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枫林深处的温泉中,夙泷正欢快地搓着澡,全身上下光溜溜的,
只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毫无发觉一个庞然大物正朝她的方向快速坠来!“啊啊啊啊……”一连串的尖叫,
震动了整个山林,几只乌鸦腾空飞出,落下几根黑得发亮的羽毛,夙泷吃力地从水中爬起,
吐出几口脏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样子极为狼狈。“嘎——”一声古怪的鸟叫声,
从身后传来,夙泷背上一僵,她的纱衣被什么东西死死咬住了……她伸手去拽,
却不想那东西力气如此大,几个来回下,纱衣终于寿终正寝,被扯成了两半。
她悲痛地看着破碎的纱衣,再看看露了大半的身子,更加惆怅了。就在她决定半裸逃走时,
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让她的精神不由地为之一震。“霖儿,你又不听话了,害我好找。
”一位身形清俊的男子从林间缓缓走来,嘴角露出一丝宠溺的笑。糟了!夙泷赶紧潜入水中,
才松了口气,还好没被人看见,不然……她会羞愤而死!大鸟兴奋地扑腾了几下翅膀,
水中气泡不断地冒出,她心中大骂:死鸟,等我一上岸,就烤了你!
男子不知何时已来到了湖边,微笑地拍了拍大鸟的头,轻声道:“霖儿,时候不早了,
该回去了,别打扰这位姑娘的雅兴了。”咳……夙泷不小心呛进了一口水,
想咳却又咳不出来,只能硬生生憋着,眼见那一人一鸟渐渐走远,她终于可以把头探出水面,
深吸了一口气。“没办法了,希望附近能找到村落。”她叹息了一声,
捋了捋只剩下半身的纱衣,往树林深处走去。“哎呀不得了了……前几日小狗子出去了,
到现在还没回来!”说话声音很大的正是西村的王大娘,她满脸焦急,
看上去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村子的人们都安慰她,小狗子都这么大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王大娘急了,声响如钟:“你们可不知道!我那可怜的小儿子,是个傻子!”这一下子,
人们纷纷以同情的目光看着她,不一会儿,人群都不约而同地散了,只留王大娘在原地抽泣。
“呼……终于换好了。”夙泷转了一个圈,十分臭美地嘟囔道:“想不到这种粗布衣服,
穿在身上还挺舒服的,只有像我这种‘天生丽质’才能驾驭得了啊……”还没得瑟完,
就听到一声大喊:“抓贼啊,抓住那个偷我衣服的贼!”“贼?哪儿啊?
”夙泷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的衣服,猛然大悟:“贼不会是在说我吧?
”“说的就是你!”一位虎背熊腰的大婶,手里拿着一根粗大的擀面杖,正气势汹汹地赶来,
脸上的青筋凸起,活像鬼面阎罗。夙泷朝那位大婶嘿嘿一笑,提起裤角就一阵疯跑,
回头还不忘咧嘴做了个鬼脸。“大婶,后会无期了。”她轻轻地一跃,就跳上了屋顶,
双脚踩在瓦烁上,发出“啪啪”的脆响,突然她脚底一空,
整个身体竟飞快地坠落下去……“妈呀……这谁建的“违章建筑”?
要是让我知道了……”夙泷在离地面还有十米的时候,急忙抱住了旁边的一个石柱,
整张脸紧贴着柱子,顺流而下。她那引以为傲的高挺鼻梁,就这样在石柱挤压下,
生生给磨没了!她的脚刚碰到地面,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声音,吓得她像“四脚蛇”一样,
手脚一前一后飞快地向上移动,到达房梁的时候,门正好开了。
进来的是一位面目和善的中年妇人,她的眉头紧锁,神色极为忧虑,进来屋子后,
她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充斥了整个屋子。夙泷心中一震,脸色忽然间煞白,心道:难不成是误入了“狼穴”?
她一阵嘀咕,却没有注意到一个手提利刃的黑影进入了大厅……黑影渐渐显露出人形来,
黝黑的脸上有几滴血沾在额头,手中提着一把尖利的菜刀,鲜血像断线的珠子从刀刃流出,
映红了灰暗的地面。“你……你别过来!”她吓得双腿不停地颤抖着,
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悬在半空中,手不觉一松,身子一倾,摔了下去。摔到了一张方桌上,
后背磕到了桌角,痛得她忍不住大叫,一抬头,对上那双陌生的眼睛,又失控地尖叫起来。
“姑娘,喝杯茶,压压惊吧。”夙泷接过碗,不客气一股脑全灌了下去。“喂,我说大娘,
您不好好的在家休息,提把菜刀出来吓唬人是要怎样啊!
还好本姑娘我心理承受能力异于常人,不然非得吓出毛病来!”……“姑娘,
这里就是老身的家,不知姑娘到来,如有冒犯,请多见谅。何况……姑娘看上去满面红光,
身强体壮的,自然吓不倒姑娘。”……夙泷刚喝了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大娘,
没文化不可怕,可怕的是您用错了人呀!满面红光,身强体壮,
是人都知道那是形容猪的好吗!我知道您是看在我天资聪慧的份上,想夸我两句,
可用不着什么词都往上丢吧!接下来大娘的话,更是让夙泷张大了嘴巴。“唉,
我的儿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这几天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姑娘,你看这样行不行?
只要你能帮我找回儿子,我就把我的宝贝儿子许配给你,如何?”夙泷扯出一丝牵强的微笑,
朝满目期待的大娘挥了挥手,拉开了门。“大娘您好!大娘再见!”说罢,
便要脚底抹油……大娘不慌不忙扯着嗓子朝门外大喊着:“姑娘,
凡事有商量嘛……我儿子他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全村人里就数他长得最好看了,
要不是他脑袋有些不灵光,否则门外一定围满了年轻姑娘!”“你说什么?”夙泷心中一喜,
自动省略掉后面那一句“脑袋不灵光”。嘻嘻……看爹这次还怎么抓我回去!
竟然要逼我嫁给一个身形像葫芦,衣服上贴满金片的土财主!光想想,
我就要连做几天的噩梦了……他以为他是“金刚葫芦娃”啊!“放一百二十个心,
您的儿子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喔,不对,是绝对逃不出我的掌控范围内。
”一想到这里,夙泷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不就是找个人嘛!这个本小姐擅长,
说实话……要去见这位未来的“夫君”,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夙泷决定先从村里人开始入手,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村里的居民,
一定了解他的习性,从中一定能查出线索来!“姑娘,你是说王大娘家的小狗子吧?
他前几天还偷了我养了十多年的老母鸡!还没下过蛋呢!就被这浑小子给吃了!
”小狗子……夙泷眼角略微抽动了一下,擦了擦额角的汗。大娘,养了十多年,
您的鸡都成“鸡精”了吧!……“姑娘,我看见过小狗子!”夙泷心中一喜,
连忙拉住了一位胖妇人的衣角。“我昨天还看见他在“圣泉”里跟一位姑娘……咳咳,
泡鸳鸯浴呢!咦,姑娘,你脸色怎么不好看?我先走了……”“呵呵……鸳鸯浴?
”夙泷一拳打在木桩上,露出一丝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拂袖而去,木桩被重力击得倾斜,
只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手印。“王大娘,恕我帮不了您了,您儿子脑袋有问题,
我忍了;您儿子到处惹事生非,我也忍了,但是他……竟然已经有了“新欢”!
这我绝对不能忍!”夙泷一咬牙,一跺脚,说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王大娘看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微微叹了口气,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这孩子……也跟那些世俗女子一样,这般没有耐心么?“哼,气死本姑娘了!去他的小狗子!
要是被我遇见,非得把他剥光吊树上不可!”夙泷满面怒色,一脚踢开了拦在面前的树枝。
“姑娘,可是在说在下?”一个温和好听的声音,从上空悠悠传来。“谁?谁在那里?
装神弄鬼的,有本事给我出来!”夙泷看了看四周,始终找不到隐藏的人影,只好破口大骂。
树上传来男子的朗笑声,一个纵身便落到了她面前。“姑娘,可还记得在下?
”白衣男子依旧保持着迷死人的微笑,声音中带有一***惑,迫使她不得不靠近。
对视的那一瞬间,男子是淡然的,夙泷是激动的。
“你……你不就是那天那个……“雕兄”吗?你怎么会在这里?”顾不上多说,
便要上前去拉住那人的衣角。雕兄?白衣男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
尴尬地咳了几声:“我也是有名字的,我叫……”夙泷猛地一拍他的背,
笑逐颜开:“不用再装了,小狗子。”话罢,从腰间取出一条细细的长鞭来,
用两根手指挑起他尖尖的下巴,露出两排利齿来,猥琐地盯着他身上各处看。
“小狗子”此时吓得脸都白了,任由她上下其手,鞭子死死地将他捆成一只粽子,
像是长在了身上似的,怎么也弄不下来。“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哦,是***衣服吊树上,
再请全村人来参观。恩……一定能卖不少“门票”!不过,本姑娘是怜香惜玉之人,
不会这么无情的……一句话,吊树上和被扒光,你选。”“前者。”夙泷嘿嘿一笑,
“你确定?不后悔?”,白衣男子勉强地点了点头,他忽然感到眼前一黑,
整个人都被悬空了,往下一看,竟看不到底!他竟然身处悬崖断壁间!
而支撑他的那一截树木,已经隐隐裂开了缝隙……他在“临死前”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惹什么,都别惹女人!女人果然是可怕的生物啊,
他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嘎嘎格……”一只约五米长的黑色大雕展翅而来,
玻璃大小的金黄色眼珠,闪着无比耀眼的光芒,颈间有一圈白色的毛,象征着王者的身份。
“霖儿,我在这里!”白衣男子大呼,想要起身,脚下却是一空,
径直摔了下去……大雕发出一声哀鸣,呼啸而来想要接住那个不停坠落的身影,
庞大的身躯却卡在了峡谷之中,情急之下,只好用嘴不断地撕扯着自己的翅膀,企图钻下去,
几根乌黑发亮的羽毛扑腾落下。“唉……”悬崖上方忽然传来一声叹息,一个身影迅如闪电,
一脚踏在了大雕背上,手中的长鞭一扬,准确勾住了那个白色人影的腰部。
“这家伙怎么这么重啊!笨鸟,还傻站着干吗!过来帮忙啊,
我快撑不住了……”夙泷手上青筋微微凸起,头上早已是大汗淋漓。
“嘎……”大雕发出惊喜的一声,用嘴死死地咬住了绳头,双翅用力一挥,
便飞出了这座悬崖。夙泷这才松了一口气,累到很没形象地龟趴在地,旁边的大雕歪着脑袋,
丢给她一个鄙夷的眼神。自从上次那则“大雕救英雄,美女不靠谱”的公告出来后,
夙泷气得想把那张红花花的大纸,给劈成两半!这些天,那些村民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
围着那只“神雕”(村民的对其的尊称),又是上香,又是叩首的,
各类供品都摆满了整整一桌子。大雕则吃得满嘴流香,夙泷却只能躲在帷帐后面,
带着无限怨念地在地上画圈圈。“小狗子,原来你不傻啊?”夙泷事后才想起这一点,
奇怪的是她非但没有被欺骗后的恼怒,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喜悦,悄悄涌上心头。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都说叫我子央了。在下若是傻了,那全天下的姑娘非得伤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