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录音里,一个油腻的男声响起。“傅太太,您这颗心脏再不做移植,
最多也就撑三个月了。”“您还这么年轻,可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
”傅谨言的脚步停住了。他转过身,死死盯着我的手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我关掉录音,
对着他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傅总,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他冲过来,
一把夺过我的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温言!这是什么东西?你从哪弄来的合成录音!
”“合成?”我端起桌上的红酒,轻轻晃了晃,“你觉得我还有闲心跟你玩这种东西?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我看不懂的慌乱。
“你什么时候……你的心脏……”“哦,忘了告诉你,”我抿了一口酒,
酒液的醇香在舌尖散开,我却尝不到任何味道,
“大概从你把叶青青接到我们家隔壁那天开始,就不太好了。”“温言!”他低吼,
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你别用这种事来威胁我!”“威胁你?”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傅谨言,你配吗?”“你以为我放这个录音,是想求你留下?
求你可怜我?”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抬手帮他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领带。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我要死了,而你,马上就要自由了。”“开心吗?
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在你去找叶青青的时候,给你打电话烦你了。
”“再也没有人会逼着你过无聊的结婚纪念日了。
”“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把她接进我们的婚房,睡我们的床,用我给你挑的领带和袖扣。
”我的声音很轻,每一个字都像羽毛,轻轻搔刮着他紧绷的神经。傅谨言的身体在发抖。
他抓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我不信!你在骗我!你要是真病了,
怎么可能瞒着我这么久!”“瞒着你?”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傅谨言,
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这三年来,你有真正关心过我一秒钟吗?”“我生理期疼得下不了床,
你在陪叶青青逛街。”“我发高烧烧到快脱水,你在陪叶青青看午夜场电影。
”“我……”“够了!”他粗暴地打断我,眼眶红得吓人,“别说了!
”餐厅的经理和侍应生们都远远站着,朝这边投来探究的目光。我抽出自己的手,
重新坐回餐桌旁,拿起刀叉,开始慢条斯理地切面前的牛排。“你走吧,
别让你的青青等急了。”“猫吓坏了可是大事,不像我,只是快死了而已,不重要。
”我的话让他的脸色变得惨白。他没有走,就那么僵硬地站着,像一尊雕塑。手机再次响起,
还是叶青青。他没有接。铃声一遍又一遍,执着地响着。我切下一块牛排,放进嘴里,
机械地咀嚼。“怎么不接?万一她被雷劈了呢?”傅谨言猛地抬手,
将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上。盘子、酒杯、蜡烛,碎了一地。
巨大的声响引来了所有人的侧目。“温言!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咆哮着,双目赤红。
我看着满地狼藉,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我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然后,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端起了桌上那个三层的纪念日蛋糕。在傅谨言错愕的注视下,
我把脸埋了进去。奶油糊了我一脸,甜腻的味道堵住了我的呼吸。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我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
看到傅谨言那张震惊到扭曲的脸。我对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沾满奶油的、诡异的笑。
“傅谨言,我说了,我只是在陈述事实。”“顺便,庆祝你,即将恢复单身。”说完,
我抓起包,转身就走,留下他和一地的狼藉。走出餐厅,晚风一吹,
我才感觉到脸上冰凉的湿意。我没有哭。只是心脏的位置,空得厉害。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陌生的、带着金丝眼镜的斯文面孔。
“温女士,我是您的新邻居,需要送您一程吗?”第2章我看着车里的男人,金丝眼镜,
西装革履,看起来像个精英律师。“新邻居?”我重复了一遍,脑子里没有任何印象。
“是的,就住在您对门。我叫苏辰。”他自我介绍,声音温和。我脸上的奶油还没擦干净,
狼狈不堪。“不用了,谢谢。”我拒绝了他的好意。现在我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洗干净。
苏辰没有勉强,只是递过来一张纸巾。“擦擦吧,温女士。”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胡乱在脸上一抹。身后传来傅谨言的怒吼:“温言!你给我站住!”他追了出来,
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他是谁?温言,你长本事了,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
”他的话恶毒又刻薄,每一个字都扎在我心上。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我们结婚三年,
他认识我所有的朋友,见过我所有的亲戚。可他却不记得,三年前,
是他亲自开车把我送到民政局门口的。那天,阳光很好。他穿着白衬衫,靠在车门上等我。
看到我过来,他笑着说:“温言,紧张吗?”我点头。他走过来,牵住我的手:“别怕,
以后有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爱你,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他的誓言言犹在耳,可现在,给我最多委屈的人,就是他。回忆像是锋利的刀片,
割得我心脏生疼。我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傅谨言,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我找谁,
不找谁,都与你无关。”“没关系?”他冷笑,“温言,只要离婚证一天没拿到手,
你就是我傅谨言的妻子!你就得给我守妇道!”“守妇道?”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那你呢?你守夫道了吗?”“我和青青是清白的!她只是我的妹妹!”他大声辩解,
话说得冠冕堂皇。“妹妹?需要你抛下老婆,大半夜跑去陪的妹妹?
需要你给她买包买车买房子的妹妹?傅谨言,你当我傻吗?”我的质问让他哑口无言。
苏辰的车还停在旁边,他没有走,像是在看一出好戏。傅谨言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地将我往他的车里塞。“回家!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
”我死死扒住车门,不肯上去。“我不回那个家!傅谨言,你放开我!”那个所谓的家,
早就成了他和叶青青的爱巢。他前脚刚走,叶青青后脚就能拿着备用钥匙登堂入室。
她会穿着我的睡衣,用着我的香水,躺在我的床上自拍,然后发朋友圈,仅我可见。
配文是:“还是哥哥的床舒服。”每一次,都像是在对我进行一场无声的凌辱。“温言,
你别逼我动手!”傅谨言的耐心耗尽,威胁道。“你动手啊!”我梗着脖子,冲他喊,
“你打死我!打死我正好,我也不用花钱做手术了!还能给你省下一大笔钱去养你的好妹妹!
”我的话彻底激怒了他。他扬起了手。我闭上眼睛,等待着那记耳光落下。然而,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我睁开眼,看到苏辰抓住了傅谨言的手腕。“傅先生,打女人,
不是绅士所为。”苏辰的声音依旧温和,但眼神却很冷。傅谨言甩开他的手,
恶狠狠地瞪着他。“你算什么东西?我和我老婆的事,轮得到你来管?”“以前轮不到,
”苏辰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说,“但以后,温女士的事,都归我管。”他转向我,
语气变得柔和。“温女士,我是你的离婚律师。现在,我正式通知你,
关于你和傅谨言先生的离婚诉讼,以及婚内财产分割,我将全权代理。”我愣住了。
傅谨言也愣住了。“离婚律师?”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温言,你来真的?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苏辰。“你怎么知道……”“你母亲联系的我。”苏辰解释道,
“她不放心你。”我妈……眼眶一热,我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傅谨言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好,好得很!温言,你真是我的好妻子!”他咬牙切齿,
“想离婚是吧?想分我的财产是吧?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傅先生,这个恐怕由不得你。”苏辰冷静地开口。“根据我国婚姻法规定,
以及您和温女士婚前签订的协议,一旦离婚,您名下百分之五十的资产,都将归温女士所有。
”“另外,由于您在婚内存在过错行为,温女士有权要求更多的精神损害赔偿。”苏辰的话,
让傅谨言的脸彻底黑了。他指着我,手指颤抖:“你……你算计我!
”我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算计?如果不是他步步紧逼,
我又何至于走到这一步。我拉开车门,坐进了苏辰的车里。“苏律师,我们走吧。
”车子启动,缓缓驶离。后视镜里,傅谨言的身影越来越小,他站在原地,
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可我一点也不同情他。我的心脏突然传来一阵绞痛,我捂住胸口,
额头上渗出冷汗。苏辰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我的异样。“温女士,不舒服吗?要去医院吗?
”我摇摇头,从包里拿出药,抖着手倒出两粒,吞了下去。疼痛慢慢缓解。我靠在椅背上,
闭上眼睛。苏辰忽然开口:“温女士,有件事,我觉得我必须告诉你。”“三年前,
傅谨言收购你父亲公司的时候,用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第3章苏辰的话像一颗炸弹,
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你说什么?”我猛地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三年前,
你父亲的公司陷入危机,傅谨言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注资收购。”“但事实上,那场危机,
就是他一手策划的。”苏辰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我如坠冰窟。我父亲的公司,
是我外公一辈子的心血。三年前,公司突然遭遇资金链断裂,多个合作方同时撤资,
一夜之间濒临破产。父亲急得一夜白头,四处求人,却处处碰壁。是傅谨言,
那个时候还是我男朋友的傅谨言,站了出来。他说:“言言,别怕,有我。
我不会让你父亲的心血白费。”他动用傅家的关系,力挽狂澜,最终以一个相对合理的价格,
收购了我们家的公司。当时,我和我爸妈都对他感激涕零,觉得他就是我们家的恩人。
我更是死心塌地地爱上了这个拯救我于水火的男人。现在,苏辰却告诉我,
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那个所谓的“危机”,是他亲手制造的?“不可能!
”我下意识地反驳,“他没有理由这么做!”“理由?”苏辰冷笑了一声,“为了得到你,
这个理由够不够?”“当时你身边追求者众多,其中不乏家世比傅家更显赫的。
傅谨言没什么胜算。”“但如果,你家破产了,他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一切就不一样了。
”“一个一无所有的落难千金,和一个拯救了她全家的商业巨子,多完美的爱情故事。
”苏-辰的话,字字诛心。我的身体开始发冷,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心脏。我回想起当年,
傅谨言收购公司后,我父亲就退居二线,再不过问公司事务。
傅谨言对我说:“岳父年纪大了,该享享清福了。公司有我,你放心。
”我当时还觉得他孝顺又体贴。现在想来,他只是在清除他掌控公司的最后一道障碍。
多么可怕的男人。为了得到我,他可以亲手毁掉我的一切,
然后再假惺惺地递给我一根救命稻草。这三年的婚姻,我所以为的爱情,从一开始,
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猛地推开车门,冲到路边,
吐得昏天黑地。我什么都没吃,吐出来的只有酸水。心脏的绞痛再次袭来,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猛烈。我眼前发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失去意识前,
我好像听到了苏辰焦急的呼喊。……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
我妈坐在床边,眼睛红肿,一看到我醒了,眼泪就掉了下来。“言言,你终于醒了!
你吓死妈妈了!”“妈……”我开口,声音干涩得厉害。“别说话,你刚做完手术。
”妈妈按住我,“医生说你心脏衰竭,幸亏送来得及时,不然……”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手术?我低头,看到自己穿着病号服,手背上扎着针,正在输液。“傅谨言呢?”我问。
提到这个名字,我妈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别提那个畜生!你被送到医院抢救,
苏律师给他打电话,你猜他说什么?”我看着我妈,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说,
‘温言又在玩什么把戏?这种骗人的鬼话我已经听腻了,让她别装了,我没空陪她演戏’。
”“他还说,‘她要是真快死了,记得把离婚协议签了,别耽误我’!”妈妈气得浑身发抖。
“言言,这就是你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你的命在他眼里,还不如他那个好妹妹的一根头发!
”我的心,一片死寂。傅谨言,你好狠。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叶青青穿着一身香奈儿的白色连衣裙,挎着最新款的爱马仕包,走了进来。她看到我,
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哎呀,温姐姐,你怎么真的住院了?”她走到我床边,
上上下下地打量我,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对不起啊,温姐姐,都怪我。
要不是我胆小怕打雷,谨言哥哥就不会跟你吵架,你也就不会气得住院了。
”她嘴上说着对不起,脸上却没有半分歉意。“不过,姐姐你也真是的,身体不好就早说嘛,
干嘛非要用这种方式来博取谨言哥哥的同情呢?你看,现在玩脱了吧?”她那副绿茶的嘴脸,
让我恶心得想吐。“你别怪谨言哥哥,他也是被你骗怕了。昨天我只是有点头疼,
他就紧张得不行,抱着我安慰了一晚上呢。”她故意凑到我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对了,忘了告诉你,谨言哥哥说,等你死了,
就把你的那颗心脏,捐给我。”“他说,我的心脏也不太好,换上你的,刚刚好。
”第4章叶青青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刀,狠狠捅进我的胸口。
“他说……要把我的心脏……给你?”我难以置信地重复着,
每一个字都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是啊。”叶青青笑得天真又残忍,“谨言哥哥说,
反正你也要死了,废物利用一下也好。你的眼睛,你的肾,
还有你的骨髓……他说都可以给我留着。”“温姐姐,你看,他多爱我。”“就连你死了,
都要把你身上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变成我的一部分。”“他说,这样,
也算是你用另一种方式,永远地陪着他了。”轰——我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我看着眼前这张得意的脸,身体里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这就是我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他不仅要我的命,还要在我死后,将我彻底肢解,送给他心爱的女人。
“你……滚……”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滚?
”叶青青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怨毒和轻蔑。“温言,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傅太太吗?你现在就是个躺在病床上等死的废物!
”“你爸的公司早就姓傅了,你妈那个黄脸婆也只能指望傅家的施舍过日子!
你还有什么资格让我滚?”她伸手,狠狠地戳着我的胸口,正好是我手术的伤口位置。
剧痛传来,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谨言哥哥给你的!他想收回来,
随时都可以!”“包括你这条贱命!”我妈冲过来,一把推开她。“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你给我滚出去!滚!”叶青青被推得一个踉跄,她非但没有生气,
反而立刻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阿姨,您别生气,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担心温姐姐了……”说时迟那时快,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傅谨言一脸不耐烦地走了进来。“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他看到摇摇欲坠的叶青青,
立刻冲过去扶住她,紧张地检查。“青青,你怎么样?有没有事?”“谨言哥哥,
我没事……”叶青青委屈地摇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阿姨她……她好像不太喜欢我……”傅谨言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转头,
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我妈。“谁让你推她的?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我妈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他的手都在抖。傅谨言根本不理会我妈,
他的眼里只有叶青青。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叶青青身上,柔声安慰。“好了,
别哭了,这里晦气,我带你走。”从始至终,他没有看我一眼。仿佛我不是他病危的妻子,
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他们转身要走。“傅谨言。”我开口,叫住了他。他停下脚步,
却没有回头。“又想耍什么花样?”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厌恶。我看着他的背影,
那个我曾经以为可以依靠一辈子的背影,此刻却显得那么陌生和冷酷。我的心,
一寸寸地冷下去,最后变成一片寒冰。“离婚协议,我签。”我的话,
让傅谨言的身体僵了一下。叶青青在他怀里,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还有,”我继续说,
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的心脏,我的眼角膜,我身上所有能用的器官。”“你想要,是吗?
”傅谨言终于转过身,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惊讶,有怀疑,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我没给他思考的时间,直接看向站在门口,脸色铁青的苏辰。
“苏律师,麻烦你,帮我拟一份……器官捐赠协议。”“受益人,”我顿了顿,一字一句,
清晰地说道,“就写……叶青青。”“另外,再帮我拟一份遗嘱。”“我死后,
我名下所有的财产,包括从傅谨言这里分到的一半家产,
以及我母亲留给我的所有陪嫁……”我深吸一口气,迎上傅谨言震惊的目光,
缓缓吐出后面的话。“我将全部捐赠给——流浪狗救助中心。”“一分,一毛,
都不会留给你们傅家。”我说完,整个病房死一般的寂静。叶青青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傅谨言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死死地盯着我,
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看到他眼底的风暴在凝聚。他大步向我走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他走到我的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眼神,
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温言,你敢!”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第三次被推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行色匆匆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到傅谨言面前。“傅先生,关于您之前委托我们做的,
您和叶青青小姐的亲缘关系鉴定……”医生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结果出来了。
”第5章“结果怎么样?”傅谨言下意识地追问,视线却依然焦着在我身上,
仿佛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医生推了推眼镜,将手里的报告递了过去。“傅先生,
鉴定结果显示……您和叶青青小姐,不存在任何血缘关系。”傅谨言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难以置信地接过那份薄薄的报告,手指因为用力,指节都捏得发白。
叶青青的脸“唰”地一下白了。“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尖叫着冲过去,
想要抢夺那份报告,“一定是搞错了!医院搞错了!”“谨言哥哥,你别信!
他们都是温言的人!他们在合伙骗你!”她哭喊着,试图去拉傅谨言的胳膊。
傅谨言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报告上那行刺目的结论,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没有丝毫的快意,只有一片荒芜的平静。亲缘鉴定?原来,
他也不是完全的傻子。他也会怀疑,也会去求证。只是,这份迟来的清醒,对我而言,
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傅先生。”苏辰冷静的声音打破了病房里的混乱,
“既然亲缘关系不存在,那么叶青青小姐冒充您失散多年的妹妹,
并以此获取您赠予的大量财物,已经构成了诈骗。”“我方将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叶青青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惊恐地看着苏辰,又转向傅谨言,拼命地摇头。
“不……不是的!谨言哥哥,你听我解释!我……”“滚。”一个冰冷的字,
从傅谨言的齿缝里挤了出来。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要吃人。叶青青吓得后退一步,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谨言哥哥……”“我让你滚!”傅谨言猛地抬头,
将手里的报告狠狠砸在她的脸上,“带着你的谎言,给我滚出去!”叶青青被砸得一个趔趄,
跌坐在地上。她看着暴怒的傅谨言,终于意识到,一切都完了。她连滚带爬地跑出了病房。
世界终于清静了。傅谨言站在原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一头困兽。良久,
他慢慢地转向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悔恨,
以及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哀求的神色。“言言……”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他一步步向我走来,
想要靠近我的病床。我妈立刻挡在我面前,像一只护崽的母鸡。“你别过来!
你这个杀人凶手!”傅谨言的脚步停住了。他看着我,眼眶红得吓人。“言言,
我们……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你的病,我找最好的医生来治!我们去国外,
去全世界最好的医院!”“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只要你别离开我……”他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哭腔。真是可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看着他,轻轻地笑了。“傅谨言,晚了。”“从你为了她,一次次抛下我的时候,就晚了。
”“从你听信她的谗言,以为我在装病骗你的时候,就晚了。”“从你决定,要把我的心脏,
送给她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我的话,像一把刀,再次狠狠地插进他的心脏。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身体摇摇欲坠。“苏律师,”我不再看他,转头对苏辰说,“麻烦你,
请他出去。我需要休息。”“好的,温女士。”苏辰走到傅谨言面前,
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傅先生,请吧。”傅谨言没有动。他睁开眼,固执地看着我,
眼神里满是绝望的祈求。“言言,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
我再也不会……”“傅谨言。”我打断他,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你听不懂人话吗?
”“我让你,滚。”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高大的身躯,在我面前,缓缓地跪了下去。
一个在北城呼风唤雨,从不向任何人低头的男人,此刻,正跪在我的病床前,哭得像个孩子。
“言言,别不要我……”我闭上眼睛,不愿再看他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心脏的位置,
空洞洞的,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也许,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这种感觉。接下来的几天,
傅谨言没有再来打扰我。我配合着医生的治疗,身体在一天天好转。苏辰帮我处理好了一切。
离婚协议,财产分割,都进行得很顺利。傅谨言没有任何异议,几乎是净身出户。
他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我。包括那家,他从我父亲手里“骗”来的公司。我出院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