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陆晨结婚两周年纪念日,特意换了新睡衣,喷了他送的香水。他却背对着我刷手机,
不耐烦地说:“累了,早点睡吧。”这已经是第471个无性的夜晚。
第二天我发现抽屉里的安全套少了三个。问他,他头也不抬:“邻居小孩来玩,
拿去当气球了。”当天晚上,我对门邻居沈薇的朋友圈更新:“谢谢宝贝送的礼物,
三个刚好。”配图是她家飘满气球的客厅,每个气球都印着熟悉的螺纹图案。
---两周年纪念日。我特意换上了那套真丝睡衣,香槟色的,滑溜溜贴在皮肤上,
跟第二层皮似的。对着浴室那面起雾的镜子,我左看右看,还行,腰是腰,腿是腿,没走样。
又拿起洗漱台上那瓶“黑夜魅惑”,对着空气噗噗喷了两下,钻进香雾里。
这香水还是陆晨去年送的,说这味道勾人。当时他还咬着耳朵跟我说,以后纪念日都送这个,
集齐七瓶能不能召唤神龙?水汽混着甜腻的香,熏得我有点头晕。走出浴室,
陆晨已经躺床上了,背对着我这边,手机屏幕的光幽幽照着他侧脸,明明灭灭。
我掀开被子一角,躺进去,床垫微微下陷。他没动。手指尖有点凉,我轻轻搭在他腰侧,
“老公……”他身体几不可查地绷了一下,然后含混地“嗯”了一声,
手指在屏幕上划得更快了,游戏音效叽里咕噜地响。“累了,今天忙晕了,早点睡吧。
”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被打扰的不耐烦。那点凉意从指尖蔓延到心里去。我默默收回手,
翻了个身,跟他背对背。香槟色真丝冰凉的贴着腿根,
房间里只剩下他那边压抑的游戏背景音,还有我这头沉重的心跳。一下,两下,砸在耳膜上。
又失败了。这已经是第几天了?我在心里默默数。从某一天开始,大概一年半前?还是更久?
起初是“太忙”,后来是“太累”,再后来,连理由都懒得给。一开始我还闹,还问,
还变着法儿地撩他,后来,就只剩下麻木。第471个无性的夜晚。
这个数字像刻在我脑子里一样。说出来都嫌丢人。第二天早上,陆晨破天荒没赖床,
我眯瞪着眼摸进客厅,他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出门了,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侧脸线条冷硬。“早上有个会,我先走了。”他抓起玄关的车钥匙,声音平板,没看我。
门“咔哒”一声关上。屋子里瞬间空得能听见自己呼吸。我趿拉着拖鞋去厨房弄早餐,
烤面包片跳出来,端着牛奶杯路过客厅抽屉柜时,脚步顿住了。鬼使神差地,
我拉开那个放杂物的抽屉。最里面,那个花花绿绿的小盒子,静静地躺着。我拿起来,
手感轻飘飘的。拆开包装,手指伸进去拨了拨。心里咯噔一下。不对劲。
明明上周刚拆封的一盒十二只装,用了……不,根本没用过。但里面剩下的数目,绝对不对。
我把它整个倒在茶几上,圆片片滚得到处都是。我一个个数过去。一、二、三……八。
少了三个。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断了线。血液唰地一下冲上头顶,手脚却冰凉。
不可能记错。这东西现在对我们而言,就是个摆设,消耗速度堪比乌龟爬。上周拆封时,
我还自嘲过,这一盒怕是要用到过期。那这三个,长翅膀飞了?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
做家务时打碎了个杯子,切水果差点划到手。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会儿是陆晨最近总是很“累”的样子,
一会儿是他身上偶尔沾染的、不属于我家也不属于他办公室的陌生香水味,很淡,但刺鼻。
一会儿又是那三个不翼而飞的安全套。晚上陆晨回来得依然不早,快十点了。他脱下外套,
换了鞋,径直走向沙发,拿起平板电脑开始看新闻。我深吸一口气,走到他面前,
把那个空了一大半的盒子放在茶几上,发出不大不小“啪”的一声。“陆晨,
这抽屉里的东西,怎么少了三个?”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尾音还是忍不住发颤。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手指在平板屏幕上滑动,语气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仿佛我在问他今天天气怎么样。“哦,你说那个啊。”他顿了顿,视线都没偏一下,
“昨天对门那小孩,就沈薇家那个,不是过来借玩具么?看着好玩,吵着要,
我就拿了几个给他当气球吹着玩了。”当气球吹着玩了?我站在原地,脚底像生了根。
血液好像一瞬间冻住,又从冰冻里炸开,冲得我四肢百骸都在发麻。
这个理由……荒谬到可笑!拙劣到可怜!他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借口都懒得编了吗?
一个成年男人,拿安全套给邻居小孩当气球玩?沈薇家那孩子都五岁了,
又不是不懂事的一两岁娃娃!他是不是觉得我傻?觉得我林晚就那么好糊弄?
怒火裹着冰碴子,在我胸腔里横冲直撞。我想尖叫,想把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撕碎,
想把茶几掀了!可最终,我只是死死掐住了自己的手心,指甲陷进肉里,带来尖锐的痛感。
我死死盯着他。他终于似乎被我这边的沉默和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了,抬起眼皮,
瞥了我一眼,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带着一种被打扰的烦躁:“几个小玩意儿而已,
你至于吗?”说完,他竟直接起身,拿着平板绕开我,走向书房:“还有个报告没看完,
你先睡。”客厅里又剩下我一个人。还有茶几上那个刺眼的空盒子。
“当气球玩了……呵呵……好啊,玩得挺花。”我喃喃自语,声音冷得自己都陌生。行啊,
陆晨。你能拿它当气球送人玩。那我也玩玩。我转身走进卧室,拉开抽屉,
把里面剩下的八个安全套,连盒子拿了出来。又去储物间翻箱倒柜,
找出了一根细长的缝衣针。针尖在灯光下闪着寒光。我坐在客厅沙发上,
把那些独立包装的小方块,一个个拆开。滑腻的橡胶薄膜暴露在空气里,
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我拿起针,对着第一个,狠狠地扎了下去!
“噗——”一声极其轻微,近乎于无的泄气声。看着它迅速瘪下去,
成了一张皱巴巴的橡胶皮。我心里那股憋闷到极致的恶气,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细小的出口。
第二个。“噗——”第三个。“噗——”我扎得极其认真,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仪式感。
每一个都不止扎一下,反复戳刺,直到它们彻底报废,再也无法履行原本的使命。
脸上有点凉,我抬手一摸,一片湿漉。不知道是恨,是屈辱,还是一种彻底毁灭什么的快感。
就在我把第八个彻底扎成筛子,看着它们像一堆废弃的雨衣堆在茶几上时,
手机突然“叮咚”一声响了。是微信朋友圈的提示音。顺手拿起来一看,刷新。
跳出来的第一条,赫然是对门邻居沈薇,在一分钟前更新的。配文是:“谢谢宝贝送的礼物,
[害羞]三个刚好,装饰效果满分![心]”下面是一张图。点开。
照片背景是她家那个布置得很精致的客厅,暖色调,铺着柔软的地毯。而此刻,
客厅的半空中,飘着好几个气球,用透明的线牵着,高低错落。
那些气球……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放大图片,死死盯住。那些气球的材质,
根本不是普通的橡胶,而是……带着清晰的、独特的螺纹纹理!颜色,质地,
甚至那充气后略显特殊的形状……和我刚才亲手扎破的那八个,一模一样!而图片角落里,
不经意拍进去的沙发扶手上,
搭着一件熟悉的灰色薄款西装外套——那是陆晨今天早上出门穿的那件!“轰——!
”脑子里像是有个炸弹被引爆了。所有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耳边一片尖锐的鸣响。
手脚冰冷得如同浸在冰窖里。
…当气球玩了……谢谢宝贝……陆晨……沈薇……对门邻居……原来他口中的“邻居小孩”,
是这个“小孩”!原来他说的“当气球玩”,是这么个“玩”法!我拿着手机,
看着那张飘满螺纹气球的照片,看着那件刺眼的外套,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
跌坐回沙发里,撞在那堆瘪掉的安全套上。身体抖得不像话,牙齿都在打颤。不是伤心,
是 rage,是铺天盖地的、想要毁灭一切的怒火!陆晨。沈薇。你们真行。真他妈行啊!
拿这东西,在你们偷情的爱巢里当装饰?玩浪漫?三个刚好?哈。
我看着茶几上那堆彻底报废的橡胶皮,脸上湿了又干,心底那片冰原却在疯狂燃烧,
烧出一种近乎狰狞的冷静来。行。这游戏,才开始。咱们,慢慢玩。
我看着那堆皱巴巴、彻底报废的橡胶皮,
又低头凝视着手机屏幕上沈薇那张洋溢着“幸福”和“浪漫”的照片,
以及角落里那件刺眼的灰色西装外套。胸腔里那股毁灭性的怒火,奇异地沉淀下来,
凝结成一块坚冰,又冷又硬。哭?闹?冲去对门捉奸?那是林晚以前可能会干的傻事。
现在的我,在经历了471个被拒绝的夜晚,
在听到了“当气球玩了”这种侮辱智商的借口后,在被这对狗男女用如此嚣张的方式挑衅后,
如果还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那我也活该被欺辱。不。游戏不能就这么简单结束。
他们玩“气球”?那我就陪他们玩个更大的。我深吸一口气,抹掉脸上残留的冰凉痕迹,
站起身,极其冷静地将茶几上那些“废品”扫进垃圾桶,用其他垃圾仔细盖好。然后,
我走进浴室,洗了把脸,看着镜中那个眼睛微红,但眼神异常清亮的自己。“林晚,
”我对自己说,“你得冷静,你得比他们聪明。”第一步,确认“敌情”。
我点开沈薇的朋友圈,仔细研究。她发这条状态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十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