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大,林夏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黑色奔驰被雨水冲刷得发亮。
王明远的车灯在雨幕中划出一道刺眼的弧线,又一次消失在小区门口。"又去应酬了。
"她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锁屏上是上周的家庭合影,王明远搂着她的腰,
笑容灿烂得有些刻意。而现在,他的西装口袋里装着另一个女人的照片。手机震动,
是王明远发来的消息:"今晚不回来了,老张非要组局。"后面跟着一个拥抱的表情,
是林夏前几天刚发的。她冷笑一声,点开王明远的相册。最新照片是昨天拍的,
一个穿着红裙的女人靠在他肩上,配文"还是你会选地方"。地点显示是城西那家高级会所,
林夏知道,那是王明远所谓"老朋友"常去的地方。浴室水声响起,王明远回来了。
林夏迅速锁上手机,假装在厨房切水果。刀尖不小心划破指尖,血珠滴在白色瓷砖上,
鲜艳得刺眼。"怎么才回来?"她端着果盘走进卧室,声音温柔得像是精心排练过的。
王明远没回答,径直走向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林夏余光瞥见,
盒子里是一枚精致的项链,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客户送的。"他随口解释,
随手把盒子塞进抽屉,"累死了,别烦我。"林夏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上个月自己生日,
他说公司资金紧张,只送了一束路边摊的玫瑰。而现在,
他随手就能拿出一盒价值不菲的项链。半夜,林夏被开门声惊醒。她眯着眼看向时钟,
凌晨两点十七分。王明远轻手轻脚地溜进卧室,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林夏假装翻身,
看见他小心翼翼地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塞进公文包。第二天清晨,
林夏比平时起得早。王明远还在熟睡,她悄悄拉开抽屉,发现了那封未寄出的信。
收信人一栏写着"亲爱的小雨",内容寥寥数语,却足以让她血液凝固:"周末老地方见,
想你了,这次我带你去那家新开的民宿..."厨房里,林夏盯着刀架上的水果刀,
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她想起上周王明远说要去杭州出差三天,
却在第二天被同事偶然拍到在市中心的商场里,手臂上挽着的就是那个叫"小雨"的女人。
"出差?"林夏冷笑,"不过是换个地方偷情罢了。"王明远出门后,林夏开车去了他公司。
停车场里,她看着他的黑色奔驰停在最显眼的位置,
副驾驶上放着一个粉色手提包——不是她的。她拿出手机,
拍下了包的细节:内侧绣着一个小小的"C",正是那个叫小雨的女孩名字首字母。
回到车上,林夏翻出王明远的手机。锁屏密码是她生日,这个习惯他保持了五年,
直到遇见小雨。相册里最新照片是昨晚拍的,小雨在酒吧里举杯,配文"明远最好了"。
定位显示是城南那家高级酒吧,林夏从没去过,因为王明远总说那里"太俗气"。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新消息弹出:"想你了,什么时候回来?"发信人:小雨。
林夏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没有点开。傍晚,王明远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购物袋。
"给你买了礼物。"他语气平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林夏接过袋子,
里面是一条普通的手链,价值不超过两百元。而她知道,
小雨今天在朋友圈晒了一条钻石项链,配文"谢谢宝贝",定位正是王明远公司附近。
"谢谢。"林夏努力控制着声音的颤抖,"很漂亮。"夜深了,林夏躺在床上,
听着浴室里王明远淋浴的水声。她轻轻起身,
个月偷偷收集的证据:照片、聊天记录截图、购物小票...所有能证明王明远出轨的东西。
浴室门开了,王明远擦着头发出来,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清香。"明天我要去杭州出差。
"他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林夏读不懂的紧张。"又要三天?"林夏问,"上个月不是才去过?
"王明远没有回答,只是躺下关掉了台灯。黑暗中,林夏看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想起他们刚结婚时,王明远会在她加班的夜晚送去热腾腾的宵夜;想起每次出差回来,
他都会带上一份小礼物;想起他曾经说过"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那些誓言,
如今听起来像是最恶毒的谎言。第二天一早,林夏送王明远去机场。在停车场,
她突然说:"我有个朋友在杭州,要不要我帮你问问民宿?
"王明远明显僵了一下:"不用了,客户已经安排好了。"林夏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她看着王明远走进出发大厅,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是我。对,
就是那个王明远...对,我想请你帮我查点东西..."三天后,王明远回来了,
比预计时间提前了一天。林夏去接他,远远地看见他独自一人拖着行李箱,脸色阴沉。
"客户临时取消了行程。"他解释道,声音沙哑。林夏接过行李箱,
注意到箱角有一处新鲜的污渍,像是红酒洒上去的。而更让她在意的是,
王明远左手无名指上,那枚他们结婚时买的素圈戒指不见了。晚上,
林夏在整理王明远的衬衫时,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酒店房卡——不是他们常去的那家,
而是杭州一家豪华度假村的。房卡背面用笔潦草地写着日期:正是王明远出差的第二天。
她没有声张,只是把房卡塞进了自己的钱包。第二天清晨,林夏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
她睁开眼,发现王明远不在床上,浴室门缝下渗出淡淡的红光。"明远?"她敲门,
没有回应。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林夏瞬间血液凝固:王明远跪在浴缸里,
手腕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染红了整个浴缸。而他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显示着一条未发送的短信:"对不起,小雨。
我不能没有你..."林夏的尖叫惊醒了整栋楼。救护车来得很快,但已经晚了。
法医鉴定结果是自杀未遂,王明远失血过多导致昏迷,如果再晚半小时发现,可能就没救了。
医院走廊上,林夏看着被推进急救室的王明远,眼泪止不住地流。她想起昨晚整理证据时,
那张他们蜜月旅行时的合影——王明远搂着她的腰,在夕阳下承诺"一生一世"。
"你为什么要这样?"她轻声问,对着昏迷中的王明远,"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辈子的吗?
"王明远醒来后,对自杀一事只字不提。医生说他可能是压力过大,建议林夏多陪伴。
而王明远似乎真的变了,开始按时回家,对林夏也温柔了许多。林夏不敢相信,但内心深处,
那颗怀疑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一个月后的周末,林夏收拾衣柜时,
从王明远的一件旧外套里摸出一个丝绒盒子。她的心跳几乎停止——里面是那枚失踪的戒指,
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条:"小雨,对不起,我老婆发现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林夏的双手开始颤抖。她想起王明远最近的反常,想起他突然的温柔,
想起他手腕上那道几乎致命的伤口。这不是悔改,这是一个陷阱。当晚,
王明远罕见地没有外出。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林夏在厨房准备晚餐。
当她端出最后一盘菜时,王明远突然说:"林夏,我们离婚吧。""什么?"林夏手一抖,
盘子差点掉在地上。"我和小雨...我们真的很相爱。"王明远避开她的目光,"你放心,
财产我都给你,房子、车子,我都不要。"林夏笑了,那笑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王明远,"她一字一句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小雨是谁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把戏?"王明远脸色变了:"你...你都看到了?
""我看到了很多。"林夏走向卧室,拿出一个文件夹,
"聊天记录、照片、酒店房卡...我甚至有你在杭州自杀未遂的证据。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揭发你吗?因为我一直在等,等你亲口承认。"王明远站起身,
脸色苍白:"林夏,你听我解释...""解释什么?"林夏打断他,
"解释你如何欺骗我的感情?解释你如何把我当傻子一样耍?"争吵声越来越大,
王明远开始歇斯底里:"你以为你有多干净?这么多年你有过一次主动关心我吗?
你只会抱怨、指责!"林夏愣住了,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心里。
她想起这些年自己确实变得唠叨、多疑,但那是因为王明远一次又一次的谎言和背叛!
"我去阳台透口气。"她突然说,逃也似地推开阳台门。雨又下起来了,
和那天王明远第一次对她撒谎时一样。她靠着栏杆,看着楼下的小区花园。远处,
小区中央有一口老井,据说是建楼时挖的,现在已经废弃不用,井口被铁栅栏封了起来。
"你在想什么?"王明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林夏一颤。"我在想,"她慢慢转身,
看着王明远疲惫的双眼,"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王明远沉默了。
雨越下越大,打在阳台上发出噼啪的声响。"没有,"他最终说道,"从很久以前就没有了。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林夏心中所有的希望和理智。她突然明白了,
这段婚姻早已名存实亡,而她却像个傻瓜一样,一直在为已经死去的爱情守灵。"王明远,
"她轻声说,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知道吗,我曾经真的很爱你。"她走向卧室,
拿出一个小瓶子——那是她这段时间偷偷攒起来的安眠药,足够让一个成年人沉睡不醒。
但她改变了主意,把药瓶放回了原处。王明远看着她的举动,似乎松了一口气:"林夏,
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不,"林夏打断他,"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她走向阳台,
推开那扇通往楼顶的铁门。夜风吹乱她的头发,带来一丝凉意。王明远跟了出来,一脸困惑。
"林夏,你要干什么?""你知道小区中央那口井吗?"她突然问道,没有回头。
王明远愣住了:"什么井?""就是那口废弃的老井,"林夏指着楼下远处,
"我小时候经常和小伙伴去那里玩。"王明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什么也没看见,
因为夜色太浓,那口井被树木和阴影遮蔽了。"林夏,你到底..."林夏突然转身,
王明远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她趁机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推。"啊!
"王明远惊恐的叫声被夜风吹散,他的身体向后仰去,穿过铁栅栏的缝隙,
重重地落入那口废弃多年的老井中。林夏站在阳台上,
看着王明远的身体在井底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雨越下越大,
很快在井口周围形成了一小滩水洼,倒映着楼道的灯光,忽明忽暗。几秒钟后,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跌坐在地上,浑身发抖,看着那口黑洞洞的井口,
仿佛看见了无数个被谎言和背叛吞噬的日日夜夜。警笛声在半小时后响起。林夏坐在客厅里,
安静地等待警察的到来。当他们破门而入时,她平静地站起身,指向窗外:"他在那口井里。
"警察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怎么会知道小区里还有这么一口井。
"为什么?"负责笔录的警官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林夏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轻声说:"因为他早就该死了,只是我给了他一个体面的葬礼。"在审讯室里,
林夏详细讲述了这几个月来王明远的背叛、欺骗,
以及他试图通过假自杀来博取同情的卑劣行径。
她拿出了所有证据:聊天记录、照片、酒店房卡,
甚至王明远写给那个叫小雨的女孩的诀别信。"我只是想让他承认,"林夏最后说,
"承认他不爱我,承认他欺骗了我这么多年。但他宁可选择死亡,也不愿意面对真相。
"三个月后,法院宣判林夏防卫过当,但考虑到王明远长期对婚姻不忠并试图伪造自杀,
最终判处林夏三年有期徒刑,缓刑五年。缓刑期满那天,阳光出奇地好。
林夏站在监狱大门外,深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
五年的时光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眼角多了几道细纹,鬓角也有了些许银丝,
但那双眼睛却比从前更加清澈明亮。"林女士,这是您的个人物品。
"典狱长递给她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几件简单的衣物和她入狱前交代的几样私人物品。
林夏接过纸袋,微微点头致谢。没有亲人来接她,王明远死后,
他的家人与她断绝了一切联系;她自己的父母早在十年前就因车祸双双离世,
只留下一套老房子作为遗产。"对了,"典狱长犹豫了一下,"有位姓周的先生来过几次,
说要见您。他说...等您出狱后再联系。""周先生?"林夏疑惑地皱眉,
记忆中没有这样一个人。"他说自己是私家侦探,关于您先生的事,他有些信息要告诉您。
"典狱长递给她一张名片,"他说您会明白的。"林夏接过名片,
上面简单地印着"周正私家侦探"和一个电话号码。她将名片折好放入口袋,
拖着简单的行李走向公交站。五年了,外面的世界变化真大。街道更宽了,高楼更多了,
连空气都似乎与监狱里截然不同。林夏站在繁华的十字路口,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行人,
恍如隔世。她按照地址找到了那套位于城郊的老房子。房子比记忆中更加破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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