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土劫三十年回响的爱恨博弈(王丽华赵大龙)全文免费在线阅读_黑土劫三十年回响的爱恨博弈热门小说

第一章 冻土下的预警1982 年冬，黑龙江双河县的黑土地冻得邦邦硬，

脚踩上去能听到冰层碎裂的脆响。凌晨三点的公社砖厂还亮着一盏孤灯，

昏黄的光晕在雪雾里散成模糊的光圈。赵大龙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往土灶里添了块劈柴，

火星子 “噼啪” 往上跳，映着他眼角那道月牙形的疤痕 —— 那是三年前在粮站，

为护着王丽华和她怀里的半袋玉米，跟抢粮的混混拼命时留下的印记，

当时流的血在寒冬里很快冻成了紫黑色，还是王丽华用灶膛灰给他止的血。

砖窑里弥漫着混合着冻土与炭火的气息，墙角堆着刚和好的黏土，

上面盖着两层草袋片子防冻。赵大龙往手上哈了口白气，拿起靠在灶边的铁铲，

打算去翻动窑里的砖坯。这砖厂是公社 1978 年建的，设备简陋得可怜，

除了一台老旧的粉碎机，几乎全靠人力，从取土、和泥到码窑、出砖，样样都是力气活。

去年冬天砖窑扩修，公社拨了专款买新模具，结果钱没见着，模具更是影子都没有，

害得工人们还在用缺角的旧模子，出的砖十块里有三块都是残次品。“哗啦” 一声，

窗棂上的冰花震得发颤，砖窑外突然传来奇怪的电流声，像无数只小虫子在乱爬。

赵大龙刚直起身，

就见墙角那台报废的晶体管收音机竟亮了起来 —— 那是前两年洪水冲了广播站，

他捡回来打算拆零件的，早就没了声响。滋滋啦啦的杂音里，

钻出个沙哑如老树皮的声音：“赵大龙，我是三十年后的你。”赵大龙以为是幻听，

东北的寒冬最容易冻得人神志不清。他抄起旁边的铁钳就砸过去，

收音机 “当” 地响了一声，却纹丝不动。那声音接着道：“1979 年麦收，

你在西坡麦垛给王丽华刻的木梳，梨木的，齿断了三根；去年秋播，

她偷偷把陪嫁的银镯子卖了，换了八十块钱，

给你凑钱修砖窑的粉碎机；还有你藏在炕洞夹层里，用红绸子包着的红头绳，系着个铜铃铛，

是你娘当年的陪嫁……”铁钳 “当啷” 落地，砸在冻土上溅起细小的冰碴。

赵大龙后背的旧伤突然发痒，那是当年被混混用木棍砸的地方，阴天雨天就犯疼，

这事除了他自己，只有王丽华知道 —— 她总在炕头备着艾草，疼的时候就给他焐着。

“你到底是谁？” 他声音发紧，喉结上下滚动。“听着，只剩四十秒！” 声音陡然急促，

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明天上午公社开会，陈国非让你牵头搞承包，一年上交五千块，

千万别答应，他早把砖窑的设备抵押了，就等你签字背锅，然后卷走承包费跑路；后天晌午，

冷小莉会拿份假合同让你签字，说能帮你贷三万块，那是陈国非跟高利贷串的局，

签了就得卖砖窑还债；最重要的 —— 留住王丽华，别让她跟着林疆去县城，

那小子收了煤矿老板的钱，要把她卖到鸡西当洗衣妇，1983 年春天煤矿塌方，

她就死在里面！”电流声戛然而止，收音机彻底黑了下去，跟寻常废品没两样。

赵大龙踹开窑门，雪沫子扑了满脸，凉得刺骨。远处传来生产队的打鸣声，一声接一声，

天快亮了。砖窑外的空地上，码着半人高的青砖，上面盖着油布，

风吹过发出 “哗啦” 的声响，像有人在暗处叹气。“大龙哥，你咋了？

” 王丽华裹着花棉袄跑过来，脸蛋冻得通红，鼻尖上挂着细密的汗珠，手里拎着个布包，

里面是刚从家里烙的玉米饼。“陈书记刚让人捎信，说承包的事定了，让你八点去公社签字，

还说这是‘大包干’的新政策，以后砖厂就是咱自己的了。” 她说话时呼出的白气，

很快就在冷空气中散了。

赵大龙盯着她鬓角别着的木梳 —— 正是那把断了三根齿的梨木梳，

是他当年偷偷刻了半个月的，刻坏了三把刀才成。他手指猛地攥紧，指甲嵌进掌心：“丽华，

你有冷小莉的消息不？她不是在县信用社上班吗？”王丽华愣了愣，

从棉袄兜里掏出张折叠的纸条，纸条边缘都冻硬了：“刚碰到她男人黄彦军，在供销社门口，

给了我这个，说有笔低息贷款，月利才三厘，能帮咱们扩大砖窑。” 她眼神里带着期待，

“要是能贷着钱，咱就能买台新的制砖机，不用再手工脱坯了。”赵大龙接过纸条，

上面的字迹娟秀，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他想起收音机里的话，

又看了看王丽华冻得发红的手 —— 这双手冬天总裂口子，

却每天天不亮就来砖厂帮他和泥。喉结滚了滚，他把纸条揣进怀里：“知道了，你先回屋，

把饼子热着，我去趟老窑看看。”看着王丽华的背影消失在雪雾里，赵大龙绕到砖窑后面，

扒开炕洞夹层的青砖，掏出个红绸布包。里面的红头绳还很鲜艳，铜铃铛轻轻作响，

像在催命。他想起 1979 年那个麦收的黄昏，王丽华拿着断齿的木梳，

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大龙哥刻的，再丑我也戴。” 心里突然像被冰锥扎了一下。

第二章 承包宴的陷阱公社办公室的火炉烧得正旺，烟囱里冒出的黑烟笔直地冲向天空。

墙面上贴着 “落实承包责任制” 的标语，红纸已经褪成了浅粉色。

陈国非穿着藏蓝色中山装，袖口磨得发亮，把搪瓷缸子往桌上一顿：“大龙，

这砖窑承包给你，是公社对你的信任！你看小岗村搞大包干，一年就吃饱饭了，

咱双河县也得跟上！” 他用手指敲着合同，“一年上交五千块，剩下的全是你的，

不比你累死累活挣工分强？你算算，一个工分才一毛二，这账多划算！”屋里挤了十几个人，

都是各村想承包集体资产的农户，抽烟的、咳嗽的，烟雾缭绕得看不清人脸。

赵大龙摩挲着粗糙的桌沿，指腹能摸到木头的纹路 —— 这张桌子还是大跃进时打做的，

腿都修过三回了。他眼角瞟到墙角的林疆，那小子穿着时髦的灯芯绒外套，

是县城供销社的售货员，正偷偷往王丽华那边使眼色。王丽华坐在角落的长凳上，

手里攥着个粗布帕子，紧张得指尖发白。“陈书记，这合同我不能签。” 赵大龙突然开口，

声音不高，却让满屋子的喧闹瞬间安静。陈国非的脸 “唰” 地沉了下来，

眉头拧成了疙瘩：“赵大龙，你知道多少人盯着这个机会不？光咱们公社就有七户报名，

我特意把机会留给你，你别不识抬举！”“我不是不识抬举，

我是知道砖窑的烟囱裂了三道缝，去年冬天就该检修，公社拨了两千块维修费，

你揣进了自己腰包。” 赵大龙往前一步，声音掷地有声，“还有你儿子在县城开的饭馆，

上个月拉了五十车青砖盖厢房，一分钱没给砖厂，会计的账本上记着呢，

要不要我念给大伙儿听听？”陈国非的额头瞬间冒了汗，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烟盒。

他刚要发作，门被猛地推开，冷风裹着雪沫子灌了进来。冷小莉踩着黑色高跟鞋走进来，

鞋跟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手里举着个牛皮纸袋：“陈书记，

县纪委的同志让我送份材料过来，说是关于砖窑维修费的审计报告。”赵大龙心里一震，

收音机里说冷小莉是陷阱，可她怎么会帮自己？他打量着冷小莉，

穿得干干净净的的确良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跟常年在地里干活的农村妇女截然不同。

陈国非见状，抓起桌上的合同就往炉子里扔，火 “腾” 地窜了起来。

赵大龙一把按住他的手，指尖都被烫得发麻：“别急着毁证据啊。” 他冷笑一声，

从怀里掏出张叠得整齐的纸，“这是我昨天找老窑工李大叔抄的用料清单，

去年修烟囱该用多少水泥、多少钢材，你挪用的钱，一笔笔都在这儿，

李大叔还在外面等着作证呢。”林疆突然站起来，

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赵大龙你别胡说！陈书记是公社干部，怎么会干这种事？

” 他说着往王丽华身边靠了靠，压低声音，“丽华，跟我回县城，别在这儿跟着疯子胡闹，

我在供销社给你找了个记账的活儿，比在砖厂遭罪强。”王丽华甩开他的手，

声音清亮：“林疆你闭嘴！大龙哥不会说谎！” 她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本子，

“上个月我去县城卖粮，亲眼看见陈书记儿子的饭馆用的是咱砖厂的砖，

砖上还有咱窑的记号呢！”陈国非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把中山装的后背都浸湿了。

赵大龙看着冷小莉，想问问她到底想干什么，可她却避开他的目光，转身出了门。

赵大龙赶紧跟上去，刚到门口，就见冷小莉塞给他个纸条，指尖冰凉：“晚上八点，

砖窑后坡见，有贷款的事跟你说，别告诉别人。”回到砖窑时，

王丽华正在给工人们分玉米饼。见他回来，她赶紧迎上来：“大龙哥，没事吧？

陈书记没为难你吧？” 她伸手想帮他拍掉身上的雪，

却被他下意识地躲开 —— 他还在想冷小莉的话，这女人到底是敌是友？

王丽华的手僵在半空，眼神暗了暗，转身继续分饼子。赵大龙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发堵，

赶紧追上去：“丽华，我不是故意的，就是…… 有点累。” 他掏出怀里的玉米饼，

“还热着，你快吃。” 王丽华这才笑了，接过饼子掰了一半给他：“你也吃，刚烙的香。

”第三章 雪夜的背叛天黑得像泼了墨，砖窑后坡的雪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要陷下去半尺。

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疼得像刀子割。赵大龙跺着脚等了半个钟头，脚都冻麻了，

才见远处有光点晃动 —— 冷小莉提着马灯走来，黄彦军跟在她身后，缩着脖子，

手里紧紧攥着份合同。“大龙，这是县信用社的贷款合同，三万块，利息比银行低一半。

” 冷小莉把合同递过来，马灯光照在她脸上，显得有些苍白，嘴唇也冻得发紫，

“只要你签字，明天钱就能到账，够你把砖窑翻新一遍，再买台新的制砖机。现在搞承包，

没有设备可不行。”赵大龙翻看着合同，纸质粗糙，字迹却很工整。

他突然发现落款处盖的不是信用社的圆形公章，

而是个方形的 “双河县东风建材厂” 印章。“这不对啊，信用社的章不是这样的，

我去年去存粮款见过。” 他抬头看向冷小莉，眼神里满是警惕。黄彦军突然上前一步，

手里多了把镰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少废话！要么签字，

要么让你砖窑的烟囱彻底塌了！” 他喘着粗气，“这砖窑要是毁了，你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冷小莉拉住黄彦军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你别乱来！” 她转向赵大龙，眼里含着泪，

泪珠刚掉下来就冻成了冰碴，“大龙，我也是被逼的，黄彦军欠了赌债，

人家要卖了我女儿念念抵债，陈国非说只要骗你签了合同，就帮我们还账……”就在这时，

远处传来马蹄声，“嗒嗒” 的声响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清晰。

王丽华骑着生产队的老马奔过来，马身上全是雪，她手里挥舞着个布包：“大龙哥快跑！

林疆刚才在供销社打电话，说要把你骗去老窑，然后放火烧了，嫁祸给你私吞公款！

”黄彦军见状，拉起冷小莉就往树林里跑，镰刀掉在雪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大龙刚要追，就见王丽华突然从马背上摔下来，重重摔在雪地里，脸色惨白。“丽华！

” 他冲过去抱起她，才发现她的裤脚全是血 —— 刚才骑马时被树枝刮伤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