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秋雨重逢秋日的黄昏，总是带着一丝凉意。梧桐叶在风中簌簌飘落，
铺满了A大文学院后的小径。林晚撑着那把旧墨绿色的伞，站在图书馆门口，
望着远处教学楼渐次亮起的灯光。她记得，三年前的今天，顾沉就是在这里，
把第一封情书塞进她手里。“林晚，我喜欢你，从你念《雨巷》那天起。”那时的顾沉，
是文学院最清冷的才子，眉眼如墨，声音低沉。而她是外语系的优等生，温婉安静，
像一株静静开放的白茶花。他们在文学社相识，在诗会中相知，最终在一场秋雨里相恋。
三年时光，像一场不肯醒的梦。可梦，终究还是碎了。“晚晚。
”身后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林晚身子一僵，伞沿微微颤动。她缓缓转身，
看见顾沉站在雨幕中，西装笔挺，神情冷峻，
仿佛三年前那个会为她抄一整本《海子诗选》的少年，早已被时光碾碎。“你来做什么？
”她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吞没。“你父亲约我见面。”顾沉走近几步，伞遮住他半边脸，
阴影下，眼神复杂，“他说，你快要订婚了。”林晚指尖一颤，伞差点脱手。
“那是家里的安排，与你无关。”“与我无关？”顾沉忽然笑了，笑里带着苦涩，“林晚，
我们曾说好毕业后就结婚。可你一声不吭地分手，三年杳无音信。现在，要嫁给别人？
”她抬头看他，眼底泛起水光：“你以为我想吗？”雨越下越大，打在伞上噼啪作响。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你还记得大四那年，你父亲突然找我谈话吗？”顾沉声音低沉，
“他说，如果你不离开林晚，他就断你家的资助，让你母亲的手术费成泡影。
”林晚瞳孔骤缩。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父亲某天突然说：“顾沉不适合你，他家境不好，
前途未卜。你该为自己打算。”她哭着质问顾沉，他只说：“我配不上你。”然后，
删了所有联系方式，远走北方。原来，不是他不爱了。是有人，亲手撕开了他们的未来。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声音颤抖。“告诉你？”顾沉闭了闭眼，“告诉你，
你父亲用你母亲的命威胁我？还是告诉你，我签了那份‘自愿分手协议’，
拿了他给的二十万，去救我妈？”“什么协议？”林晚踉跄一步。
顾沉从怀里掏出一份泛黄的文件，递给她。纸页上，赫然是他的签名，
日期是他们分手前三天。条款冰冷：“顾沉自愿与林晚终止恋爱关系，永不联系。
林氏集团将提供二十万元资助其母医疗，并协助其进入北方分公司实习。”“你父亲说，
如果你知道真相，一定会闹。他宁愿你恨我，也不愿你为难。”顾沉苦笑，“他说，
‘爱情抵不过现实，我这是在救她。’”林晚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纸。雨水打湿了文件一角，
墨迹微微晕开，像他们被模糊的过去。“所以……你离开，是为了救阿姨？”她哽咽。
“也是为了你。”他轻声说，“你父亲说，如果你执意和我在一起，
他就会切断你所有生活费，让你休学。你那时候，还在准备留学申请……”她忽然笑了，
泪却落下来：“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以为，没有你，我的人生就圆满了吗？”顾沉沉默。
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车窗降下，露出林父沉静的脸。“晚晚，回家了。
”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林晚站在原地，雨伞倾斜，雨水打湿了她的肩。“爸，
”她望着车里的父亲，声音轻却坚定，“你知道吗？三三年，我每天都在恨他。
可现在我才发现，我真正该恨的，是那个亲手毁掉我幸福的人。”林父眼神微动，
终究没说话。顾沉上前一步：“林伯父，如果可以重来，我依然会选择离开。但这一次，
我会当面告诉林晚真相，让她自己选择。”林父看着他，许久，淡淡道：“你变了。
”“人总会变。”顾沉目光坚定，“但有些东西，从未变过。”轿车缓缓启动，
林晚没有上车。她站在雨中，望着顾沉，轻声问：“如果现在，我愿意重新开始，你敢吗？
”顾沉看着她，眼中翻涌着太多情绪。他伸出手，擦去她脸上的雨水，
声音沙哑：“我从未不敢。”远处，钟楼敲响六下。秋雨未歇，落叶纷飞。
2 家族利益而他们的故事，是否还能续写？夜色如墨，林家别墅内灯火通明。水晶吊灯下，
林父与一位西装革履、气质沉稳的年轻男子相对而坐。那男子面容英俊，
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锐利。他便是程子谦，程氏国际集团董事长独子，
如今集团亚洲区副总裁，也是林家为林晚精心挑选的“良配”。“子谦，
晚晚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她对这桩婚事，目前还心存抵触。”林父的声音沉稳，
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威严。程子谦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林伯父，婚姻大事，
本就是两家人的事。晚晚还年轻，有些事，她未必能看透。
程氏与林氏在港口物流和高新技术领域有巨大的合作空间，一旦联姻，
双方在政商两界的影响力将更上一层楼。这桩婚事，对她，对林家，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林父点了点头，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子谦，你是个明白人。我林某一生，最看重的，
就是家族利益和晚晚的未来。她之前那段糊涂感情，已经让她迷失过一次，
我不能再让她走错路。”“顾沉？”程子谦挑了挑眉，漫不经心道，“我查过他。有才气，
但家世平平，母亲久病，负债累累。他如今虽在北方略有起色，
但与程氏、林氏这样的体量相比，不过沧海一粟。晚晚跟他，注定只有辛苦。
”林父眼中露出赞许之色：“你能看清楚这些，我很欣慰。晚晚交给你，我也能放心了。
至于顾沉，我会让他彻底消失在晚晚的世界里。”程子谦嘴角微扬，
语气里带着几分胜券在握的自信：“林伯父，晚晚她现在只是执念未消。等她真正明白，
什么是她该追求的，她会理解您的苦心。程氏集团即将启动的‘智慧港湾’项目，
需要林氏在本地的资源和人脉，而林氏也需要程氏的资金和技术支持。我们两家，
注定是绑在一起的。”“说得好。”林父放下茶盏，目光深沉，“子谦，你回去准备吧。
婚期我会让管家尽快与你协商。至于晚晚那边，我会再好好和她谈谈。”程子谦起身，
微微鞠躬：“多谢林伯父成全。我会让晚晚幸福的。”待程子谦离开，林父站在落地窗前，
望着窗外的夜色，低声自语：“晚晚，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林家。你要明白，
感情是虚的，利益才是实的。程家这艘大船，才是你真正的归宿。”与此同时，
林晚的房间内，她握着手机，屏幕上是顾沉那句“我从未不敢”。她的心，乱如麻。她知道，
父亲和程家联姻的背后，是巨大的利益交换，是林氏企业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她也曾无意间听到父亲与程子谦的谈话，知道“智慧港湾”项目对林家意味着什么。
如果她执意与顾沉在一起，林家可能面临资金链断裂，
多年基业毁于一旦；但如果她顺从父亲的安排，嫁给程子谦，她的一生，
就将彻底被利益和责任捆绑，再无自由可言。她望着窗外的夜色，轻声呢喃：“顾沉，
我们的爱情，真的敌得过现实吗？”雨，还在下。远处，程氏集团的广告牌在夜色中闪烁，
像一双双窥探的眼睛，冷冷注视着这场错轨的婚约。北方的冬天漫长而凛冽。
顾沉母亲的手术已经过去三年多，初春的风却依然带着寒意。老城区的一间安静小公寓里，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窗台上几盆青翠的绿植上。顾母坐在阳台的藤椅里，
腿上搭着一条柔软的羊毛毯，手里翻着一本旧相册，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这是她术后最安稳的时光。手术后的康复期异常艰难。最初的三个月，
顾母每日要服用大量药物，还要坚持复健。顾沉推掉了所有应酬，无论多忙，
每天晚上都会赶回家陪母亲吃饭，陪她聊天散步。他会帮母亲按摩浮肿的双腿，
会耐心地把药片按时间分装进药盒，会在每个清晨熬好清淡的小米粥和软糯的南瓜羹。“妈，
今天感觉怎么样？胸口还闷吗？”顾沉端着一杯温水走到母亲身边，轻声问道。“好多了。
”顾母合上相册，温柔地望着儿子，“你看，我现在可以自己上下楼了，也不怎么喘了。
医生说，只要坚持复查，保持好心态，基本就没事了。”顾沉坐在她身旁，
目光落在母亲略显苍白却平和的脸上，心头柔软又酸涩。“那就好。
以后我们每天都去公园走走，医生说适量运动对恢复有好处。”.“嗯，听你的。
”顾母笑着，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发，一如他儿时那样，“沉沉，这几年，辛苦你了。
”.顾沉摇摇头，握住母亲的手：“不辛苦。只要您健康，就是我最大的福气。
”日子虽然清贫，却渐渐有了烟火气。顾母闲不住，学会了上网，
偶尔会在社区的微信群里和邻居们聊聊天，还会跟着视频学做手工编织。
她织的第一条围巾送给了顾沉，深蓝色的毛线，针脚虽不甚整齐，却暖意融融。“妈，
真好看。”顾沉把围巾围在脖子上，笑着比划。“好看什么呀，”顾母抿嘴笑，
“以后我多织几条，你拿去送同事，或者……送你喜欢的姑娘。”顾沉一怔，
眸光微微暗了下去，没有接话。顾母察觉到儿子的情绪，轻叹一口气，没有追问，
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背：“不管是谁，只要是你认定的人，妈都喜欢。”.傍晚时分，
顾母喜欢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儿子熟练地切菜、炒菜，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成了她心中最动听的乐章。有时她会絮絮叨叨：“沉沉，你以后要是结婚了，
一定要找个会做饭的媳妇，这样你就不累。
”.....顾沉笑着回头：“那我宁愿一辈子照顾您，不结婚了。”“傻孩子。
”顾母佯装生气，眼里却满是慈爱。. 某个深夜，顾母起夜，看见书房的灯还亮着。
她悄悄推开门，看见顾沉伏案工作，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疲惫却坚定的脸上。
桌上还放着那份写满数据和计划书的文件——“智慧港湾”项目竞标方案。
..顾母心头一酸，轻轻走过去，给儿子披上外套：“别熬太晚，身体要紧。”顾沉回头，
对母亲笑了笑：“妈，没事，快好了。等这个项目拿下，我带您去南方旅游，
您不是一直想去看看海吗？”“好，妈等着。”顾母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儿子的侧影，
心头被温暖和欣慰填满。3 密谋反击窗外，城市的灯火渐次熄灭，唯有一扇窗的光亮，
还在守望着这个风雨后终于安稳的家。. ..顾母的“触网”之旅，
始于顾沉买回来的一台二手平板电脑。顾沉耐心地教她怎么开关机、怎么连Wi-Fi，
还帮她下载了微信、浏览器、视频软件。刚开始，顾母对着这个“黑镜子”有些无所适从，
常常把音量键当电源键，把屏幕调成静音后还纳闷儿：“这人怎么都不说话哩？”.有一天，
顾母在微信里误点了“语音通话”，给自己唯一的好友——小区的张阿姨拨了过去。
彼时张阿姨正在跳广场舞，手机一响，直接接通，
喇叭里瞬间传来震耳欲聋的《最炫民族风》。顾母吓了一跳，平板差点掉到地上，
赶紧把屏幕乱按一通，结果不小心点了“免提”，舞曲声从平板里传出，
与她家里的老式座钟整点报时声混在一起，热闹非凡。等顾沉下班回家，
只见母亲对着平板哭笑不得：“这手机咋还学会放音乐了？”还有一次，
顾母在视频软件里搜“养生操教学”，本想学几招锻炼身体，却误点进了一场网络直播。
主播正激情洋溢地推销“超能养生锅”。顾母信以为真，还截图保存，
第二天在社区微信群里问邻居：“你们说，这锅真能防癌吗？主播说了，
今天下单还送‘健康大礼包’！”邻居们忍俊不禁，有的回复：“顾姨，那是广告，别信！
”还有的发来捂嘴笑的表情包。顾母恍然大悟，脸微微泛红，
回头还跟顾沉吐槽：“现在的年轻人，卖个锅都这么会说话！
”.....社区微信群更是顾母的“欢乐源泉”。刚入群那天，她不知道群昵称可以改，
就直接用系统默认的“User12345”。邻居们纷纷调侃：“咱们群里来了个神秘人！
”顾母不懂，问顾沉：“他们为啥叫我神秘人？”顾沉笑弯了腰，帮她改成“顾家妈妈”，
还贴心地加了个笑脸。从此，顾母在群里一发消息，就有邻居热情回应，“顾姨早啊！
”“顾姨今天织啥呢？”..最逗的一次，邻居在群里发了个红包，顾母眼疾手快点开，
居然抢到了0.88元。她高兴坏了，逢人就说：“我今天在网上赚了八毛八！
”顾沉打趣：“妈，您这收入，都快赶上网络主播了。”顾母得意地扬了扬眉：“那可不，
以后我也可以做‘网红奶奶’了。”.....某天，
顾母在群里看到有人分享一首怀旧老歌，她情不自禁跟着哼唱起来。邻居提议：“顾姨，
您干脆语音唱一段呗！”顾母羞涩又兴奋，点开语音按住说话，结果刚唱两句，手一滑，
语音发了出去，还一连发了三条。群里顿时热闹起来，掌声、鲜花、大拇指刷屏。
顾母看着屏幕，笑得合不拢嘴，还偷偷对顾沉说：“原来在网上，还能交这么多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