以证清白！Rina看着彻底失控的弹幕和飞速下跌的销量，气得脸色发白，
胸脯剧烈起伏。她强作镇定，拿起一颗单独的珍珠，用塑料小刀切开：“宝宝们看，
哪里有什么虫卵？都是造谣！纯属造谣！”被切开的珍珠断面，是均匀的、正常的黑糖色。
看吧！就是黑的！果然是神经病！吓死我了，差点信了！报警抓她！
林晚看着屏幕上那颗被切开的、看似正常的珍珠，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不对！
不是这样的！虫卵不是在珍珠表面，是在里面！是肉眼看不见的！梦里就是这样的！
她还想再发什么，却发现所有小号都被封禁，IP地址似乎也被拉黑了。屏幕一黑，
她被彻底踢出了直播间。几乎在她被踢出的同时，周昊冲进了房间，
他显然被手机的推送新闻惊醒了——“惊！疯妇大闹顶流直播间，
诽谤知名奶茶品牌致其销量暴跌！”“晚晚！你……”周昊看着平板电脑上残留的直播界面，
又看看妻子苍白如纸、却燃烧着疯狂火焰的脸，又惊又怒，更多的是心痛和无力，
“你在干什么啊！你知道这要赔多少钱吗？你会坐牢的！”林晚猛地抬起头，泪水终于决堤，
混合着无尽的悲愤和绝望，嘶吼道：“坐牢？我怕坐牢吗？安安死了！我们的女儿死了！
她托梦给我了！那奶茶里有虫！他们害死了安安！还要害死更多的孩子！你让我怎么冷静？！
”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像濒死野兽的哀鸣。
周昊被她眼中那近乎癫狂的绝望和坚定震住了，一时语塞，只能红着眼圈，
死死抱住她剧烈颤抖的身体。与此同时，网络上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na直播间惊现疯妇造谣#、#珍珠奶茶虫卵事件#、#悲伤的母亲#等话题迅速冲上热搜。
大部分言论都是一边倒地指责林晚。纯纯的神经病，自己孩子没了就见不得别人好！
心理变态吧？吓死我了，我刚点的奶茶都不敢喝了！绝对是竞争对手派来的黑子！
手段太下作了！支持Rina报警！告到她倾家荡产！那画肯定是P的，
小孩子能画那么清楚？搞笑！心疼主播，好好一场直播被毁了。奶茶店实惨，
无妄之灾。偶尔有几条微弱的不同声音，比如可是万一呢？
的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我好像也听说中心医院有个小孩喝珍珠奶茶出事了，
也迅速被淹没在口诛笔伐的浪潮中。奶茶品牌方反应迅速，发布了措辞严厉的声明，
强调产品合规合法，质量检测报告齐全，对造谣者绝不姑息，已移交法务部门处理。同时，
他们公布了所谓的“权威质检报告”扫描件，以及生产车间干净整洁的照片，
试图挽回公众信任。Rina也在当晚发布了一段哭得梨花带雨的短视频，控诉网络暴力，
表示自己“身心受到巨大伤害”，但依然“相信正义”，会配合品牌方维权到底。
舆论几乎呈现碾压态势。林晚和周昊的手机被打爆，除了少数亲友的关切，
更多的是陌生号码的谩骂和骚扰。甚至有人开始人肉他们的住址，在小区业主群里散播谣言。
林晚蜷缩在沙发上，抱着安安的画，对外界的风暴恍若未闻。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平板上那些刺目的新闻标题和恶毒的评论，身体里的血液一点点冷下去。
难道……真的没有人相信她吗？安安……妈妈是不是太没用了？
就在她几乎要被绝望彻底吞噬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她本能地想挂断，
鬼使神差地，却按下了接听。电话那头，是一个低沉而冷静的男声，
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是林晚女士吗？你好，我姓陈，陈谨言，是一名法医。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关于您女儿安安的案子……我这边，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发现。
您提交的那些‘珍珠残渣’，以及孩子遗体初步检查显示的……一些微观结构，
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想，我们可能需要谈一谈。”林晚握着电话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希望，像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丝微光，尽管微弱，
却顽强地穿透了厚重的绝望。“……好。”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回答。电话挂断后，
她依旧保持着接听的姿势，良久没有动弹。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映在她空洞的瞳孔里，却没有丝毫光彩。她慢慢低下头，
看着怀中那张诡异的画。杯口的黑色小虫，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更加活灵活现，蠢蠢欲动。
风暴，才刚刚开始。而她，这个被全网唾骂的“疯妇”，即将亲手揭开那甜蜜毒药之下，
蠕动的、令人作呕的真相。她拿起笔，在画纸的背面，
用力地、一笔一划地写下两个字：审判。然后，她拿起另一个不记名手机，
拨通了陈法医给的地址。那是一家位置偏僻，以保护客户隐私著称的私人咖啡馆。是时候，
让某些人，付出代价了。---林晚几乎是飘着出的门，周昊不放心，执意要跟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