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A，你将与他踏入国内顶尖学府，
但专业任你挑选，你们可能从此陌路；选B，
你将获得海外全额奖学金，
但代价是立即与他分别，此生或许再难相见。”
冰冷的机械音在我脑中回响，眼前是两份烫金的录取通知书，
背后是何岑霖写满焦灼的脸。我被困在这间密室里，
时间只剩最后十秒，大屏幕上的倒计时猩红刺眼。
这是招生办丧心病狂的“终极面试”，
也是我和他之间，一场决定命运的豪赌。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去他妈的选择，老娘两个都要！
高考成绩出来，我的竹马成为省状元。
我坐在他家院子里，看着清华北大两拨招生老师们将他团团围住，
唾沫横飞，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而我，作为他最好的朋友，正淡定地坐在小马扎上嗑瓜子。
瓜子是何岑霖他妈塞给我的，说是让我看个热闹。
有一说一，这热闹确实好看。
尤其是看着平时拽得二五八万的何岑霖，此刻被一群中年男女围在中间，
那张帅脸写满了孤独、弱小、又无助，我就控制不住地想笑。
然后，我真的毫不客气地笑出了猪叫。
“噗哈哈哈……嗝……何岑霖你也有今天！”
我的笑声在嘈杂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突出，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何岑霖的脸瞬间就黑了，他隔着人群，用眼神对我进行惨无人道的凌迟。
我冲他挑了挑眉，嘴里的瓜子嗑得更响了。
你能奈我何？
就在我以为他会用眼神杀死我一万遍然后忍气吞声时，我那挨千刀的竹马，
突然在人群中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悲愤的呐喊：
她考了725，就比我少两分！你们去找她啊！
……
我嘴里的瓜子壳都惊掉了。
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像探照灯一样齐齐打在我身上。
我甚至能听到他们倒吸凉气的声音。
我手里的瓜子，突然就不香了。
何岑霖，我真的会谢，你个老六！
我维持着嗑瓜子的姿势，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赶紧跑！
然而，我的脚还没来得及挪动，两位招生组的组长，一个清华的赵老师，
一个北大的李老师，他们的手机竟然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
那铃声，在此刻安静的院子里，简直就是催命符。
赵老师接起电话，语气还有点不耐烦：
喂？什么事？我这正跟状元同学谈心呢……什么？榜眼找到了？在哪？
李老师那边也差不多：榜眼？哦哦哦，对对对，就是那个725分的同学，联系上了吗？
什么？不在家？说去朋友家串门了？这孩子，电话也不接，真愁人啊！
我：……
我感觉我的脖子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转动，就像生了锈的机器人。
然后，我看到了两位老师挂断电话后，齐刷刷投向我的目光。
那眼神，怎么说呢，就像是饿了三天的狼，看见了一只肥美的小羊羔。
而我，就是那只即将被瓜分的小羊羔。
……
我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瓜子，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个……叔叔阿姨们，你们……你们相信我是来看热闹的吗？
赵老师和李老师对视一眼，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人一边，直接把我从马扎上架了起来。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赵老师的笑容和蔼可亲，但手上的力气大得惊人。
同学，家住哪里啊？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呀？李老师笑得更灿烂，简直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我被他们俩夹在中间，感觉自己像个被捕的犯人。
我求救地看向何岑霖，希望他能良心发现，救我于水火。
结果那家伙，竟然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走到我面前，一脸沉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兄弟，对不住了，为了我的清净，只能牺牲你了。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慢悠悠地坐到我刚才那个小马扎上，翘起二郎腿，开始嗑。
那姿势，那神态，跟我刚才一模一样。
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我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何！岑！霖！我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他冲我挥挥手，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别客气，尽情享受吧，这可是状元级别的待遇。
我享受你个大头鬼！
我还没来得及对他进行新一轮的口头输出，
清华和北大的老师们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抢人大战，只不过这次的主角，换成了我。
同学，来我们清华吧！我们清华的计算机系全国第一！
别听他的，同学！我们北大的光华管理学院才是yyds！毕业就是年薪百万！
我们清华给你全额奖学金，外加三十万的入学奖励！
我们北大给你四十万！专业随便你挑！不满意入学还能再换！
我被他们吵得头都大了。
救命，谁来救救我！
我爸妈怎么还不来！
哦对，我爸妈去参加我表姐的婚礼了，估计这会儿正在酒席上大吃大喝，
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宝贝女儿正在经历什么。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何岑霖，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这两所顶尖学府的老师们当场撕碎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院子门口传来。
都住手！放开我女儿！
我猛地睁开眼，看到了我那穿着大花衬衫、沙滩裤，脚踩人字拖的亲爹。
以及他身后，同样打扮，手里还拎着打包盒的我亲妈。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脸懵逼的何岑霖他爸妈。
我爸妈不是去参加婚礼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穿得这么……放荡不羁？
我爸一个箭步冲上来，把我从两位老师的“魔爪”中解救出来，护在身后。
你们干什么呢？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还想强抢民女不成？我爸中气十足地吼道。
我妈也冲了上来，上下打量着我：念念，没事吧？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摇摇头，感觉自己像是找到了组织，眼泪汪汪地看着我爸妈。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我妈晃了晃手里的打包盒：婚礼吃一半，你何叔叔打电话说你出大事了，
被清华北大的老师给围了，我跟你爸一听，这哪还吃得下饭啊，
赶紧打包了酒席上的大龙虾就赶回来了。
我：……
所以，你们不是担心我，是怕耽误了看热闹是吗？还有，大龙虾是重点吗？
清华的赵老师和我爸解释：这位家长，您误会了，我们是清华大学招生办的，
您的女儿考了725分，是咱们省的榜眼，我们是想邀请她报考我们学校。
北大的李老师也赶紧说：对对对，我们是北大的，我们也想邀请这位同学。
我爸一听，眼睛都亮了。
725分？榜眼？我女儿？他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我，念念，真的假的？
我点点头。
我爸沉默了。
然后，他突然把我往前一推，搓着手，一脸谄媚地对两位老师说：
两位老师，别站着啊，快，屋里请，屋里请！
我跟你们说，我这女儿啊，从小就聪明，三岁能背唐诗，五岁会解一元二次方程……
我：……
爸，你是我亲爸吗？
还有，我五岁的时候连九九乘法表都背不全！
我妈也加入了吹牛的行列：就是就是，我们家念念，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不仅学习好，还会弹钢琴，画画，跳舞……
我再次：……
妈，我求你别说了，我钢琴只考了三级，画画只会画小人，跳舞是广播体操水平。
我感觉我的脸已经没地方搁了。
我绝望地看向一旁还在嗑瓜子的何岑霖，用眼神向他传递信息：你看你干的好事！
何岑霖接收到我的信号，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瓜子，站了起来。
他走到我爸妈面前，清了清嗓子。
我心里燃起一丝希望，难道他要来救我了？
结果，他开口说道：叔叔阿姨，你们说得都对，但是你们漏了一点。
江念同学不仅多才多艺，还特别乐于助人。从小到大，我的作业都是她帮忙……参考的。
他特意在“参考”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当场去世。
何岑霖，算你狠！
你等着，等这事儿过去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新仇旧恨，咱们一起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