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两天内。"婆婆张秀芳放下茶杯，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今晚吃什么。
林晓手里的碗停在半空。"妈，您说什么？""我说，两天内，你们给我准备二十万。
"张秀芳抬眼看她，"我要动手术。"陈浩从房间走出来，"妈，什么手术？""膝盖。
医生说必须换人工关节，要不然以后就得坐轮椅。"张秀芳拍了拍腿，"我打听过了，
私立医院快，两天后就能安排。"林晓看向丈夫。陈浩避开她的目光。"可是妈，
"林晓慢慢说，"我们存款只有十五万，那是准备给孩子上幼儿园的钱。""孩子还小，
幼儿园的事以后再说。"张秀芳站起身，"我是你们的妈，难道还没孩子重要？
"1.晚上十点，林晓关上卧室门。"你早就知道？"陈浩坐在床边，"晓晓，
我妈是真的需要手术。""我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上周她跟我说的。
"林晓深吸一口气，"所以你这一周都在瞒着我？""我不是瞒着，
我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跟你说。"陈浩抬起头，"而且我妈说得对，
她养我们这么多年——""养你，不是养我们。"林晓打断他，"她从来没把我当过儿媳妇。
""你又来了！"陈浩站起来，"我妈对你哪里不好？做饭洗衣服带孩子，哪样落下过？
""那是因为她要住我们家。"林晓盯着他，"陈浩，我们结婚五年了，
你家给过我们一分钱吗？""我妈退休工资才两千多，你让她拿什么给？
""可你弟弟结婚的时候，她拿出了十万。"陈浩愣住。"你以为我不知道？
"林晓坐到床上，"去年你弟结婚，你妈说那十万是她攒了十年的私房钱。陈浩，
她退休工资两千，攒十年才二十四万，拿出十万，还剩十四万。现在手术要二十万，
她自己的钱呢？""那...那可能她这两年用掉了。""用在哪？"林晓问得很慢，
"用在每个月给你弟弟寄的两千块生活费上？"陈浩脸色变了。手机突然响起。
是张秀芳发来的消息："小浩，医院说后天下午三点必须交钱，不然手术安排不了。
你们抓紧时间。"林晓看到了，"四十八小时倒计时，是吗？""晓晓，我妈是真的要手术！
"陈浩突然提高了声音，"你就不能大方一点？就二十万，我们能挣回来的！""能挣回来？
"林晓笑了，"你这个月工资多少？""八千。""我呢？""六千。""一万四，
除掉房贷五千，生活费三千，幼儿园两千，还剩四千。"林晓一项一项掰着手指，"二十万，
我们要不吃不喝存四年多。陈浩，乐乐明年就要上幼儿园了，你让她等到七岁？
"陈浩坐回床上，抱着头。林晓看着他，"我问你最后一次，这个手术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好。"林晓站起来，"明天我陪你妈去医院，让医生当面说。
"陈浩猛地抬头，"你不信我？""我信医生。"2.第二天早上，林晓请了假。"妈，
我陪您去医院看看病情。"林晓端着早餐走进张秀芳房间。"不用。"张秀芳头也不抬，
"我自己去过了，医生都说清楚了。""可是妈，二十万不是小数目，
我想听听医生具体怎么说。""我说不用就不用！"张秀芳突然提高了声音，
"你这是不信我？"陈浩走过来，"妈，晓晓是怕您被骗，现在医院套路多——""我被骗？
我活了六十年，还用你们教我？"张秀芳放下筷子，"林晓，你到底给不给？
"林晓深吸一口气，"妈，如果真的是手术，我们肯定给。但我必须陪您去医院确认。
""确认什么？确认我是不是装病骗你们钱？"张秀芳站起来，"好啊，你不信我，
那这钱我也不要了！""妈！"张秀芳甩开陈浩的手，"我今天就搬走！反正在这个家，
我就是个外人！"她转身回房间收拾东西。林晓站在原地。陈浩追进去。
十分钟后,房门打开。"晓晓。"陈浩走出来，脸色很难看，"我妈说她今天就回老家。
""那就回吧。""你——"陈浩瞪着她，"你就不能让一步吗？我妈都说要搬走了！
""是她说要搬的。"林晓收拾碗筷，"而且陈浩，我没说不给钱，我只是要去医院确认。
这很过分吗？""你就是不信我妈！""对，我不信。"林晓转过身，
"因为去年你弟结婚的时候，你妈说那十万是她全部存款。现在又要二十万做手术，
钱从哪来？"陈浩愣了。"除非..."林晓盯着他，"那十万根本不是她的全部存款。
或者说，这二十万根本不是给她看病的。"陈浩脸色变得很白。林晓心沉了下去，"是什么？
""晓晓，你听我说——""到底是什么！"陈浩闭上眼睛，"...是小浩要结婚了。
"林晓扶住了桌子。"他女朋友家要求有房，首付需要二十万。"陈浩说得很快，
"我妈就想——""想让我们出钱给你弟买婚房？""不是买婚房，是借！
我妈说等小浩工作了会还的！"林晓笑出声，"借？去年那十万借的，还了吗？
"陈浩不说话。"陈浩，你弟弟今年多大？""二十五。""工作了吗？""刚找到，
试用期。""工资多少？""...三千五。"林晓点点头，"三千五的工资，要还二十万，
他得不吃不喝存五年。陈浩，你信吗？""小浩是我弟弟！"陈浩突然吼起来，"他要结婚，
我帮一把怎么了？""那我女儿呢？"林晓也吼回去，"乐乐明年上幼儿园，一年两万四，
你让她等到你弟弟还钱？""幼儿园可以推迟——""推迟到什么时候？
推迟到你弟弟的孩子都上学了，我女儿还在等你们家的施舍？"两个人对吼着。
张秀芳拖着行李箱走出来。"够了！"她把箱子往地上一摔，"陈浩，
你看看你娶的是什么女人！我疼了她五年，她连二十万都不肯借你弟弟！""妈，
不是不肯借——"林晓想解释。"我不想听！"张秀芳打断她，"我就问你一句，
给还是不给？"林晓看着这对母子。"我可以给，但有个条件。"她慢慢说，"从今天起，
您每个月别再寄钱给小浩了。""你说什么？""我说，如果要我们出二十万给小浩买房，
那他以后就自己养活自己，别再伸手要钱。"张秀芳的脸涨得通红，"林晓，你太狠毒了！
""我狠毒？"林晓笑了，"妈，您这五年给小浩寄了多少钱，您自己算过吗？
""那是我的钱！""对，是您的钱。"林晓点头，"但这二十万是我们的钱。
我们的钱凭什么给小浩买房，却不能留给自己的女儿上学？"张秀芳指着她，手指都在发抖。
"陈浩，你听见没有？"她转向儿子，"她这是要逼死你弟弟！"陈浩站在中间，脸色惨白。
手机又响了。是陈浩弟弟打来的。陈浩接通，开了免提。"哥，女朋友家说后天必须交首付，
不然就黄了。妈跟你们说了吗？"林晓看着陈浩。"说了。"陈浩低声说。
"那嫂子同意了吗？""...还在商量。""哥，你可得帮我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
"我都二十五了，再不结婚就晚了！"林晓突然笑出声。"什么声音？"电话里问。
"没什么。"陈浩匆匆挂了。林晓看着他们，"所以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就等着我点头是吗？
""晓晓——""两天时间。"林晓打断他，"我去公司上班了。后天下午三点前，
我会给你们答复。"她拿起包，走了。3.公司里，林晓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闺蜜苏晴发来消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林晓把事情简单说了。"卧槽！
"苏晴直接打来电话，"你婆婆是疯了吗？二十万给小叔子买房？""她说是借。
""借个屁！"苏晴在电话里骂，"你还记得三年前吗？你流产那次，
你婆婆在医院说什么来着？"林晓愣住。"我当时就在旁边，她以为我走了，
对你老公说：'死了也好，省得以后拖累你。'"苏晴一字一句地说，"林晓，这种婆婆，
你还指望她把你女儿当人看？"林晓闭上眼睛。那次流产，是因为她陪张秀芳去医院体检，
结果在医院楼梯上摔了一跤。当时怀孕三个月,张秀芳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着。
那个楼梯她走过无数次,可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了下去。
她记得自己躺在地上,小腹剧痛,张秀芳站在旁边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自己不小心,怪不得别人。"这是张秀芳当时说的第一句话。
后来在病房里,她迷迷糊糊听见张秀芳对陈浩说话。
那时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可现在想起来,每个字都那么清晰。"死了也好,省得以后拖累你。
"林晓睁开眼睛。"晴晴,你当时听清楚了?""百分百清楚。
"苏晴说,"我当时就想冲进去骂她,但怕影响你休息。
林晓,你醒醒吧,这种婆婆不值得你付出。"挂掉电话后,林晓坐在工位上发呆。
下午五点,陈浩打来电话。"晓晓,你下班了吗?""还没。
""那...今晚早点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陈浩的声音有点虚,"我妈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林晓没说话。"晓晓?""我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苏晴探头过来,"你不会真要答应吧?""不知道。
"林晓看着电脑屏幕,"我想再听听他怎么说。
可那是他弟弟——""所以你女儿就不是亲生的?"苏晴打断她,"林晓,我问你一个问题。
如果你妈管你要二十万给你弟弟买房,陈浩会同意吗?"林晓愣住。
"答案很明显,对吧?"苏晴盯着她,"所以别再自我感动了。
该护的是你女儿,不是他们家那一窝子。"晚上七点,林晓回到家。
张秀芳果然做了一桌子菜。陈浩坐在沙发上,看见她进来,立刻站起来。"晓晓,你回来了。
"他走过来想接她的包,被林晓避开了。"妈,晓晓回来了。"陈浩对着厨房喊。
最后一个菜出来,脸上挂着笑,"晓晓回来了?快坐,我今天特意做了红烧肉,你最爱吃的。
"林晓看着这一桌菜,突然觉得恶心。"吃饭吧。"陈浩给她盛饭。三个人坐下。
气氛很诡异。"晓晓啊,"张秀芳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她碗里,"我知道这事让你为难了。
但你也知道,小浩是我最小的儿子,我不帮他谁帮他?"林晓看着碗里的红烧肉。
"妈不是不讲理的人。
"张秀芳继续说,"这二十万,就算是我向你们借的,以后小浩工作了,一定会还的。
""多久?"林晓突然开口。
现在工资三千五,除掉生活费,能剩多少?"张秀芳愣了一下,"这...以后工资会涨的。
""就算涨到五千,除掉生活费,一个月能剩两千。
"林晓算得很清楚,"二十万,要还一百个月,也就是八年多。
多打几份工——""打工?"林晓打断她,"妈,小浩要结婚了,以后要养老婆,要生孩子。
晓放下筷子,"这二十万,您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小浩还,对不对?""你——""别否认。
"林晓站起来,"去年给小浩的十万,您也说是借的。
,"林晓!你太过分了!""我过分?"林晓笑了,"妈,我过分什么?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我怎么过分了?"林晓看着他,"陈浩,我问你,去年那十万,你说是借的,我信了。
可到现在,你弟弟还了吗?"陈浩不说话。
"没有,对吧?"林晓继续说,"因为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打算让他还。
"他是我儿子!我帮他买房怎么了?你凭什么管?""因为这是我们的钱!"林晓也吼回去。
死死盯着她,"妈,如果您这五年做饭洗衣是为了换我们的钱,那我现在就可以把钱算给您。
"你说什么?"林晓走进卧室,拿出手机,"一个保姆,住家的,工资五千,五年是三十万。
好,我现在就转给您三十万,从今天起,您什么都不用做了。""林晓!"陈浩想抢她手机。
"别动!"林晓推开他,"陈浩,你妈说得对,这五年她是伺候了我们。
但我们也没亏待她,该给的钱一分没少,该给的尊重一分没少。
可她呢?她把我们的钱都贴补给你弟弟了!""你有证据吗?"张秀芳问。"有。
"林晓打开手机,"这是您的银行流水,去年小浩问我要的,说是帮您办信用卡。
"张秀芳脸色变了。
月,转账给陈小浩两千;四月,两千;五月,两千...一年下来,光直接转账就是两万四。
""那是我自己的退休工资!""对,是您的退休工资。
"林晓点头,"可您每个月还要我们给您一千块生活费,说是买药。
妈,您的药都买到陈小浩身上去了?"张秀芳说不出话。
"还有,"林晓继续翻着手机,"去年小浩结婚,您说拿出了十万存款。
可我查了,您账户里当时只有三万。剩下七万,是陈浩转给您的。
""陈浩——"林晓转向丈夫,"你瞒着我给你妈转了七万?"陈浩脸色惨白。
"什么时候转的?""...去年六月。
""六月?"林晓笑了,"那个时候,我刚查出怀孕,我们说要存钱给孩子。
陈浩,你就是这么存的?""晓晓,我——""你什么都别说了。
"林晓打断他,"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在你心里,你弟弟永远比我和女儿重要。
那是哪样?"林晓盯着他,"陈浩,我问你,这五年,你给过我爸妈一分钱吗?"陈浩愣住。
吧?"林晓冷笑,"我爸去年住院,花了三万,我找你要钱,你说什么来着?"陈浩不说话。
"你说,'他们有退休工资,不用我们管'。
复,"可你弟弟呢?他有手有脚,为什么就要我们管?""因为他是我弟弟!"陈浩吼出来。
"对,他是你弟弟。
"林晓点头,"可我爸妈不是你岳父岳母吗?陈浩,你的标准呢?"陈浩说不出话。
张秀芳突然开口:"林晓,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
但你要理解,小浩是我最小的儿子——""够了!"林晓打断她,"妈,我不想听这些。
,到底给还是不给?""给,必须给!"张秀芳梗着脖子,"小浩后天就要交首付!""好。
"林晓点头,"那我也告诉您一句话。
"她看着这对母子,一字一句地说:"从今天起,我和陈浩离婚。这个家,我也不要了。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4."离婚?"陈浩愣住了,"你说什么?""我说离婚。
"林晓平静地重复,"陈浩,这日子没法过了。""晓晓,你冷静一点——""我很冷静。
"林晓打断他,"我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
芳突然笑了,"离就离!我儿子这么好的条件,还怕找不到老婆?""妈!"陈浩吼了一声。
,"孩子不能跟着她这种冷血的女人!"林晓笑了,"妈,乐乐是我生的,法律上会判给我。
?"林晓指着自己,"妈,我小气什么?我每个月给您一千块生活费,您转手就给了陈小浩。
私房钱里拿了三万,您知道我哪来的钱吗?我加班,替人值班,过年不休息,一点一点攒的。
可您呢?您拿着我们的钱,补贴您的小儿子,还说我小气?"张秀芳被说得哑口无言。
这时,门铃响了。陈浩去开门。是陈小浩来了。"哥,嫂子,妈。
"陈小浩进来,看到气氛不对,"怎么了?""小浩,你来得正好。
"你哥跟你说了,我们要离婚吗?"陈小浩愣住,"什么?离婚?""对,因为二十万的事。
"林晓说得很平静,"你妈要我们拿二十万给你买房,我不同意,所以我们要离婚。
""嫂子,我——"陈小浩有点慌,"不是,这事我也不是——""你不用解释。
断他,"我就问你一句,这二十万,你什么时候还?"陈小浩看了看张秀芳,又看了看陈浩。
"我...我会还的。
晓步步紧逼,"陈小浩,你今年二十五,工资三千五,要还二十万,你得不吃不喝存五年多。
你马上要结婚了,要养老婆,要生孩子,还要租房,你拿什么还?"陈小浩被问得说不出话。
"我来回答你吧。
本就没打算还,对不对?""不是,嫂子,我是真的想还——""那你先把去年的十万还了。
"陈小浩愣住。"去年你结婚,你妈给了你十万,说是借的,要你还。
我还在还...""还了多少?一千?一百?还是一分都没还?"陈小浩低下头,不说话了。
林晓转向陈浩,"看见了吗?这就是你弟弟。嘴上说还,实际上一分都不会还。
""晓晓——""别叫我。"林晓往后退了一步,"陈浩,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现在,立刻,跟你妈说,这二十万我们不给了。"陈浩看着她,又看了看张秀芳。"快点。
"林晓说,"倒计时还剩不到二十四小时了。"陈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说不出来,对吧?"林晓笑了,"因为在你心里,你弟弟的婚房,比我们的女儿重要。
?""那我女儿呢?"林晓也吼回去,"乐乐是你女儿,你不帮她谁帮她?"两个人对吼着。
张秀芳拉着陈小浩往后退。
让她走!"张秀芳指着林晓,"这种女人,不配留在我们家!"林晓看着张秀芳,突然笑了。
"妈,您说对了,我确实不配。"她转身走进卧室,"我现在就走。"她开始收拾东西。
陈浩追进来,"晓晓,你别这样——""别碰我!"林晓推开他,"陈浩,我们离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