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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我不是灾星,我是满崽》本书主角有七七阿玄,作品情感生动,剧情紧凑,出自作者“七七的六六”之手,本书精彩章节:阿玄是作者七七的六六小说《我不是灾星,我是满崽》里面的主人公,这部作品共计136987字,22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0-29 06:32:17。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连载中,构思新颖别致、设置悬念、前后照应,简短的语句就能渲染出紧张的气氛。内容主要讲述:十岁男孩满崽,出生后爷爷奶奶妈妈,相继离世,村里人都说他是灾星,他不信命,经历很多磨难勇敢活出自己的故事!..
村里人都说我生来带煞,克死爷爷奶奶和妈妈。
父亲却始终紧紧抱着我:“别听他们胡说,你是我的福星。”
十岁那年,我高烧不退,浑身浮现诡异黑斑。
弥留之际,一位白衣仙人踏月而来,指尖轻点我的额头:
“这孩子不是灾星,而是被人借命了。”
他转向面色骤变的父亲:“借命需血亲相助,你知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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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槐树坳,打我有记忆起,风里就裹着别人的唾沫星子。“灾星”、“索命的鬼”,这些词儿像藤蔓一样缠着我,从那些纳鞋底、抽旱烟的嘴角边溜出来,阴冷又黏腻。他们说,我落生的那个腊月夜里,鸦群撞死了爷爷的窗棂上,第二天一早,他就直挺挺地倒在冰窟窿里,捞上来时浑身硬得像冻梨。没过七七,奶奶一口痰堵在胸口,也没了。最狠的是我娘,生我时血崩,没熬过三天。瞧,账都算我头上,清清楚楚。
只有爹不一样。他个子不高,黑瘦,背有点驼,是让生活和我这个“灾星”压的。可他看我的眼睛,永远像后山那口没干过的温泉,暖烘烘的。我被人扔泥巴,他默默用粗粝的手掌给我擦干净,一句话不说,牵着我回家。我半夜被噩梦吓醒,他把我搂在怀里,下巴抵着我头顶,一遍遍说:“满崽,别听外人放屁,你是爹的福星,爹有你,活着才有滋味儿。”
他的脊梁,为我顶着整片天的指指点点。
十岁那年夏天,邪门的热。我先是不住地打寒颤,接着浑身滚烫,像揣了个火炉子。吃什么吐什么,最后只剩干呕的黄水。身上开始现出东西,起初是零星几个铜钱大的黑斑,不痛不痒,后头连成一片,像一张不断扩张的、丑陋的蛛网,紧紧扒在我皮肉上,散发着淡淡的、类似坟土一样的腥气。
爹的眼睛红了,是急的,也是哭的。村里唯一的赤脚医生搭了脉,摇头像拨浪鼓,药灌下去,石沉大海。神婆来了,跳了大神,符水烧了满屋子烟,我身上的黑斑却愈发浓重。我躺在床上,气若游丝,能听见爹在门外压抑的、野兽般的呜咽,还有邻居压低了嗓门的议论:“看吧,灾星发作了,迟早要把最后一个也克死……”
我知道,我快死了。身体轻飘飘的,像要融进昏暗的灯光里。那些黑斑却重得很,拽着我往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洞里沉。就在我要合上眼的刹那,一股清冽的风猛地撞开了窗户,吹散了满屋的浊气。
月光泼洒进来,地上站着一个白衣人。
他真好看,是我从没见过的样子,不像村里任何人,甚至不像庙里的泥塑神仙。衣服白得像新雪,脸也白净,眼睛亮得像把满天星子都揉碎了装了进去。他就那么站着,屋里却一下子静了,连我喉咙里拉风箱似的喘气声都停了。
他没看爹,径直走到我床边,俯下身。他指尖有点凉,轻轻点在我额头上。一股清泉似的的东西瞬间涌进我几乎烧干的四肢百骸。
“唔……”我哼了一声,竟觉得堵在胸口的那块大石头裂了条缝。
仙人微微蹙眉,看着我的眼睛,声音清朗,却像炸雷一样响在我耳边:“这孩子不是灾星。”
他顿了顿,转向僵在门口的爹,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
“他是被人借了命。”
屋子里死寂。油灯灯花“啪”地爆了一下。
仙人的声音一字一顿,敲在爹惨白的脸上:“而这借命之术,需至亲血脉相助方能成。你——知情吗?”
爹猛地抬头,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比仙人的衣服还白。他那双总是盛满温情的眼睛,此刻是前所未有的惊慌,还有……一种被戳穿了的绝望。他张着嘴,喉咙里“咯咯”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仙人不再看我,只是盯着爹,那目光有审视,有怜悯,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他在等一个答案。
我也看着爹。我浑身还在疼,脑子却因为那股清冽的气息异常清醒。我不是灾星?是借命?至亲血脉相助?
爹……知情吗?
屋子里只剩下我粗重却明显顺畅了些的呼吸,还有爹牙齿打颤的细微声响。那片刻的死寂,比过去十年所有的咒骂加起来,都更让人窒息。
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那双曾经为我挡去无数风雨的手,此刻像秋风里的枯叶,抖得不成样子。他望着仙人,眼神里是滔天的骇浪,是堤坝崩溃前的最后挣扎。他“我……我……”了几声,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仿佛每一个字都在割他的喉咙。
仙人的眼神沉静如水,却又带着千钧重量,压得爹脊梁更弯了。他没有催促,只是那么看着,仿佛能看进爹的灵魂深处。
终于,爹承受不住那目光,“扑通”一声瘫软在地,不是跪,是彻底脱了力。他双手捂住脸,指缝里溢出压抑不住的、像受伤野兽般的哀嚎。这哭声,比任何回答都更直接地砸在我心上。
我躺在那里,身体依旧虚弱,那股清流在四肢百骸游走,驱散着高热和黑斑带来的死气,但另一种更刺骨的寒意,却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我看着那个蜷缩在地上、瞬间苍老了许多的背影,这个在我记忆里永远挺直了腰杆为我遮风挡雨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一张浸了水的纸。
“他……他们逼我……”爹的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含糊不清,带着浓重的哭腔,“是……是你爷爷……还有你三叔公……他们说……说家里不能绝后……说只要借你十年命格……撑过家运最低谷的时候……就能翻身……你……你也不会真的死……会有仙人来救……说这是唯一的法子……”
他语无伦次,逻辑混乱,但关键的字眼,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我耳朵里。
借命。十年。家运。翻身。不会真死。仙人来救。
爷爷?三叔公?那些我连面目都记不清的、早已化作黄土的“亲人”?
一股巨大的荒谬和冰凉席卷了我。原来我不是灾星,我是祭品。原来那些所谓的“被克死”,或许根本就是这场肮脏交易的一部分?奶奶和娘呢?她们知道吗?她们也是……代价之一吗?
仙人听完,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只是眼底的寒意更重了些。他冷哼一声:“阴损借运,戕害幼子,还敢妄称不会真死?若非我恰巧路过,察觉此地怨气与命格波动异常,这孩子今夜必魂飞魄散,成为尔等野望的垫脚石!”
他的目光转向我,柔和了些许,但依旧带着审视:“孩子,你身上这黑斑,便是命格被强行抽取、与外邪勾结留下的印记。如今术法已破大半,但根源未除,施术者必遭反噬。”
话音刚落,窗外远处,村子东头和三叔公家那个方向,几乎同时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随即又戛然而止,陷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爹猛地一颤,抬起头,脸上是彻底的绝望和恐惧。
仙人不再理会他,走到我床边,伸出手指,再次点向我额头,这次力道稍重。我感觉到一股暖流涌入,身体里的寒意和沉重感迅速消退,皮肤上那些狰狞的黑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消失。
“你的命格特殊,易招邪祟觊觎。今日我为你暂时稳固,但日后如何,看你自身造化。”仙人说完,袖袍一拂,一道白光没入我胸口,留下一道温热的印记。
他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爹,声音淡漠:“助纣为虐,虽情有可原,然罪责难逃。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身形一晃,如同来时一般突兀,化作一道白影,消失在窗外的月光里。屋子里,只剩下渐渐平复呼吸的我,和瘫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爹。
油灯的光芒摇曳着,将爹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扭曲不定。
我看着他,这个我叫了十年“爹”的男人。曾经那座坚实的大山,此刻只剩下坍塌的废墟。恨吗?好像有,又好像被更大的茫然淹没了。他知情,他参与了,用我十年的苦难,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家运”?
可是,他刚才崩溃的哭喊里,有没有一丝……是为了我?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最终却什么也没问出来。
屋外,村里似乎起了骚动,隐约传来哭喊和奔跑声,大概是三叔公家出事的消息传开了。
爹慢慢地、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不敢看我。他佝偻着背,一步一步挪到墙角,蹲了下去,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
夜还很长。
而我的十年,好像刚刚才真正开始。
屋子里死一样的静。窗外远处的骚动哭喊,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模糊地透进来,更衬得这屋内的沉寂压得人喘不过气。
油灯的光晕在地上投下我和爹两个拉得变形的影子,他的那个缩在墙角,一团模糊的黑,仿佛随时会被阴影吞噬。我躺在床上,身体里那股仙人留下的暖流还在缓缓游走,驱散着病痛残留的虚弱,但心口那块地方,却比之前高烧时更冷、更硬。
我不是灾星。
我是祭品。
爹知情。
这几个念头像烧红的烙铁,在我脑子里反复碾压。十年来的每一个白眼,每一句“灾星”,每一次爹把我护在身后时那看似坚不可摧的背影……此刻都在脑海里扭曲、变形,露出了底下血淋淋的真相。
我慢慢转过头,看向墙角那个蜷缩的身影。他还在抖,细微的,抑制不住的,像秋天最后一片挂在枝头的枯叶。我从未见过爹这样。在我心里,爹是天塌下来也能咬牙顶住的人。可现在,天没塌,是他自己心里那根撑了十年的柱子,先断了。
“爹。”我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砂纸磨过木头。
墙角的身影猛地一颤,埋得更深了,几乎要把自己塞进墙壁里去。
“他们……说的借命,”我盯着那团黑影,一字一句地问,“是怎么借的?”
没有回应。只有他粗重又压抑的呼吸声。
“奶奶和娘……她们知道吗?”我又问,这个问题冒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打了个寒颤。如果连奶奶和娘的去世都不是意外……
“不!不关你娘的事!”爹突然抬起头,脸上涕泪纵横,眼神里是疯狂的恐惧和急于辩白的慌乱,“你娘什么都不知道!她是真的……真的是生你亏了身子……你奶奶……奶奶她……”
他哽住了,说不下去,只是拼命摇头,眼泪甩得到处都是。
看他这模样,我心里那点关于奶奶和娘的可怕猜想,稍微落下去一些,但另一种寒意却升腾起来。也就是说,爷爷和三叔公是主谋,而爹,是那个把刀递过去的人。
“为什么?”我问。这个问题很空,很大,但我不知道还能问什么。
爹的眼神涣散了一下,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的泥沼,充满了痛苦和挣扎。“……穷,那时候家里太穷了……接连出事,都说……都说风水坏了,家运到头了……你爷爷和三叔公找了人看,说是……说是只有借新生儿的气运,而且是至亲的,才能扭转……说你命格特殊,是……是‘阴童转世’,借你十年命,能旺家族六十年……”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悔恨。“他们说……不会真的害你性命,只是借走些运道,等家运起来了,就能找高人帮你补回来……还能遇到仙人点化……我……我当时猪油蒙了心……我害怕啊满崽,我怕咱们家真的就这么完了……我怕你生下来就没好日子过……”
“所以你就答应了?”我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害怕,“用我十年被人叫灾星,用我差点病死,来换你说的家运?”
爹像是被我的话刺穿了,身体剧烈地哆嗦了一下,又瘫软下去,双手抱头,发出呜咽声:“我错了……爹错了……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不知道你会这么苦……不知道那术法这么邪性……他们只说你会体弱些……我没想到……”
“家运旺了吗?”我打断他,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讥讽。
爹的哭声戛然而止,僵在那里。旺了吗?爷爷死了,奶奶死了,三叔公刚才那声惨叫恐怕也凶多吉少。这个家,除了我和这个瘫在墙角的爹,还剩下什么?所谓的家运,就像一个恶毒的玩笑。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邻居六婶惊慌的喊叫:“栓子!栓子!快开门啊!不好了!你三叔家……三叔家出大事了!”
爹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失,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他看看我,又看看门口,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仙人临走前的话在我耳边回响:“施术者必遭反噬。”
三叔公家出事了。这就是反噬。
敲门声更急了,还夹杂着其他村民嘈杂的议论声。
爹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逃避的出口,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去开门。门一开,六婶和几个邻居涌进来,七嘴八舌,脸上都是惊魂未定。
“栓子!你可算开门了!吓死人了!你三叔……还有你三婶……都没了!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就惨叫一声,倒地就没气儿了!脸上……脸上都是黑气!”六婶拍着胸口,声音发颤。
“是啊是啊,太邪门了!跟……跟当年满崽他爷爷走的时候有点像……”另一个邻居接口道,说到一半,似乎意识到我在屋里,赶紧住了嘴,眼神复杂地瞟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有残留的恐惧,有探究,但以往那种赤裸裸的厌恶和排斥,似乎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难以言说的敬畏。也许,三叔公夫妇的暴毙,连同今晚仙人降临的传闻,已经开始动摇他们根深蒂固的“灾星”论。
爹站在门口,听着众人的话,身体晃了晃,勉强扶住门框才没倒下。他脸色灰败,眼神空洞,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被抽干了。
我躺在里屋的床上,隔着门帘,听着外面的喧嚣。胸口那道仙人留下的印记隐隐发热。我知道,槐树坳这个村子,从今晚起,对我来说,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我不是灾星,但也绝不是福星。
我是一个从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里侥幸活下来的祭品。而我的父亲,是这场阴谋里,最可悲也最可恨的帮凶。
外面的混乱持续着,爹被众人簇拥着,似乎要往三叔公家去。他回头,仓皇地看了里屋一眼,眼神交汇的瞬间,他迅速避开了。
我闭上了眼睛。
十年懵懂,一朝清醒。前路茫茫,而第一个需要面对的,就是身边这个熟悉的陌生人。
夜,还很长。但属于我的黑暗,仿佛才刚刚揭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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