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把头再低点，对，就这个憋屈劲儿！”助理教练王胖子用手粗暴地压着陈默的后颈，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记住，你不是你，你是张浩！
你是那个一球没进、还他妈浪费三个单刀的前锋！你现在的心情是愧疚，是自责，懂吗？
”陈默穿着印有“ZHANG HAO”名字的9号队服，尺码大了一号，
空荡荡地挂在他身上。更衣室里弥漫着汗水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
混合着队友们事不关己的窃笑。01“王指，差不多了吧？
”主力前锋张浩本人正翘着二郎腿，用毛巾擦着刚洗过的头发，“反正就走个过场，
让这替身去挨顿骂，这事儿就翻篇了。
”墙上电视正在回放半小时前结束的比赛集锦——0：5，惨败。“翻篇？
”主教练李铁山冷哼一声，把战术板摔在长椅上。发出刺耳的响声。“说得轻巧！
总得有人出来给球迷、给媒体一个交代！”他锐利的目光剐向陈默，像刀子。“草皮太硬，
影响我们地面传导。”“灯光太晃，守门员出现了视线干扰。
”“裁判至少漏判了我们两个点球。”“这些都是客观原因，态度要诚恳，语气要沉重！
特别是说到‘我们对不起球迷’时，要带点哭腔！”陈默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开裂的鞋尖。
这双鞋，还是他刚入行时买的。“妈的，每次输球就这套词，我都能背了。
”一个后卫低声跟旁边人嘀咕。“不然呢？难道真说我们昨晚在‘夜皇朝’嗨到三点？
腿都是软的？”“嘿嘿，那不得炸锅……”那些细碎的笑声和议论，像针一样扎在陈默背上。
王胖子把一张提词卡塞进陈默手里。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几行字，和他背诵的一模一样。
“看清楚了！就按这个说！一个字都不许错！”王胖子压低声音，威胁意味十足，
“想想你的合同，想想你老家等着钱治病的妈。把这口锅背稳了，
下个月工资给你加五千背锅费。”陈默的指尖捏着卡片边缘，微微发白。
李铁山教练最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小陈啊，
球队养你这么一个‘数据替身’，为的就是这种时候。你的任务，就是帮所有人，
体面地输掉。”体面地……输掉？陈默猛地抬起了头。更衣室惨白的灯光晃在他脸上。
电视屏幕上正好闪过对手庆祝的画面，狂欢的声音刺耳无比。
助理教练推了他一把：“发什么呆！直播开始了！记住，你叫张浩！
”陈默被踉跄着推过幽暗的通道。走向远处那片被聚光灯照得雪亮的采访区。
他能听到那里传来的，如同嗜血野兽般的嘈杂提问声。他低头，
看着手里那张写满谎言的卡片。然后，他缓缓地、用力地，将卡片在掌心揉成了一团。
当他一步踏入那片刺眼的光明，面对无数黑洞洞的镜头和咄咄逼人的目光时。他突然抬手，
扯下了胸前那张写着“ZHANG HAO”的磁性名牌。冰冷的金属片硌在他的手心里。
他凑近最近的那个麦克风，声音平静得可怕：“刚才给我的台词，全是放屁。
”02“刚才给我的台词，全是放屁。”这句话通过麦克风，像一颗炸弹，
投进了寂静的采访区。一秒，两秒。随即，现场如同油锅进水，彻底炸开！“哗——！！！
”记者们先是目瞪口呆，随即眼中爆发出饿狼般的光芒。镜头疯狂地对准陈默，
快门声如同疾风骤雨。“你说什么？请详细说明！”“你的意思是球队让你撒谎？
”“哪些是假的？草皮太硬是假的吗？！”导演在后台对着耳麦嘶吼：“切画面！
快他妈切掉！插广告！！”他额头上的汗瞬间就下来了。陈默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却顺着脊椎冲上了天灵盖。
他无视了耳返里传来的导演气急败坏的咒骂。迎着那些几乎要戳到他脸上的镜头，开口了。
“首先，‘草皮太硬’。”他语速平稳，却带着锋利的刃，“对方球队踢的是行云流水。硬？
是我们自己腿软，因为昨晚全队在‘夜皇朝’夜店嗨到凌晨三点，现在能站稳就不错了。
”轰！现场再次哗然，记者们的眼睛都快绿了。“其次，‘灯光太晃’。”陈默继续，
“守门员视线受阻？他昨晚就坐在我隔壁卡座，喝了多少杯要我帮你们数吗？
”耳返里传来导演近乎崩溃的尖叫：“陈默！你他妈不想活了？！安保！把他拖下来！！
”两个穿着黑西装的工作人员从侧面冲上来，试图抢夺麦克风。“滚开！
”陈默猛地挥开他们的手，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最后，
‘裁判偏哨’！”他这句话，让那两个安保人员都顿了一下。“说裁判偏袒对方，
”陈默扯出一个讽刺至极的笑，“是我们恶人先告状。真相是，我们赛前就想给裁判塞黑钱，
结果人家没要！”他目光扫过台下那些震惊、兴奋、难以置信的脸。一字一顿：“我们，给，
了，黑，钱。对方，没，要。”直播间弹幕疯狂滚动。卧槽！！！！！！
真他妈敢说啊！！！夜店！黑钱！腿软！要素过全！这哥们是谁？！勇士啊！
快录屏！马上要没了！直播间人数正在暴涨！画面猛地一黑！“断了！终于断了！
”后台导演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但仅仅三秒钟后，屏幕再次亮起！
陈默依然站在镜头前，甚至连姿势都没变。他脸上带着一丝困惑，
看着突然又恢复正常的提词器。耳返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冷静的电子音：“信号已接管，
请继续。全民直播平台感谢您的‘真实’。”导演看着自己完全失灵的控制台，傻了。
陈默深吸一口气，知道没有回头路了。他对着镜头，
完成了最后的绝杀：“至于‘战术需要’、‘为下一场练兵’……”他顿了顿，
给出了终极暴击，“纯粹是因为我们李铁山教练，他根本不懂球。”说完，
他直接把麦克风扔在了地上。砰！沉闷的响声，为这场掀桌大戏画上了休止符。
他无视身后彻底疯狂的现场。转身，走下采访席。将那片混乱的喧嚣甩在身后。
更衣室的方向，他隐约听到了李铁山教练暴怒的咆哮和砸东西的声音。但他不在乎了。
他走进昏暗的球员通道。手机在裤兜里疯狂震动。屏幕亮起，
显示着无数个未接来电和汹涌弹出的社交媒体通知。他掏出手机，想直接关机。
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恰好在此刻，突兀地跳了出来：“说得很好，想不想玩把更大的？
”03手机在掌心持续震动，像一块烫手的炭。陈默站在球员通道的阴影里，盯着那条短信。
未知号码。说得很好，想不想玩把更大的？他手指悬在关机键上，犹豫了。“陈默！！
”一声暴吼从身后炸响。主教练李铁山带着助理教练和几个球队保安，满脸狰狞地冲了过来。
堵死了他的去路。“你他妈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李铁山指着他的鼻子，
手指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你毁了球队！毁了你自己！你等着吃官司吧！天价违约金！
我要让你赔得倾家荡产！”王胖子在一旁帮腔，唾沫横飞：“忘恩负义的东西！
球队白养你了！”陈默抬起眼，平静地看着他们因为气急败坏而扭曲的脸。
通道昏暗的光线在他脸上分割出明暗。“养我？”他扯了扯嘴角，“养我来背锅吗？
”李铁山被噎了一下，更是怒火中烧：“把他控制起来！别让他再接触任何媒体！通知法务，
立刻起诉！”两个保安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陈默的胳膊。就在这时，
通道入口处传来一阵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三辆纯黑色的宾利慕尚，
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内部通道口。车门打开，
下来六名身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体型精悍的保镖。迅速隔开了球队的人。
一个穿着定制西装、气质精干的中年男人走到李铁山面前。递上一张纯黑色的名片。
没有任何头衔，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串号码。“李教练，陈默先生现在由我们接管。
”男人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李铁山被这阵势镇住了，接过名片，
色厉内荏地低吼：“你们是谁？他是我的人！他违反了合同……”“合同问题，
会有律师团队与贵俱乐部对接。”中年男人打断他。微微侧身，
对陈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陈先生，请跟我来。”抓住陈默胳膊的两个保安，
被对方保镖无声的眼神逼视着。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陈默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那条神秘的短信。心一横，跟着中年男人走向中间那辆宾利。
车门自动打开，内饰是顶级的皮革与实木。他弯腰坐了进去。车内空间宽敞，
一股淡淡的、冷冽的栀子花香萦绕在鼻尖。一个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孩坐在他对面。
她穿着一身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定制裙装。长相极其精致，像橱窗里最易碎的瓷娃娃。
但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跳动着一种与外表截然不同的、近乎狂热的光芒。
她手里正拿着一个平板。屏幕上播放的，正是陈默刚才在直播里扔麦克风的画面。
“你比镜头里看起来还要有趣一点。”女孩开口，声音甜脆。却带着一丝危险的玩味。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点了点屏幕上的陈默。“我是苏棠。”陈默瞳孔微缩。他听过这个名字。
国内顶级豪门俱乐部“星耀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传说中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小公主。
“苏小姐？”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你发的短信？”苏棠没有直接回答。
她把平板随意丢到一边，身体前倾。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陈默，像在欣赏一件新奇的玩具。
“李铁山说要让你倾家荡产？”她歪了歪头，忽然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真小家子气。”她拿起身边一份文件，轻飘飘地扔到陈默腿上。
“这是你那份‘背锅’合同的补充协议，以及星耀集团法务部出具的初步评估。
”她用甜美的嗓音说着最霸道的话。“违约金？我帮你付。诉讼？我的人陪你打。从现在起，
你跟他们没关系了。”陈默翻开文件，快速浏览。条款清晰，评估专业。
确凿地指出原合同中多处不合法的霸王条款。对方确实有能力让他全身而退。“为什么？
”陈默合上文件，直视着她，“我不信你只是路见不平。”“当然不是。”苏棠的笑容更盛。
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几乎有些慑人。“我看上你了。”陈默一愣。
“我看上你的‘敢说真话’。”她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天真的残忍。“或者说，
你看不惯那些虚伪规则，然后亲手把它砸碎的样子，很合我胃口。
”她晃了晃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红酒杯。里面猩红的液体随之荡漾。“我们俱乐部，
最近也需要清理一下垃圾了。那些老家伙，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无趣得很。”她看着陈默，
目光灼灼。“我给你我们俱乐部‘独立监察员’的位置，权限直接对我负责。
薪资是你在那边的十倍。你去，把里面我看不顺眼的蛀虫，都给我揪出来。
”陈默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荒诞又极具诱惑的提议冲击得一时失语。
从一个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替身。到一个豪门俱乐部的监察员？这转折太过戏剧性。
苏棠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把空杯随意放在一旁。凑近陈默，带着酒气的呼吸拂在他耳边。
声音又轻又软，却带着令人脊背发凉的偏执：“我给你最高的权限，
你去把俱乐部里所有的蛀虫都揪出来。”她停顿了一下，甜甜地补充了最后一句。
如同恶魔的低语：“搞砸了，我陪你一起完蛋。”04星耀俱乐部训练基地的会议室。
冷气开得十足，却压不住那股弥漫的敌意。长条会议桌两侧，坐满了教练组的核心成员。
主位空着，是留给苏棠的。陈默坐在她左手边第一个位置。感觉自己像被扔进狼群的羊。
“人都到齐了？”苏棠指尖转着一支镶钻的钢笔。语气轻松得像在问下午茶吃什么。
“介绍一下，陈默，俱乐部新任独立监察员。以后，他的话，就是我的话。”她的话音刚落。
坐在陈默正对面、一个头发花白、面色红润的老教练就嗤笑了一声。“苏小姐，
”他声音洪亮，带着久居人上的倨傲，“我们这是职业足球俱乐部，不是过家家的电视台。
一个……嗯，靠‘说真话’出名的前数据替身，来当监察员？监察什么？
监察我们谁昨晚没睡好？”他是张成功，俱乐部的功勋元老，青训总监。
在俱乐部盘根错节几十年。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低笑。陈默没说话，只是抬眼，
平静地看向张成功。苏棠笑了，露出虎牙：“张指导，您要是有意见，可以现在出去。
”张成功的笑容僵在脸上。脸色由红转青，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但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会议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中开始。
苏棠简单说了几句“配合工作”的套话。然后就靠在椅背上，一副置身事外看戏的样子。
轮到陈默开口。“我需要调取俱乐部过去三个月，所有一线队比赛和训练的完整数据。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包括球员个人跑动热图、心率监测、赛后体能恢复报告。
”“以及所有对外支付的、单笔超过一万元的资金流水。”嘶——几个教练倒吸一口冷气。
张成功猛地一拍桌子：“胡闹！这都是俱乐部核心机密！你凭什么？”“凭苏小姐的授权。
”陈默看向他，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或者，张指导觉得哪些数据……见不得光？”“你！
”张成功气得胡子都在抖。“给他。”苏棠懒洋洋地吐出两个字。打断了即将爆发的冲突。
数据在半小时内，被不情不愿地送到了陈默面前。一间原本堆放杂物的储物室。
陈默没在意环境。他关上门，隔绝了外面所有或好奇或恶意的目光。
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他首先调出的，是上周那场争议最大的比赛录像。
俱乐部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最后时刻被对手逼平。
原因是一名中后卫在禁区内的“意外”滑倒。送给对方一个点球。
他反复观看那个滑倒的镜头。然后调出那名中后卫——队长刘东，整场比赛的数据。
跑动距离：低于赛季平均值25%。高强度冲刺：仅有3次。平均心率：112次/分。
对于一个职业球员在激烈比赛中的状态。这个数值低得反常。
尤其是在那个“意外”滑倒发生前的五分钟。刘东的心率曲线平稳得像一条直线。
甚至在他自己带球向前时，都没有明显波动。陈默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又调取了赛前一天的训练数据。刘东的训练强度标记为“中等”。
但结合心率数据和跑动距离，更像是“散步”。最后，他点开了资金流水。在比赛前两天，
有一笔来自某个陌生皮包公司。备注为“咨询服务费”的二十万元款项。
汇入了一个与刘东有关联的远方亲戚账户。所有的线索，像散落的珠子。
被一条名为“异常”的线串联了起来。陈默站起身。
拿起那个刚打印出来、还带着余温的数据分析报告。重新走向会议室。里面的人还没散。
似乎都在等着看他这个“笑话”如何收场。他推开门，没有任何废话。
直接走到会议室的投影仪前，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连接上去。啪！
一份清晰的数据对比图被投射到巨大的幕布上。左边是刘东本场比赛的数据。
右边是他赛季平均数据和一场公认他拼尽全力的比赛数据。
鲜红的下降箭头和异常标红的数据。触目惊心。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幕布上。陈默拿起激光笔。
红色的光点精准地落在刘东那条平坦的心率曲线上。
然后缓缓移动到那笔二十万“咨询服务费”的记录上。最后，
光点定格在脸色瞬间惨白的队长刘东脸上。陈默的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
刺破了会议室内死寂的空气：“刘队长，你全场心率平稳得像在散步，
却在89分钟‘意外’滑倒送点。”他微微停顿，目光锐利如刀。“需要我解释一下，
你赛前账户里多出的那二十万，是怎么回事吗？”05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投影幕布上，
那鲜红的箭头和异常数据。像无声的审判。队长刘东的脸色从惨白变成死灰。嘴唇哆嗦着，
却发不出一个音节。“胡说八道！”功勋教练张成功猛地站起来。手指几乎要戳到陈默脸上。
声音因为愤怒而尖利。“心率平稳？那说明东子心理素质好！跑动少？那是战术安排！
一笔说不清来源的转账就能定罪？陈默，你这是在污蔑！是诽谤！
你以为搞点花里胡哨的图表，就能扳倒一个功勋球员？！”他试图用音量和大帽子压人。
但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没有逃过陈默的眼睛。陈默没有和他争辩。他转过身，面对幕布。
手指在笔记本电脑触摸板上快速滑动。投影画面切换。
一个复杂的数学公式显现出来——贝叶斯定理。“觉得图表花哨？那我们说点基础的。
”陈默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贝叶斯定理，
用来描述在已知某些条件下，某事件发生的概率。”他敲击键盘，将一组组数据代入公式。
“已知条件一：球员刘东，过往三百场正式比赛，平均心率138次/分，标准差±5。
”“已知条件二：本场比赛，其平均心率112次/分，偏离历史均值超过5个标准差。
”“已知条件三：赛前48小时，有一笔二十万元不明款项汇入其关联账户。
”“已知条件四：该球员在比赛第89分钟，
于本方禁区完成一次不符合其身体控制能力的、直接导致失球的非受迫性滑倒。
”他每说一条，就在公式旁填入一个数据。会议室里只剩下他敲击键盘的声音。
和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现在，我们计算一下，在‘这是一场正常比赛’的假设下，
以上所有情况同时发生的概率。”他按下回车键。屏幕上，公式运行，
最终跳出一个结果：P ＜ 0.0003陈默用激光笔，圈住那个刺眼的数字。
“根据模型计算，在‘比赛正常’的前提下，发生我们刚才看到的全部‘巧合’的概率，
低于万分之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每一个人的脸。最后定格在面无人色的刘东身上。
“换句话说，”陈默的声音斩钉截铁。“这场比赛是‘正常比赛’的概率，低于万分之三。
”“反过来，它是‘异常比赛’——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假球’的概率，
高于99.97%。”99.97%！这个数字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每个人脑海里轰然炸响！
之前还试图维护刘东的几个教练。此刻也哑口无言，眼神躲闪。绝对的数学逻辑，
碾碎了所有苍白的辩解。张成功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报警。”一个清脆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苏棠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她脸上没有任何惊讶。只有一种“游戏果然有趣”的兴奋红晕。她看着陈默，眼睛亮得惊人。
“证据链完整，逻辑清晰，概率碾压。”她歪着头，对身后的助理吩咐。
“联系警方经侦支队，就说我们俱乐部内部自查，发现涉嫌操纵比赛的违法犯罪线索，
请他们介入调查。”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很快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他们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瘫软在座位上的刘东。“刘东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刘东被两名警察一左一右架起来时。腿软得几乎无法站立。他经过陈默身边时。
投来混杂着绝望、恐惧和一丝怨毒的眼神。陈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被带走。
会议室里剩下的人，鸦雀无声。
再没有人敢用轻视或嘲讽的目光看向那个站在投影前的年轻人。苏棠踱步到陈默身边。
无视满屋子凝重的气氛。伸手拿起那张打印着贝叶斯公式和最终概率的纸。她仔细看着。
指尖轻轻划过那个“99.97%”。然后抬起头，凑近陈默耳边。温热的呼吸带着甜香。
声音压得低低的。却带着一种发现新玩具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雀跃：“你认真的样子，
真让人着迷。”她微微后退，看着他。眼中闪烁着疯狂而兴奋的光芒。
说出了下一章的行动指令：“下次，我们去搞裁判委员会吧？”06“下次，
我们去搞裁判委员会吧？”苏棠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在陈默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混合着荒谬和跃跃欲试的兴奋。他知道，
这才是真正的硬骨头。裁判委员会。
那是一个比俱乐部内部更封闭、关系网更盘根错节的地方。他的新办公室依旧简陋。
但桌上多了一台顶级配置的电脑。以及苏棠特批的、直达数据库最高权限的密钥。
他开始工作。目标：裁判委员会副主席，马国强。圈内人称“马尺”。
以判罚“尺度宽松”、善于“掌控比赛节奏”著称。更重要的是，
他是上次刘东那场问题比赛的主裁判。陈默调取了马国强过去三年执法的所有比赛数据。
超过两百场。他不再只看简单的判罚次数。而是构建了一个复杂的多维度分析模型。
数据流在屏幕上疯狂滚动：· 主场/客场球队的犯规吹罚比例差异。
· 关键判罚的时间节点，与实时菠菜公司赔率变动的关系。
· 特定球队在他执法时的得牌率、获利情况。· 甚至精细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