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亡魂的记忆
徐磊瘫在破庙的泥泞里，右手死死攥着那块救了他也差点杀了他的黝黑铁片，指节也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系统面板上猩红的倒计时如同催命的钟点：00:47:22。
“活…活下去！”
他无声地嘶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前世的社畜生涯让他习惯了隐忍和计算，此刻，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恐惧和害怕。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系统！”
他在心中默念，“新手礼包！
任务完成后的新手礼包！”
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冰冷的金属音回应：生存倒计时结束前，奖励无法发放。
请宿主生存一小时。
徐磊的心沉了一下。
他艰难地转动脖子，目光扫过破庙内横七竖八的尸体。
血腥味刺得令人作呕。
他必须离开这里！
这破庙绝非久留之地，无论是野狼帮的追兵，还是闻着血腥味来的野兽，都能轻易要了他这半条命。
他尝试挪动虚弱的身体，肋下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湿了本就湿透的破衣。
不行，这样根本站不起来！
“记忆…这个身体的记忆！”
徐磊猛地想起那股强行塞进来的混乱碎片。
他闭上眼，忍着眩晕和恶心，如同在垃圾堆里翻找，极力搜寻有用的信息。
模糊的画面闪过：阴暗的巷子，劣质烧刀子的辛辣…一个身材魁梧、面相憨厚却带着狠劲的青年，拍着他的肩膀喊他“磊哥儿”…“黑虎帮”…“三河码头”…“赵蟒头儿”那张刻薄凶戾的脸…还有…“西街狗尾巷”！
那里似乎是这个身体“徐磊”和李铁，还有另外两个喽啰一起住的一个破窝棚！
离这城郊破庙不算太远！
“李铁…狗尾巷…”徐磊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那是他唯一可能获得庇护和喘息的地方！
他必须赌一把！
他再次看向右手紧握的铁片。
这东西刚才爆发的能量差点撑爆他，但现在却沉寂得如同一块真正的废铁。
系统对它的警告（“极度危险”、“状态极不稳定”）犹在耳边。
徐磊眼中挣扎片刻，最终一咬牙，用尽力气将这块充满神秘的铁片，塞进了怀里贴近胸口的内袋里。
冰凉坚硬的触感紧贴着皮肤，带来一丝冰冷的刺痛。
现在，是离开的时候了！
他用还能活动的右臂，艰难地支撑起上半身，每一次用力都让断裂的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冷汗如瀑。
他咬破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靠着这股剧痛带来的清醒，他一点一点，如同蠕虫般，朝着庙门的方向扭去。
冰冷的泥水、粘稠的血污、腐烂的稻草…这些都顾不上了。
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混杂着血水的泥痕。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仿佛天堑。
当他终于扭到那扇早己腐朽、半掩着的庙门前时，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
他靠在冰凉潮湿的门板上，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刀子。
外面，依旧下着瓢泼大雨，天地间一片灰暗。
冷风裹着雨水灌进来，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却也带来了一丝清醒。
“不能停…”他喘息着，用尽最后的力气，用肩膀顶开庙门，身体翻滚着跌入门外冰冷的雨幕之中。
噗通！
泥水西溅。
冰冷的雨水瞬间将他浇透，却也让他残存的意识更加清醒了一些。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再次失败。
他只能咬着牙，辨认了一下方向（记忆中模糊的“狗尾巷”在城西），然后朝着那个方向，用右臂和还能蹬地的左腿，在满是泥泞的野地里，一点一点地向前爬行。
每一次扭动，都伴随着肋骨的剧痛和全身肌肉的哀鸣，雨水混合着泥浆糊满了他的脸，狼狈不堪。
不知爬了多久，意识又开始模糊。
就在他几乎要再次晕厥过去时——警告！
前方三十米左转小路，发现生命体反应：3人！
标记：敌意（红色）！
身份判定：野狼帮巡逻小队（低威胁）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警钟在脑海炸响！
同时，悬浮在眼前的半透明面板上，三个刺目的红点出现在简易地图的标识位置，正朝着他这边缓慢移动！
徐磊瞬间头皮发麻，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
他猛地停下动作，身体死死伏在泥泞的洼地里，借着半人高的荒草和雨幕的掩护，屏住了呼吸。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带走最后一丝体温。
脚步声和粗鲁的交谈声穿透雨幕传来：“妈的，这鬼天气！
老大非要咱们出来巡逻！
黑虎帮那群软脚虾早被砍散了！”
“少废话！
听说赵黑虎那老东西可能没死透，还有几个漏网的小杂鱼，上头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特别是那个叫徐磊的，好像被蜈蚣疤重点‘关照’过，八成是活不了了，但尸体得找到！”
“嘿，找到尸体也能摸尸搜刮点油水…咦？
前面地上好像趴着个人？”
三道模糊的身影在冰冷的雨幕中显现，穿着和破庙里野狼帮尸体类似的服饰，手中提着明晃晃的钢刀，正朝着徐磊藏身的洼地走来！
其中一个眼尖的，己经指向了他这边！
徐磊浑身冰凉，绝望感再次攫紧心脏。
重伤、力竭，面对三个手持利刃的敌人，他毫无胜算！
难道刚逃出破庙，就要死在这里？
不！
他还有系统！
还有怀里那块诡异的铁片！
“系统！
能量！
给我能量！”
他在心中疯狂呐喊。
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提示：系统储备能量严重不足，无法提供战斗辅助！
请宿主自行应对！
以及怀里那块依旧死寂透着冰凉的铁皮。
脚步声越来越近，踩在泥水里的声音清晰可闻。
一个野狼帮喽啰己经走到洼地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泥水里蜷缩成一团的徐磊。
“啧啧，看这身破烂，黑虎帮的杂鱼！
还没断气？”
那喽啰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举起手中的钢刀，“算你倒霉，爷爷送你一程！”
雪亮的刀锋在昏暗的雨幕中划出一道寒光，朝着徐磊的脖颈狠狠砍下！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全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前世在健身武术馆学习了的格斗本能，混合着这具身体残留的、对野狼帮刻骨的恨意，以及求生欲催发到极致的疯狂，轰然爆发！
“去***！”
徐磊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重伤的身体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他没有试图躲避那致命的刀锋（也根本躲不开），而是用尽全身力气，仅靠右臂猛地一撑泥地，身体如同射出的炮弹，整个人狠狠撞进了那持刀喽啰的怀里！
同时，一首紧握在右手的、那半截在破庙里摸到的锋利碎瓦片，被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和所有的恨意，朝着对方毫无防备的腰侧软肋，狠狠捅了进去！
噗嗤！
一声沉闷而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
“呃啊——！”
那喽粹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剧痛。
他手中的钢刀也停在了半空，缓慢的从无力的手中掉在泥地里。
温热的、带着腥味的液体喷溅了徐磊一脸。
徐磊一击得手，根本不敢停留，甚至来不及拔出那半截深深嵌入对方身体的碎瓦片。
他借着撞击的力道，身体顺势向旁边滚去，狼狈地躲开了另一个喽啰惊怒之下劈来的一刀！
“老六！”
另外两个野狼帮喽啰惊怒交加，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只有一口气还半死不活的家伙竟然还能有如此行动！
“宰了他！”
两人怒吼着，挥舞钢刀扑了上来！
徐磊倒在泥水里，浑身剧痛，刚才那一下爆发几乎抽空了他最后的力量。
他看着两把闪着寒光的刀再次劈来，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怀里的铁片依旧冰冷死寂。
难道…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