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时隙法医
陈默隔着观察窗的玻璃，看见自己的尸体正在解剖台上微微抽搐。
那具胸腔敞开的躯体左胸嵌着微型倒计时器，鲜红的数字在无影灯下跳动：67:23:11。
三小时前他刚把红鞋女孩送进急救室。
此刻鼻腔里还残留着时隙当铺特有的腐木香，那个印着"寿数典当"的黑金匣子正在外套内袋发烫。
当小女孩把毽子塞进他掌心时，羽毛间滑落的眼球状宝石突然开始发热。
"死者陈默，26岁，死因是多脏器衰竭。
"林雪的嗓音像浸过液氮的手术钳，"但有趣的是..."她忽然转头看向观察窗，陈默来不及躲闪的目光正撞上她左眼尾的朱砂痣——与香槟杯幻象中的女人完全重合。
解剖刀尖挑起一段肠组织，林雪的白大褂下摆突然扬起。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穿着和苏婉同款的婚鞋，染血的鞋跟正碾着一截断指。
"所有器官都呈现百岁老人的衰竭状态。
"林雪将组织切片放入培养皿，转身时手术灯在她眼底投下机械性的冷光，"就像被强行透支了七十年寿命。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摸向口袋里的时隙匣子，金属表面突然浮现凸起的数字：117。
急诊室的电子钟显示23:17，秒针每跳一次，解剖台上的尸体就抽搐得更剧烈。
警报声突然炸响。
陈默闪身躲进器械间时，看见自己的X光片正在读片灯上泛着幽光——心脏位置嵌着的倒计时器周围，缠绕着蛛网状的金属丝，那些细丝正连接着七处关键动脉。
"陈先生对医学影像感兴趣？
"林雪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陈默的后颈刺青突然开始灼烧。
他转身的瞬间，解剖刀擦着咽喉划过，刀身映出的却不是此刻的场景——穿着婚纱的林雪正在教堂祭坛前为他戴上戒指，而窗外天空悬挂着两个血月。
"你们到底是谁？
"陈默抓住她持刀的手腕，触感冰冷得不似人类。
林雪虎口的月牙疤痕正在渗血，那形状与他三年前车祸留下的伤痕完全一致。
监护仪的电流声忽然扭曲。
陈默看见自己的X光片开始融化，胶片上的倒计时器数字疯狂倒转，培养皿中的组织样本正在长出肉芽。
林雪的白大褂纽扣崩开，露出锁骨下方逆时针转动的刺青——这次分针指向的数字是23。
"你偷走了不该拿的东西。
"林雪旋身踢出的高跟鞋尖弹出一寸刀锋，陈默侧头闪避时，刀刃擦过后颈的刺青。
解剖台下的暗格突然弹开，上百个装着大脑标本的玻璃罐滚落出来，每个罐体标签都写着"陈默"。
陈默的鼻腔涌出黑血。
在时隙当铺典当三个月寿命的副作用开始显现，视网膜上浮现的重影里，他看见林雪从尸体心脏取出倒计时器，而那个装置正在她掌心变形为婚戒。
"游戏该结束了。
"林雪将戒指按进解剖台侧面的凹槽，整面墙壁突然翻转，露出后面布满弹孔的血迹。
陈默认出这是前世订婚宴的枪击现场，弹痕组成了一串数字：117。
破窗声骤响。
陈默抱着时隙匣子从二楼坠落时，怀里的黑金卡片突然开始振动。
急诊楼外墙的霓虹灯牌闪烁出新的字样：今日死亡名额剩余0，特别通道己开启。
摔进灌木丛的瞬间，他看见林雪站在窗边举起消音手枪。
子弹旋转着划破雨幕，却在触及他眉心前诡异地悬停。
金属弹头表面浮现出微雕的教堂全景，彩绘玻璃上分明映着三个穿婚纱的新娘——苏婉、林雪，以及香槟杯幻象里那个戴朱砂痣的女人。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时隙当铺发来新消息：”您典当的三个月寿命己到账，请于67小时内找到记忆注射器“陈默抹去眼前的血水，发现自己在雨坑中的倒影正在分裂。
左侧是西装革履的准新郎，右侧是浑身血污的重生者，而中间那个模糊的影子——正戴着时空管理局的徽章。
急诊室突然传来爆炸声。
陈默回头望去，熊熊烈火中升起七盏血色孔明灯，每盏灯上都写着他经历过的死法。
林雪的身影在火场中优雅穿行，她的婚鞋每踏出一步，地面就绽开一朵逆时针旋转的彼岸花。
当陈默终于逃到医院后巷，怀里的时隙匣子突然自动开启。
黑丝绒衬垫上静静躺着枚带血的子弹——正是前世苏婉射入他心脏的那颗。
弹壳内壁用纳米雕刻着行小字：当三个你相遇时，向最恨你的人求爱。
暗巷尽头传来高跟鞋的脆响。
陈默握紧匕首转身，看见穿染血白大褂的林雪从浓烟中走来，她手中握着的不再是手术刀，而是一把刻满逆时针符号的霰弹枪。
"你漏看了世界线收束定律。
"林雪将枪管抵上他胸口的倒计时器，"死亡不是终点，而是..."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陈默突然扯开她的衣领，在锁骨下方的刺青旁找到串条形码——与解剖台上那些大脑标本罐的编码完全相同。
雨滴打在条形码上时，数字突然开始重组，最终定格为他的身份证号码。
枪声响起的刹那，陈默将时隙匣子砸向地面。
黑雾炸开的瞬间，他看见自己掌心的生命线正在急速缩短，而林雪流出的血在积水里倒流成诡异的符号——那是个用甲骨文书写的"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