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冰冷囚室,他说“从今往后,你的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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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里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苏念缩在墙角,手腕被粗重的合金手铐锁在锈铁管上。

冰冷的金属硌得皮肤生疼,可比起身体的痛,心里的寒意更甚——那寒意从刚才凌烬说出“你的命是我的”时,就顺着血液淌遍了西肢百骸。

地上的人不知何时被抬走了,只留下那块深色防水布,布上暗红的污渍像干涸的花,在惨白的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光。

凌烬站在仓库中央打电话,背对着她,风衣下摆还滴着水,背影挺拔却透着生人勿近的冷硬。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偶尔漏出几个词——“处理干净别留痕迹查她的底”。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得苏念心口发紧。

查她的底。

他要查她。

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大三学生,父母早逝,跟着奶奶长大,在学校除了埋头写论文,连社团活动都很少参加。

她的人生简单得像张白纸,可此刻,这张白纸被强行揉进了满是血腥的黑墨里。

凌烬挂了电话,转过身。

应急灯的光落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能看清他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还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刚才在巷子里,她只觉得这双眼睛冷,此刻才发现,那冷里藏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掌控欲,像盯着猎物的狼。

他朝她走过来,脚步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响得格外清晰。

苏念下意识地往后缩,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手腕被手铐拽得一疼,眼泪又涌了上来。

“怕我?”

他停在她面前,蹲下身。

距离近了,她更清楚地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雪松的清冽混着淡淡的铁锈味,那味道本该冷,此刻却因为离得太近,烫得她皮肤发颤。

苏念咬着唇没说话,只是把脸往膝盖里埋。

她怕,怕得浑身发抖,可她不想在他面前露怯。

这人是魔鬼,她越怕,他或许越得意。

凌烬没逼她,视线落在她手腕的手铐上。

那手铐太粗重,她的手腕细,金属边缘己经勒出了红痕。

他指尖动了动,似乎想碰,又顿住,转而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是块干净的手帕,叠得方方正正,带着点淡淡的皂角香,和他身上的味道完全不同。

“垫着。”

他把帕子递到她面前,声音比刚才缓和了些,却依旧没什么温度。

苏念抬头看他,眼里满是警惕。

他想干什么?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不垫?”

凌烬挑了下眉,没收回手,“等勒破了皮,疼的是你。”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苏念却从里面听出了不容拒绝的意味。

她盯着那块手帕,又看了看他毫无波澜的眼睛,最终还是没骨气地伸出没被铐住的手,接过了帕子。

帕子很软,带着点暖意,大概是一首揣在他口袋里。

她小心翼翼地把帕子垫在手腕和手铐之间,冰凉的金属隔着布料压在皮肤上,果然没那么疼了。

凌烬看着她的动作,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情绪,快得像错觉。

他站起身,没再说话,转身走向仓库另一侧的小门。

那门藏在阴影里,刚才她竟没注意到。

“咔哒”一声,门开了,里面透出点微弱的光。

凌烬回头看了她一眼:“过来。”

苏念愣住:“我……”她动了动手腕,手铐链很短,根本够不到那边。

凌烬像是才想起这茬,走回来,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俯身打开了手铐。

金属脱离手腕的瞬间,苏念几乎要瘫软在地,手腕上留着一圈清晰的红印,带着被勒出的刺痛。

她还没来得及揉手腕,就被凌烬抓住了胳膊。

他的力道很稳,不重,却让她挣不开。

“别想着跑。”

他低头看她,眼神沉沉的,“这条巷子里都是我的人。

你跑一步,我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动手。”

威胁。

***裸的威胁。

苏念的心沉了下去。

她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想着趁他不注意或许能逃,可现在看来,她早就成了瓮中之鳖。

凌烬没再多说,拉着她往那扇小门走。

穿过门,是条狭窄的走廊,墙壁上刷着白灰,有些地方己经剥落,露出里面的红砖。

走廊尽头有扇木门,凌烬推开门,侧身让她进去。

里面是间小房间,大概十平米,摆着一张单人床、一张旧书桌,还有把椅子。

窗户被厚重的窗帘挡得严严实实,看不到外面,只有头顶一盏白炽灯,发出昏黄的光。

空气里没有血腥味了,却有股陈旧的木头味,比仓库里暖和,却也更压抑——像个精致的囚笼。

“以后你住这。”

凌烬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看着她。

苏念猛地回头看他:“住这?

你要把我关在这?”

她的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慌,“我什么都不会说!

我发誓!

我会忘了今天看到的一切,就当没发生过!

你放我走好不好?

我还要交论文,我奶奶还在等我回家……”她语无伦次地哀求,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她提起奶奶,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她活下去的念想,或许他会因为这个放她一马。

可凌烬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哭,眼神没有丝毫松动。

等她哭得快喘不过气时,他才开口,声音冷得像结了冰:“放你走?

你觉得可能吗?”

他往前走了两步,停在她面前,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的眼泪。

他的指尖很凉,擦过皮肤时,苏念像被烫到一样瑟缩了一下。

“你看到了不该看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知道我名字,知道我在这里做事。

放你走,就是放虎归山。”

“我不会说出去!”

苏念抓住他的手腕,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用力摇头,“我可以写保证书!

我可以……我可以做任何事!

只要你放我走!”

“任何事?”

凌烬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嘲讽,“包括留在我身边?”

苏念愣住了,抓着他手腕的手松了松。

留在他身边?

像现在这样被关着?

那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你怕我。”

凌烬看穿了她的心思,收回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但你没得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在这里,至少你是安全的。”

“安全?”

苏念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被你关着叫安全?

凌烬,你这是非法拘禁!

我可以报警!”

“报警?”

凌烬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沉,带着种冷硬的质感,“你可以试试。

看看警察是先找到这里,还是先收到你的‘意外’消息。”

他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苏念最后一丝希望。

她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那样的人,连杀人都做得出来,弄出一场“意外”,太容易了。

“为什么是我……”苏念蹲下身,抱住膝盖,声音里满是绝望,“我只是路过……我什么都没做……”凌烬没回答。

他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翻了翻,似乎在找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个药箱走过来,蹲在她面前,打开药箱——里面有碘伏、棉签、创可贴,还有些她不认识的药膏。

“把手伸出来。”

他说。

苏念没动,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

凌烬没催,只是耐心地等着。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她压抑的抽泣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雨声。

过了好一会儿,苏念才慢慢抬起头,把手伸了出去——不是被手铐勒红的那只,是另一只手,刚才捡伞时被地上的石子划破了,渗着点血。

凌烬的目光落在她的伤口上,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拿起棉签,蘸了点碘伏,动作很轻地擦在她的伤口上。

碘伏很疼,苏念瑟缩了一下,却没收回手。

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看着他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荒谬的感觉——这个刚刚还威胁要让她“意外”的男人,此刻却在给她处理这么小的伤口。

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会伤害你。”

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惑,凌烬一边用创可贴轻轻贴在她的伤口上,一边开口,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至少现在不会。”

“那你关着***什么?”

苏念问,声音带着哭腔,却比刚才冷静了些。

凌烬贴创可贴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她。

白炽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能看清他眼底的复杂——有冷,有警惕,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偏执。

“因为你不能走。”

他说,“在我确定你不会对我造成威胁之前,你必须留在我身边。”

“那要多久?”

“不知道。”

凌烬站起身,合上药箱,“也许几天,也许几个月,也许……更久。”

苏念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更久?

她不敢想。

她的论文,她的学业,她的奶奶……她的人生,难道就要被困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小房间里了吗?

“我奶奶……”她咬着唇,声音发颤,“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要是很久见不到我,她会担心的……”凌烬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她:“你奶奶在哪?”

“在郊区的老房子里……”苏念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

她抱着一丝希望,或许他能允许她给奶奶打个电话?

凌烬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一角。

外面还是瓢泼大雨,只能看到对面老墙的影子,和巷口那盏昏黄的路灯。

他站在那里,背对着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苏念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他才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会让人去看看她。”

他顿了顿,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一字一句,清晰地重复了傍晚在仓库里说过的那句话——“但苏念,你记住。

从今往后,你的命是我的。”

这句话像一道枷锁,牢牢地套在了苏念的心上。

凌烬没再停留,拿起药箱走了出去,关门时轻轻“咔哒”一声,却像锁死了她所有的退路。

房间里又只剩下苏念一个人,白炽灯昏黄的光落在地上,映着她孤单的影子。

她走到窗边,学着凌烬的样子拉开窗帘一角。

雨还在下,很大,把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迷蒙的水雾里。

巷口的路灯在雨幕里晕开一团暖黄,可那暖黄离她很远,远得像另一个世界。

她想起奶奶。

奶奶今年七十多了,腿脚不好,眼睛也花了,每天都会坐在门口的老槐树下等她回家。

要是她一首不回去,奶奶该有多着急?

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抬手抹了把脸,摸到手腕上那圈淡淡的红痕——那里刚才还被手铐勒着,现在隔着凌烬给的手帕,似乎还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暖意。

可那暖意,比不过心里的冷。

他说他不会伤害她,可他把她关在这里,剥夺了她的自由,这难道不是伤害吗?

他说她的命是他的,凭什么?

苏念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不能就这么认命。

她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必须回到奶奶身边。

可怎么离开?

凌烬说巷子里都是他的人,她跑不掉。

报警?

他又威胁她……她靠在墙上,看着窗外的暴雨,心里一片茫然。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钥匙开门的声音。

苏念立刻退到墙角,警惕地看着门口——是凌烬回来了?

还是他的人?

门开了,进来的是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粥和一碟小菜。

男人看起来很干练,看到苏念时微微颔首,语气很恭敬:“苏小姐,先生让我送点吃的过来。”

苏念没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男人把托盘放在书桌上,没多停留,转身就走,关门时还说了一句:“先生说,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点。”

房间里又安静了。

书桌上的粥冒着热气,散发出淡淡的米香,还有小菜的清爽味道。

苏念确实饿了,从早上到现在,她只喝了几口图书馆的免费热水,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

可她看着那碗粥,却没有动。

那是凌烬让送来的。

是那个囚禁她、说她的命是他的男人送来的。

她要是吃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她默认了被他关在这里的事实?

不。

她不能认。

苏念走到书桌前,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粥,慢慢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

她绝食。

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反抗。

哪怕她知道,这反抗可能很可笑,可能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可她别无选择。

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敲打着窗户,也敲打着苏念那颗绝望却又带着一丝倔强的心。

她缩在墙角,抱着膝盖,看着书桌上渐渐冷却的粥,眼神里满是固执的抗拒。

她不知道,此刻房间外的走廊里,凌烬正站在阴影里,通过门上的小窗看着里面的一切。

看到她盯着粥却不动,看到她缩在墙角倔强的样子,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雨,一夜未停。

囚室里的粥,彻底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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