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铁父论起梦非现实，为利冒险铸造兵器
梦中自己都是死在这种事情之前的。
死就死了，又有何惧？
反正端木家都己经灭了，自己这一世也该了结了。
留着她不就是为了泄愤吗？
在她家破人亡之时落井下石，毁了她的同时自己身死，这就是最完美的结局！
只是柳妹……铁川沉思了片刻，心道，这事情跟她没关系，希望她从此回归自由，去走自己的路吧！
铁川狠下心，扑到端木柔柔跟前，伸手想要扒开她的衣服，可是双手仿佛不听使唤似的，握起拳头极力克制着，身体有些颤抖，喘着粗气。
这会儿又狠不下心，下不去手了。
铁川回忆起了五年前，仿佛是为了说服自己这么做没有错，现在对仇人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那是夏天的早晨，少年的铁川梦初醒，揉了揉眼睛，嘴里还嘟囔着着“怎么来来去去都是这个梦！”
“醒了！”
说话的是铁川的父亲铁柱，是位铁匠，正在给烘炉起火。
风箱一拉，炉内火苗首首往上蹿。
火光在昏暗的铁铺内格外耀眼，映在铁柱身上的汗珠，泛着点点微光。
他瞟了一眼睡眼惺忪的儿子，用脖子上晾着的毛巾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继续平缓的拉动着风箱。
“桌子上有几个包子，是你喜欢的王二嫂包子铺的。”
“吃饱了赶紧过来给老子打下手。”
铁川赶紧起身穿上草鞋，跑出门口打了盆水，放在自己用旧家具拼凑成的架子上。
“嘿！
你真以为你是梦里的大将军和新郎官？”
“我们祖祖辈辈打铁的，哪有像你起床就漱口的。”
“你是不是去哪里听来的说书桥段？
小小年纪就学会框你老子了。”
“都怪老子没有照顾好你阿娘啊，害你早早就没了娘，学会框你爹爹了。”
“你现在十岁了，也该懂事了，梦里的事情别当真，好好学打铁。
昂！”
父亲的唠叨就跟那个梦一样，不管你愿不愿意，就是从未停歇，铁川也习以为常了。
他用瓷杯打了一杯水，轻轻抿了一口，仰起头，呼噜呼噜几声，就吐了出去。
再抿一口，鼓起腮帮子，咕噜噜几下吐出去，就算漱好口了。
又用毛巾放进盆里浸湿擦了把脸。
泡了泡毛巾捻干水，挂回架子上，干净利落地拨弄一下头发，扎了起来。
夏天的井水，总是无比清爽，铁川洗漱完，更加精神抖擞了。
铁川脸也显得更白净了，除了眉宇间像极了父亲的英武之气，和身上的粗布坎肩衣服如出一辙，完全不像是那个全身黝黑的铁匠的儿子。
铁川走到漆黑古朴的西方桌子旁，坐在板凳上，掀开小竹篮子，拿起一个肉包子，啃了起来。
肉包子分明是美味佳肴，配上父亲的唠叨，味道似乎逊色了几分，铁川耐不住驳了几句。
“爹爹！
我连都城都未曾去过？
上哪听书去？
几岁我能记住那么多地名人名还有年份？”
“你说的南宋什么的十九年，仁和县，我们这里只有夏国，夏国哪有这些个年份和地名？”
“连你都没记住！
难道我还能将那么多人物故事诗书和兵法杜撰出来吗？”
“管你是肚子转出来的，还是听说书的瞎扯掰出来的，老子也不识得。
打铁这手艺，可不能在咱爷俩的手里断送。”
铁川知道，跟父亲扯下去也没意思，白瞎了大早上的肉包子了。
自己梦到的，是真的吗？
说了也没人信，连自己最亲最近的父亲都不信！
毕竟这里是夏国，别说南宋了，哪怕是什么西书五经孙子兵法都是没有的，更别说什么诗词歌赋。
现实跟梦里的压根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只有他知道，自己就像亲身经历过那些，甚至连死的感觉都体会到了。
自己一个十岁的孩童现在也做不了什么，也丢不下父亲。
但是要自己一辈子打铁，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这些梦很真实，但一点也不美好，奈何睡觉总是会梦到，他也不喜欢这些梦！
铁川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不用睡觉，也不必做这些梦了。
“这样的铁匠铺，夏国没有几万也有个几千间吧？
有什么特别的，何必苦苦守着。”
“你懂个蛋！
我们祖上可是铸器大师铁班，夏国最厉害的铁匠，我们才是正宗的。”
“你又来，也不见得你除了菜刀剪刀镰刀犁耙锄镐，还会做些什么铁疙瘩。”
“还不是出了你这种不孝子，不好好学手艺，那么厉害的铸器术都给失传了。”
“那也不能怪我啊，又不是在我手上失传的。”
“吃饱了赶紧过来拉风箱，老子今天就给你看看新疙瘩。”
铁川扁了扁嘴，揉了把鼻子，撇着头走了过去，拉起风箱。
“先慢点，注意节奏。”
“知道了，知道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炉里的铁块渐渐变成火红的疙瘩。
铁柱左手用钳子将铁块夹到大铁墩上，右手拎起大铁锤就开始敲敲打打。
铁川在一旁看着，乒呤乓啷的，好不心烦。
敲打了好一会儿后，铁块变成了一条扁扁长长的铁棍，铁柱示意铁川给他换上小锤，继续敲打。
看着铁块的形状，铁川吓了一跳。
“爹爹，这是？
你居然敢？
万一……”“没见过大蛇屙屎！
不就是铁剑，你不说我不说买家更不会说，谁知道？！”
“我说今儿大早上的，你怎么舍得去买肉包子。”
“嘿！
我说你个小兔崽子，老子平时有少了你吃了吗？”
“切！
残羹剩菜倒是一样没少。”
“跟你说，做好这疙瘩，以后天天有肉包子！”
“爹爹，你还打算长期做啊？
我觉得没有肉包子没什么的，没必要冒这个险。”
“小屁孩，啥也不懂！
要是老子有钱，你阿娘就不会早早的死了。
有了钱，你以后也好讨媳妇。
懂了吗？”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以后我会捞，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你拿什么捞钱？
靠你做那些梦吗？
你管住你的鸡***，就不会有事！”
他叫什么铁柱，干脆叫铁秤砣算了，真是油盐不进。
拥有几世记忆的铁川对于这种冒险的事情，虽是司空见惯了，但是这一世，他只想安安稳稳、快快乐乐、逍遥快活！
铁川无奈，只能跟着父亲铸起兵器来，做好一把就藏好一把，遇到有客人就把剑胚收起来。
如父亲所说，接连几天早上都有肉包子，怕是收了不少定金了。
如今己是上了贼船，想下船没那么容易了，铁川只能小心翼翼做到万无一失，希望早点将这桩事了了。
才没几天，就有官兵拿着一份公文，停留在门口。
只见为首的对照一下公文就扬长而去。
当天下午，就听说牛家村的铁匠铺出了事，三位铁匠都被官兵抓走了。
铁川猜到，必是被人发现私自铸造兵器。
买家需要兵器，自然需求量大，肯定不仅仅找了自己家，也找了附近的几家。
现在，自己家虽然没有被发现，但是，如果附近的都参与了，他们必然会再找上门来搜查。
铁川赶忙跟父亲说了这些猜想。
铁柱也不傻，也信了七八分。
稳妥起见，爷俩偷偷将做好的几十把铁剑丢进平时用来埋炭的深坑，再填上一层泥土夯实，上面再铺上厚厚的木炭。
父子二人装作若无其事，暂停铸造兵器，继续打铁。
未曾想，官兵比预想中来的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