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世我爱上下乡的知青,被他骗的大了肚子。结果他返城不要我,我只能挺着大肚子跳河。
再睁眼,我重生了,身旁是半筐刚掰下来的苞米,生产队长的吼声从田埂那头传来:“婉春!
哭啥哭!还不快掰苞米!”1.我重生了。回到一九七四年,
回到我还没嫁给沈砚秋的那年夏天。沈砚秋。想起这个名字,我的心还是抽痛了一下。
那个城里来的知青,长得斯文白净,说话带着薄荷般的凉意,曾经让我痴迷到失去自我。
上辈子,我为他缀过补丁、偷过鸡蛋、挨过爹的巴掌,最后换来他回城时一句“婉春,
你等我”。我等啊等,等到肚子隆起,等到村里人戳脊梁骨,
等到他和另一个穿灯芯绒的姑娘站在县百货大楼门口挑婚床。那个姑娘不是别人,
正是我这辈子最恨的人,林霜。一个软糯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婉春,发什么呆呢?
”我抬头,看见林霜提着一只军绿水壶,笑吟吟地朝我走来。她名字清冷,人却像糯米团子,
软软甜甜,粘着谁都笑。两条油亮的麻花辫垂在胸前。蓝布衫洗得发白,
却掩不住那股子城里姑娘的娇气。可我见过她最毒的模样,上辈子,就是她把我推下河,
转身就在沈砚秋怀里哭,说我自个失足落水。这辈子,她依旧笑得无害,弯着眼睛:“婉春,
沈同志中暑了,我给他送点水,你陪我去吧?”我抹了把泪,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动作慢条斯理,心里却翻江倒海。“行。”我答得干脆利落。她愣了愣,
大约没料到我不哭不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往常的我,听到沈砚秋的名字就会脸红心跳,
语无伦次。林霜很快恢复笑容,亲热地来挽我的胳膊:“那、那走吧。”我侧身避开,
弯腰拎起那半筐苞米:“我得先把这些送到队里记工分。”林霜的笑容僵了一下,
很快又甜起来:“那我陪你一起去。”2.去生产队仓库的路上,林霜的嘴就没停过。
“沈同志真是的,明明身体不好还非要下地,这下中暑了吧?”“婉春你不知道,
刚才他脸色可白了,我看着都心疼。”“你说这些城里知青,干嘛非要来受这份罪呢?
”我默不作声地听着,心里冷笑。上辈子我就是被这副“关心他人”的面孔骗了,
以为她真是个好姐妹。这女的就是个表子,想骗我家的红糖票给她男人养身体的!!
仓库门口,记分员老王正在本子上划拉。我递上筐子,他称了称:“苏婉春,二十八斤,
下午再加把劲,争取过四十。”林霜立刻凑上前,声音甜得发腻:“王大哥,
这么热的天还值班,辛苦啦!”老王抬头看她一眼,耳根有点红:“不辛苦不辛苦,
林知青这是...”“我给沈同志送点水,他中暑了。”林霜说着,有意无意地撩了下辫子,
“王大哥,你看能不能给沈同志记半天病假?他实在不舒服。”“行行行,你说行就行。
”老王忙不迭点头,在本子上记了一笔。我看得明白,林霜惯会在男人面前装柔弱。
她管所有男知青叫“哥”,尾音拖得长,像麦芽糖。管所有女知青叫“姐妹”,
背地里却笑人土、笑人胖、笑人“胸大无脑”。上辈子我蠢,看不出她汉子婊的皮,
白莲花的骨。如今我眼明心亮,看她把水递给沈砚秋时,小指有意无意勾他掌心。
沈砚秋靠坐在知青点门前的树荫下,脸色确实有些苍白。看见我来,
他眼睛亮了一下:“婉春,你来了。”林霜立刻抢话:“沈同志,快喝水,我特意加了点盐,
听说中暑喝盐水好。”她侧身挡住我,把水壶递到沈砚秋嘴边。沈砚秋耳根红了,
却还端着知青的清高,轻声道谢。我蹲在田埂上,掐了根狗尾巴草晃啊晃。
林霜回头冲我喊:“婉春,你过来呀,沈同志说想听你唱《小白菜》。”上辈子,
我就是在这一刻羞红了脸,扭扭捏捏地唱了那首苦情歌。沈砚秋听得入神,
林霜却在他背后冲我翻白眼。这次,我笑笑,嗓音脆亮:“今天不唱,我要回家喂猪。
”沈砚秋皱眉,大约是嫌我扫兴。我却转身就走,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
像一条挣脱了绳的狗。3.回家的土路坑坑洼洼,我走得却很踏实。重活一世,
我知道自己要什么。不是那个虚伪的知青沈砚秋,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城里梦,
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家,一个真心待我的男人。想到这,我不禁加快了脚步。
上辈子这时的我,正痴迷于沈砚秋,完全忽略了身边那个默默守护我的人。快到家门口时,
我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井边打水。是陆骁。他光着膀子,古铜色的皮肤在夕阳下泛着光,
肩膀宽厚,手臂肌肉结实。水桶从他手中提起,水花溅湿了他的裤脚。我心跳突然加快。
上辈子我嫌他土,嫌他没文化,嫌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可就是这个人,
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伸出援手,在我被所有人唾弃时说要娶我。而我却因为可笑的自尊和虚荣,
拒绝了他的好意,最终走上绝路。“婉春?”陆骁看见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憨厚的笑容,
“下工了?”我点点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上辈子欠他的太多,这辈子不知从何还起。
“你...你吃饭没?”我憋出一句傻话。陆骁挠挠头:“还没,给我爹熬了药,
这就回去做。”我知道他家的情况。他娘早逝,爹瘸了条腿,家里穷得叮当响。
可他干活不惜力,是生产队里最能干的壮劳力。“我娘今天蒸了窝头,我给你拿两个?
”我脱口而出。陆骁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来:“不用了,苏大娘该说你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娘。我娘一直盼着我嫁个城里人,
最看不惯我和陆骁这样的“泥腿子”来往。正说着,林霜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声音甜得发腻:“陆骁哥,打水呢?”陆骁点点头,没多说话。林霜却不依不饶:“陆骁哥,
我屋里水缸空了,能帮我打点水吗?”她眨着眼睛,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心头火起。
上辈子就是这样,林霜一边吊着沈砚秋,一边又不放过任何使唤别的男人的机会。陆骁老实,
没少被她使唤着干这干那。因为陆骁觉得她是我的好友!“林知青,
陆骁还要回家照顾他爹呢。”我抢先开口,“你要打水,找沈同志去啊,
他不是中暑需要活动活动吗?”林霜被我说得一愣,脸色顿时不好看:“婉春,
你怎么这样说话?我就是请陆骁哥帮个忙...”“我也是帮你想法子啊,”我笑眯眯地说,
“沈同志不是更需要'活动'吗?”陆骁看看我,又看看林霜,突然提起水桶:“林知青,
你是婉春的好朋友,我给你打水吧,很快。”我气结。这个憨货,还是这么老实好骗!
林霜得意地瞥我一眼,跟着陆骁走了。我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想起一件事,
上辈子就是这几天,林霜故意把我推进泥塘,是陆骁跳下去把我救上来的。正想着,
就听见前方一声惊叫。林霜“不小心”绊了一下,整个人向陆骁倒去。陆骁下意识躲开看我,
水桶咣当一声掉地上,水洒了一地。“对不起对不起,”林霜整个人几乎想贴在陆骁身上,
被躲开后可怜巴巴的看着陆骁,“陆骁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忍无可忍,
大步走过去往地上的女人踹了一脚:“林知青,站不稳就少出来晃悠,净给人添麻烦!
”林霜顿时眼圈红了,她确实没想到我居然敢动手:“婉春,你怎么老是针对我?
我就是没站稳...”“没站稳就回家躺着!”我没好气地说,然后拉起陆骁的胳膊,“走,
我给你拿窝头去。”陆骁被我拉着走,一脸懵懂。身后传来林霜的哭声。走到我家院子门口,
陆骁突然停下脚步:“婉春,你今天...有点不一样。”我心里咯噔一下,
面上却强装镇定:“哪不一样?还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陆骁憨憨地笑了:“说不上来,
就是...更厉害了。”我也笑了:“那你是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太轻浮了,这不像是十八岁的苏婉春会说的话。
陆骁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我正想找补,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喧哗声。
我和陆骁对视一眼,同时向声音来源跑去。是村口的泥塘边围了一群人。我挤进去一看,
心里猛地一沉,几个孩子在水里扑腾,明显是溺水了!“快救人啊!”有人喊。
大人们面面相觑,却没人下水。这泥塘又脏又深,底下都是淤泥,万一被缠住很危险。
我来不及多想,就要脱鞋下水,却被陆骁一把拉住。“我去!”他斩钉截铁地说,
已经脱了上衣,“你在岸上接应!”说完扑通一声跳进泥塘。陆骁水性好,
很快捞起一个孩子推上岸。又转身去救另一个。这时我突然看见林霜站在对岸,
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上辈子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就是她把我推下河的!
我警惕地盯着她,慢慢往后退了一步。果然,林霜猛地上前一推,我躲开后,
水里的陆骁亲眼看见林霜想推我,他压根懒得救这个女人,把孩子救上岸后,冲上来抱着我。
林霜吃了好几口泥水,自己灰溜溜爬上来。这个毒妇!我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陆骁拍着我的背,眼睛通红:“春儿,别怕,我护着你。”这一刻,我做出了决定,
我死都要嫁陆骁。4.我爹的咆哮声几乎掀翻屋顶。“什么?你要嫁给陆骁?
那个穷得叮当响的泥腿子?”爹气得脸色发青,“你疯了是不是?
放着沈知青那样的文化人不要,你要嫁个文盲?”我娘在一旁抹眼泪:“婉春啊,
你是不是掉水里吓糊涂了?陆骁家什么条件你不知道?他爹瘫在床上,
家里连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我站在堂屋中央,脊背挺得笔直:“我没糊涂,陆骁人老实,
能干,对我也好,这就够了。”“好?好能当饭吃?”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告诉你,
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嫁给他!”“那您就看着我变成老姑娘吧。”我毫不退让,
“除了陆骁,我谁也不嫁。”娘哭得更凶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啊...”正闹着,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陆骁。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手里拎着两条鱼。“苏大叔,苏大娘,
”他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我捞了几条鱼,给你们尝尝鲜。”爹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娘擦擦眼泪,勉强笑道:“小陆啊,进来坐吧。”陆骁摇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婉春,
你没事吧?昨天吓着了吧?”我心里一暖:“没事,谢谢你救我。”爹突然开口:“陆骁,
听说你想娶我家婉春?”陆骁愣了一下,脸顿时红了:“我...我是喜欢婉春,
但是...”“但是什么但是!”爹打断他,“我告诉你,想娶我闺女,拿三百块彩礼来!
少一分都不行!”三百块!在1974年,这简直是天文数字。
一个壮劳力一年也挣不到一百块钱。陆骁的脸色白了:“苏大叔,
我...我现在拿不出这么多...”“拿不出就滚蛋!”爹吼道,“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看着陆骁难堪的样子,心里又气又疼。我知道爹是故意刁难,想让他知难而退。“爹,
您这是卖女儿呢?”我冷冷地说,“三百块彩礼,咱们村谁家出嫁闺女要过这么多?”“你!
”爹气得举起手要打我。陆骁一个箭步挡在我身前:“苏大叔,别打婉春!
我...我会想办法!”爹冷笑:“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偷还是抢?
”陆骁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发白:“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凑够彩礼!我是真心喜欢婉春,
我会对她好一辈子!”我看着他的背影,鼻子突然一酸。上辈子怎么就没发现,
这个憨厚的汉子有这样一颗真心?“好!”我大声说,“陆骁,我等你!”爹娘都愣住了。
陆骁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冲他笑了笑,重复道:“我等你,多久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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