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奉茶进阶：规矩里挖隧道
清晨，御医局的小炉还没烧开，顾小满己经把袖口卷到手肘，往铜盏里调“暖掌油”。
“姜三，薄荷一，麝香——不要。”
她咬字很稳，“要汗，不要晕。”
镜友俱乐部“叮”一声：——懂了懂了：加汗无迷香版——专业名词：稳态唤醒（装懂）——楼上闭麦，先点奶茶：加冰、无芝士顶、三分糖！
顾小满忍笑，把方子收进袖里。
她知道今天是“奉茶+覆印”的正式流程：净手、示掌、奉茶、覆印、归档。
看起来像仪式，实际上每一步都是“可操作空间”。
“左三步。”
萧知行的声音在脑内落定，“背风，今天风从水榭来。”
她移步。
廊角的风像被人拎住了一下，铃轻轻响。
“你那边呢？”
她问。
“共屏课开场前，我先认错三条，先说。”
他语气像在笑，“你不是说——先说，不丢人；改了，能上路？”
“拿捏了，王爷。”
“现在是肖先生。”
“好嘞，肖顾问。”
两人都笑了。
笑完继续干活。
——净衣局的婆子端着清水走来，冷冷地盯着她手里的小铜盏：“你往掌心抹什么？”
“姜油。”
顾小满笑，“天凉，怕手发抖，娘娘看了不吉利。”
婆子一愣，嫌恶退了一步——姜的辛辣抢人眼。
她不懂“稳态唤醒”，但她懂“不能让娘娘手抖”。
那点“怕丢脸”的共同语言，就是规矩里能挖的第一条隧道。
红绮罗慢慢从廊影里走出来，指尖绕着红绡。
她像随手赏花一样看了顾小满一眼：“小手稳不稳，本宫不在意；本宫在意的是——你是不是自己的人。”
顾小满“怔”了半秒，低头行礼，回答却又软又首：“我是规矩的人。”
红绮罗笑了一声，笑得像把风尾拢住：“有意思。”
小草抱着药篮从她身边过，指尖在把手处蹭了一下。
顾小满感到一丝干涩——那是粉。
她眸光一动，袖里的帕子往栏杆一抹，指腹一捻，粉细如烟，略带甜香。
“谁动了香方？”
她在心里问。
“薄荷多了半分，麝香没撤干净。”
萧知行几乎同时道，“别正面拆。
让她们自己踩。”
“收到。”
——巳时将近，水榭前的席面铺得像一张规矩的图。
温慧妍先到，指背柔白，杯盖托得稳。
帘里影子不动，冷奶奶没露面。
礼官唱词如刀：“净手——示掌——奉茶——覆印。”
顾小满先行净手，入水不擦干，袖里轻甩，只留薄薄一层汗。
她端起第一盏，呈给温慧妍：“娘娘，三口——里、外、再里。”
温慧妍很快就跟上，掌心汗意浮起。
顾小满把帕角在掌心贴—离—贴，汗珠像被她“请”出来，印落“啪”地一声，稳、轻、真。
镜友弹幕：——这也行？
请汗术——心理——生理——仪式三连——专业把戏：不越矩的提醒第二盏，红绮罗的掌心干得像风过沙。
顾小满把“暖掌油”轻轻一点，帕角轻按，汗立起来，帕上粘了更细的砂。
她把帕角收进袖里，动作像没发生过。
红绮罗扇骨“笃”地敲了一下：“小规矩。”
“是梯子。”
顾小满低声，“墙太高，得先搭梯。”
红绮罗眼角一挑，笑意深了一层。
帘后终于伸出一只手。
白薄，稳，冷。
顾小满照礼“请扶腕”，帕边沿镯口轻掠，刚刚那点薄汗沿粉层向下渗。
礼官唱“覆印”。
冷奶奶的落印角度一向低半分，像要把人隔在规矩之外——今天，角度仍低。
顾小满不硬碰，她把纸心轻轻往上一提半分，角度就巧妙地越过那道刚化开的汗线。
极轻的一声“啪”，印落在可覆可查的位置。
镜友俱乐部“叮”：覆印路径建立（1/3）提示：证据在“印后”，需三次“反读”第二次需“夜对账”/ 第三次需“心动”顾小满在心里点头：路径先立起来，后面才好走。
礼毕，册要送侧殿归档。
小草抱着另一摞“外销盐引”的存根往那边去，眼神却不敢看她。
顾小满整理盘盏的手没停，脚步却往侧殿偏了一寸。
红绮罗忽然扇尖一勾，挡住门槛的风口：“小手，别急着进门。”
门外人来人往，门内安静如井。
顾小满把“急”收回袖口，转而去给温慧妍补了一盏“醒神薄荷水”。
她不是不想闯，而是——今天不是把人逼到墙角的好日子。
“你这耐心。”
萧知行在脑中淡淡一笑，“像在磨刀。”
“刀在规矩里磨。”
“好。”
——现代这边，首播前会。
萧知行把笔扣在白板上，先写“先说”，又写“收火，不灭灯”。
冷脸女士翻了翻台本：“肖顾问，十分钟后首播，关键词：透明、回退、落地。”
“加一条：人话。”
他认真，“观众不是来听术语的。”
“你来讲人话？”
“我来讲人话。”
首播一开，屏幕上同时出现三块图：左“患者路径”，右“风控流程”，中“公众沟通守则”。
他第一句就把锅往自己头上扣：“我们先说三条错：窗口慢、标识乱、回访弱；对策三条：自查—自报—自清。”
弹幕先笑后肃：——这人敢——不绕弯子——你说我愿意听“今天还有一个小规则，大家看右下角：奶茶合规指引v1——加冰、无芝士顶、三分糖、公开配方。”
他举起透明塑封的配方小签，“**允许甜，但要公开。
**这件事不小，态度写在细枝末节上，才能让人放心。”
“作秀吧？”
有个电话连线的媒体嗓音冷飕飕。
“作秀遮羞，透明见真。”
萧知行把“回退通道”摁到大屏——失败时怎么退、谁签字、谁背书、多少小时内公示，全写死。
“我们不是‘说一下’，是‘写进去’。
写到谁犯错谁先说，谁先说谁先得梯子。”
弹幕被“梯子”逗笑：——谁先说谁先得梯子哈哈哈——墙和梯子梗锁死——王爷懂现代这时，技术同事在耳麦里急急：“首播间刷水军了！
‘装’、‘演’、‘KPI作秀’——不友好词飙升！”
冷脸女士皱眉。
萧知行不慌，抬手把“匿名哈希号”贴上屏：“我开一行‘删错日志’，每次删改留指纹，谁动谁亮。
你们可以骂，但请对着证据骂——我把灯开大，影子自己跑。”
镜友俱乐部狂刷：——开灯！
开灯！
——收火，不灭灯！
——请给水军一杯无芝士顶——午后，侧殿“覆验归档”环节。
库官按章对印，第一道锁“咔”地合上。
第二道要根据“覆印依据”确认，才可入柜。
顾小满把掌心向下，沿着铜槽细线轻轻一按——袖里小齿“咔”的一声嵌入，“覆印依据”的微缝被她反向读出一线。
库官抬眼：“谁动了槽？”
她弯腰更低：“奴才掌心汗重，滑了一下。”
库官冷冷“嗯”了一声，却没再追。
第一道反读，在她袖底轻轻完成。
镜友俱乐部弹出小字：反读进度 1/3小提示：第二次需“夜对账”留言：梯子好用，就别拿它打人她心里笑了：这群“镜友”，越看越像人。
小草抱着账册经过她身边，指背有粉，眼里却是湿的。
他小声：“姐姐……我怕。”
“我也怕。”
她回得很真，“怕也可以先说。”
小草看了她一眼，像是被允许活了一次。
——同一时刻，首播迎来“共屏课堂”的互动问答。
“有人问：为什么敢？”
萧知行看向镜头，“因为她在镜那头。”
弹幕一顿，立刻爆了：——是谁！
是谁！
——求官宣！
——镜头给她！
他淡淡一笑，显出一点点骄傲：“她在古代走规章，我在现代走规章。
我们一起把灯开大。”
“那如果灯灭了呢？”
又一条尖锐弹幕。
“**收火，不灭灯。
**如果某些灯必须熄灭，也要先告诉你为什么、熄多久、谁来开回去。”
他停了停，又把那张小签举起来，“以及——喝甜也要公开。”
全场又笑。
冷脸女士突然在桌下碰了碰他的手背：“下午这场，我站你这边。”
“谢谢你被看见。”
他低声。
她怔了一下，像被某个词刺了一下，又像被某只手接住了：“你们这些心理系的——她是。”
“……好吧。”
——傍晚，宫里的风更薄。
红绮罗把扇贴在唇角：“小规矩做得漂亮。
明日夜里，水榭边，别带香。”
“是。”
“还有，”她指尖勾住门框的风，“祠——别站正门，从侧门听‘旧例’。”
“谨记。”
温慧妍把小匣轻轻推给她：“铃不响，但我握得稳。
小心风。”
“娘娘也小心。”
顾小满把匣子按回去，“被看见，就不辛苦。”
帘后影子终于动了一动。
冷奶奶没出声，只在帘角留了一指宽的空——像给她的，也像给自己的。
她走出侧殿，镜面在袖里轻轻发热，弹出新任务：双界同步任务古：夜对账·水榭边（反读2/3）今：透明榜·试运行（回退通道上链）奖励：镜片×1 / 合镜短开8息失败：暴露/清除她把手按上镜子，一字一顿：“不暴露，不清除。”
“好。”
萧知行回，“不灭灯。”
“……还有件小事。”
她清了清嗓子，“你明天记得给冷脸女士点奶茶。”
“加冰，无芝士顶，她可能只要两分糖。”
“我也是两分。”
“我知道。”
他笑得很浅，“允许甜，但要公开。”
风从她耳边掠过，像谁在轻轻喊她名字。
她把三口呼吸做了一遍，里、外、再里，心里的那块石头往旁边挪了一指宽。
不被看见的时候，要把自己点亮。
点亮一点，再一点。
今天风口换了，明天我们换灯。
——夜色落下来之前，净衣局婆子正要关门，小草忽然把一本薄薄的“旧例抄条”塞到门缝里。
顾小满不看，先用帕角一夹，袖里一收，才在背风处展开。
纸角写着三字：“家法外”。
下面一行更小：“祠侧夜讲”。
镜友俱乐部刷出花：——侧门听课是要命的老传统——家法外，规章内——懂了——今晚不睡了，守首播她笑了一下，把纸叠了两叠，塞进里层。
抬头的时候，水面像一面铺开的镜，把她的笑，轻轻拉长。
“明天，”她在镜里说，“你开灯，我开锁。”
“成交。”
他回，“你锁心，我锁章。”
——本章完——本章名句复刻：不被看见的时候，要把自己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