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虞我放弃成为太子妃选择了不得圣心的五皇子。如今他高坐龙椅,
我成了大周最尊贵的女人。可那个笑眼盈盈的少年不知何时变了,只是变得不爱我了。
后来我难产身陨,他却抱着我的尸身发。君寐,我祝你此生无虞,此生失去虞岁杳。
1.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虞家岁杳温婉贤淑,蕙质兰心,今特赐婚于五皇子为正妃,
择良辰吉日完婚。我接过圣旨谢恩,爹爹满脸愁容的看着我。
三日前皇后寿辰宴请各家贵女。陛下为我和妹妹指了两桩婚事,
只不同寻常的是让我与妹妹自己选。我知这是陛下为了敲打爹爹,
安抚下妹妹之后迅速起身谢恩。爹爹官拜阁老,这些年在朝中势力不容小觑,
可爹爹从未有过不臣之心。京都人人都知太子心悦我,
陛下恐怕若是我嫁与太子会危及他的位子。臣女愿嫁五皇子,
只是臣女妹妹尚未到婚配年龄还请陛下恕罪。此言一出众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五皇子的生母是罪妃,而他在宫中如同透明人般存在。没想到赐婚圣旨来的如此快,
爹爹竟决定就算陛下治罪也要入宫去退掉这桩婚事。是女儿心甘情愿接下这门婚事,
女儿心仪五皇子。爹爹望着我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遂了我的意,
只是他向来绷得直直的脊背此刻弯了下去。大婚当晚,
君寐掀开盖头后一双漂亮的眼睛真挚的盯着我,我勾起唇角望着他红透的耳朵。虞小姐,
我知道你是被迫嫁给我的,但我君寐起誓此生会用命来爱你护你。唤我杳杳便好。
红烛熄灭,月色渐浓。和芝又为我添了件披风,夜里的风大,吹得我眼睛有些酸涩。
一个身影出现在关雎宫门口,是君寐。他快步走来拭去我眼尾的泪花。为什么哭?
风太大,迷了眼睛。你身子不好,不能着风,我给你准备了好些手炉明日给你送来,
都是我亲手做的。君寐捂着我冰凉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我安静的听着,
这一刻好像回到了在王府的日子。我的手有旧疾,每逢阴雨天便会疼痛难忍。
旧日君寐遭遇灾祸被埋雪中,我徒手挖了一夜寻他。此后我的手拿不得重物,不能做细活,
天冷一些更是深入骨髓的疼。陛下,求您去看看淑妃娘娘。杳杳,我下次再来看你,
你好生保重身体。君寐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内疚,松开我的手随着那宫女走了。
当年陛下驾崩,太子获罪无人继位。宋相拿出诏书,君寐登基。宋家在前朝一家独大,
就连爹爹的势力也被削弱大半,朝堂中被打压。后宫中被送入了许多人。
直到宋轻月被封为淑妃后,我与君寐间的情义出现了裂痕。我身子不好,
受不得风是之前小产落下的病根,我们有过一个孩子。宫宴上我饮下一杯酒后忽然腹痛不止,
身下大量出血。太医诊断是误食了大量寒性药物,孩子没能保住,身子也落下毛病,
此后再难有孕。此事查到了宋轻月头上,她身边的宫女站出来顶罪撞了柱子当场殒命。
明眼人都知此事背后的真相,君寐却下令到此为止,任何人不得再提。
这就是你说给我的交代,这就是你给未出世孩子的交代,君寐,你还有没心?
我抄起匕首冲出去,君寐拦下了我,我咬住了他的虎口不肯松口,直到鲜血淋漓。杳杳,
不要这样。我一定会让害你害我们孩子的人付出代价,你等等好不好。手中的匕首脱落,
我推开君寐回到殿中,没有在看他一眼。陛下,娘娘说她不想见您了。白瓷若有了隙,
便在难复原如初。2.贤妃生辰宴上,宋轻月迟迟未到。贤妃气急摔了好几盏碟子。
贤妃姐姐如此大火气,是怪我来晚了吗?宋轻月走至贤妃面前为她理了理歪掉的簪子,
正在气头上贤妃拔出簪子扔到地上。你好大的架子,竟让所有人都等你一人,
皇后娘娘还在这,你。贤妃话至一半,看向了我。宋轻月和我所穿衣裙一模一样,
上面绣了牡丹。呀,臣妾不知娘娘也有这套衣裙,分明陛下送给我时说这是独给我的。
淑妃这是迫不及待想取代本宫了?皇后娘娘这可冤枉我了,不如让陛下来评评理。
下一刻君寐的声音响起,贤妃的脸上多了得意之色。一件衣裙而已,杳杳你便大方些。
我攥了下拳,与君寐相视,眼中满是失望,大方到有朝一日把后位也让给宋轻月吗?
气氛有些冷了下来,贤妃见状来打圆场。生辰宴开席,宋轻月款款走至我面前,
眼神落在我腰间。皇后娘娘这玉佩好别致,臣妾可否一观?我看向腰间双鱼玉佩,
这玉佩是一对,君寐与我各一枚。这是君寐送我的第一份生辰礼,也是他亲手雕刻的。
我用指尖细细摩挲着上面的每一道纹理,不愿给她。宋轻月不依不饶去找君寐撒娇。
君寐看向我,我别开了头。皇后娘娘太小气了些。一块玉佩而已。娘娘,
淑妃定是没见过如此好看的玉佩,您便给她瞧瞧。杳杳,淑妃没见过便给她看看。
众人不明这玉佩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只当宋轻月想要在君寐面前争宠。
我解下玉佩让和芝递给宋轻月。一声脆响传来,玉佩掉在地上碎成两半。宋轻月惊呼一声,
和芝赶忙拾起玉佩碎片包在手帕中。臣妾没拿稳,皇后娘娘恕罪,我送几枚更好的给娘娘。
和芝捧着手帕向我请罪,我接过扔进了一旁的池塘中,碎了就不要了,也没什么特别的,
一块玉佩而已。我借着身体不舒服离开了,宋轻月还在那里说着什么,但我已经听不清了。
晚些时候贤妃来我宫中说不知道玉佩是一对的,只是想讽刺淑妃才那样说,希望我不要怪她。
在我离席后,宋轻月向君寐询问我可会怪罪她,因为在陛下那里也曾见过一样的。
君寐的当时的神情不太好,但还是安抚着宋轻月。宴席的氛围低沉,贤妃向我诉苦,
好好的生辰宴就这样草草结束。陛下不进来吗?我抿了口茶,望向门外的君寐。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低声咳了两声同手同脚的走进来。沉默半晌,君寐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我。
一张绣的歪歪扭扭的手帕中包着东西,是我绣的手帕不知何时到了他手中。展开后,
是一块中间镶着碎金的玉佩。陛下这是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
碎了的东西还能和前一样吗?杳杳,求你,别不要它。我楞了下,
这句话我从前也听到过。我们成婚一月后,在宫中碰上了太子。太子相约一叙,
等到君寐寻来时,看见的是太子拉着我的手。我慌忙解释,却一直挣脱不开。
君寐一把揽过我,冷冷的对太子说,请皇兄自重。回府后我想着该如何和他解释这件事,
正当我苦恼时,君寐带着一个匣子塞到我怀中。杳杳,求你,别不要我。
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我觉着有些好笑,大婚当日他便把名下所有的财产给了我,
如今这是还有私藏的。我打开匣子,里面竟是一块兵符。君寐将我紧紧的抱入怀中,
一直重复这句话。日后若是我惹你生气了,你便可以调遣人来收拾我。我还是心软了。
3.贤妃总来向我告宋轻月的状,说她目中无人,陛下独宠她。我静静听着,
时不时附和几句。我吃着贤妃带来的糕点听她说,却顿感恶心,一阵呕吐,
吓得贤妃手足无措。最后是和芝反应过来去请了太医,我竟又有了身孕,已经足月了。
我不可置信的摸着平坦的小腹,心头涌上几丝喜悦。恭喜娘娘,还以为是糕点有毒,
吓煞臣妾了。我吩咐此事先不要声张,贤妃脚步漂浮的走了。
前几日我将我有孕的事给家中递了信,却好几日没有收到回复,
我让和芝拿了令牌出宫看看家中如何。还未等和芝回来,消息已传了回来。
宋相状告父亲意图谋反,窝藏废太子。父亲从来不曾参与过夺储纷争,在我于君寐成婚后,
更是将门下势力倾数投在了君寐身上。况且废太子早已身死,父亲怎可能谋反。
手中的茶杯摔落,我得去找君寐问清楚。皇后娘娘请回吧,陛下他不在殿中。
那他在哪?太监苦着脸说他不知,下一刻宋轻月的声音从殿中传出。
陛下还是让皇后娘娘进来吧。你不是说陛下不在吗?娘娘奴才哪敢骗您,
是 是陛下让奴才这么说的。君寐不见我,为何,他明明知道虞家不可能做出如此之事。
我撩起裙摆跪在御书房门前。求陛下彻查,父亲忠心耿耿,绝不可能谋反。
宋轻月的笑声不断的传出,君寐仍无回应。君寐身边内侍想要扶我起来,
我执拗的重复着此话不肯起身。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落在我的发上,很快融化,
我的手逐渐有痛意传来。眼前忽然有些模糊,我想起了我在王府过的第一个冬天,
那时我的手刚受伤,君寐揣着我的手放在胸口整夜整夜给我保暖。还总是不停地掉眼泪,
我笑他男子怎能轻易流泪。他说我是他的心肝,我受伤便是在他剜他的肉,
他痛了为何不能流泪。忽然我落入一个怀抱中,我不自觉的将手贴在了他的心口。我好痛。
杳杳乖,没事的,没事的。我醒来后和芝在旁边一旁掉眼泪,
她见我睁眼眼中闪起欣喜随后又暗淡下去。娘娘,陛下下旨将您禁足了。家中呢?
家中如何了?我起身握着和芝的手,声音有些发颤。老爷被下狱了。
此话像惊雷在我耳边炸开,我不可置信的问了一遍又一遍。我跌跌撞撞的下床跑出去,
门外有侍卫把守,整个寝宫被看守起来了。我想起君寐从前给我的暗卫调遣哨子,
清脆的哨声落下,暗卫出现在我眼前待命。能给父亲带个信吗?
暗卫将信放入怀中翻墙而去,他即答应了便是能做到,我压下心中不安。
父亲的回信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我儿安心,养好身体,外孙也安好。
眼泪滴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我连忙用袖子去擦,随后珍重的将信叠好放进梳妆匣子中。
妹妹前几月嫁到了金陵,外嫁女无事,现如今父亲一人身陷狱中。三日过去,君寐没有来过,
安胎药却准时送来,看来他知道他我有孕了。那日暗卫来后,
无论我如何吹哨子他都没有在出现过。圣旨到,阁老虞意窝藏废太子,豢养私兵,
意图谋反,府中搜出罪证,择日问斩,皇后虞岁杳,禁足坤宁宫。
宣旨的小太监将圣旨给我,我挥手打落,怎会如此,不是说叫我安心吗?我要见陛下,
我爹不会谋反。我喃喃着,推开挡在我身前的人。娘娘如今不可随意出坤宁宫。
宋轻月穿着那件与我相同的衣裙而来,身后是君寐。让我见我爹一面,他不可能谋反,
你知道的,求陛下在彻查。我看向君寐,声音颤抖到不成调,君寐别开了眼,
宋轻月看向我勾了勾嘴角。哎呀,虞姐姐从小没了娘,如今只剩下爹还犯下如此重罪,
陛下就心疼心疼姐姐,改流放吧。就按淑妃说的做,去拟旨。流放,还好,
至少保住了命。我呆愣在原地,摇摇晃晃的转身离去,
君寐伸出手想要拉我却只抓住一片衣角。坤宁宫门外的侍卫加了一倍,
我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4.妹妹写信来告诉我她一切安好,
但为爹打点的财物却没有送到爹的手中。自从爹被流放的旨意下达后,便在没了消息,
有传言说爹死在流放途中了,我不信。至今已经过了三月,我看向微微隆起的小腹,
脸上多了一丝柔情。如今只有孩子陪在我身边了,坤宁宫的侍卫撤走大半,如今只余下两个。
贤妃断断续续送来些小孩子的玩意儿,和芝都收在柜中。朝中每天都在吵着废后,
也有还在为父亲上奏请求重查的党派。君寐始终没有下旨废后,也没有踏足过坤宁宫,
只是安胎药不断续的送进来。直到开春时日,和芝跟我说,新选了一批秀女入宫。
我绣小衣的手一顿,指尖渗出血珠。和芝总是掉眼泪说我好像失去了生气,
只有在提及孩子的时候才会有些情绪,我张了张嘴没想到什么反驳的话只是轻轻的笑。
我的肚子月份大起来,我站着总是觉得很吃力,院中放了把躺椅,我总是躺在那里看月亮。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月光下走来一个人影,好似是君寐。我皱了皱眉,又闭上了眼。
肚子上多了一双手,我烦躁的想要打掉。陛下来做什么?你身怀皇嗣,
所以朕才来看看。那陛下看够了吗?这是君寐第一次在我面前称朕,
我敛下眼睛没有在看他。就这样相对无言一阵,君寐离开了。从那之后,他在没来过,
直到我生产这日。许是我身子不好的原因,孩子早产了。
和芝带着妹妹找来的稳婆焦急的跺脚。我的脸色发白,已经没有了力气,
舌下含着的人参片也毫无作用。娘娘胎位不正,身子又虚弱成这样,怕是,怕是性命堪忧。
稳婆咬牙说,和芝在一旁大哭,我抬手摸了摸和芝的头安慰她没关系的。
求您一定保住娘娘。孩子响亮的啼哭声响彻,是个女孩,
我眼含泪水描摹了一遍她的眉眼,想要记住她的样子。带她走,快走,
二小姐的人在宫外接应,你拿着令牌走。我能感觉到我的身子快要不行了,
以后无人可以护她。但我的女儿要幸福无忧的活一辈子,就算娘亲不在身边。
我不舍的看着她们消失的背影,脸上还有和孩子贴过的余温。杳杳好狠的心,瞒着我生产,
还送走了孩子,你连孩子一面都不肯让我见。君寐脸上满是疲倦,他坐在床边紧紧盯着我。
是个女孩,眼睛很像你。阿杳,虞岁杳,你从来没有看的起过我,你被迫嫁给我,
就算我当了皇帝,你也不信我能有能力护下你们母女。君寐握着我的手,低下了头,
滚烫的泪珠砸在我手背。我心悦你,从始至终都是,当年的婚事是我心甘情愿应下的,
嫁给你,我亦是欢喜的。很多年前,我就心悦你,君寐,是你食言了,是你对不住我。
当真吗?君寐的神情透着不可置信,他胡乱的吻着我的脸颊,一遍又一遍说对不起。
我的呼吸渐渐微弱下来,君寐也察觉到了,他抱起我想要带我去太医院。没用的,
我本来就落下了毛病,救不回来了,只是求你还我爹一个清白,不要为难岁年和和芝。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别睡好不好,杳杳,求你了。君寐,
我祝你此生无虞。此生失去虞岁杳,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我的手无力的垂下去,
永远合上了眼,这世间真的没有虞岁杳了。杳杳,杳杳。是我的错,
是我没有兑现大婚对你许下的诺言,我愿承受所有报应,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君寐抱着我跪在地上一遍一遍喊我的名字,身边的人不敢靠近,
只是皇后薨了的消息迅速传遍宫中。君寐执拗的抱着我不肯起来直至天亮,
我身上已经没有了余温。丧礼上,君寐出现后众人都吃了一惊,他竟满头华发。
君寐靠着棺木私语,嘴角溢出的血丝印在了棺木上。杳杳,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5.皇后娘娘那样好的人怎么就那样死了呢,这是小娘天天在我耳边说的一句话,
我接过小娘手中的衣服捶打。您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和女儿,上月我们的月例又被克扣了,
还有您这衣服在洗就破洞了。在怎样,只要你吃饱穿暖就好了,阿杳啊,
做人要知恩图报,皇后娘娘以前帮过我,她。她赶走了欺负您的地痞流氓,
还给了您二十两银子助您葬父,我都知道,只是宫里那些大人物的事我们也无能为力。
小娘叹了两口气,摸了摸我的头,慈爱的看着我。
你这落过水醒来以后怎感觉聪明了不少,以前呆呆的像个木头。
我呲了呲牙继续洗着手中的衣服,半年前我醒来时感觉脑子空空的,也忘了我是谁,
小娘坐在我的床边哭天喊地的,说我儿本来就不聪明,现在落水了变得痴傻了。我有些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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