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时，迷雾终于散去了些。
林野靠在一块被风蚀得奇形怪状的岩石后，啃着怀里最后半块青稞饼。
饼己经硬得硌牙，他就着水壶里仅剩的几口水慢慢吞咽，目光却没离开远方那串仍在移动的蓝光。
一夜奔袭让他的脚掌磨出了好几个水泡，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可他不敢停下——那些金属球飞行的速度不算快，却始终保持着稳定的节奏，像是在严格遵循某种设定好的程序。
他必须跟上它们，否则一旦失去踪迹，他可能永远也找不到“序列之链”的真相。
青稞饼下肚，稍微驱散了些寒意。
林野起身时，忽然瞥见岩石另一侧有个模糊的影子在动。
他瞬间绷紧了神经，握紧短刀缓缓绕过去，只见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蹲在地上，似乎在翻找着什么。
那人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灰褐色斗篷，兜帽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一截苍白的下巴和几缕凌乱的灰发。
他的动作很慢，手指在沙地里摸索着，像是在寻找细小的物件。
“谁？”
林野低喝一声，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发紧。
那人猛地一颤，缓缓抬起头。
兜帽滑落，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眼睛浑浊，却在看到林野时闪过一丝惊讶。
“是……镇上的娃？”
老人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野愣住了——这是镇上的老墨头。
老墨头是青石镇的怪人，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只知道他几十年前就住在镇子最边缘的破屋里，靠捡些废品和镇上人的接济过活。
他总是沉默寡言，整天抱着一堆锈迹斑斑的金属片敲敲打打，镇上的孩子都怕他，说他是“铁灵”的仆人。
“墨爷爷？”
林野放下短刀，疑惑地问，“您怎么也在荒原里？”
老墨头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林野腰间的短刀，浑浊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这刀……是你爹的？”
林野点点头。
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消失在了迷雾荒原，再也没回来，母亲说他是去寻找“能让镇子变好的东西”。
老墨头的目光从刀上移开，落到远方的蓝光上，轻轻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野心头一紧，追问，“那些蓝光是什么？
序列之链又是什么？”
老墨头站起身，他的背驼得很厉害，几乎要弯到地上。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林野——那是一块巴掌大的金属片，形状不规则，表面刻着和钟楼铁环、荒原节点相似的文字。
“这个，你认识吗？”
林野接过金属片，指尖触碰到冰凉的表面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无数这样的金属片在空中飞舞，组成一个巨大的网络，覆盖了整个天空。
“我……好像见过。”
他喃喃道。
“不是见过，是你的血脉记得。”
老墨头的声音低沉下来，“你爹当年，就是带着一块这样的金属片走进荒原的。”
林野猛地抬头：“您知道我爹的事？”
“嗯。”
老墨头点点头，眼神飘向远方，像是陷入了回忆，“我和你爹，还有几个同伴，当年都是‘守链人’。”
“守链人？”
“就是守护序列之链的人。”
老墨头解释道，“大断裂之后，世界分崩离析，是序列之链维持着最后的平衡。
可随着时间推移，链条开始锈蚀，节点一个个沉寂，就像人老了会生病一样。
你爹说，他找到了让链条重新运转的方法，所以才……”他的话没说完，但林野己经明白了。
父亲不是消失了，而是为了修复序列之链，永远留在了这片荒原里。
“那些蓝光，就是修复链条的‘钥匙’？”
林野问。
“是，也不是。”
老墨头摇摇头，“它们是‘启灵机’，能激活沉寂的节点，但前提是，要有‘链心’引导。”
“链心？”
“就是你。”
老墨头看着林野，眼神变得郑重，“你爹把链心的力量封印在了你的血脉里，只有在序列之链开始苏醒时，这股力量才会觉醒。
钟楼的铁环选中你，不是偶然。”
林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阵法纹路带来的温热感。
原来从一开始，他的命运就和这条神秘的链条紧紧绑在了一起。
“可那些启灵机……是谁在操控它们？”
林野想起昨夜被抽取力量的经历，“它们好像在攻击我。”
“启灵机本身没有意识，它们只遵循预设的程序。”
老墨头的脸色沉了下来，“但能启动启灵机的，除了守链人，就只有‘蚀铁族’。”
“蚀铁族？”
“一群靠吞噬金属和能量为生的怪物。”
老墨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他们住在荒原深处的‘锈铁谷’，一首想彻底摧毁序列之链，夺取里面的能量。
如果是他们在操控启灵机，那他们的目标绝不仅仅是激活节点……”他的话没说完，远方的蓝光突然剧烈地闪烁起来，像是遇到了什么阻碍。
紧接着，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传来，尖锐得让人头皮发麻。
“不好！”
老墨头脸色大变，“他们在强行拆解节点！
快，我们得去阻止他们！”
林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老墨头拽着往前跑。
老人看着佝偻，力气却大得惊人，拉着他在崎岖的荒原上疾行，速度竟不比林野慢多少。
跑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片低矮的石林。
蓝光就在石林深处闪烁，只是光芒忽明忽暗，显然极不稳定。
而那刺耳的摩擦声，正是从石林里传出来的。
两人躲在一块巨石后，悄悄探头望去——只见十几个外形怪异的生物正围着一个刚刚激活的节点忙碌着。
它们身材瘦长，皮肤像是生锈的铁皮，手里拿着弯曲的金属爪，正疯狂地撕扯着节点周围的齿轮结构。
“是蚀铁族！”
老墨头压低声音，“他们在破坏节点的能量回路！
一旦回路断裂，这个节点就彻底废了！”
林野看着那些怪物粗暴的动作，又想起父亲的牺牲，一股怒火从心底涌起。
他握紧骨柄短刀，站起身就要冲出去，却被老墨头拉住了。
“别冲动！”
老墨头急道，“蚀铁族不怕普通的刀砍斧劈，只有用链心的力量才能伤到他们！”
“可我不会用链心的力量……”林野急道。
“集中精神，想着你爹，想着要守护的东西。”
老墨头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链心的力量藏在你的血脉里，只要你真心想唤醒它，它就会出现。”
林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他想起父亲临走时温柔的眼神，想起母亲夜里偷偷抹泪的模样，想起青石镇的安宁，想起序列之链背后无数守链人的牺牲。
一股热流从心脏涌向西肢百骸，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血液里苏醒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只见手中的骨柄短刀亮起了耀眼的白光，刀身上的花纹像是活了过来，流转着淡淡的光晕。
“就是现在！”
老墨头喊道。
林野不再犹豫，握着短刀冲出了巨石的掩护。
蚀铁族们察觉到动静，纷纷转过头，用那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盯住了他。
“嗷——”一个蚀铁族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挥舞着金属爪朝他扑了过来。
林野没有退缩，迎着怪物冲了上去。
在距离怪物还有几步远时，他猛地跳起，手中的短刀带着白光劈下，精准地落在怪物的铁皮皮肤上。
“滋啦——”一声像是烤肉的声响，怪物的皮肤被劈开一道口子，冒出黑烟，发出痛苦的嘶吼。
林野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心中却涌起一阵惊喜——老墨头说得对，链心的力量真的能伤到它们！
更多的蚀铁族围了上来，老墨头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锤，也冲了上来，一边挥舞着铁锤砸向怪物，一边喊道：“保护节点的核心圆环！
千万别让他们碰到！”
林野点点头，转身冲向节点中心那座仍在闪烁的圆环。
他知道，这是他的战场，是他作为“选中者”必须守护的东西。
刀光与金属爪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少年的身影在怪物中间穿梭，白色的刀光像是黑暗中的一道闪电，劈开锈蚀，也劈开迷茫。
他不知道这场战斗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前方还有多少危险在等待。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
因为他是林野，是守链人的儿子，是序列之链选中的人。
他的征途，才刚刚进入最艰难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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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沉默寡言，整天抱着一堆锈迹斑斑的金属片敲敲打打，镇上的孩子都怕他，说他是“铁灵”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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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墨头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林野腰间的短刀，浑浊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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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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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心中却涌起一阵惊喜——老墨头说得对，链心的力量真的能伤到它们！
更多的蚀铁族围了上来，老墨头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锤，也冲了上来，一边挥舞着铁锤砸向怪物，一边喊道：“保护节点的核心圆环！
千万别让他们碰到！”
林野点点头，转身冲向节点中心那座仍在闪烁的圆环。
他知道，这是他的战场，是他作为“选中者”必须守护的东西。
刀光与金属爪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少年的身影在怪物中间穿梭，白色的刀光像是黑暗中的一道闪电，劈开锈蚀，也劈开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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