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永和十二年春，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席卷了江南三州。温婉背着药箱，
独自走在通往陵州的官道上。她身着素色衣裙，腰间系着一条靛青色腰带，
发间只簪了一支木钗，朴素得几乎不像药王谷的传人。
但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和举手投足间的从容气度，却透露出不凡的底蕴。"姑娘，
前面就是陵州城了，听说城里瘟疫肆虐，您还是别去了吧。"路边茶棚的老汉好心劝道。
温婉微微一笑，从药箱中取出一包药粉递给他："多谢老伯关心。这是预防瘟疫的药，
用温水冲服，一日两次。"她抬头望向远处城墙，那里已经挂起了白幡，
风中隐约传来哀哭声。温婉紧了紧肩上的药箱带子，加快了脚步。城门处，
守城士兵戴着面巾，警惕地拦住她："站住！陵州封城，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温婉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药王谷温婉，奉太医院之命前来协助抗疫。"士兵看清令牌，
慌忙让开道路："原来是温大夫！城内医馆已经人满为患，
知府大人正在召集各地名医..."温婉没有听完，已经快步走入城中。街道上冷冷清清，
偶有行人也是行色匆匆，用布巾捂着口鼻。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腐朽混合的气味。
陵州医馆前挤满了求医的百姓，哭声、咳嗽声、呻吟声交织在一起。
温婉看到一位老者倒在路边，面色发青，呼吸微弱，她立刻蹲下身为其诊脉。"肺热壅盛，
气血两亏..."她轻声自语，迅速从药箱取出银针，在老者颈后和手腕处施针。不一会儿，
老者的呼吸平稳了些。"姑娘...多谢..."老者虚弱地道谢。温婉摇摇头，
写下一张药方塞进老者手中："去医馆按此方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连服七日。"说完，
她起身向医馆走去，背影纤瘦却坚定。三个月后，瘟疫终于得到控制。
温婉的名字在陵州百姓口中传颂，人称"素手神医"。然而当她回到京城，
等待她的却不是褒奖。"女子行医，本就违背伦常，此次不过是侥幸。
"太医院院首赵明德在议事厅中冷冷地说，"药王谷的传承，还是应当交予男子才是。
"温婉站在厅中，背脊挺直，声音平静："赵院首，陵州三千七百六十二名痊愈病患，
不知可否算作'侥幸'？"赵明德脸色一沉："放肆！你...""好了。
"坐在上首的丞相周文焕打断道，"温大夫救治有功，赏银百两。至于药王谷传承之事，
日后再议。"温婉行礼退出，走出太医院大门时，天空飘起了细雨。她没有撑伞，
任凭雨水打湿衣衫。在陵州日夜不休的三个月，换来的不过是一袋银子和一句"日后再说"。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溅起的泥水沾湿了她的裙角。
马上骑士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太医院，紧接着，
院内响起了急促的钟声——那是紧急召集太医的信号。温婉本欲离开，
却听见身后有人喊她："温大夫！请留步！"她转身，
看见一名侍卫模样的人匆匆跑来："温大夫，萧将军重伤回京，太医们束手无策，
丞相命您即刻前往将军府！""萧将军？"温婉心头一震，"是镇北侯萧云霆？""正是！
将军追击北狄残部时中了埋伏，身中数箭，箭上淬了毒..."温婉不等他说完，
已经快步走向自己的马车："带路！"将军府前戒备森严，温婉跟着侍卫穿过重重院落，
来到一间被侍卫团团围住的内室。屋内站着七八位太医，个个面色凝重。
床上躺着一个高大的男子，即使昏迷中也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萧云霆。
这位年仅二十五岁就统领三十万边军的镇北侯，此刻面色灰败，嘴唇乌紫，
赤裸的上身缠满了渗血的绷带。最触目惊心的是右胸靠近心脏处的一支断箭，箭杆已被截断，
但箭头仍留在体内。温婉上前，太医们自动让开一条路。她先探了萧云霆的脉搏，
眉头越皱越紧。"如何？"周丞相焦急地问。温婉没有立即回答，
而是轻轻揭开萧云霆胸前的绷带。伤口已经发黑，周围的皮肤呈现出蛛网般的紫红色脉络。
"北狄'黑寡妇'剧毒，三个时辰内不解，必死无疑。"她冷静地说，"现在毒已近心脉，
寻常方法已经无效。""那怎么办？"一位年迈的太医颤声问。温婉打开自己的药箱，
取出一套金针："我要用金针渡穴之法，将毒素逼出。但此法凶险，
需要将军极强的求生意志配合。""有几成把握？"周丞相紧盯着她。温婉与丞相对视，
眼神清澈而坚定："五成。不用此法，十死无生。"屋内一片寂静。最终，
丞相沉重地点了点头："请温大夫尽力施为。"温婉深吸一口气，开始准备。
她先用烈酒净手，然后将金针在烛火上消毒。当第一根金针刺入萧云霆胸口的穴位时，
昏迷中的将军突然全身绷紧，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按住他！"温婉命令道。
四名侍卫上前，分别按住萧云霆的四肢。温婉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的手稳如磐石。
一根接一根的金针刺入特定穴位，渐渐在萧云霆胸前形成一个奇特的图案。"取刀来。
"温婉伸手。有人递上一把锋利的小刀。她在箭伤处划开一个小口，黑色的血液立刻涌出。
温婉继续运针，引导毒素向伤口聚集。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屋内的烛火换了一茬又一茬，温婉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
但她全神贯注，仿佛世间只剩下她与眼前的病人。终于，流出的血液渐渐转为鲜红。
温婉长舒一口气，开始一根根起针。"毒已逼出大半，但余毒还需汤药调理。"她疲惫地说，
"我开个方子，需连续服用七日。"周丞相看着床上呼吸已经平稳的萧云霆，
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温大夫医术高明，老夫代朝廷谢过。"温婉摇摇头："医者本分。
"她写下方子，交代了煎药注意事项，然后收拾药箱准备离开。就在这时，
一只滚烫的大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温婉惊讶回头，对上了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
萧云霆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死死盯着她。"将...军？"温婉试探地唤道。
萧云霆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却坚定："是你...救了我？
"温婉轻轻点头："将军伤势严重，还需静养。"萧云霆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许久，
似乎要将她的模样刻进脑海，然后才缓缓松开手，再次陷入昏迷。温婉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
心跳不知为何有些加速。她向丞相行礼告退，走出房门时，东方已经泛白。七日后的清晨，
温婉正在自家药圃中采摘草药，忽听门外马蹄声急促。她抬头，看见一队侍卫停在院前，
为首的正是那日来请她的侍卫长。"温大夫，将军醒了，指名要见您。
"温婉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将军情况如何？""大好！昨日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今早更是用了两碗粥。"侍卫长满脸敬佩，"太医们都说，若非温大夫妙手回春，
将军恐怕..."温婉打断他："请稍等，我换身衣服便去。"当她再次踏入将军府时，
府中气氛已经大不相同。仆人们步履轻快，花园里有侍女在采摘鲜花，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萧云霆坐在书房窗边的矮榻上，正在翻阅军报。比起七日前奄奄一息的样子，
现在的他虽然脸色仍有些苍白，但那股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势已经回来了。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中衣，外披一件墨蓝色长袍，未束的长发垂在肩头，
少了几分战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儒雅。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射向温婉。
"温大夫。"他的声音低沉有力，"请坐。"温婉行礼后在他对面坐下，
注意到他右胸的伤口处衣服微微隆起，显然还包扎着。"将军恢复得不错。"她职业化地说，
"请让我看看伤口愈合情况。"萧云霆没有反对，解开衣襟露出包扎处。
温婉小心地揭开纱布，检查伤口。箭伤已经结痂，周围的皮肤恢复了正常颜色，
只是还有些红肿。"恢复得很好，再静养半月便可痊愈。"她重新包扎好伤口，
"将军体内余毒已清，但伤及肺腑，近期切不可动武或情绪激动。
"萧云霆静静看着她熟练的动作，突然问道："为何救我？
"温婉手上动作一顿："医者仁心，救死扶伤是本分。""仅此而已？"萧云霆目光如炬，
"你应该知道，朝中不少人希望我死。"温婉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将军镇守边关，
护佑大周百姓平安。于我而言，这就足够了。"萧云霆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继而轻笑："好一个'这就足够了'。"他指了指桌上的茶，"尝尝，北疆特有的雪顶银毫，
京城喝不到的。"温婉端起茶杯轻嗅，一股清冽的香气沁入心脾。她小啜一口，
赞叹道："好茶！香气清远，回味甘甜，有雪山之清气。""你懂茶？"萧云霆挑眉。
"家父生前爱茶，略知一二。"温婉放下茶杯，"将军今日唤我来，不只是为了品茶吧？
"萧云霆收敛了笑意，正色道："我欠你一条命。萧某向来恩怨分明，你有何要求，
尽管提来。"温婉摇头："将军言重了。若真要报答，不如..."她犹豫了一下，
"不如帮我查一件事。""何事？""三个月前陵州瘟疫，我怀疑并非天灾，而是人为。
"温婉压低声音，"病患症状与普通瘟疫有异，且传播过于迅速有序。
我曾提取病患血液样本，发现其中含有一种罕见毒素，与北狄'黑寡妇'有相似之处。
"萧云霆的眼神骤然锐利："你有何证据？
"温婉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保存的病患血样，还有..."她又取出一个布包，
"这是在陵州水井旁发现的药粉残余，我验过，含有激发毒素活性的成分。
"萧云霆接过这两样东西，神情凝重："此事非同小可。
若真有人故意散布瘟疫...""所以我只敢告诉将军。"温婉轻声说，"太医院内，
我不知谁能信任。"萧云霆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冒险告诉我这些，不怕惹祸上身？
"温婉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过冰湖："将军不是说了吗，恩怨分明。我救了将军，
将军自会护我周全。"萧云霆愣了一下，随即大笑，笑声牵动伤口让他皱了皱眉，
但眼中的赞赏之色更浓："好！温大夫不仅医术高明，胆识也过人。此事我必彻查到底。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侍卫长匆忙进来："将军，兵部急报！北狄大军异动，
疑似要犯边！"萧云霆立刻起身，但动作太猛牵动了伤口，一阵剧痛让他脸色发白。
温婉连忙扶住他："将军！不可激动！"萧云霆咬牙推开她："备马！我要立刻进宫面圣！
"温婉看着他强忍疼痛的样子，心中莫名一疼："将军伤势未愈，
若强行出征...""边关安危重于性命。"萧云霆已经披上外袍，声音斩钉截铁，
"温大夫，瘟疫之事我记下了，待我退敌归来，再与你细查。"温婉知道他心意已决，
不再劝阻，只是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玉瓶递给他："这是我配制的护心丹，危急时服用，
可保心脉不受损。"萧云霆接过玉瓶，两人的手指在空中短暂相触，
一丝微妙的电流似乎在那一瞬间传递。他深深看了温婉一眼，将玉瓶贴身收好："多谢。
待我凯旋，必登门道谢。"说完，他大步走出书房，背影挺拔如松，
丝毫看不出重伤初愈的虚弱。温婉站在窗前，看着萧云霆骑马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明白为何会对一个仅有两面之缘的男子如此牵挂，只知道当他策马奔向远方时，
她的心似乎也被带走了。"将军保重。"她轻声呢喃，声音消散在春风中。
第二章 边关惊变萧云霆出征后的第七天，温婉正在药圃里修剪一株罕见的七叶灵芝。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草药上，露珠晶莹剔透。她动作轻柔，
生怕伤到这株已经培育了三年的珍品。这灵芝能解百毒，是她准备用来研制新药的关键材料。
"小姐！小姐！"丫鬟青竹急匆匆地跑来，手里挥舞着一封信，"边关来的急信！
"温婉手中的剪刀一顿，险些剪错枝桠。她放下工具，接过那封信，
信封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温婉亲启"四个大字，笔力遒劲，正是萧云霆的字迹。
她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几分，指尖微微发颤地拆开信封。
里面只有寥寥数语：温大夫如晤： 军情紧急，已至雁门。北狄此次来势汹汹，
恐非寻常犯边。陵州之事已派人暗查，发现可疑人物与京城有联系。你务必小心，
勿轻易相信太医院中人。随信附上水井药粉来源线索，可顺藤摸瓜。 云霆手书
信纸中还夹着一小块布料，上面用炭笔草草画着几条街巷的简图，
标注了一个"醉仙楼"的位置。温婉将信反复读了三遍，才小心折好收入袖中。
萧云霆的字里行间透露出事态严重，更让她担忧的是，信中丝毫未提他的伤势如何。"小姐，
将军没事吧？"青竹小心翼翼地问。温婉摇摇头："信上没说。"她顿了顿，"备马车，
我要去醉仙楼。""现在？可小姐您不是说今天要整理药王谷的医案吗？
太医院的周大人不是说下午要来取...""让他等着。"温婉的声音罕见地冷了下来，
"就说我出诊去了。"醉仙楼是京城西市一家不起眼的小酒楼，三层木楼，
门前挂着褪色的酒旗。温婉换了身素净的男装，戴着帷帽走进酒楼，要了二楼靠窗的雅间。
"客官要点什么？"小二殷勤地问。"一壶梨花白，再加..."温婉压低声音，
"你们这里可有一种叫'雪里红'的酒？"小二的眼神立刻变了，
警惕地打量着她："客官说笑了，小的没听说过这种酒。"温婉从袖中取出那块布料，
推到小二面前："那或许你们掌柜的知道。"小二拿起布料看了看，脸色微变："客官稍等。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走进雅间，反手关上门。他眼睛细长，
留着两撇八字胡，看起来精明干练。"姑娘找谁？"掌柜直截了当地问。
温婉并不惊讶被识破性别："萧将军让我来的。"掌柜的眯起眼睛："可有凭证？
"温婉想了想，取出萧云霆的信，指着最后一句念道："'勿轻易相信太医院中人'，
将军特意这样写，想必是知道你会问。"掌柜的神色缓和了些："姑娘是温大夫吧？
将军提过你。"他坐到温婉对面，声音压得更低，"我是将军安排在京中的眼线，
负责查探各方消息。关于陵州瘟疫，确实发现了蹊跷。"温婉身体微微前倾："请讲。
""瘟疫爆发前半月，有一队商旅从北境来，在陵州停留了三日。
他们表面是贩卖皮毛的商人，实际上..."掌柜的从怀中取出一块铜牌，
上面刻着一个狰狞的狼头，"这是北狄暗探的标识，在其中一个商人遗落的行李中找到的。
"温婉接过铜牌，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北狄人为何要在我大周境内散布瘟疫？
""制造混乱，削弱边防。"掌柜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陵州是北方三州的粮草中转地，
若陵州瘫痪，边关粮草供应就会出现问题。而且..."他犹豫了一下，
"我怀疑朝中有人与他们勾结。"温婉心头一震："有何证据？""那队商旅入城时，
持有兵部特批的通关文书。"掌柜的冷笑道，"普通商人怎么可能拿到这个？
"温婉将铜牌紧紧攥在手心，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爬上来。如果真如掌柜所言，
那么北狄此次犯边恐怕早有预谋，而萧云霆..."将军知道这些吗？"她急切地问。
"已经飞鸽传书告知。"掌柜的叹了口气，"但将军回信说，军中恐有内奸，消息不能尽信。
他要我们继续查，尤其是..."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温婉，"太医院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
"温婉猛地想起赵明德那张总是阴沉的脸，以及他对药王谷传承的刁难。
难道这一切都有联系？离开醉仙楼时，天色已近黄昏。温婉心事重重地走在回程的街道上，
忽然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她警觉地回头，却只看到几个普通行人。"多心了？
"她自言自语，却还是加快了脚步。转过一条小巷时，一阵风突然掀起她的帷帽。
就在她抬手去扶的瞬间，一支袖箭擦着她的耳边飞过，"叮"的一声钉在身后的墙上！
温婉浑身一僵，本能地扑向旁边的货堆。第二支箭射中了她刚才站立的位置。她屏住呼吸，
从药箱暗格中摸出一包药粉，同时悄悄观察箭矢射来的方向。巷子尽头，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温婉等待片刻，确认危险暂时解除后，才小心翼翼地起身查看那支袖箭。
箭头上泛着诡异的蓝光——淬了毒！她用药匙小心刮下一点毒粉包好，然后迅速离开了现场。
两次刺杀，一次在陵州水井旁取证据时，一次是今天。对方显然不想让她继续调查下去。
回到家中，温婉立刻开始检验袖箭上的毒药。一个时辰后，她盯着瓷碗中变色的液体，
脸色变得煞白。"黑寡妇...和将军所中之毒一样..."她喃喃自语，
"同一个人下的手？"正当她沉思之际，青竹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小姐！太医院来人了，
说军中出现瘟疫，要您立刻去太医院商议对策！"温婉手中的瓷碗差点跌落。军中瘟疫？
萧云霆的军队？太医院议事厅内灯火通明，十几位太医围坐一堂，气氛凝重。温婉赶到时，
赵明德正在宣读一份军报。"...雁门关守军中突发怪病，三日间已倒上百人。
症状与陵州瘟疫相似，高热不退，咳血昏迷..."赵明德读到此处，抬眼瞥见门口的温婉，
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啊，温大夫终于来了。"所有目光都转向温婉。
她缓步入内，行礼后平静地问："雁门关？那不是萧将军驻守的地方吗？""正是。
"赵明德冷笑一声，"说来也巧，萧将军刚至雁门，军中就爆发瘟疫。更巧的是，
这瘟疫与温大夫熟悉的陵州瘟疫如出一辙。"话中带刺，温婉岂会听不出来？
她直视赵明德："院首此言何意？莫非怀疑我与瘟疫有关？""不敢。"赵明德假笑道，
"只是温大夫既然有治疗陵州瘟疫的经验，此次军中瘟疫，自然该由你出面解决。
"周文焕丞相坐在上首，眉头紧锁："温大夫，你有把握吗？"温婉思索片刻："未见病患，
不敢妄断。但若症状确实与陵州瘟疫相似，我可一试。""好。"周丞相拍板，"即日起，
温大夫负责研制治疗此次瘟疫的药方。所需药材、人手，太医院全力配合。
"赵明德补充道："为防瘟疫扩散，太医院将派专人监督药方配制。温大夫不介意吧？
"温婉知道这是要监视她，但眼下救人为要，只得应下："但凭院首安排。"会议结束后，
温婉被单独留下查看从雁门关送来的病患血样和症状记录。她工作到深夜，
确认这确实与陵州瘟疫相似，但似乎更加猛烈。"奇怪..."她对比两种毒素的反应，
"这次的毒中多了几种成分..."她突然想到什么，
急忙翻找从萧云霆信中得到的北狄铜牌，用小刀刮下一点铜锈加入试剂中。
试剂瞬间变成了暗红色。"铜牌上有毒！"温婉倒吸一口冷气，
"难道北狄人通过铜器传播毒素？"她连夜修改药方，加入专门化解金属毒素的药材。
天亮时分，初步药剂终于完成。她刚想休息片刻，赵明德却带着两名太医走了进来。
"温大夫，药方可准备好了？"赵明德笑容可掬地问。温婉警惕地看着他："初步药方已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