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沈总!爆了!链接一上架就爆了!”助理小陈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整个直播后台。
我紧盯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数字,心脏狂跳,血液冲上头顶。疯了,全都疯了。
我们准备的双十一王牌产品,主打抗衰老的“鎏金岁月”精华,定价九千九一套,
备货五万套,预估一晚上能卖出一万套就是胜利。可现在,开播不到一分钟,
后台显示的销量已经突破了五万!库存清空!“补货!技术!赶紧补链接!改成预售模式!
”我声嘶力竭地喊,巨大的狂喜让我几乎晕眩。这是我们公司成立三年来,最辉煌的一刻。
然而,小陈下一句话,却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将我浇了个透心凉。
“沈总……不……不对劲……”她颤抖着指向另一块屏幕,
“您看……销售额……”我猛地转头。那块显示销售总额的屏幕上,
鲜红的数字刺得我眼睛生疼。四十九万五千。五万套,总销售额,四十九万五千?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根弦瞬间绷断。我疯了一样扑到电脑前,抢过鼠标,
点开商品链接的后台编辑页面。在价格那一栏,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赫然在目。
9.9九块九。原价九千九的精华,被人改成了九块九。一分钟,五万套。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停滞了。
公司的账户上总共只有三千万流动资金,这一分钟,我们不仅赔光了所有产品成本,
还背上了近五个亿的债务。完了。公司,完了。“微微!”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
浑身发抖的时候,我的未婚夫,公司的副总江川,带着他的实习生林梦梦冲了进来。“微微,
你别急,我已经让技术把链接下了!你先冷静一下!”江川一把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语气里满是焦急。他怀里的林梦梦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脸色惨白,
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对不起沈总……是我……是我不小心……我把价格点错了小数点……”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愿意承担责任!我把我们家的房子卖了赔给公司!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江川立刻心疼地把她搂得更紧了些,回头看着我,眉头紧锁。
“微微,你看你,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公司一分钟亏损近五个亿,他第一时间关心的,不是公司,不是我,
而是他怀里这个“犯了错的孩子”?我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剧烈的疼痛让我找回了一丝理智。“江川,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马上召开紧急公关会议,
所有部门主管五分钟内到会议室!”我推开他,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沙哑。
江川却拉住我的胳膊,一脸不赞同。“开什么会?微微,事情已经发生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影响降到最低!”他压低声音,“我已经想好了,
就对外宣称是公司给粉丝的双十一超级福利,我们自己把这个损失认了!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认了?江川,你知道我们亏了多少钱吗?是五个亿!
不是五千块!我们公司账上所有的钱加起来都不够赔!”“钱没了可以再赚!
”江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耐烦,“但人心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梦梦她还是个孩子,
刚毕业的实习生,你难道要为了这点钱,毁了她一辈子吗?”“微微,
你平时不是最通情达理的吗?做人要大度一点!”“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的实习生,
也算是你的半个员工,你就当给我个面子,这次就算了吧。”看着他理直气壮的脸,
看着他怀里哭得抽噎却眼神闪烁的林梦梦,我突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原来,
在他心里,我苦心经营三年的公司,比不上他实习生的前途。在他心里,我这个未婚妻,
就应该“大度”地为他的“善良”和“面子”买单。买五个亿的单。好。真好。我擦掉眼泪,
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好啊,江川。”“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大度一次。
”江川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伸手想来抱我:“我就知道微微你最好了……”我后退一步,
避开他的手。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我平静地、清晰地宣布。“明天,
我会召开全体员工大会。”“宣布一件事。”“这家公司,我不要了。”“我把它,送给你。
”2江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像是没听懂我的话,愣愣地看着我:“微微,
你……你说什么?”他怀里的林梦梦也停止了哭泣,瞪大了一双无辜的眼睛,
满是震惊和不解。我看着他们,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我说,这家公司,从明天起,
就是你的了。”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嘈杂的后台。
周围的员工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江川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脸色一变,快步走到我面前,抓着我的肩膀,压低了声音怒吼:“沈薇!你疯了吗!
现在是闹脾气的时候吗?!”“我没有闹脾气。”我平静地迎上他愤怒的目光,“我很认真。
”“这家公司叫‘薇川’,取了我们名字里各一个字。当初你说,这是我们爱情的见证,
是我们未来的基石。”“现在,基石出了点问题,你让我大度,
让我为了你的面子和你的实习生,承担五个亿的损失。”“江川,我担不起。
”我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继续说道:“但你不是说钱没了可以再赚吗?
你不是觉得这点钱不算什么吗?你这么有能力,这么有担当,这家公司交给你,
我相信你一定能带领它走出困境,再创辉煌。”“至于我,”我轻轻挣开他的手,后退一步,
与他拉开距离,“我累了,不想玩了。”“你!”江川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我的手都在发抖,
“沈薇,你别不知好歹!我是在帮你解决问题!”“帮我?”我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用我的钱,买你的人情,堵上你实习生捅出的天大窟窿,这叫帮我?
”“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个孩子,江川,你比她大八岁,进公司两年,
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坐到副总的位置,难道你不知道,上架商品链接之前,
价格需要三个人交叉审核吗?”“你作为她的直属上司,你审核了吗?运营主管审核了吗?
为什么一个实习生,能直接接触到商品链接的最终定价权?”我的质问像一把把尖刀,
刺向江川。他眼神躲闪,脸色由青转白。
“我……我当时正好有个重要的电话……”他语无伦次地辩解,
“是梦梦她说她可以……”“所以,这就是你的失职。”我冷冷地打断他,“作为副总,
你监管不力。作为我的未婚夫,你在公司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想的不是如何挽回损失,
而是如何保护你的实习生,如何让我这个创始人来背下所有的锅。”“江川,你真让我恶心。
”最后几个字,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江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身后的林梦梦,
更是抖得不成样子,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沈总……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你闭嘴!”我厉声喝道,
第一次在公司里如此失态。我赤红着双眼瞪着她:“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心里清楚,
江川心里也清楚!”“一个刚来公司一个月的实习生,就能精准地在双十一开播前一分钟,
拿到链接的最高修改权限,绕过所有审核流程,把九千九的价格改成九块九。”“林梦梦,
你是斯坦福毕业的天才,还是商业间谍?”林梦梦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只会一个劲地往江川身后躲,哭声凄惨。江川终于怒了,他一把将林梦梦护在身后,
对我吼道:“沈薇!你够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梦梦!她胆子那么小,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看你就是因为亏了钱,心理变态了,想找个人撒气!”“我告诉你,
这家公司我接了!不就是五个亿吗?我江川还还得起!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地当甩手掌柜!
”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公章和法人章,像是拿到了什么胜利的权杖。“从现在开始,我江川,
是‘薇川’唯一的负责人!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滚!”他指着大门,对我咆哮。
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猖狂模样,我心底最后一点留恋和不舍,也彻底烟消云散。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个看似瑟瑟发抖,嘴角却微微上扬的林梦梦。
我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走出“薇川”大门的那一刻,外面的冷风吹在脸上,
我却觉得无比轻松。江川,林梦梦。你们以为拿到的是一家价值数亿的公司吗?不。
你们拿到手的,是一个负债五个亿,并且即将失去所有核心价值的空壳。游戏,
现在才刚刚开始。3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打车去了一个地方——城西的一栋旧式写字楼。
这里没有CBD的繁华,却藏着我真正的底牌。电梯在七楼停下,我熟练地按下一串密码,
走进一间看起来像是个人工作室的地方。一个戴着黑框眼镜,
头发乱糟糟像鸟窝的男人正趴在电脑前,十指翻飞,嘴里还念念有词。“搞定!
最后一道防火墙也攻破了……咦,薇薇?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你们双十一大战吗?
看你这脸色,怎么跟刚从坟地里爬出来一样?”男人叫徐然,我的大学同学,
一个顶级的天才程序员,也是我真正的合伙人。我没说话,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
一口气灌下去,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流进胃里,才让那股火烧火燎的感觉稍微平复了一些。
“出事了。”我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我用三分钟时间,
把直播间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地告诉了他。徐然脸上的嬉皮笑脸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他敲击键盘的手停了下来,扶了扶眼镜,
眉头紧锁:“九千九改成九块九?五万套库存一分钟被秒空?这绝对不是什么操作失误。
”“我查过后台数据了。”我声音冰冷,“在那一分钟里,有超过三万个IP地址是全新的,
而且收货地址遍布全国各地,精确到每一个乡镇。这不是普通消费者能做到的,
是专业的羊毛党,有组织有预谋的。”“也就是说,
有人提前知道了你们的价格会被改成九块九。”徐然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而能提前知道这个消息,并且有能力绕开审核流程修改价格的,只有内部的人。”“江川,
和他的那位好实习生,林梦梦。”我冷笑着说。徐然沉默了片刻,
突然骂了一句脏话:“妈的,我就知道江川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让你防着他点,
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养了条白眼狼在身边!”我苦笑了一下。是啊,我当初就是不听。
我和江川是大学情侣,毕业后我拿着父母给的启动资金创业,他作为我的男友,
自然而然地加入了公司。公司取名“薇川”,寓意着我们的爱情和事业能够紧密相连。
我负责产品研发和公司战略,他负责市场和运营。三年来,公司发展得顺风顺顺水,
很快就在美妆行业站稳了脚跟。我们的感情也一直很稳定,上个月刚刚订了婚,
准备等双十一忙完就去领证。我以为,我们会是事业和爱情双丰收的典范。现在看来,
一切都只是我以为。“他一直想拿到公司的控股权。”我慢慢说道,“最近半年,
他明里暗里提过好几次,想让我把一部分股份转给他,说这样他才更有安全感,更有归属感。
我一直没同意。”“所以他就等不及了,想用这种方式,逼你就范?
”徐然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先制造一场巨大的危机,让你方寸大乱,
然后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逼你交出权力。如果我没猜错,他早就联系好了外部资金,
就等着你撑不下去的时候,他再‘力挽狂澜’,顺理成章地接管公司。”“只是他没想到,
你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把公司扔给了他。”我点点头:“他想要,我就给他。只是,
他未必接得住。”徐然看着我,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你准备怎么做?”我走到他身边,
看着他电脑屏幕上那些复杂的代码,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薇川’是我们爱情的见证,现在爱情没了,见证自然也没必要存在了。
”“‘鎏金岁月’系列是我们公司的王牌,它的核心成分和配方专利,
一直都注册在另一家公司的名下。这家公司,法人是你,唯一的股东是我。”“当初这么做,
就是为了防止技术外泄和商业风险。现在看来,这个决定真是太明智了。”我顿了顿,
看着徐然,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我以股东的名义,要求你,立刻、马上,
终止‘薇川’公司对‘鎏金岁月’系列产品所有配方、专利、以及生产线的使用授权。
”“另外,帮我给所有原材料供应商发一封邮件,告诉他们,‘薇川’公司的法人已经变更,
我沈薇个人,不再为‘薇“川’的任何债务承担连带责任。”“江川不是想当救世主吗?
”“那我就让他尝尝,背着五个亿的债务,手里却连一瓶正品都生产不出来的滋味。
”徐然的眼睛亮得惊人,他猛地一拍桌子,兴奋地喊道:“漂亮!薇薇,这才是你!
釜底抽薪,够狠!我喜欢!”“等着吧,江川的好戏,还在后头呢!”4第二天上午十点,
江川果然召开了“薇川”的全体员工大会。我没有去现场,但通过公司内网的直播,
看到了会议室里发生的一切。江川穿着一身崭新的高定西装,意气风发地站在主席台上,
他身边,坐着一脸娇羞和崇拜的林梦梦。“各位同事,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由于我的前未婚妻,沈薇女士,因为个人情绪问题,
已经主动放弃了她在公司的所有职务和股份。”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场,
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得意。“从今天起,我,江川,将正式接任‘薇川’公司CEO一职!
我将带领大家,走出暂时的困境,创造新的辉煌!”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大部分老员工都面无表情,眼神复杂。江川似乎并不在意,他清了清嗓子,
继续说道:“关于昨晚双十一的事故,我已经有了解决方案!我宣布,
所有以九块九价格拍下‘鎏金岁月’精华的订单,全部有效!”“我们‘薇川’,
要做一个有担当、有信誉的企业!我们宁愿自己承担损失,
也绝不让任何一个支持我们的消费者失望!”“这五个亿的损失,
就当是我们公司给全国人民的双十一福利!”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台下一些不明真相的年轻员工开始激动地鼓掌,看向江川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林梦梦更是适时地递上一杯水,满眼都是星星。我隔着屏幕,冷笑出声。五个亿的福利?
江川,你拿什么给?果然,话音刚落,财务总监李姐就站了起来,脸色难看地说道:“江总,
恕我直言,公司账上所有的流动资金加起来,只有三千万。别说五个亿的损失,
就连原材料的尾款我们都付不起了。现在工厂已经停工,我们拿什么去生产那五万套产品?
”江川显然没料到李姐会当众拆他的台,脸色一僵,随即强作镇定道:“资金的问题,
大家不用担心!我已经联系好了新的投资方,最迟下午,就会有六个亿的资金注入公司!
”“至于生产,”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林梦梦,后者立刻心领神会,站起来说道:“各位同事,
关于‘鎏金岁月’的生产问题,江总已经全权交给我负责。我已经和工厂那边沟通过了,
只要资金到位,他们随时可以复工!请大家相信我和江总!”她说完,还冲着江川甜甜一笑。
好一出夫唱妇随的感人戏码。会议室里,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江川很满意自己造成的轰动效应,他大手一挥,宣布散会。我关掉直播,拨通了徐然的电话。
“怎么样?”电话那头传来徐然压抑着笑意的声音:“鱼儿上钩了。江川联系的那个投资方,
是我找人给他设的套。那六个亿,是高利贷,签的是对赌协议,
如果三个月内公司利润不能翻倍,他需要出让公司百分之七十的股份,
并且个人承担双倍的连带偿还责任。”“合同已经签了?”“签了,就在半小时前。
他现在估计正做着拿到六个亿,力挽狂澜,抱得美人归的美梦呢。”我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那就让他再多做一会儿梦。”我挂掉电话,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喂,
是‘鎏金岁月’代工厂的王厂长吗?我是沈薇。”“哎哟,沈总!您可算来电话了!
”王厂长焦急的声音传来,“你们公司那个新来的林助理,刚刚打电话来,
说要我们马上复工,生产五万套‘鎏金岁月’,还说下午就把款打过来。
可我这边没收到您公司的正式授权文件啊!这……”“王厂长,你听我说。”我打断他,
“从现在开始,我司,也就是‘星芒科技’,将正式终止与‘薇川’公司的所有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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