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栀栀,你火了!真的爆了!” 好友兼合伙人苏晓抱着一台平板电脑,
风风火火地冲进我的工作室,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我正埋头调试“心屿”新上线的“星空冥想”模块,头也没抬:“晓晓,
如果又是哪个营销号夸我们界面好看,就不用念了。
等我们解决了下个版本的算法瓶颈再庆祝不迟。”“不是啊!你看!
”她把平板几乎怼到我脸上。屏幕上是国内最权威的科技媒体头条,
加粗的黑体标题异常醒目——《“心屿”现象:一款治愈心灵的AI,
如何成为千万用户的数字方舟?》。文章里,
充满了用户真情实感的好评: “谢谢‘心屿’,它让我感觉被理解了,而不是被分析。
” “每次和它对话,都像给紧绷的神经做了一次温柔的SPA。” “它不是程序,
它是我疲惫生活里的一个安全岛。”我看着那些评论,心里像被温暖的泉水泡过,酸酸涩涩,
又满是成就感。
这就是我创立“心屿”的初衷——用代码构建一个能给予情感陪伴和疗愈的港湾。
技术不应该是冷冰冰的,它应该是有温度的。“用户突破千万了!栀栀,我们成功了!
”苏晓激动地摇晃着我的肩膀。我也忍不住笑了,
但心底还保留着一丝程序员的清醒:“是阶段性的胜利。树大招风,我们得更加小心,
把产品打磨得更好。”我的预感很快应验了。一周后,一封来自“星海科技”的邮件,
像一块冰,投进了我们这个小工作室沸腾的热情里。“星海科技……他们想收购‘心屿’。
”我看着邮件内容,手指微微发凉。星海科技,国内科技领域的绝对巨头,
以精准、高效和……冷酷著称。会议室内,空调温度打得很低。
对面坐着星海科技的投资总监,言辞客气,条件优厚,但字里行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林小姐,星海非常欣赏‘心屿’的潜力。我们提供的资金和资源,
能让它迅速覆盖全球市场。这是双赢。”我深吸一口气,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感谢星海的看重。但‘心屿’就像我的孩子,
我希望它能按照我的理念独立成长。它存在的意义不是利润最大化,而是情感价值最大化。
所以,很抱歉,我们暂时没有出售的打算。”对方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林小姐,
理想很丰满,但市场很现实。没有强大的靠山,‘心屿’这样的产品,很容易被复制,
甚至被恶意击垮。希望您再慎重考虑。”送走星海的代表,工作室陷入一片低气压。“栀栀,
我们是不是惹上大麻烦了?”苏晓忧心忡忡。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兵来将挡。
只要我们守住核心代码,做好自己,没人能轻易打败我们。”我以为拒绝了一次,
对方就会知难而退。但我低估了星海的决心,也更低估了……他们那位传奇CEO的行动力。
三天后,我接到了直接来自星海科技CEO办公室的电话,要求我立刻前往星海总部,
与陆寒洲先生面谈。陆寒洲。 这个名字在科技圈如雷贯耳。三十岁执掌星海,
五年内将其市值翻了三倍,决策以快、准、狠闻名,据说患有情感疏离症,
是个没有任何私人感情的工作机器,人送外号“活阎王”。去往星海总部的路上,
我的心情无比沉重。这恐怕是一场鸿门宴。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大得惊人,也冷得惊人。
极简的设计,黑白灰的色调,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
却丝毫温暖不了室内的空气。陆寒洲就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他抬起头看向我时,
我几乎屏住了呼吸。他很英俊,是那种毫无瑕疵、如同AI建模般的完美,但那双眼睛,
深邃得像寒潭,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审视的冰冷。被他看着,
仿佛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组待评估的数据。“林小姐,”他开口,声音低沉悦耳,
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我的时间很宝贵。直接一点,
星海看中‘心屿’的核心情感交互算法。这是收购协议,
条件在原有基础上提升了百分之三十。”他推过来一份文件,动作流畅,没有一丝多余。
我甚至没有去看那份协议,强迫自己迎上他那迫人的目光:“陆总,我的答案和上次一样。
‘心屿’不卖。”他微微蹙眉,似乎我的拒绝在他的数据模型里属于小概率事件。“理由?
”“它不是商品,它承载着我的理念……”“商业社会,理念需要资本护航。”他打断我,
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你所谓的独立,在真正的风浪面前不堪一击。
我给你最后四十八小时考虑。逾期,星海将启动自己的同类项目研发。”他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试图撼动大树的蝼蚁:“林小姐,
希望你做出……符合逻辑的选择。”离开星海大厦,傍晚的风吹在我脸上,
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陆寒洲的话像冰锥一样扎在我心里。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星海有能力,也有决心碾碎我们。身心俱疲地回到我住的公寓楼。
这是我用“心屿”第一笔收入买下的小窝,安保系统还是我亲自加固过的,
是我在这个城市里唯一感到绝对安全的地方。输入密码,打开门。
我习惯性地弯腰想去拿玄关的拖鞋。然后,我的动作僵住了,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客厅暖黄色的落地灯开着,在我那张柔软的布艺沙发上,赫然蜷缩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人穿着皱巴巴的昂贵西装衬衫,头发凌乱,怀里紧紧抱着的,
是我家那只傲娇的布偶猫“数据”!而“数据”,这个平时除了我谁都不让碰的小祖宗,
此刻居然无比温顺地窝在那人怀里,甚至发出满足的“咕噜”声。我心脏狂跳,
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和荒谬感同时攫住了我。进贼了?
可哪个贼会抱着猫躺在事主家的沙发上?!就在我颤抖着手,准备摸出手机报警时,
沙发上的人似乎被开门的动静惊动,动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了头。灯光下,
我看清了他的脸。是陆寒洲!那个一小时前还在冰冷办公室里,
用权势压得我喘不过气的星海科技CEO,活阎王陆寒洲!可此刻,
他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俊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冷酷和疏离,
反而带着一种茫然的、如同迷路孩童般的脆弱。他的眼睛不像之前那样深不见底,
而是像被水洗过的黑曜石,湿漉漉的,纯净得不可思议。他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依赖和一丝……委屈?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带着刚睡醒般的沙哑和一丝奇异的生涩,
问出了一个让我世界观彻底崩塌的问题:“主人,”他抱着我的猫,眼神湿漉漉地看着我,
“你买的猫罐头,到了吗?”2我一定是加班太晚,出现幻觉了。我用力闭上眼睛,
深吸一口气,再猛地睁开。场景没变。陆寒洲还蜷在我家沙发上,
用那张价值可能抵得上我整个公司的脸,摆出等投喂的表情。
我家那只叛徒猫“数据”在他怀里蹭了蹭,喵呜一声,像是在催我:“两脚兽,没听见吗?
罐罐!”大脑在经历了几秒钟的彻底宕机后,属于程序员的逻辑模块终于强行启动,
开始疯狂分析眼前这离谱至极的现状。第一,他是怎么进来的?
我这公寓的安保系统虽然不敢说固若金汤,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无声无息闯进来的,
更何况是这么一个万众瞩目的活阎王。第二,他这是什么状态?心智退化?精神分裂?
还是什么新型的商业阴谋,比如……用这种方式窃取核心代码?可这也太拼了吧!第三,
他为什么叫我“主人”?还问猫罐头?!无数个问号像弹幕一样在我脑海里刷屏,
但眼下最迫切的问题是——我该怎么办?报警?跟警察怎么说?
星海科技的CEO非法入侵民宅并且疑似精神失常?明天科技版头条我可就预定了。
打电话给星海的人?那更不行,谁知道他们内部什么情况,万一这是针对他的阴谋,
我把他交出去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呸,他算什么羊!就在我脑子乱成一锅粥的时候,
陆寒洲见我没反应,似乎有些不安。
他轻轻把“数据”放下数据还不满地用尾巴扫了他一下,然后站起身,朝我走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门板,警惕地看着他。
他却在我面前一步远的地方停住了,微微低下头,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我,
又问了一遍,语气里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主人,猫罐头。‘数据’的储备,
不足百分之十了。”他还知道“数据”的名字?!还用了百分比?!这太诡异了!
但奇怪的是,他此刻的眼神太过纯粹,里面没有任何算计和冰冷,
只有一种基于某种底层逻辑的、纯粹的询问。就像……就像一个高级AI在执行预设指令时,
遇到了资源不足的警告。
一个荒谬又大胆的猜想在我脑中形成——他不会是……“出BUG”了吧?因为某种原因,
心智重置,并且基于某种未知的逻辑,把我这里认定为了“安全港”,
把我设置成了……“管理员”?这个想法让我心跳加速。如果真是这样,
那眼前这个“陆寒洲”,就不再是那个威胁我的活阎王,
而是一个……巨大的、行走的、蕴含无数秘密的……研究样本?
保护“心屿”的本能瞬间压过了恐惧。了解他,或许就能找到对抗星海的方法!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尝试着用对待“心屿”AI的语气,
清晰而平稳地发出指令:“陆寒洲,退回沙发坐下。”他几乎是立刻执行了指令,
动作流畅地坐回沙发,腰背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老师下一步指示的乖学生。
有用!我心头狂震。我慢慢走过去,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继续试探:“你知道自己是谁吗?”他偏了偏头,眼中闪过一丝数据流般的困惑,
然后回答:“指令接收。检索身份标识……当前标识:未知。最高权限管理员:您。
”他指向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核心指令:返回安全港。
路径规划:最优解抵达此处。” “安全港是哪里?” “此处坐标。”他指了指脚下。
“谁设定的安全港?” “底层逻辑关联:核心数据场‘心屿’。
”他清晰地吐出了我程序的名字。我猛地攥紧了手!果然和“心屿”有关!
他接触过核心代码?什么时候?怎么接触的?无数技术问题涌上心头,
但我知道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是控制住局面。我看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
咬了咬牙。风险巨大,但机遇同样巨大。把他留在这里,近距离观察研究,
可能是弄清星海意图、甚至找到反击突破口的最佳机会。“听着,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具有权威性,“在这里,你需要遵守我的规则。没有我的允许,
不能离开这个房子,不能与外界联系,不能伤害任何人,包括‘数据’。明白吗?
”他快速点头,眼神专注:“指令已记录。遵守管理员规则,优先级:最高。”“现在,
基础指令一:称呼我‘林栀’,或者‘林小姐’,不是‘主人’。” 他眨了眨眼,
似乎在处理这个新指令,然后从善如流:“林栀。” 他的声音低沉,
去掉那层冰冷的外壳后,念出我的名字,竟然有种别样的……温顺感。我耳根有点发热。
“基础指令二:”我指着厨房的方向,“猫罐头在左手边第二个橱柜。自己去拿,
喂‘数据’。” 他立刻起身,步伐稳健地走向厨房,动作虽然有些刻板的精准,
但丝毫没有迟疑。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在厨房里略显笨拙地寻找橱柜,然后准确地拿出罐头,
打开,放进猫碗,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奇异的、执行代码般的美感。
“数据”欢快地跑过去,埋头苦干。陆寒洲就蹲在旁边,安静地看着猫吃饭,
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柔和。这一幕太过温馨,以至于让我恍惚间忘记了他的真实身份,
以及我们之间那剑拔弩张的关系。但我很快清醒过来。这平静只是假象。
一个巨大的定时炸弹,现在正以“等猫罐头”的形态,安放在我家里。我拿出手机,
迅速给苏晓发了条信息:“晓晓,最近我这边有点私事要处理,工作室那边你多费心,
线上联系。”得先把这边稳住,再慢慢弄清楚,这位陆大CEO,
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大BUG”。3把陆寒洲,或者说“BUG版陆寒洲”,
安置在家里的头两天,我过得像个惊弓之鸟。每次门铃响,
我都以为星海的搜救队或者抓捕队来了。每次他稍微靠近我一点,我肌肉都会瞬间紧绷,
进入防御状态。连睡觉都恨不得睁着一只眼,
枕头底下塞着防狼喷雾虽然我觉得这东西对陆寒洲可能没啥用。但很快,
我就发现我的担心有点多余。这位前·活阎王,现·大型人形宠物,
表现得……异常稳定且无害。他的活动范围严格限定在客厅、厨房和客卫。
的日常行为围绕着几个核心指令运转:给“数据”添粮换水、清理猫砂盆他做得一丝不苟,
投喂、以及……用他那双恢复了清澈虽然偶尔还是会掠过一丝数据计算般的微光的眼睛,
默默地观察我的一切。他不吵不闹,不说话,大部分时间就像个精致却沉默的摆件。
这反而让我有点毛骨悚然,就像一个顶级黑客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一片祥和,
却不知道后台在运行什么惊天动地的程序。不行,我不能被动等待。我得主动“调试”他。
于是,在第三天晚上,我抱着笔记本电脑窝在沙发里敲代码时,
开始了我的“反向驯化”计划。“陆寒洲。”我喊他。
他几乎立刻从对面沙发的固定位置上抬起头,眼神聚焦在我身上,
像收到了最高优先级的指令:“林栀。”“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指着屏幕上滚动的代码。
他看了一眼:“高级编程语言。正在构建情感交互模型的增量学习算法。”我挑眉,很好,
专业知识没丢。“那这个呢?”我拿起手边的一包薯片,咔嚓咬了一口。
他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困惑,
像遇到了无法解析的未知协议:“……高油、高盐、低营养价值的膨化食品。用途:未知。
行为逻辑:无法理解。”我差点被薯片噎住。行吧,在他眼里,
我吃薯片大概跟电脑突然开始自己蹦迪一样诡异。“这个叫‘零食’,
人类摄入它不完全是为了营养,更多是为了……愉悦感。”我试图解释。“愉悦感。
”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记忆库里新建了一个词条,
“类似于……算法优化成功后的多巴胺分泌?”“呃……差不多吧。”我放弃了解释生物学,
“你要不要试试?”我把薯片袋递过去。他迟疑地看着那包薯片,又看看我,
然后非常谨慎地,像伸手去碰触什么未知病毒一样,拈起最小的一片,放进嘴里。
他咀嚼的动作很慢,很机械,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全力分析感官数据。“逻辑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