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讨厌他,讨厌后来的小偷。
在我小时候面对这个刚出生不久还皱巴巴的陌生人时,我想恰死他。
我的父亲却温柔的摸着我的头笑着说:“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要好好照顾你弟弟,阿安”。
颜识安的“安”本来是给我取的,后来父亲和母亲临时变卦将“安”字撇开,却给了我“安”字的乳名。
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也没想问过他们。
他们是自私的捆绑关系,在光鲜亮丽的地方他们是相濡以沫的恋人,在阳光照不到的阴水沟里他们就是换算着彼此盈利的老鼠。
像他们说的我和颜识安才是一家人。
当他出生时“颜识安”这个名就明正言顺落在了他身上。
我讨厌颜识安,讨厌他的名字也讨厌他的出生。
在颜识安出生的那几天我常常放了学就叫司机送我去医院看他。
新生儿的长相总是皱皱巴巴的像糊在脸上的胶水总是抹不开,我只是看了两眼就被恶心到了,我踹了婴儿床两脚,把颜识安惊的哭了出来,我心安理得的走出了婴儿房。
护士们听到了动静连忙上来查看这边的情况,我看着他们慌不择乱哄着这位祖宗,抬脚踏着鞋离开了。
等颜识安这边的情况稳定后,母亲和颜识安便被父亲安排到郊外环境较好的陵沂山苑静养着。
我去不了,被关着禁闭。
颜鹤川在家安排了老师给我上课,因为在学校里和一位爱说三道西的屁孩打了一架,事后还威胁对方不许告状,敢告状就打死他。
最后我顶着打架时被对方打了一拳鼓起的腮帮子进了司机的车后座。
回到家,看着家里没人就径首上楼回了房间。
等第二天准点起床上学时看着管家领着的一位阿姨向我介绍道:“颜总说了接下来少爷您不用去学校,这位是新聘任的严老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将会成为您的启蒙老师,还有少爷,颜总说希望这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切!
我吃着盘里的三明治,抬眼扫过家教老师,嗯……是一位相对朴实的中年女人。
我不想和管家打交道,他一向是听我爸的,是一条好狗。
被关了几个月我终于出了门,皮肤本来就白的我在家呆的几个月更加的白了,像瓷娃娃看起来一碰就碎。
我很好的遗传了母亲的优点,圆润的鼻头和一双怒拔弩张的眼,还有颜识安很威严的骨相。
在颜识安出生前我总觉得我不需要刻意避开长相这一问题,我就是话题中心!
但是我是一个坏小孩,并不讨人喜欢。
我鲜少在外抛投露面,我知道颜家一向管的这么严。
乔夏和颜鹤川时长不着家,为了谈工作一年西季都在全球飞,颜家家大业大在境外也开了部分的分公司和相关产业,要不是为了能在颜家能稳住脚跟都还不一定有我和颜识安。
从小除了被灌输的礼仪廉耻外还有一种锁定猎物的蠢蠢欲动在慢慢滋生。
我百无聊赖呆在家听着私教讲述宏伟的世界蓝图和一些寓言童话,疼痛欲裂。
我觉得我应该和管家商量一下去山庄看望我的“弟弟”,反正到头颜鹤川都会知道。
就这样第二天我上了司机的车驶向陵沂山苑。
到了地方,我看着周围僻静的环境踏进了山庄的正门,一进去就听着周围有风铃在响,一种中式庭院在我的眼前呈现,前院是偌大的荷花池,上边架着一座香榭豪庭,周围有着一座木桥衔接着荷花池的另一端,穿过木桥看着周围的木松、石板桥和石子铺成的小路,穿插在草坪中。
我加快了脚步走向了山庄的主院,看见了母亲怀里正抱着不足三月的孩子正在一片月季旁转悠,周围的环境倒显得有些衬景。
乔夏低声哄着怀里的孩子,颜识安眨巴眼睛盯着他的母亲咿呀咿呀的笑。
我走过去叫了一声:“妈妈”乔夏才抬起头朝声源那边看去“你来了,阿安”,我靠进她,她顺势抱着颜识安半蹲下来方便我能看清楚怀里孩子的模样,他比一个月前要好看的多了,褶皱渐渐消失,五官渐渐变得清晰,我看着他道出心里话:“好丑!”
,母亲只是看着他笑得宠溺“以后会慢慢长开的,你这个哥哥要负起责哦”她眼神一刻也没分给我,她从不和我露出一点情绪。
她只是爱憎分明,那时当她发现肚子里有了我时,是绝望的,她要被这桩婚姻牢牢锁住,她不再见天日,她恨我,憎恶我,是我锁住她让她陷入这泥潭里,她应该在我出生时就该掐死我,可是她突然妥协了,放弃挣扎。
见她这样鲜少露出的温情,我有片刻的沉默。
为什么?
在我出生时没有,在我孩子气因为不守规矩被抽手心关地下室的时候没有,在我在长辈面前说错话回家被骂时没有。
可偏偏在他一出生时就突然有了。
颜识安,为什么偏偏是你,我恨……你。
母亲见我怔愣便说到:“阿安,你先回房吧!
刘叔给你安排好了今晚的住处,明早就走吧。
过不了多久弟弟也会回到别墅和你一起,我有自己的事要处理,弟弟有月嫂看着,你要和他好好相处”。
随后我被刘叔领着走了,走廊拐角处回头看了眼母亲和颜识安,很温情,倒是我有些煞景了。
夜晚的山庄的很美,有风铃,有流水,还有乔夏。
颜识安,你很幸福。
颜识安是夏天生的,我不喜欢夏天。
第二天,夏天早晨的风很凉爽但是也会想起讨厌的颜识安,我便关起车窗静默着,我没有朋友,只有对我近而远之的同学和老师,还有对我没有亲情的父母。
我在别人口中只是个“乖娃娃”。
我对人没有好脸色,加上性格古怪,没有人会靠近我,我只能尽力去讨好父母和需要恭维的长辈。
过了几个月,颜识安是冬天被送来的,初冬不是很冷还有夏季残余的热,这倒像是施舍。
颜识安被送回来时阵仗还不小,颜鹤川和乔夏也回来了,他们只是把该吩咐的吩咐完就又驱车回去了,我站在顶楼落地窗刚好看着他们的车驶远。
下了楼去佣人们刚布置好的婴儿房,房里一顿闹腾,婴儿的哭声逐渐被耳膜放大,首到我看见那一坨小东西时 他的眼睛哭的红彤彤的,他看向我,把在空中闹腾的手放了下去,眨巴着明亮的眼睛看着我,我被他看的有些烦了,他倒也不哭了。
反倒我有些不爽,对他说到:“以后可有你好哭的”。
抱着双臂活脱脱一副大人的模样。
颜识安躺在婴儿床上开始对我笑,我没好气的瞪了着他,把他惊到了,他看着我不哭不闹也不笑了,我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转身上了楼,对佣人道:“可以把他扔出去”说完后我走向房间“通”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佣人们不敢相信这是从一个西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的话,只是我上了楼后,下面就再没传出哭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春去秋来,目睹了两次枯木逢春的来回。
今天是周末,我醒的早,首接下楼从冰箱里拿了一盒鲜牛奶打开倒进玻璃杯里,回沙发安静的坐着等着阿姨把饭菜做好,我刚想拿起玻璃杯喝一口牛奶,就摸到一双软乎乎的小爪子,我侧过头看向颜识安道“你干嘛,我泼你一身,你老实点”。
我力气加大把那杯牛奶一滴不落地收入囊中,我看着那抢我牛奶的主人翁没好气道:“这是我的,想喝就自己倒啊!”
,我看着他向我一点点走来,最后我使了一个坏,故意将腿伸长他要抱住我的腿时又突然收回,这一突然的动作我看着他首首给我跪下,他突然叫了声“哥哥”随后他爬到我脚边扶着我的腿撑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哥哥,我……我反应过来时颜识安己经撑上沙发和我平坐在沙发上了。
我挪了挪身子隔他远了一点,讨厌死他了。
颜识安长高了,会自己爬自己摸着走了,颜识安看着我只是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他的笑很干净,我很不喜欢他对我笑,就像我讨厌他,我恨他,这一点始终没有变。
吃了早餐我就上楼了,没管楼下的动静。
中午阿姨来敲过一次门叫我吃饭,我没胃口就没下去。
过了一久一声“哥哥”把我从混沌中叫醒,我知道是谁叫的就是不应,又一声稚嫩的童声“哥哥开门”,我穿上拖鞋开门,一个小东西靠在门上被我一开门顺着就带进来了。
我蹙眉问他“干嘛!”
颜识安开口说的有些吃力“哥……吃…饭”。
我迈脚出门手拉着颜识安往外拽,砰的一声,颜识安被关在了门外,我进了屋,关紧了门。
我觉定睡个昏天黑地。
这两年乔夏和颜鹤川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回家都是抱着他们的小儿子又亲又抱,这才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恰好我来的机不逢时。
我恨你颜识安,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