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奖金悬殊心寒拿到九千块奖金的那天，
我林晚看着行政前台苏淼抱着三万块的奖金信封笑得眉眼弯弯，
突然觉得这班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不是真辞职，是“精神上的辞职”。
我是星途科技连续三年的销冠，去年个人业绩干到了整个销售部的45%。为了冲业绩，
我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周末蹲在公司改方案改到凌晨，手机24小时待命，
客户一个电话随叫随到。而苏淼呢？每天坐在前台，
负责的无非是收发快递、登记访客、给会议室换个纸抽。偶尔有大客户来，
她会提前泡好对方爱喝的茶，再对着镜子理理裙摆——就这，季度奖金能拿三万，
是我奖金的三倍还多。那天领完奖，我回到工位，打开电脑，
把客户资料文件夹设成了“只读”，又把待跟进的项目表最小化，点开了外卖软件，
研究起下午茶该点哪家的舒芙蕾。同事小张凑过来，压低声音：“晚姐，王总刚才找你，
你不在……最近城西那个大客户，竞品盯得特别紧，你得赶紧跟啊！”我头也没抬，
指尖划着屏幕：“知道了，等我吃完这口舒芙蕾。”小张愣了愣，看着我屏幕上的蛋糕图片，
欲言又止地走了。接下来的日子，我彻底放飞。上班时，我研究手冲咖啡的水粉比，
跟苏淼交流哪家水果店的车厘子最甜；下班前，准时在公司团购群里下单鲜花和零食，
再慢悠悠收拾东西打卡走人。客户电话？要么没听见，要么回一句“在忙，
晚点说”；工作微信？红点堆成山，我也懒得点开。没了我这个“定海神针”，
销售部彻底乱了套。以前被我牢牢攥在手里的大客户，因为对接不及时，
开始动摇；几个潜在的新项目，因为方案提交延迟，被竞品抢了先。部门业绩直线下滑，
从原来的“月月超额”变成“周周赤字”，整个销售部人心惶惶，怨声载道。
小张急得嘴上长了泡，跑来问我：“晚姐，你到底怎么了？再这样下去，
咱们部门都要被王总骂死了！”我嚼着苏淼分给我的牛轧糖，含糊道：“急什么，
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再说了，你看苏淼，啥也不干，奖金比我还多，这班还有啥好上的？
”小张被我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2 摆烂反击这种“摆烂”的日子过了三个月。那天下午，
我正拿着苏淼刚拼好的乐高小城堡拍照，王总的秘书突然过来，语气不太好地说：“林晚，
王总在办公室等你。”我抱着乐高，施施然走进王总的办公室。办公室里的空气，
凝滞得像夏天正午晒化的柏油，黏糊糊地裹着人。百叶窗拉下来大半，只剩几缕光漏进来，
把王总保养得过分光滑的脸切得明暗不均，看着格外阴晴不定。他保养得宜的手指，
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闷响，像老旧钟表的指针，每一下都敲在人心上。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带着上位者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林晚，你最近是什么态度？”我没坐，
就那么抱着乐高站在他那张能当双人床使的老板桌前，
身上还穿着昨天逛超市时穿的卡通T恤，跟这严肃的氛围格格不入。“王总，什么态度？
就正常上班的态度啊。”我眨眨眼，语气无辜，“您看，我没迟到没早退，也没旷工，
哪里不对吗？”王总被我气笑了，指着我：“正常上班？林晚，
你看看销售部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业绩掉了多少你知道吗？客户跑了多少你清楚吗？！
”“知道啊。”我点点头，把乐高放在他桌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但王总，
我这不是在‘调整状态’嘛。毕竟，我拼死拼活干一个季度，奖金还没苏淼多，
换谁心里能平衡啊？”提到苏淼，王总的脸色更难看了，像是被踩中了痛脚。
“苏淼那是特殊情况！”他拔高了音量，“她对接的几个大客户，都点名夸她服务好，
说咱们公司‘有面儿’，这是给公司做隐性贡献！能跟你一样吗？”“哦？隐性贡献？
”我挑了挑眉，“那我的‘显性业绩’，给公司带来的真金白银，
怎么就比不上‘有面儿’了？王总，不是我摆烂，是这奖金制度，它让人寒心啊。
”我顿了顿，看着王总铁青的脸，又补了一句：“再说了，现在想挖苏淼的公司可多了，
猎头电话都打到她那儿了。您说她一个前台，为啥这么抢手？还不是因为……在您这儿，
她的价值被‘奖金’证明了呗。”王总猛地一拍桌子，文件夹散落一地：“你！
你是觉得我不敢开了你？！”我笑了，笑得很轻松：“王总，您当然敢。但您开了我，
城西那个大客户，还有南边那几个新项目，您打算交给谁？小张吗？还是刚毕业的实习生？
”办公室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王总死死盯着我，胸口剧烈起伏，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弯腰，把桌上的乐高城堡抱起来，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我停下脚步，
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了王总，我明天开始，就不来了。辞职信，
我等会儿让苏淼帮我转交一下。”说完，我推开门，迎着外面好奇的目光，径直走向前台。
苏淼正对着镜子涂口红，见我过来，眼睛一亮：“晚姐，你出来啦？刚才有个猎头打电话，
说有个大公司招行政主管，薪资开得可高了，我正想去问问你意见呢！
”我把乐高城堡塞进她怀里，冲她笑了笑：“去啊，为什么不去？你值这个价。
”阳光透过玻璃幕墙照进来，落在苏淼惊讶又带着期待的脸上，
也落在我终于轻松下来的心上。至于王总和他的星途科技？那都与我无关了。反正，
在这个连前台奖金都能碾压销冠的地方，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3 销售部大乱林晚离职的第二天，星途科技销售部彻底炸了锅。小张抱着一堆客户资料，
在办公室里急得转圈，客户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进来，不是催方案就是提质疑，他声音发颤，
根本镇不住场子。几个老销售面面相觑，要么推说“客户在忙”，
要么借口“项目不归我管”，往日里围绕林晚打转的“团结”景象荡然无存。
王总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
看着楼下销售部稀稀拉拉打电话、却没几个能拿出有效行动的身影，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昨天被林晚噎得说不出话，本想冷处理几天，等林晚“服软”，没成想她真敢直接递辞呈。
“废物！一群废物！”王总猛地将手中的保温杯砸在桌上，茶水溅了文件一身。
秘书战战兢兢地递上纸巾，他却一把挥开：“去，把销售部经理给我叫来！
”销售部经理是个快五十岁的“老油条”，进办公室时额头上还冒着汗。
王总指着他鼻子骂：“你看看销售部现在成什么样了？林晚走了，
你就拿不出一个能顶事的人？！”经理喏喏道：“王总，林晚……林晚她能力太突出了，
其他人跟她差距太大，一时半会儿……”“差距大不会学吗？！”王总怒不可遏，
“城西那个大客户，今天必须给我稳住！还有南边那几个项目，方案下午下班前交不上来，
你也别干了！”经理灰溜溜地退出去，回到销售部，对着一群垂头丧气的下属，
也只能干吼：“都动起来！别跟死鱼一样！谁能把城西客户谈下来，这个月奖金翻倍！
”重赏之下，确实有两个销售鼓足勇气去联系客户，
结果要么被客户以“对接人不专业”为由挂了电话，
要么拿着漏洞百出的方案被客户当场驳回，反惹来一顿埋怨。销售部的混乱，
很快传到了其他部门耳朵里。市场部的人私下议论：“还是林晚厉害，她一走，
销售部跟散了架的风筝似的。”技术部的人则撇撇嘴：“早说了销售部太依赖个人，
王总还不信。”而这一切，都被坐在前台的苏淼看在眼里。她依旧化着精致的妆，
微笑着给访客登记、给会议室换纸抽，只是偶尔会对着手机上猎头发来的高薪offer，
悄悄红了眼眶——她不是不害怕，只是林晚的“摆烂”和离职，像一把钥匙，
打开了她心里“我也值得更好”的锁。下午，又有一家业内知名的互联网大厂猎头联系苏淼，
这次直接抛来了“行政主管”的职位，薪资是她现在的两倍，还承诺有期权。苏淼握着手机，
手指微微颤抖，忍不住给林晚发了条微信：晚姐，又有猎头找我了，
这次是大厂主管岗……我有点慌。很快，林晚的回复跳了出来：慌什么？去聊聊啊，
看看他们能给你什么。记住，你提供的情绪价值、形象价值，都是实实在在的生产力，
他们抢着要你，说明你值得。看着林晚的话，苏淼深吸一口气，回复了猎头：好的，
我这周末有时间，咱们可以详细聊。周末的咖啡馆里，
苏淼穿着一身得体的米白色西装套裙，坐在猎头对面。
她不再是那个只知道收发快递的前台小妹，眼神里多了几分从容和自信。
猎头是个干练的女人，递过一份详细的JD职位描述：“苏小姐，
我们公司非常看重‘用户体验’，行政部门虽不直接产生业绩，
但承担着‘公司脸面’和‘员工服务’的重任。我们了解到，你在星途科技时，
曾多次让来访的大客户赞不绝口，甚至有客户因为喜欢你的服务，
额外给星途介绍了资源——这就是我们想要的‘隐性生产力’。”苏淼没想到，
自己当初那些“顺手为之”的小事，竟被人如此清晰地记着、甚至量化成了“资源介绍”。
她定了定神，坦诚道：“我确实很喜欢跟人打交道，也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工作，
让来公司的人都觉得舒服。”接下来的交流异常顺利，
苏淼清晰地阐述了自己对“行政服务如何助力业务”的理解——比如通过优化前台接待流程，
让客户对公司第一印象更好；通过组织员工关怀活动，提升团队凝聚力，
间接减少人员流失、提高工作效率……这些都是她在星途默默观察、思考总结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