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太阳把老小区的柏油路晒得发软，王炸蹲在“王炸小馆”的门口，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红纸，气得想把手里的马克笔扔了——她写了三遍“开业大吉”，三遍都写错：第一遍把“吉”写成“古”，第二遍把“业”写成“亚”，第三遍总算没写错字，结果“吉”字的最后一笔拉太长，把“大”字给盖住了，远看像“开业大桔”。
“算了，就这样吧！”
王炸把红纸往门框上一贴，胶带贴得歪歪扭扭，纸角还翘起来一块——这是她租下这个20平米小馆子的第15天，从找门面、刷墙、买桌子，全是她一个人瞎折腾，连厨师老杨都是她在小区菜市场“捡”的——那天她去买土豆，看见老杨蹲在路边抽烟，旁边摆着块“食堂退休，找活干”的纸牌，王炸问“大叔，会做番茄炒蛋吗”，老杨说“我会做的比你吃的饭还多”，就这么成了小馆的厨师。
“王炸！
番茄呢？
我要炒开业第一份菜了！”
老杨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带着点烟嗓，王炸赶紧从地上拎起一袋子番茄往厨房跑，路过堂屋时，差点被小满的人字拖绊倒——小满是她在大学兼职群里找的服务员，19岁，扎着双马尾，此刻正蹲在地上，对着4张桌子发呆。
“小满，桌子擦好了吗？
等会儿客人来了要坐的！”
王炸喊了一声。
小满猛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把抹布藏在身后，小声说：“擦、擦好了……就是……那张桌子有点瘸，我找了块砖头垫着，不知道行不行。”
王炸顺着小满指的方向看过去——最里面那张桌子，右边腿下垫着块半头砖，桌子歪歪扭扭的，像个驼背的老头。
“没事，能坐就行！”
王炸拍了拍小满的肩膀，刚要进厨房，就听见门口传来“叮铃”一声——是阿哲来了，背着双肩包，手里举着个扫码枪，脸上带着““王炸姐，收银系统我调试好了！”
阿哲推了推黑框眼镜，把扫码枪往柜台上一放，扫了扫自己的手机壳，屏幕立刻弹出“收款0.01元”的提示——他昨天刚被王炸拉来兼职，理由是“计算机系的，肯定会修扫码枪”，其实阿哲是想找个地方“观察人类离谱行为”，小馆刚开业的热闹劲儿，正好合他心意。
王炸刚要夸两句，厨房突然传来“哗啦”一声，紧接着是老杨的骂声：“糟了！
糖罐子和盐罐子弄混了！”
她冲进厨房时，老杨正对着一锅番茄炒蛋发呆——锅里的番茄泛着红，鸡蛋却黄中带白，闻着一股甜腻腻的味儿，显然是把白砂糖当盐全倒进去了。
“这……这咋吃啊？”
老杨挠了挠头，围裙上还沾着番茄汁，“要不我再炒一锅？”
“别炒了！”
王炸赶紧拦住他——早上买的鸡蛋就剩五个，再炒就没食材了，“先端出去，就说……就说这是‘甜口番茄炒蛋，特色款’！”
老杨将信将疑地把菜端到堂屋，刚放在柜台上，门口就传来个洪亮的声音：“小姑娘，你这门口写的‘开业大桔’，是卖橘子还是卖菜啊？”
王炸抬头一看，是个穿格子衫的大叔，手里拎着个菜篮子，正盯着门口的红纸笑。
紧随其后的是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老人身后跟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小姑娘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柜台上的番茄炒蛋，咽了咽口水。
“是卖菜！
卖家常菜！”
王炸赶紧迎上去，把大叔往桌子边引，“刚开业，今天菜便宜！
您坐这张……哎，小心点，这桌子垫了砖头，别晃着！”
大叔刚坐下，小满就攥着菜单跑过来，紧张得声音发颤：“叔、叔叔，您要点啥？
我们有番茄炒蛋、酸辣土豆丝、还有……还有黑暗料理盲盒。”
“黑暗料理盲盒是啥？”
大叔来了兴趣。
小满刚要解释，就听见阿哲在旁边小声提醒：“王炸姐说，就是冰箱里剩啥做啥，今天好像有昨天没吃完的臭豆腐。”
小满把“臭豆腐炒饭”几个字刚说出口，小姑娘就拍着桌子喊：“我要吃这个！
我要吃臭豆腐炒饭！”
老人笑着点头：“行，再来份番茄炒蛋，一份酸辣土豆丝。”
王炸刚把菜单递给厨房，就看见张叔拎着个搪瓷杯，慢悠悠地从小区拐角走过来——张叔是这一片的老住户，昨天王炸贴红纸时，他就站在旁边看了半天，还帮着扶了扶歪掉的招牌。
“小姑娘，开业啦？”
张叔在门口的小马扎上坐下，把搪瓷杯往地上一放，杯底的枸杞晃了晃，“给我来碗豆浆，两根油条，跟昨天说的一样。”
“好嘞！”
王炸刚要转身去拿油条，就听见小满“哎呀”一声——她端着给大叔的番茄炒蛋，转身时没注意，正好撞在刚进门的客人身上，盘子里的蛋洒了一半在客人的白T恤上。
“对不起！
对不起！”
小满吓得快哭了，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纸巾，结果掏出来一颗水果糖，还是昨天王炸给她的。
客人是个穿白衬衫的年轻人，看着像刚下班，T恤上的番茄汁印子格外显眼。
他没生气，反而笑着说：“没事没事，我这衣服也该洗了。”
王炸赶紧跑过来，把自己口袋里的水果糖全掏出来，塞给年轻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菜给您免单！
再送您几颗糖，别嫌弃！”
年轻人刚要推辞，厨房就传来老杨的喊声：“土豆丝好啦！
小满，端菜！”
小满擦了擦眼泪，跑过去端土豆丝——结果刚把盘子端起来，就发现土豆丝切成了手指头粗的条，显然是老杨切菜时走神了。
“杨师傅，你这土豆丝……”老杨探出头，梗着脖子说：“这叫‘土豆条炒丝，粗中有细’！
客人肯定爱吃！”
就在这时，阿哲突然“啊”了一声——他刚才帮小姑娘扫付款码，小姑娘把手机举得太高，扫码枪没对准，反而扫到了跟着张叔来的猫身上。
那猫是张叔捡的流浪猫，昨天被王炸喂了根火腿肠，今天就跟着来了，此刻正蹲在张叔脚边，盯着桌上的油条流口水。
“扫码成功！
收款28元！”
收银机的提示音突然响了，阿哲愣了愣，才发现是小姑娘的妈妈在后面用手机付了钱，刚才扫到猫身上时，不小心点到了“确认支付”。
整个小馆顿时热闹起来——大叔在吃甜口番茄炒蛋，边吃边说“甜丝丝的，配米饭正好”；小姑娘抱着臭豆腐炒饭，吃得满脸都是酱汁；张叔边喝豆浆边帮王炸扶着歪掉的菜单；年轻人拿着王炸给的水果糖，笑着说“下次还来吃你家的‘粗中有细’土豆条”；小满蹲在地上，给蹭她裤腿的猫喂油条渣；老杨在厨房里哼着歌，又开始炒下一份土豆丝，这次切得比刚才还粗。
王炸靠在柜台边，看着眼前乱糟糟却热热闹闹的场景，突然觉得刚才写错的“开业大桔”也挺好——虽然离谱，却透着股烟火气。
她掏出手机，给闺蜜发了条消息：“我开的小馆开业了，菜炒糊了，桌子瘸了，服务员把菜洒客人身上了，但好像……挺开心的。”
手机刚放下，就听见门口有人喊：“老板！
你们这‘开业大桔’的橘子，多少钱一斤啊？”
王炸抬头一看，是个拎着网兜的阿姨，正盯着门口的红纸笑。
她赶紧跑过去，笑着解释：“阿姨，是开业大吉！
我们不卖橘子，卖菜！
进来尝尝呗，今天甜口番茄炒蛋，免费送糖！”
阳光透过小馆的窗户，照在歪歪扭扭的红纸上，照在沾着番茄汁的围裙上，照在小满和猫玩耍的身影上——王炸的小馆开业第一天，没有想象中的“顺顺利利”，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乌龙，却比任何时候都让她觉得踏实。
她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水果糖，心想：明天得再多买几包糖，万一又算错账、又洒了菜，还能给客人塞颗糖——问题不大，只要小馆热热闹闹的，就算每天都“开业大桔”，也挺好。
“算了，就这样吧！”
王炸把红纸往门框上一贴，胶带贴得歪歪扭扭，纸角还翘起来一块——这是她租下这个20平米小馆子的第15天，从找门面、刷墙、买桌子，全是她一个人瞎折腾，连厨师老杨都是她在小区菜市场“捡”的——那天她去买土豆，看见老杨蹲在路边抽烟，旁边摆着块“食堂退休，找活干”的纸牌，王炸问“大叔，会做番茄炒蛋吗”，老杨说“我会做的比你吃的饭还多”，就这么成了小馆的厨师。
“王炸！
番茄呢？
我要炒开业第一份菜了！”
老杨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带着点烟嗓，王炸赶紧从地上拎起一袋子番茄往厨房跑，路过堂屋时，差点被小满的人字拖绊倒——小满是她在大学兼职群里找的服务员，19岁，扎着双马尾，此刻正蹲在地上，对着4张桌子发呆。
“小满，桌子擦好了吗？
等会儿客人来了要坐的！”
王炸喊了一声。
小满猛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把抹布藏在身后，小声说：“擦、擦好了……就是……那张桌子有点瘸，我找了块砖头垫着，不知道行不行。”
王炸顺着小满指的方向看过去——最里面那张桌子，右边腿下垫着块半头砖，桌子歪歪扭扭的，像个驼背的老头。
“没事，能坐就行！”
王炸拍了拍小满的肩膀，刚要进厨房，就听见门口传来“叮铃”一声——是阿哲来了，背着双肩包，手里举着个扫码枪，脸上带着““王炸姐，收银系统我调试好了！”
阿哲推了推黑框眼镜，把扫码枪往柜台上一放，扫了扫自己的手机壳，屏幕立刻弹出“收款0.01元”的提示——他昨天刚被王炸拉来兼职，理由是“计算机系的，肯定会修扫码枪”，其实阿哲是想找个地方“观察人类离谱行为”，小馆刚开业的热闹劲儿，正好合他心意。
王炸刚要夸两句，厨房突然传来“哗啦”一声，紧接着是老杨的骂声：“糟了！
糖罐子和盐罐子弄混了！”
她冲进厨房时，老杨正对着一锅番茄炒蛋发呆——锅里的番茄泛着红，鸡蛋却黄中带白，闻着一股甜腻腻的味儿，显然是把白砂糖当盐全倒进去了。
“这……这咋吃啊？”
老杨挠了挠头，围裙上还沾着番茄汁，“要不我再炒一锅？”
“别炒了！”
王炸赶紧拦住他——早上买的鸡蛋就剩五个，再炒就没食材了，“先端出去，就说……就说这是‘甜口番茄炒蛋，特色款’！”
老杨将信将疑地把菜端到堂屋，刚放在柜台上，门口就传来个洪亮的声音：“小姑娘，你这门口写的‘开业大桔’，是卖橘子还是卖菜啊？”
王炸抬头一看，是个穿格子衫的大叔，手里拎着个菜篮子，正盯着门口的红纸笑。
紧随其后的是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老人身后跟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小姑娘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柜台上的番茄炒蛋，咽了咽口水。
“是卖菜！
卖家常菜！”
王炸赶紧迎上去，把大叔往桌子边引，“刚开业，今天菜便宜！
您坐这张……哎，小心点，这桌子垫了砖头，别晃着！”
大叔刚坐下，小满就攥着菜单跑过来，紧张得声音发颤：“叔、叔叔，您要点啥？
我们有番茄炒蛋、酸辣土豆丝、还有……还有黑暗料理盲盒。”
“黑暗料理盲盒是啥？”
大叔来了兴趣。
小满刚要解释，就听见阿哲在旁边小声提醒：“王炸姐说，就是冰箱里剩啥做啥，今天好像有昨天没吃完的臭豆腐。”
小满把“臭豆腐炒饭”几个字刚说出口，小姑娘就拍着桌子喊：“我要吃这个！
我要吃臭豆腐炒饭！”
老人笑着点头：“行，再来份番茄炒蛋，一份酸辣土豆丝。”
王炸刚把菜单递给厨房，就看见张叔拎着个搪瓷杯，慢悠悠地从小区拐角走过来——张叔是这一片的老住户，昨天王炸贴红纸时，他就站在旁边看了半天，还帮着扶了扶歪掉的招牌。
“小姑娘，开业啦？”
张叔在门口的小马扎上坐下，把搪瓷杯往地上一放，杯底的枸杞晃了晃，“给我来碗豆浆，两根油条，跟昨天说的一样。”
“好嘞！”
王炸刚要转身去拿油条，就听见小满“哎呀”一声——她端着给大叔的番茄炒蛋，转身时没注意，正好撞在刚进门的客人身上，盘子里的蛋洒了一半在客人的白T恤上。
“对不起！
对不起！”
小满吓得快哭了，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纸巾，结果掏出来一颗水果糖，还是昨天王炸给她的。
客人是个穿白衬衫的年轻人，看着像刚下班，T恤上的番茄汁印子格外显眼。
他没生气，反而笑着说：“没事没事，我这衣服也该洗了。”
王炸赶紧跑过来，把自己口袋里的水果糖全掏出来，塞给年轻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菜给您免单！
再送您几颗糖，别嫌弃！”
年轻人刚要推辞，厨房就传来老杨的喊声：“土豆丝好啦！
小满，端菜！”
小满擦了擦眼泪，跑过去端土豆丝——结果刚把盘子端起来，就发现土豆丝切成了手指头粗的条，显然是老杨切菜时走神了。
“杨师傅，你这土豆丝……”老杨探出头，梗着脖子说：“这叫‘土豆条炒丝，粗中有细’！
客人肯定爱吃！”
就在这时，阿哲突然“啊”了一声——他刚才帮小姑娘扫付款码，小姑娘把手机举得太高，扫码枪没对准，反而扫到了跟着张叔来的猫身上。
那猫是张叔捡的流浪猫，昨天被王炸喂了根火腿肠，今天就跟着来了，此刻正蹲在张叔脚边，盯着桌上的油条流口水。
“扫码成功！
收款28元！”
收银机的提示音突然响了，阿哲愣了愣，才发现是小姑娘的妈妈在后面用手机付了钱，刚才扫到猫身上时，不小心点到了“确认支付”。
整个小馆顿时热闹起来——大叔在吃甜口番茄炒蛋，边吃边说“甜丝丝的，配米饭正好”；小姑娘抱着臭豆腐炒饭，吃得满脸都是酱汁；张叔边喝豆浆边帮王炸扶着歪掉的菜单；年轻人拿着王炸给的水果糖，笑着说“下次还来吃你家的‘粗中有细’土豆条”；小满蹲在地上，给蹭她裤腿的猫喂油条渣；老杨在厨房里哼着歌，又开始炒下一份土豆丝，这次切得比刚才还粗。
王炸靠在柜台边，看着眼前乱糟糟却热热闹闹的场景，突然觉得刚才写错的“开业大桔”也挺好——虽然离谱，却透着股烟火气。
她掏出手机，给闺蜜发了条消息：“我开的小馆开业了，菜炒糊了，桌子瘸了，服务员把菜洒客人身上了，但好像……挺开心的。”
手机刚放下，就听见门口有人喊：“老板！
你们这‘开业大桔’的橘子，多少钱一斤啊？”
王炸抬头一看，是个拎着网兜的阿姨，正盯着门口的红纸笑。
她赶紧跑过去，笑着解释：“阿姨，是开业大吉！
我们不卖橘子，卖菜！
进来尝尝呗，今天甜口番茄炒蛋，免费送糖！”
阳光透过小馆的窗户，照在歪歪扭扭的红纸上，照在沾着番茄汁的围裙上，照在小满和猫玩耍的身影上——王炸的小馆开业第一天，没有想象中的“顺顺利利”，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乌龙，却比任何时候都让她觉得踏实。
她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水果糖，心想：明天得再多买几包糖，万一又算错账、又洒了菜，还能给客人塞颗糖——问题不大，只要小馆热热闹闹的，就算每天都“开业大桔”，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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