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出胃癌后，为弟弟攒下三百万。只因我妈说是我不小心把弟弟摔下楼，才害他成了傻子。
为此，我愧疚了一辈子。从小什么好的都要让给弟弟。工作后，更是将工资大半打回家，
自己捡烂菜叶度日。可就在我准备交代后事时，
突然听见了我妈心声：“这个月钱再打不过来，我就带着她弟上她公司闹，看她要不要脸。
”我拿银行卡的手一顿，还没想明白，又听到：“幸好老娘聪明，
把她弟天生脑瘫的病推到她身上，不然还真栓不住她。”“啧，得再逼紧点，
这个月必须多榨五千出来，反正她吃垃圾也饿不死。”我指尖瞬间冰凉，缓缓松开拿卡的手。
这钱，我不给了。这个家，我也不要了。……我妈没一点老茧的交叠在身前。从我记事起，
她就没做过多少家务了。我工作后，家里又请了保姆，她过得更是滋润。见我久久不开口。
她眼里的不耐烦快压不住，心里疯狂盘算：要不就说小宝这个月必须打美国进口的营养针，
一针两千五，反正只要提到她弟，她就算卖血都会去筹钱。再说她从小到大都没怀疑过，
天生就是给我们娘俩当牛做马的命。我终于可以确信，自己听到得是她的心声。
狠咬了一下舌尖后。我拿出手机操作，语气平淡：“妈，公司这个月项目款结算晚，
老板拖着。”“我只能先转你三千应急。”我妈的嘴角瞬间拉平。虽然只有一霎那，
我还是清楚看到了她眼里闪过的阴沉。她马上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哎呀，我当什么事呢，
不急不急，你看你脸都白成什么样了。”“钱不钱的的哪有你身体要紧。”她坐到我身边，
看着我工资卡确实转干净了，才轻轻叹气：“这些年，苦了你了，你也长大了，
不能事事都围着我和弟弟转。”“还是要存点钱，将来好嫁人。”我看着她关切的眼神。
嘴里一片苦涩。要不是听到她心里不停怀疑我私藏，咒骂我白眼狼。
我说不定真会感动到去卖血凑钱。就在这时，我弟流着口水，傻笑着凑过来。
“姐…姐…玩…”2他手里捏着一坨黏腻不堪的史莱姆。抬手就整个拍在我的头顶。
头发和史莱姆顿时全黏在一起。我妈见状，语气慈爱的感慨：“看看，你弟弟多喜欢你，
就知道跟你亲，跟你玩呢。”我弟得到鼓励，像是还觉得不过瘾，
举起玩具汽车又砰砰砰往我头上敲。咯咯咯得傻笑起来。我妈埋怨瞪了他一眼，
假模假样呵斥：“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皮，别把姐姐打疼了。
”可她心里却乐开了：打的好！大儿子真棒！让她不给钱！就该打我沉默着，鼻头发酸。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弟傻，但只会对我一个人拳打脚踢。我妈总是办红脸呵斥他，
眼里都是无奈。每当这种时候，我的愧疚感就越发深，觉得都怪自己害了弟弟。
所以就算弟弟闹得再过分，我都没红过脸，只觉得是自己欠他的。可现在。我猛得起身，
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将还在傻笑的弟弟推到在地。弟弟结结实实摔一屁股。怔愣一瞬后，
嘴一瘪，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嚎声。“坏呜呜呜…姐姐…坏…”我妈脸色骤变，
立刻冲上去抱起弟弟，转头朝我怒吼：“你干什么！你疯了吗？他是你弟弟！
”“他是个傻子你不知道啊，跟你玩一下这么了，你发那么大火给谁看，
你下这么重的手是想干嘛！”“他变成这样是谁的错，你心里没数吗！有你这么做姐姐的吗！
？”她一连串的炮轰怒骂。一时间，让我我胃里翻涌，难受得想吐。我咬牙转身，
用力扯下头发上黏着的大坨史莱姆。“妈，可能是我工作压力太大了，我还是先走了。
”我脚步踉跄，走到大门时。我妈忽然追了出来，塞给我一个白色泡沫箱。“你看你，
气性那么大干嘛，饭都不吃就走。”“这个，拿回去吃，都是好东西，海鲜呢，
妈自己都舍不得吃，专门给你留的，补补身子。”我抱着沉甸甸的箱子。
心里竟犯贱似得生出一丝微弱的暖意。回到家，我看着泡沫箱，叹了口气。
甚至想着要不要再打最后一笔钱过去，就当是给他们留得养老钱。犹豫一下，
我还是先打开了泡沫箱。一瞬间。一股浓烈的腐烂恶臭，像一记重拳，猛得轰在我脸上。
里面是几条早就变质，眼球浑浊的死鱼。我甚至来不及冲到洗手间，就吐得昏天黑地。
边吐边哭，边哭边吐。记忆不断翻涌。小时候快过期的糖果，长了霉斑的苹果，
过年来客人送来她放到过期，最后硬塞给我的受潮糕点…每一次，她都说：“妈舍不得吃，
留给你”每次我都那么感动，那么愧疚。拼命得想用更好的成绩，更多的工资去回报她。
我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脱力得仰躺在地，眼泪无声息的流下。我不明白，
为什么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要这样对我。3一夜清醒。
第二天一早我就重新联系了主治医生。表明愿意接受化疗。结果刚收拾好东西，
胃里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顿时让我眼前一黑，直直倒在门口。恍惚中，
我听到了我妈尖锐的吵闹。“什么胃癌？你们就胡说八道，骗钱！
我女儿从小到大身体都好的很，就是最近工作累着了，胃有点不舒服，
你们这些黑心医院一来就做一堆检查，张口就要几万，十几万，
当我们老百姓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治什么？胃癌中期那得花多少钱？
她的钱都是我跟大儿子的，要是都扔医院里打水漂，我和儿子以后喝西北风去啊！
主治医生眉头紧锁，还在跟她解释：“患者的胃镜结果和病理报告都出来了，
就是胃癌中期，现在病人身体状况非常差，必须紧急救室，之后还得住院治疗，
越早干预效果越好...”“好什么好，你们就是想坑钱!”我妈打断医生的话，
委屈落泪：“她弟弟是个傻子，你们知不知道，我们一家子真的过得特别不容易，什么化疗，
那不就是毒药吗？把人治死了，你们好收钱，是不是？”必须把她弄回家去，
反正也快死了，死了家里还能省一大笔钱“再说，我自己就知道有个偏方，老中医开的，
她这个病吃几副药就好了，花不了几个钱，我就要带着我女儿回家治，
我不在这里受罪挨宰……”反正到时候就说医院误诊，给她吃几天树根做得面粉团子，
等她不行了，剩下的保险金就是我和大儿子的了。
我妈尖利的心声和悲愤委屈的哭喊不停在我耳边交织，一下下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在意识模糊中，拧着眉，痛苦得抽搐。始终睁不开眼。医生也没了办法，本人没醒，
家属又不同意签字。他们也不能直接把人推进急救室。
不停和我妈解释：“她现在情况真的非常危险，你先签字，
有什么等我们把人救了之后再慢慢商量。”“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说去坑病患的钱，
尽可能的帮你们去减免费用行不行？”“不可能！别想忽悠我。
”老娘一分钱都不会花在她身上！我妈一副倔强坚定的模样。像是为了我豁出去了。
一旁得护士看着，语气急了，说出口的话也带着些许情绪：“这位母亲，
你女儿今年才27岁啊……”她看了眼我妈身后的傻弟弟冷哼一声：“是怕我们医院骗人，
还是为了其他，你自己清楚。”“哎，你怎么说话的！”我妈立马急了，
冲过来就要抓护士的头发。“马上跟我儿子道歉，你别看他傻，他什么都听得懂！
别想伤害我儿子幼小的心灵，你个小贱人！”医生连忙出手拦住我妈。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混乱之中。我猛得睁开眼，喷出一口鲜血，嘴唇惨白。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
争吵声戛然而止。我带血的手死死抓住医生的衣袖，
哀求着：“治…我治…”医生瞬间反应过来，立刻把笔塞进我手里。我妈这时才反应过来，
尖叫着想阻止我：“不能签！你疯了，你被他们洗脑了！都是骗你的！
”但她被护士和赶来的保安死死拦住。我视线还是模糊的，全凭一股意志力支撑，
颤抖着手签完了自己的名字后。两眼一黑，重重跌回病床。
失去时间最后传入耳中的是我妈心里怨毒的咒骂：贱人！那是我的钱！怎么不直接去死！
再次睁眼醒来，我已经脱离了危险，转到普通病房。身边空无一人。
浑身上下像是被碾碎了一样疼。我费劲抬手，想要按响呼唤铃时，
我妈打电话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她压低了声音，语气烦躁：“哎呀，
那死丫头现在手里紧得很，一分多余的钱都不肯掏出来！”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
妈妈厌恶得啐了一口：“别提了，小贱人心眼多得很，保险受益人根本不是我的名字，
早就防着我了，真他妈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亲生的？呸！她怎么配！当年我生了儿子，
他爸一看是个傻的，直接就跑没影了，我一个人怎么活？要不是你介绍，
花八百把她从那个穷山沟买回来，我早完了。”“本来想着养大了，给我儿子当童养媳，
栓死她一辈子，没想到居然是个短命的。”“她现在手里肯定还有钱，
估计是留着给自己治病的，不过她最在意的就是她弟弟，让她弟装个病试试，
就是不知道她现在还吃不吃这套？“说着，我妈的眼神越发阴狠毒辣，
咬牙切齿：“要是她还不肯掏钱，那就别怪我心狠了，反正不是亲生的，死了也不可惜。
”“就是不能让她把钱都糟蹋在医院里，
实在不行就按最后那个计划办……”指尖的温度光速流失。
我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表情听完这段话。原来连亲生的不是。我过去二十多年，
捡垃圾凑学费，冬天给人去当洗碗工，一个碗两分钱，手都冻得发烂。
我为了那个不小心的意外，赔上一切。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不配吃好的，不配穿好的，
不配拥有一切快乐，活该用一辈子去赎罪。结果，现在得胃癌疼快死了。老天爷却告诉我，
一切都是假的。弟弟天生就是个傻子。而我，天生就是被买来做血包，替他这个傻子垫背的。
这二十多年，我真是自己都觉得可笑。4我醒后几天都没再见过我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