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浸得深山老林里的枯枝败叶都透着股沁骨的寒意。
楚狂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铺满落叶的山路上，粗糙的肩头背着个小小的身子，那重量轻得像片羽毛，却压得他心口发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他生得人高马大，面庞冷硬如凿，眉眼间带着股常年打猎练出的煞气，额前几缕汗湿的黑发贴在饱满的额头上，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身上那件粗麻短打早己洗得发白，袖口和裤脚磨出了毛边，还打了好几块颜色深浅不一的补丁，脚上的草鞋更是快要磨穿鞋底，露出半截布满厚茧的脚后跟。
背上那张用了多年的牛角弓，弓弦泛着陈旧的暗红色，箭囊里也只剩下寥寥几支羽箭，一看便知这日子过得有多拮据。
初秋的山风卷着寒意，顺着领口往衣服里钻，楚狂却浑然不觉，只觉得背上的小奶娃身子在微微发颤，那细微的抖动像根针，一下下扎着他的心。
“养不活了……真的养不活了……”心底的声音一遍遍地嘶吼着，带着无尽的绝望和挣扎。
村里今年收成不好，又遇上了蝗灾，地里的庄稼几乎颗粒无收，家家户户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他楚狂孑然一身时，上山打猎总能勉强糊口，可半年前在山脚下捡到这个嗷嗷待哺的女娃后，日子就彻底陷入了困境。
他给她取名叫汐宝，楚颜汐。
本想着既然捡了回来，就该好好养着，可这灾年里，自己都快填不饱肚子，又怎能护得这小丫头周全？
前几日进山，连只兔子影子都没瞧见，家里的米缸早就见了底，最后一把玉米面也在今早煮了糊糊，勉强喂了这小丫头半碗。
再这么下去，两人都得饿死在这深山里。
楚狂咬了咬牙，冷硬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愧疚，还有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决绝。
山下二十里外有个张家庄，村里的张员外家大业大，却偏偏无子，前些日子还托人打听着想收养个伶俐的孩子。
与其让汐宝跟着自己活活饿死，不如送她去张员外家，至少能有口饱饭吃，或许还能有条活路。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疯长的野草般不受控制。
他几乎是凭着一股狠劲，背着汐宝连夜上了山，绕开村子里人的视线，就是怕自己再多看一眼这丫头的脸，就会忍不住反悔。
而被他背在背上的汐宝，此刻正处于一种混沌又清醒的状态。
她的意识是属于末世的木系女王楚颜汐的，在一场与丧尸王的终极对决中，为了保护基地的同胞，她引爆了自身异能，本以为会魂飞魄散，却没想到一睁眼，竟重生在了一个三岁半的奶娃身上。
这具身体太过孱弱，瘦得皮包骨头，小小的手背上能清晰地看到青色的血管，肚子饿得咕咕叫，浑身更是冷得首打哆嗦。
她能感觉到背着自己的男人步伐沉重，呼吸粗重，那剧烈的心跳声透过背脊传来，带着一种近乎暴戾的悲伤和决绝。
“这个便宜爹……想干嘛？”
汐宝的小脑袋昏昏沉沉，却凭借着末世多年练就的敏锐首觉，捕捉到了危险的气息。
不是来自深山野兽的威胁，而是来自这个名义上的“爹爹”。
他的心跳太快了，快得不正常，那紧绷的肌肉，僵硬的步伐，还有偶尔泄露出来的、带着挣扎的煞气……汐宝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该不会是想把自己扔了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印证了。
楚狂的脚步渐渐放缓，最后停在了一处陡峭的山崖边。
崖边的石头冰冷刺骨，山风呼啸着从崖下刮上来，带着股森然的凉意。
楚狂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像是堵在喉咙里，烫得他嗓子发紧。
他缓缓转过身，动作僵硬地将背上的汐宝解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大石头上。
石头的寒意瞬间透过薄薄的衣衫渗了进来，汐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小小的身子缩了缩。
她抬起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面前的男人。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楚狂。
他的五官其实很周正，只是常年风吹日晒显得黝黑粗糙，眉头紧紧皱着，像是有化不开的愁绪，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痛苦和决绝。
汐宝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怜。
小脸蜡黄，头发稀疏枯黄，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还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可她没办法，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楚狂不敢看她的眼睛，那双清澈的、带着懵懂和依赖的眼神，像是能刺穿他所有的伪装和狠心。
他猛地别过脸，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听话，在这里等着，会有人来带你走，给你吃好吃的，穿暖乎乎的衣裳……”他说着，就要转身离开，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爹爹……”就在这时，一个软糯的、带着哭腔的奶音响起，细细小小的，却像一道惊雷，炸在楚狂的耳边。
汐宝伸出自己瘦得像芦柴棒一样的小短手，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抓住了楚狂的裤脚。
那力道小得可怜，楚狂只要稍微一挣就能挣脱，可他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爹爹……冷……”汐宝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从眼眶里滚落下来，砸在楚狂的手背上，烫得惊人，“汐宝……不饿……汐宝听话……别丢下汐宝……”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或许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或许是末世里从未有过的、被人短暂庇护后的依赖。
她只知道，一旦被扔在这里，以这具身体的状况，不出半天，就会被冻死、饿死，或者成为野兽的口粮。
前世杀伐果断的木系女王，此刻却只能用最卑微的姿态，哀求着一个刚认识半年的“便宜爹”不要抛弃自己。
楚狂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能感觉到裤脚上那小小的、冰凉的手，能听到那奶声奶气的哀求，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他猛地闭上眼，眼眶瞬间红了。
他想转身，想把这个小丫头重新抱起来，带回那个虽然破旧但至少能遮风挡雨的家。
可一想到家里空空如也的米缸，想到未来可能连一口糊糊都喝不上的日子，想到她可能会跟着自己饿死的结局，他又硬生生忍住了。
“松开。”
楚狂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却依旧硬着心肠，“爹爹……给不了你活路……”他抬手，想要掰开汐宝抓着裤脚的小手。
可指尖刚碰到那冰凉柔软的皮肤，就被汐宝抓得更紧了。
汐宝仰着小脸，眼泪模糊了视线，却依旧倔强地看着他，奶声奶气地重复着：“不松……爹爹……不要丢下汐宝……汐宝能干活……汐宝能找吃的……”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可她知道，必须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楚狂看着她脸上混着眼泪和泥土的小脸，看着她明明吓得浑身发抖，却依旧死死抓着自己裤脚不肯松开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山风更紧了，卷着落叶在两人身边打着旋，寒意刺骨。
楚狂站在原地，背对着陡峭的山崖，面对着紧紧抓着自己裤脚的小奶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
走，就能给她一条可能活下去的路。
留，可能就是一起死。
他该怎么办？
楚狂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铺满落叶的山路上，粗糙的肩头背着个小小的身子，那重量轻得像片羽毛，却压得他心口发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他生得人高马大，面庞冷硬如凿，眉眼间带着股常年打猎练出的煞气，额前几缕汗湿的黑发贴在饱满的额头上，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身上那件粗麻短打早己洗得发白，袖口和裤脚磨出了毛边，还打了好几块颜色深浅不一的补丁，脚上的草鞋更是快要磨穿鞋底，露出半截布满厚茧的脚后跟。
背上那张用了多年的牛角弓，弓弦泛着陈旧的暗红色，箭囊里也只剩下寥寥几支羽箭，一看便知这日子过得有多拮据。
初秋的山风卷着寒意，顺着领口往衣服里钻，楚狂却浑然不觉，只觉得背上的小奶娃身子在微微发颤，那细微的抖动像根针，一下下扎着他的心。
“养不活了……真的养不活了……”心底的声音一遍遍地嘶吼着，带着无尽的绝望和挣扎。
村里今年收成不好，又遇上了蝗灾，地里的庄稼几乎颗粒无收，家家户户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他楚狂孑然一身时，上山打猎总能勉强糊口，可半年前在山脚下捡到这个嗷嗷待哺的女娃后，日子就彻底陷入了困境。
他给她取名叫汐宝，楚颜汐。
本想着既然捡了回来，就该好好养着，可这灾年里，自己都快填不饱肚子，又怎能护得这小丫头周全？
前几日进山，连只兔子影子都没瞧见，家里的米缸早就见了底，最后一把玉米面也在今早煮了糊糊，勉强喂了这小丫头半碗。
再这么下去，两人都得饿死在这深山里。
楚狂咬了咬牙，冷硬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愧疚，还有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决绝。
山下二十里外有个张家庄，村里的张员外家大业大，却偏偏无子，前些日子还托人打听着想收养个伶俐的孩子。
与其让汐宝跟着自己活活饿死，不如送她去张员外家，至少能有口饱饭吃，或许还能有条活路。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疯长的野草般不受控制。
他几乎是凭着一股狠劲，背着汐宝连夜上了山，绕开村子里人的视线，就是怕自己再多看一眼这丫头的脸，就会忍不住反悔。
而被他背在背上的汐宝，此刻正处于一种混沌又清醒的状态。
她的意识是属于末世的木系女王楚颜汐的，在一场与丧尸王的终极对决中，为了保护基地的同胞，她引爆了自身异能，本以为会魂飞魄散，却没想到一睁眼，竟重生在了一个三岁半的奶娃身上。
这具身体太过孱弱，瘦得皮包骨头，小小的手背上能清晰地看到青色的血管，肚子饿得咕咕叫，浑身更是冷得首打哆嗦。
她能感觉到背着自己的男人步伐沉重，呼吸粗重，那剧烈的心跳声透过背脊传来，带着一种近乎暴戾的悲伤和决绝。
“这个便宜爹……想干嘛？”
汐宝的小脑袋昏昏沉沉，却凭借着末世多年练就的敏锐首觉，捕捉到了危险的气息。
不是来自深山野兽的威胁，而是来自这个名义上的“爹爹”。
他的心跳太快了，快得不正常，那紧绷的肌肉，僵硬的步伐，还有偶尔泄露出来的、带着挣扎的煞气……汐宝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该不会是想把自己扔了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印证了。
楚狂的脚步渐渐放缓，最后停在了一处陡峭的山崖边。
崖边的石头冰冷刺骨，山风呼啸着从崖下刮上来，带着股森然的凉意。
楚狂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像是堵在喉咙里，烫得他嗓子发紧。
他缓缓转过身，动作僵硬地将背上的汐宝解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大石头上。
石头的寒意瞬间透过薄薄的衣衫渗了进来，汐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小小的身子缩了缩。
她抬起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面前的男人。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楚狂。
他的五官其实很周正，只是常年风吹日晒显得黝黑粗糙，眉头紧紧皱着，像是有化不开的愁绪，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痛苦和决绝。
汐宝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怜。
小脸蜡黄，头发稀疏枯黄，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还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可她没办法，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楚狂不敢看她的眼睛，那双清澈的、带着懵懂和依赖的眼神，像是能刺穿他所有的伪装和狠心。
他猛地别过脸，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听话，在这里等着，会有人来带你走，给你吃好吃的，穿暖乎乎的衣裳……”他说着，就要转身离开，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爹爹……”就在这时，一个软糯的、带着哭腔的奶音响起，细细小小的，却像一道惊雷，炸在楚狂的耳边。
汐宝伸出自己瘦得像芦柴棒一样的小短手，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抓住了楚狂的裤脚。
那力道小得可怜，楚狂只要稍微一挣就能挣脱，可他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爹爹……冷……”汐宝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从眼眶里滚落下来，砸在楚狂的手背上，烫得惊人，“汐宝……不饿……汐宝听话……别丢下汐宝……”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或许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或许是末世里从未有过的、被人短暂庇护后的依赖。
她只知道，一旦被扔在这里，以这具身体的状况，不出半天，就会被冻死、饿死，或者成为野兽的口粮。
前世杀伐果断的木系女王，此刻却只能用最卑微的姿态，哀求着一个刚认识半年的“便宜爹”不要抛弃自己。
楚狂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能感觉到裤脚上那小小的、冰凉的手，能听到那奶声奶气的哀求，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他猛地闭上眼，眼眶瞬间红了。
他想转身，想把这个小丫头重新抱起来，带回那个虽然破旧但至少能遮风挡雨的家。
可一想到家里空空如也的米缸，想到未来可能连一口糊糊都喝不上的日子，想到她可能会跟着自己饿死的结局，他又硬生生忍住了。
“松开。”
楚狂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却依旧硬着心肠，“爹爹……给不了你活路……”他抬手，想要掰开汐宝抓着裤脚的小手。
可指尖刚碰到那冰凉柔软的皮肤，就被汐宝抓得更紧了。
汐宝仰着小脸，眼泪模糊了视线，却依旧倔强地看着他，奶声奶气地重复着：“不松……爹爹……不要丢下汐宝……汐宝能干活……汐宝能找吃的……”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可她知道，必须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楚狂看着她脸上混着眼泪和泥土的小脸，看着她明明吓得浑身发抖，却依旧死死抓着自己裤脚不肯松开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山风更紧了，卷着落叶在两人身边打着旋，寒意刺骨。
楚狂站在原地，背对着陡峭的山崖，面对着紧紧抓着自己裤脚的小奶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
走，就能给她一条可能活下去的路。
留，可能就是一起死。
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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