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的小孩被后爸宠成宝大结局

捡到的小孩被后爸宠成宝大结局

作者: 万年慢

其它小说连载

其它小说《捡到的小孩被后爸宠成宝大结局》是大神“万年慢”的代表沈确桃桃是书中的主精彩章节概述:五岁的桃桃能听懂所有小动物说她捡回一个失忆的英俊男悄悄问麻雀:“他是不是很穷?连衣服都破破烂烂”麻雀叽喳:“他是首富!被坏人害了!”桃桃牵着男人的大手回家:“我养你”没想到男人恢复记忆带着亿万财产找上管家保镖跪了一地:“恭迎少爷回家!”他却蹲下来平视桃桃:“现换我来宠”---巷子口垃圾桶旁的那棵老槐叶子都快掉光枝丫光秃秃地指着灰蒙蒙的五岁的桃桃裹紧了她那...

2025-10-22 04:05:27

五岁的桃桃能听懂所有小动物说话。她捡回一个失忆的英俊男人,

悄悄问麻雀:“他是不是很穷?连衣服都破破烂烂的。”麻雀叽喳:“他是首富!

被坏人害了!”桃桃牵着男人的大手回家:“我养你呀。”没想到男人恢复记忆后,

带着亿万财产找上门。管家保镖跪了一地:“恭迎少爷回家!

”他却蹲下来平视桃桃:“现在,换我来宠你。”---巷子口垃圾桶旁的那棵老槐树,

叶子都快掉光了,枝丫光秃秃地指着灰蒙蒙的天。

五岁的桃桃裹紧了她那件洗得发白、明显小了一截的棉袄,

小心翼翼地把手里捏了半天的面包屑撒在墙根干燥的地方。“快吃,快吃,”她声音小小的,

带着点奶气,“今天只有这么多了。”几只麻雀扑棱棱飞下来,一点也不怕她,

叽叽喳喳地啄食起来。‘桃桃最好啦!’‘今天好冷,爪子都要冻掉啦!

’桃桃抿着嘴笑了笑,刚要伸手摸摸其中一只麻雀的小脑袋,

另一只灰扑扑的麻雀却像个小炮弹一样从电线杆上冲下来,翅膀扇得呼呼响,

扯着嗓子尖叫:‘那边!那边!垃圾堆后面!有个大家伙!一动不动的!是不是死啦?

’桃桃心里咯噔一下。她踮起脚,绕过散发着酸臭味的垃圾桶,

在堆满废弃纸箱和烂菜叶的角落,看到了那个“大家伙”。那是一个很高的男人,

蜷缩在那里,长手长脚显得有点无处安放。他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

深色的布料上沾满了泥污,袖子甚至扯开了口子。他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得像张纸,

嘴唇也失了血色,干裂起皮。但他的眉毛很浓,鼻梁很高,即使这么狼狈地躺着,

也跟桃桃在电视里看到的、住在亮晶晶大楼里的人有点像。桃桃蹲下身,伸出小手指,

轻轻戳了戳男人的手背。凉的。她屏住呼吸,把耳朵凑到他鼻子下面。还好,有微弱的热气。

她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思仔细看他的脸。真好看。就是太脏了。她歪着头,

小声问旁边跟着飞过来、正落在破纸箱上观望的麻雀:“叽叽,他是不是特别穷啊?

你看他的衣服,比我的还破呢。”被叫做叽叽的麻雀激动地蹦跶了两下,

小脑袋一点一点:‘穷?桃桃你傻啦!他是最有钱最有钱的那个!

比全镇所有人加起来的钱还多!我听见那些坏人说的!他们叫他沈、沈总裁!把他推下车,

说他再也回不去啦!’总裁?桃桃不太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但“最有钱”她是懂的。

她看着男人破烂的衣服和苍白的脸,小眉头皱得更紧了。最有钱的人,怎么会躺在这里,

没有家,也没有人给他一件暖和衣服呢?他一定和自己一样,没有地方可以去。

一股同病相怜的感情涌上心头。她伸出小手,轻轻握住了男人冰凉的大手,那手指很长,

骨节分明,即使昏迷着,也隐隐带着力量感。“没关系,”桃桃的声音软软的,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像是对男人说,又像是对自己说,“我捡到你啦。我养你呀。

”男人是在一碗热腾腾的、只有几根青菜叶子的素面香气里醒过来的。他睁开眼,

有一瞬间的茫然,头顶是低矮的、有些发黄的天花板,

身下是硬邦邦的、铺着洗得发旧却干净的蓝花布褥子的木板床。然后,

他对上了一双乌溜溜的、圆溜溜的大眼睛。眼睛的主人是个瘦小的女娃娃,见他醒了,

立刻弯成了月牙儿,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笑得像个小太阳。“你醒啦!饿不饿?面要坨啦!

”她把一个磕掉了漆的搪瓷碗往他面前推了推,里面清汤寡水,飘着几根菜叶。男人,

或者说,沈确,觉得头痛欲裂,脑子里像是塞满了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是谁?

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在这里?一片空白。但身体的饥饿感是真实的。他撑着想坐起来,

却浑身无力。桃桃见状,立刻放下碗,使出吃奶的劲儿,用那双小手费力地把他扶起来,

还在他背后塞了个梆硬的枕头。然后她又端起碗,拿起筷子,笨拙地夹起一筷子面条,

踮着脚,努力往他嘴边送:“啊——”沈确看着递到嘴边的食物,

又看看小女孩亮晶晶的、满是期待的眼睛,迟疑了一下,张开了嘴。面条煮得有点软烂,

除了盐味几乎没有别的调料,但他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他哑着嗓子,

干涩地问:“……你是谁?”“我叫桃桃!”小女孩声音响亮,“你叫什么呀?

”他……他叫什么?沈确用力去想,眉头紧紧锁住,头更疼了,却依旧是一片虚无的空白。

他摇了摇头,眼神里透出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桃桃看着他痛苦的样子,

想起麻雀的话,小声说:“你想不起来没关系呀,我叫你……叫你大个子叔叔,好不好?

”她记得麻雀说他是个“大家伙”。

沈确看着眼前这个还没他腿高、却一本正经要“养”他的小豆丁,

心头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点了点头。从那天起,桃桃的小破屋里,

多了一个“大个子叔叔”。沈确虽然失忆,但某些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还在。

他会默默地把漏风的窗户用旧报纸重新糊好,会把吱呀作响的破椅子修得结结实实,

会用捡来的木板给桃桃钉了一个小小的、可以放她那些彩色石子和玻璃珠的宝贝盒子。

桃桃每天还是会出去,有时是跟着邻居奶奶去菜市场捡点没人要的菜叶,

有时是去小餐馆后门看看有没有剩饭。沈确想帮忙,但他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而且他发现自己似乎什么都不会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晚上接着桃桃,

把他捡来的、唯一还算厚实的外套裹在小姑娘单薄的身上,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桃桃睡熟了,小脸贴着他的胸膛,呼吸均匀,像只找到了窝的小兽。白天,

桃桃会牵着他的大手,在镇子里慢慢地走。她会指给他看哪棵树的果子最甜,

哪条巷子的阳光最暖和,哪只流浪猫刚生了崽崽不能去打扰。

她还会悄悄跟落在肩膀上的麻雀说话:“叽叽,你看,大个子叔叔今天有力气多走一会儿啦!

”麻雀叽叽喳喳:‘他看起来还是很笨!连路边的野草都不认识!’沈确听不懂鸟语,

他只看到桃桃对着麻雀嘀嘀咕咕,然后转过头,眨着大眼睛认真地告诉他:“叔叔,

叽叽说这种草嚼碎了敷在伤口上,好得快哦!”他看着她,

看着这个一无所有、却拥有整个世界来爱他的小天使,心里那片空白的废墟上,

仿佛有嫩芽正在破土而出。他开始学着生火,尽管总是被烟呛得咳嗽;学着辨认能吃的野菜,

尽管好几次都认错了,害得桃桃拉肚子;他甚至尝试着去帮码头卸货的人搬点东西,

想换几个钱给桃桃买块糖,结果没搬两箱就眼前发黑差点晕倒,被工头骂骂咧咧地赶走,

只扔给他几个脏兮兮的硬币。他把那几枚硬币擦干净,

全部给桃桃买了一个热乎乎的、撒着芝麻的烧饼。看着桃桃像只小仓鼠一样捧着烧饼,

小口小口珍惜地吃着,嘴角沾满了芝麻粒,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替她擦掉。那一刻,

他空洞的心仿佛被什么填得满满的。日子就这么清贫却安稳地过着。变故发生在一个午后。

桃桃带着沈确去镇外的河边,想看看能不能摸到点小鱼小虾改善伙食。刚走到河滩,

几个穿着黑色西装、面色冷硬的男人就无声无息地围了上来,眼神锐利,带着肃杀之气。

桃桃吓得尖叫一声,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猛地躲到沈确身后,小手死死攥住他破旧的衣角,

浑身发抖。沈确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桃桃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

原本因为失忆而时常显得有些迷茫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冰冷,他挺直了脊背,明明穿着破烂,

周身却骤然散发出一种迫人的气势,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

那几个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被他目光一扫,动作竟都是一顿。就在这时,

一个穿着剪裁考究的深灰色大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者快步从黑衣人身后走出,

他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神情激动,眼眶瞬间就红了。他走到沈确面前,

无视那身破烂衣衫和满身尘土,竟直接弯下腰,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少爷!

我们终于找到您了!”他身后,所有黑衣人齐刷刷地单膝跪地,低下头,声音整齐划一,

在空旷的河滩上回荡:“恭迎少爷回家!”这阵仗把桃桃吓坏了,她躲在沈确身后,

只敢露出一只眼睛,怯生生地看着这群突然出现的人。她听不懂他们的话,

但她认得他们穿的衣服,好新好亮,比镇上最有钱的王老板穿得还好。

他们叫大个子叔叔……少爷?沈确眉头紧锁,看着面前激动的老者和跪了一地的保镖,

一些破碎的、模糊的画面开始冲击他的大脑——奢华的水晶吊灯,飞速滚动的电脑屏幕,

签字的钢笔,刺耳的刹车声,还有推搡和狞笑……头痛欲裂,他闷哼一声,扶住了额头。

“少爷!您怎么了?”老者,也就是管家陈伯,立刻上前扶住他,焦急地吩咐,“快!

叫医生过来!”混乱中,桃桃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的、神情痛苦的沈确,

再看看那些穿着光鲜、跪在地上的人,小小的心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慌和一种被抛弃的委屈。

大个子叔叔……是不是要走了?他找到自己的家了,他那么有钱,

他不要她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她没有哭出声,只是用力咬着嘴唇,

小小的身子因为压抑的哭泣而轻轻颤抖。她慢慢地、一点点地松开了紧紧攥着沈确衣角的手,

转身想偷偷跑掉。就在她松开手的瞬间,沈确像是心有所感,猛地回过头。

他看到那个小小的人儿,像只被雨水打湿羽毛的雏鸟,满脸泪痕,

正试图独自逃回她那个风雨飘摇的小窝。她松开的,不仅仅是一片衣角,

仿佛是他刚刚建立起来的、关于“家”的全部定义。“桃桃!”沈确挣脱开管家的搀扶,

所有恢复的记忆带来的冲击和混乱,在看到桃桃眼泪的这一刻都变得清晰无比。

是这个小姑娘,在他一无所有、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时候,用她瘦弱的肩膀,

给了他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用她仅有的食物,喂养了他濒死的生命。他大步追上去,

没有在意自己与这河边乱石滩格格不入的、即将回归的“首富”身份。

他在桃桃面前蹲了下来,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行。他伸出手,

用那双曾经签下亿万合同、此刻却有些颤抖的手,极其轻柔地擦去桃桃脸蛋上的泪水。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一字一句,清晰地落进桃桃的耳朵里,

也落进身后所有属下的耳朵里:“以前,是你捡到我,你说要养我。”“现在,换我来宠你。

”他看着桃桃那双被泪水洗过、更加清澈明亮的眼睛,无比认真地,

许下了他沈确这一生最重要的承诺。“跟我回家,好不好?

”沈确那辆线条冷硬、能防弹的黑色座驾,像个格格不入的庞然巨兽,

停在了桃桃那间低矮破旧的平房前。车门打开,先下来的不是沈确,

而是两个穿着黑色西装、动作迅捷如猎豹的保镖。他们沉默地肃立两旁,

眼神锐利地扫过周围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周围邻居的门窗后,挤满了窥探的眼睛,

窃窃私语像蚊蚋般嗡嗡作响。桃桃被沈确牵着手,站在车门边,小身子微微僵着。

她仰头看着那扇熟悉的、漆皮剥落的木门,又回头看了看身后那辆闪着幽光的“大怪兽”,

最后,目光落在沈确身上。他换上了干净昂贵的衣服,头发也梳理得一丝不苟,

虽然还是那个会给她修椅子、笨拙生火的大个子叔叔,但好像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他的背挺得太直,眼神太深,周围那些穿黑衣服的人对他太恭敬,恭敬得让她有点害怕。

沈确敏锐地察觉到掌心里那只小手的僵硬和冰凉。他蹲下身,视线与桃桃齐平,

声音放得极轻,是只对她一个人用的语调:“桃桃,怎么了?”桃桃吸了吸鼻子,

小手指紧紧勾着他的食指,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盛满了不安:“叔叔……我们真的要走了吗?

我的……我的盒子还在里面。”她说的盒子,是沈确用捡来的破木板给她钉的那个,

里面装着她所有的宝贝——彩色石子、磨圆了的玻璃珠、几根漂亮的鸟羽毛。

沈确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搔了一下,有点酸,又涨得满满的。他抬手,

用指背蹭了蹭她冰凉的小脸蛋:“当然要带走。桃桃所有的东西,我们都带走。”他站起身,

对旁边的管家陈伯微微颔首。陈伯会意,立刻亲自带着人进了那间小屋。不一会儿,

他们出来了,手里捧着的,除了那个粗糙的小木盒,还有桃桃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

几件打满补丁的小衣服,甚至还有那个磕掉了漆的搪瓷碗——所有属于桃桃的、贫瘠的过去,

都被郑重其事地、一件不落地搬了出来,准备安置进那个遥不可及的、名为“豪门”的未来。

车子最终驶入一扇巨大的、需要仰视的雕花铁门。门后,

是桃桃只在叽叽描述的远方世界里听说过的景象。宽阔得能跑马的车道,

两旁是修剪得像云朵一样的绿色树木,远处有闪闪发亮的水池,

还有一栋……一栋像山那么高的、白色的漂亮房子。好多穿着统一衣服的人站在房子门口,

站得笔直,在他们下车时,齐刷刷地弯腰。桃桃被沈确抱在怀里,小脸埋在他颈窝,

只敢偷偷露出一只眼睛打量。这里好大,好亮,地上光滑得能照出人影,

头顶的灯像挂满了星星。可是,没有老槐树,没有叽叽喳喳的麻雀朋友,

也没有巷子口熟悉的馄饨摊的香味。她被带到一个比她和叔叔以前住的整个屋子还大的房间,

地上铺着厚厚的、雪白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踩在云上。

一个穿着裙子的阿姨笑着走过来,想牵她的手,带她去洗澡。桃桃猛地缩回手,

躲到沈确腿后,小手死死抓住他的裤管。沈确挥退了那个有些无措的佣人,

自己牵起桃桃:“叔叔带你去。”浴室更大,

那个白色的、能躺下好几个她的池子后来她才知道那叫浴缸里已经放好了温热的水,

水面上还飘着香香的、彩色的泡泡。沈确笨拙地、却极其耐心地帮她脱下那身旧衣服,

把她抱进温暖的泡泡里。热水包裹住身体,很舒服,但桃桃还是绷着小身子,

大眼睛警惕地打量着这个过于宽敞和陌生的空间。洗完澡,佣人拿来了一排精致的小裙子,

料子柔软得像抚摸小猫的肚皮。桃桃看着那些漂亮的衣服,却没有伸手。

她跑到那个装着旧物的箱子旁,翻出了自己那件洗得发硬、但干干净净的旧棉袄,抱在怀里,

然后仰头看着沈确,小声说:“我……我想穿这个。”沈确看着她紧紧抱着旧棉袄的样子,

心里明白了。他没有坚持,只是对佣人摆了摆手,然后拿起一条柔软干燥的大毛巾,

把香喷喷、湿漉漉的小人儿整个裹住,抱起来:“好,今天就穿这个。饿不饿?我们去吃饭。

”餐厅的长桌,长得仿佛望不到头,光亮的桌面映着头顶巨大的水晶吊灯。

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很多连沈确都叫不出名字,

是陈伯吩咐厨房按照“最高规格”准备的。桃桃被安置在一张对她来说过高的椅子上,

脚下垫了两把硬木凳子才勉强够到桌面。她看着面前摆着的好几把亮晶晶的刀叉,

还有那些装在漂亮盘子里的、像艺术品一样的食物,有点不知所措。她习惯用手抓烧饼,

用唯一的旧勺子喝稀饭。沈确在她旁边坐下,没有动自己面前的餐具,只是默默观察着。

他看到桃桃盯着那块煎得恰到好处的、点缀着香草的小羊排,小眉头微微皱着。

他拿起自己的刀叉,动作优雅地将羊排切成均匀的小块,然后,

极其自然地把盘子推到桃桃面前,换走了她那份完整的。

他又舀了一小碗看起来最普通的南瓜浓汤,拿起旁边的小勺,吹了吹,确定不烫了,

才递到桃桃手边:“尝尝这个,甜的。”桃桃看看面前切好的肉,又看看手边的汤,

再看看沈确。他做得那么自然,好像本该如此。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南瓜汤,

小心翼翼地送进嘴里。真的是甜的,暖暖的,顺着喉咙滑下去。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沈确切好的肉,喝着甜甜的汤,紧绷的小身子一点点放松下来。吃完饭,

沈确抱着她在巨大的宅子里慢慢走,告诉她这里是客厅,那里是书房,玻璃门外面是花园。

他没有强迫她接受什么,只是像以前在镇子里散步一样,指给她看。晚上,

桃桃被安置在那个有云朵一样地毯的卧室。床很大,很软,被子又轻又暖。

沈确给她掖好被角,摸了摸她的额头:“睡吧,桃桃。叔叔就在隔壁。”房间里的灯关了,

只有窗外庭院灯微弱的光透进来,在昂贵的地毯上投下模糊的影子。太安静了,

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没有老鼠在房梁上跑过的窸窣声,没有野猫打架的嘶叫,

也没有风吹过破窗户纸的呜咽。桃桃睁着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上华丽但陌生的浮雕轮廓,

怎么也睡不着。她把怀里抱着的旧棉袄往上拉了拉,鼻子凑上去,用力闻了闻。

上面只有新洗衣液的味道,叔叔让人洗得很干净,

以前那种带着阳光和一点点霉味的、属于“家”的味道,没有了。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

聚集在眼眶里,越蓄越多。她不敢哭出声,只能用力咬着嘴唇,

小小的肩膀在过于宽大的床上微微耸动,发出极力压抑的、小动物般的呜咽。“咔哒。

”极轻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了。沈确穿着深色的睡衣,站在门口。他其实一直没睡,

就在隔壁书房处理积压的事务,但耳朵始终留意着这边的动静。那细微的、压抑的抽泣,

像一根细针,穿透厚重的墙壁,准确刺中了他的心脏。他没有开灯,

借着门外廊灯的光线走到床边,坐下。黑暗中,他温暖干燥的大手轻轻落在桃桃的头顶,

揉了揉她细软的头发。“叔叔……”桃桃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地叫了一声。“嗯。

”沈确低低应着,俯下身,连人带被子一起,把那小小的一团抱了起来,稳稳地托在臂弯里,

“叔叔在。”他没有问“为什么哭”,也没有说“这里就是你的家”。他只是抱着她,

像以前在那个漏风的小屋里一样,在宽敞得有些空旷的卧室里,慢慢地、来回地踱着步。

他的步伐沉稳而规律,手臂有力而安全。桃桃把小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能听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这声音盖过了陌生环境带来的恐惧,

驱散了黑夜里的孤单。她紧紧抓着他睡衣的前襟,抽泣声渐渐小了。沈确抱着她,

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修剪整齐、在夜色中呈现出墨绿色轮廓的庭院,

远方的城市灯火像撒了一把碎钻的天鹅绒。他就这样抱着她,轻轻地晃着,

直到臂弯里的小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抓着他衣襟的小手也慢慢松开了力道。他低头,借着微光,

看着桃桃带着泪痕、却已然熟睡的小脸。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他维持着怀抱的姿势,在窗边又站了很久。然后,

他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走回床边,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生怕惊醒臂弯里这片脆弱而珍贵的安宁。他没有把她放回大床的中央,而是转身,抱着她,

走向自己的卧室。这一夜,叱咤风云、习惯了独自面对一切的沈氏总裁,

床上多了一个蜷缩的、抱着旧棉袄的小小身影。而他,侧卧在一旁,一只手臂始终 环着她,

守护着他失而复得的、整个世界的光亮。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还没能完全穿透厚重的丝绒窗帘,只是给昏暗的卧室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边。

沈确的生物钟让他在固定的时间醒来,常年冰封般的眼眸刚睁开,意识回笼的瞬间,

感受到的却不是以往空寂房间的冷清,而是臂弯里沉甸甸、暖烘烘的一小团。

桃桃蜷缩在他身边,睡得小脸粉扑扑的,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抓着他睡衣的衣角,

那件旧棉袄被她紧紧搂在怀里,像抱着什么绝世珍宝。她呼吸均匀绵长,

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手臂。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的柔软情绪,像初春解冻的溪流,

悄然漫过沈确的心田。他动作极轻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甚至不敢用力呼吸,

生怕惊扰了这片安宁。然而,这份静谧并未持续太久。“啾啾!啾啾啾!

”清脆又急促的鸟鸣,像一串顽皮的小石子,接二连三地砸在了隔音良好的玻璃窗上。

声音不算太大,但在这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沈确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

目光锐利地扫向窗户。哪来的鸟?他臂弯里的小人儿动了动。桃桃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声,

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动了几下,睁开了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她先是茫然地眨了眨,

看清近在咫尺的沈确,软软地叫了一声:“叔叔……”随即,

她也听到了那坚持不懈的“啾啾”声。几乎是本能反应,桃桃的小脑袋立刻转向窗户的方向,

小耳朵微微动了动,像是在专注地接收什么信号。她脸上的睡意瞬间跑光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惊喜和焦急的神情。“是叽叽!”她猛地坐起身,

旧棉袄从怀里滑落也顾不上,小手急切地推了推沈确,“叔叔,快开窗!是叽叽!

它说它找了我们好久好久,飞得好累,爪子都要冻僵了!外面好冷!

”沈确看着她焦急的小脸,

又瞥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据说能隔绝百分之九十五外界噪音的定制窗户。麻雀?冻僵?

他沉默地起身,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明亮的晨光瞬间涌入,

刺得他眯了眯眼。窗外,一只羽毛被晨露打湿、看起来有些狼狈的灰扑扑小麻雀,

正焦急地在雕花的窗台上跳来跳去,小小的喙不断啄着玻璃,

黑豆似的眼睛紧紧盯着房间里的桃桃。沈确打开了窗户。一股清冷的晨风灌入的同时,

那小麻雀“嗖”地一下就钻了进来,毫不客气地落在桃桃伸出的手指上,

抖了抖湿漉漉的羽毛,发出一连串更加急促的鸣叫。‘桃桃!桃桃!你跑到哪里去啦!

那个大房子好可怕!有会反光的大怪物指汽车!

还有那么多两条腿的大家伙指保镖和佣人!我找了好久!差点被一只坏猫抓住!

吓死我啦!’桃桃听得眼圈都红了,用小手指轻轻抚摸麻雀的小脑袋,

声音带着心疼:“对不起呀叽叽,我们搬到这里来住了。这里……这里就是叔叔的家。很大,

很漂亮,但是……但是没有我们的老槐树了。”她抬起泪汪汪的眼睛,

看向站在窗边、身形高大的沈确,小声恳求:“叔叔,叽叽可以留下来吗?它没有地方去了,

外面好冷,它找不到吃的……”沈确的目光落在那一人一鸟身上。

小麻雀依赖地蹭着桃桃的手指,桃桃则用全世界最期盼的眼神望着他。这画面,

与他这间充斥着冷硬线条和昂贵物件的卧室,格格不入到了极致。他想起调查资料里提到的,

桃桃似乎总能“听懂”小动物说话,被镇上一些人视为怪异。他原本并未完全采信,此刻,

却由不得他不信。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按下了内线电话的按钮,

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听不出情绪:“送一份……嗯,小米,或者燕麦,

再准备一小碟清水,到我的卧室。”门外的陈伯显然愣住了,隔了几秒才恭敬回应:“是,

少爷。”不到三分钟,房门被轻轻敲响。一名佣人低着头,

端着一个小小的银质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小碟金灿灿的小米和一盏清澈的泉水。

佣人的目光不敢乱瞟,但放下托盘时,

眼角余光还是扫到了站在桃桃手指上、正歪着头打量他的小麻雀,

职业性的面无表情瞬间崩开了一丝裂缝,满是惊愕。沈确挥了挥手,佣人立刻躬身退了出去,

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上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桃桃欢呼一声,小心翼翼地把叽叽引到托盘前。

小麻雀试探性地啄了几粒小米,立刻欢快地大吃起来,边吃边发出满足的“啾啾”声。

沈确就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看着桃桃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地看着麻雀进食,

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笑容,时不时还跟麻雀嘀嘀咕咕几句他听不懂的“话”。

阳光洒在这一人一鸟身上,给这间冰冷豪华的卧室,注入了一种突兀却……生机勃勃的暖意。

他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陈伯发来的行程提醒,上午有一个重要的跨国视频会议。

沈确看了一眼信息,

又看了看地上那个小小的、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房间里养麻雀”这件事的身影。

他走到衣帽间,开始换衣服。当他打好领带,穿上剪裁完美的西装外套,

重新变回那个一丝不苟、气势迫人的沈氏总裁时,他走到桃桃身边,屈尊降贵地半蹲下来。

“桃桃,”他的声音尽量放得平和,“叔叔要去工作了。”桃桃抬起头,

怀里抱着吃饱喝足、正在梳理羽毛的叽叽,大眼睛眨了眨:“哦。

”“你……”沈确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你和……‘叽叽’,就待在这里。

需要什么,就跟外面的阿姨说。”他实在不习惯说“佣人”这个词。

桃桃乖乖点头:“知道啦。”沈确站起身,走到门口,手握上门把时,脚步却又停住。

他回过头,看着那一幕——穿着旧棉袄的小女孩,抱着一只灰扑扑的野麻雀,

坐在他价值不菲的波斯地毯上,阳光勾勒出他们依偎的轮廓。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涌上心头。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带上了房门。门一关上,桃桃立刻松了口气,

小肩膀垮了下来。她抱着叽叽,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看着下面如同微缩模型般的花园和远处看不到边际的庭院。“叽叽,这里好大,好安静,

”她把脸贴在冰冷的玻璃上,小声对麻雀说,“都没有别的小鸟跟你玩吗?

”麻雀叽叽喳喳:‘有是有!但是它们都住在很远很远的树林里,不敢飞过来!

说这里太吓人啦!而且,’它的小脑袋转向卧室门口的方向,

压低声音如果麻雀有压低声线的话:‘那个给你送吃的的大家伙,身上有猫味!

很浓的猫味!’桃桃的小脸瞬间白了白。猫!她最怕猫了!以前在巷子里,

那些野猫总是凶巴巴地抢她的食物,有一次还抓伤了她的胳膊。就在这时,

房门又被轻轻敲响。还是刚才那个送食物的佣人,她端着一个更精致的托盘,

上面放着搭配好的营养早餐和牛奶,脸上带着训练有素的、略显僵硬的微笑:“小姐,

您的早餐。”桃桃警惕地看着她,尤其是她的裙摆和双手。叽叽在她怀里不安地动了动。

佣人放下托盘,正准备离开,桃桃却忽然鼓起勇气,用细若蚊蚋的声音问:“阿……阿姨,

你……你养猫了吗?”佣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小主人会问这个,她下意识回答:“是的,

小姐,我家里是养了一只……”话没说完,她就看到眼前的小女孩像是受惊的兔子,

猛地后退了两步,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紧紧抱住了怀里那只脏兮兮的麻雀。

佣人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有些不知所措。与此同时,书房内。沈确面前巨大的显示屏上,

正在进行的视频会议气氛凝重。海外分部的高管正在汇报一项棘手的并购案,数据繁杂,

争论激烈。沈确靠在宽大的皮质座椅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眼神锐利,

偶尔提出一两个关键问题,切中要害,让屏幕另一端的高管冷汗涔涔。然而,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注意力,有一小部分,始终无法完全集中。他的脑海里,

不时闪过早上卧室里的那一幕——桃桃看着麻雀时亮晶晶的眼睛,

抱着旧棉袄睡觉时依赖的姿势,还有……她仰着小脸,恳求他收留那只小麻雀时的眼神。

“沈总?您的意见是?”屏幕上的高管小心翼翼地询问。沈确回过神,眸光一凛,

瞬间恢复了那个冷静决断的掌舵人姿态,清晰地下达了指令。会议结束,屏幕暗了下去。

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拿起内线电话,接通了管家陈伯。

“找人在我卧室窗外,正对花园的那棵梧桐树上,”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波澜,

“安装一个……鸟屋。要结实,能遮风挡雨的那种。”电话那头的陈伯,

这次沉默的时间比听到要小米时更长。“……是,少爷。”最终,

职业素养让他压下了所有的疑问。“另外,”沈确顿了顿,补充道,“通知所有佣人,

工作时间,不允许携带任何宠物进入主宅范围。已有的,暂时安置在别处。”放下电话,

沈确起身,走到书房的落地窗前。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后院。

他想象着那个小小的鸟屋挂在枝头,想象着那只灰扑扑的麻雀在里面跳进跳出,

想象着桃桃趴在窗台上,笑着和她的“朋友”说话的样子。这和他规划中的人生,

和他这栋冰冷宅邸应有的秩序,截然不同。混乱,且不可控。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排斥。

反而,那沉寂了三十年的心脏,仿佛因这片突如其来的“混乱”,

而重新感受到了鲜活的跳动。沈确那道“工作时间禁止宠物入内”的命令,像一阵无声的风,

迅速刮遍了沈宅的每一个角落。佣人们低眉顺眼地应下,私下里却难免交换几个微妙的眼神。

为了一个捡来的小丫头,少爷连这点“小事”都管上了?这些暗流,桃桃自然感觉不到。

她只是发现,那个身上有猫味的阿姨,再也没有靠近过她和叔叔住的大房子。

这让她悄悄松了口气,抱着她的旧棉袄,在空旷得能听见回声的宅子里,

稍微自在了那么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大部分时间,她依旧像一抹怯生生的小影子,

粘在沈确身后。沈确去书房处理文件,她就抱着膝盖坐在书房门口厚厚的地毯上,

安安静静地玩叽叽给她衔来的、一片特别红的枫叶;沈确在餐厅用餐,

她就挨着他那张巨大的椅子坐着,

小口小口吃着他特意吩咐厨房做的、不那么“精致”、更接近以前口味的肉包子。

她很少主动说话,乌溜溜的大眼睛总是带着一丝警惕,观察着这个过于庞大和安静的世界。

只有在和落在窗台上的叽叽嘀嘀咕咕时,那张小脸上才会露出一点属于孩童的鲜活气。

“叽叽,你看那个会反光的柱子客厅的大理石柱,里面也有一个我,好奇怪呀。

”‘那是镜子啦笨蛋桃桃!不过没有河边水面照得清楚!’“那个阿姨走路为什么没有声音?

她的鞋子好软。”‘因为他们怕吵到那个大家伙指沈确呗!他凶起来可吓人啦!

’沈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习惯了掌控,习惯了效率,习惯了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

可面对桃桃这种无声的、缓慢的适应过程,他那些叱咤商界的手段全都派不上用场。

他能给她的物质堆积如山,却无法立刻填满她内心的不安。他只能更留心。

留意到她晚上还是会偷偷把旧棉袄搂在怀里睡,他便吩咐人找来了同样柔软舒适的旧棉布,

悄悄替换了床上那些真丝缎面的寝具;留意到她似乎更喜欢阳光,

他便让人把他卧室隔壁一间原本用作茶室、带巨大落地窗和阳台的房间空了出来。这天下午,

阳光正好。沈确提前结束了工作,走到书房门口,看到桃桃依旧坐在老地方,

小脑袋一点一点,似乎在打瞌睡,怀里还抱着那片已经有些干枯卷边的红枫叶。他弯腰,

将她轻轻抱起来。桃桃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是他,小手习惯性地环住他的脖子,

小脸依赖地贴在他肩头,奶声奶气地问:“叔叔,不工作了吗?”“嗯,带你去个地方。

”沈确抱着她,穿过长长的、铺着暗色地毯的走廊,来到那间空置的茶室门口。他推开门。

午后的阳光如同融化的金子,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来,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堂堂、暖烘烘。

原本摆放着的沉重红木茶桌和博古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

是铺了满地的、毛茸茸的雪白长绒地毯,像刚刚下过一场新雪。靠墙的位置,

摆放着几个看起来就无比松软的豆袋沙发,颜色是柔和的鹅黄和浅蓝。最引人注目的,

是落地窗边那个低矮的、原木打造的小书架,上面已经零零散散放了一些崭新的绘本,

旁边还丢着几个手工缝制的、造型朴拙的布娃娃。房间的一角,

甚至还有一个用柔软垫子和抱围起来的小小“堡垒”,里面散落着一些彩色的积木。

整个空间,和这栋宅子其他地方的奢华冷硬截然不同,

充满了明亮的色彩、柔软的触感和……一种等待被填满的空白。桃桃从他肩膀上抬起头,

睁大了眼睛,小嘴微微张着,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像是从梦里搬出来的房间。“喜欢吗?

”沈确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这是他按照他能想到的、一个五岁孩子可能喜欢的样子布置的,但他并不确定。

桃桃没有立刻回答。她从他怀里滑下来,光着小脚丫,踩上那雪白柔软的地毯。

脚心传来的触感让她瑟缩了一下,随即又小心翼翼地踩实。她走到那个小书架旁,伸出小手,

摸了摸绘本光滑的封面,又拿起一个穿着格子裙的布娃娃,抱在怀里。然后,她转过身,

仰起脸看着沈确,大眼睛里像是落进了星星,用力地点了点头:“喜欢!”她抱着娃娃,

在柔软的地毯上跑了两步,又扑进那个豆袋沙发里,整个人陷了进去,

发出小小的、欢喜的惊呼。她在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最后跑到那个阳光最好的角落,

抱着膝盖坐下来,把娃娃放在身边,仰着头,眯起眼感受着阳光的温度。沈确靠在门框上,

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在这间他为她打造的“安全区”里,一点点变得舒展,变得鲜活。

他紧绷的唇角,几不可见地柔和了一瞬。就在这时,一直在阳台栏杆上蹦跶的叽叽,

忽然发出一连串尖锐急促的警报般的鸣叫!‘猫!大坏猫!来了!在下面!桃桃快跑!

’几乎在叽叽尖叫的同时,一道优雅而迅捷的白色影子,

如同闪电般从楼下花园的灌木丛中蹿出,几个起落,竟轻盈地跃上了阳台那雕花的石质栏杆!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蓝眼睛如同冰湖的波斯猫,姿态高傲,颈间系着一个精致的银色铃铛,

正是之前被“请”出主宅的、某位佣人饲养的宠物。它显然并未将新禁令放在眼里,或者说,

是阳台上那只灰扑扑的麻雀,勾起了它血脉深处最原始的狩猎欲望。白猫弓起背,

蓝宝石般的眼睛死死锁定住因为惊吓而僵在栏杆上的叽叽,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呜。“叽叽!

”桃桃脸上的笑容瞬间被恐惧取代,她尖叫一声,从地毯上爬起来,想冲过去,

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危机吓得腿软。沈确的脸色骤然沉下,周身气压瞬间降低。他动作极快,

几步跨到阳台门口。然而,有人——或者说,有鸟——动作比他更快!就在白猫后腿蓄力,

即将扑出的前一刻,

一阵嘈杂混乱的“扑棱棱”声和尖锐的鸣叫如同轰炸机群般从四面八方响起!

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七八只麻雀,还有两只灰喜鹊,它们像是接到了最高级别的战斗指令,

悍不畏死地朝着那只体型远超它们的白猫发起了冲锋!它们没有直接攻击猫的身体,

而是极其刁钻地专门去啄猫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和敏感的耳朵!

更有两只麻雀奋力去啄猫颈间那个铃铛,发出叮铃哐啷的乱响。“喵呜——!

”白猫被这突如其来的、来自空中的立体攻击彻底打懵了,它狼狈地挥舞着爪子,

试图驱赶这些烦人的小东西,却顾此失彼,发出一声又惊又怒的尖叫,脚下一個不稳,

竟直接从高高的栏杆上摔了下去,跌进楼下柔软的草坪,打了个滚,头也不回地飞快逃走了。

空中的“援军”们发出一阵胜利的喧哗,随即各自散开,消失在庭院树木的枝叶间。

只有惊魂未定的叽叽,扑棱着翅膀,跌跌撞撞地飞进房间,一头扎进桃桃伸出的手心里,

小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桃桃紧紧捧着叽叽,小脸煞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后怕得浑身都在轻轻发抖。沈确走到阳台边,目光冷冽地扫过楼下那只白猫消失的方向,

又抬起眼,若有所思地看向庭院中那些看似平静的树木。刚才那一幕,与其说是巧合,

不如说是一场精心策划、配合默契的……救援行动。他沉默地走回房间,看到桃桃抱着麻雀,

缩在阳光角落里的可怜模样。他走过去,没有立刻安慰,只是在她面前蹲下来,

大手轻轻放在她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的背上。过了好一会儿,桃桃的抽泣才慢慢平复。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看着沈确,忽然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

小声却清晰地说:“叔叔……小鸟们……它们刚才是来帮叽叽的。”她吸了吸鼻子,

努力组织着语言,“它们说……它们说,这里是我的地盘了……它们,

它们会帮我看着的……”沈确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他看着桃桃那双清澈的、还带着泪光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杂念,只有陈述一件事实的认真。

她不是在炫耀,也不是在讲述童话,她只是把她“听”到的、感受到的,告诉了他。这一刻,

沈确忽然清晰地意识到,他捡回来的,不仅仅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孤女。

他可能……真的捡回来了一个小山大王。一个能被整座庭院飞鸟自发守护的、小小的山大王。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用那只放在她背上的手,更轻柔地拍了拍。“嗯,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目光扫过窗外看似平静的庭院,声音里带着一种全新的、郑重的意味,

“我知道了。”自那日麻雀联军击退波斯猫后,沈宅的氛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佣人们依旧恭敬,但看向那个总是穿着旧棉袄、安静跟在少爷身后的小身影时,

眼神里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探究,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连带着对偶尔落在窗台、叽叽喳喳的麻雀,都客气了不少,再没人敢随手驱赶。

沈确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面上不露分毫,心下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微荡。

他开始有意识地留出更多时间,不是在书房,

而是在那间为桃桃打造的、充满阳光的儿童房里。他处理邮件,桃桃就在旁边的地毯上,

用彩色的积木搭建一些奇形怪状、在他看来毫无逻辑,

但在她口中可能是“城堡”或“会飞的车”的东西。她搭建的时候很安静,小眉头微微蹙着,

神情专注,只有和落在阳台栏杆上的叽叽低声交流时,才会发出一点气音。

沈确偶尔会从屏幕前抬起眼,目光掠过她,然后落到窗外。他会看到不止一只麻雀,

有时是三五只,有时是一小群,在庭院那些高大的乔木间跳跃、觅食,

或者干脆就停在儿童房外的梧桐树枝桠上,小脑袋时而转向房间的方向,像是在站岗。

他的认知,像被松鼠小心翼翼磕开的松果,裂开了一道细缝。有些根深蒂固的观念,

正在被动摇。这天下午,桃桃午睡醒来,发现她最喜欢的、那个穿着格子裙的布娃娃不见了。

她抱着旧棉袄,在儿童房里找了一圈,又跑到卧室,甚至怯生生地去问了走廊上站着的佣人,

都摇头说没看见。那布娃娃是沈确让人准备的众多玩具之一,并非什么贵重物件,

但桃桃就是格外喜欢,晚上睡觉都要放在枕头边。此刻找不到,

她的大眼睛里迅速蓄起了水汽,小嘴巴瘪着,眼看金豆子就要掉下来。

沈确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走进来,就看到她这副委屈巴巴、强忍着不哭的模样。他蹲下身,

与她平视:“怎么了?”“娃娃……娃娃不见了……”桃桃带着哭腔,小手比划着,

“就是那个,穿格子裙子的……”沈确眉头微蹙,立刻按下内线,

声音沉稳地吩咐:“派人找一下桃桃小姐的格子裙布娃娃,可能在宅子里任何角落。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管家陈伯亲自带着几名佣人,开始在偌大的主宅内进行地毯式搜索。

房间、走廊、客厅、甚至很少使用的客房和储物间,都被仔细翻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搜索毫无进展。桃桃坐在豆袋沙发里,把小脸埋进旧棉袄,肩膀一耸一耸,

压抑的抽泣声像小锤子,一下下敲在沈确的心上。他站在窗边,

看着楼下花园里忙碌搜寻的佣人身影,面色平静,眼神却愈发深邃。就在陈伯额角冒汗,

准备扩大搜索范围到庭院时,一直安静待在桃桃膝盖上的叽叽,忽然扑棱着飞了起来,

落在沈确面前的窗台上,冲着他急促地叫了几声,又扭头飞向阳台,在栏杆上跳来跳去,

小脑袋不停地指向庭院深处的方向。沈确的目光,

第一次如此专注地落在这只灰扑扑的小麻雀身上。桃桃也抬起了泪眼朦胧的小脸,侧着耳朵,

像是在倾听什么。几秒后,她带着鼻音,小声又肯定地说:“叔叔……叽叽说,

它知道娃娃在哪里。是……是被一只调皮的小松鼠拖到后花园,那棵最大的松树下面去了。

”松鼠?松树?沈确沉默地看了桃桃几秒,又看向窗外那只焦急的麻雀。理智告诉他,

这荒谬绝伦。一只麻雀,来告诉他一个布娃娃的下落?

这比他经手过的任何一桩跨国并购案都要离奇。然而,

看着桃桃那双被泪水洗过、清澈见底、满是信任和期盼的眼睛,

他心底那根名为“常理”的弦,悄然松动。他直起身,

没有再看楼下那些仍在盲目搜寻的佣人,只对身旁待命的陈伯平静地吩咐:“不用找了。

跟我去后花园,那棵老松树下面。”陈伯脸上闪过一丝极度的错愕,但他立刻低下头,

掩去所有情绪:“是,少爷。”沈确率先走出儿童房,桃桃立刻从沙发上滑下来,

小跑着跟上,小手习惯性地抓住了他西裤的裤缝。陈伯和两名保镖沉默地紧随其后。

一行人穿过修剪整齐的草坪,绕过景观水池,

走向沈宅后方那片更为幽静、近乎半野生的林地。这里树木高大,落叶堆积,

平日里除了园丁,很少有人来。走到那棵标志性的、枝干遒劲的老松树下,

松针铺了厚厚一层。沈确的目光扫过树根附近,落在一处微微隆起的松针堆上。

他示意了一下身旁的保镖。保镖上前,小心翼翼地拨开松针。一个穿着格子裙的布娃娃,

安然无恙地躺在下面,只是裙摆上沾了几根松针和一点泥土。旁边,

还散落着几个被啃咬过的松果壳。空气仿佛凝固了。陈伯和两名保镖的表情管理瞬间失控,

瞳孔地震,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们看看娃娃,

又下意识地看向被沈确牵着小手、一脸“果然如此”的桃桃,

最后目光落在少爷那看不出情绪的侧脸上,只觉得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沈确弯腰,

亲自捡起那个布娃娃,拍掉上面的松针和尘土,然后递到桃桃面前。桃桃破涕为笑,

一把将娃娃紧紧抱在怀里,小脸在上面依赖地蹭了蹭,然后仰起头,

对沈确露出一个带着泪花的、极其灿烂的笑容:“谢谢叔叔!”阳光透过松树的枝叶缝隙,

斑驳地洒在她脸上,那个笑容,纯粹得晃眼。沈确没有回应她的感谢。他的目光,越过她,

投向松林更深处。在那影影绰绰的树干之后,

他似乎看到了一双机警的、黑亮的眼睛一闪而过,还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倏地消失。

他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正开心地检查娃娃有没有损坏的桃桃,声音低沉,

听不出喜怒:“是松鼠?”桃桃用力点头,小手指着地上的松果壳:“嗯!叽叽说,

是一只尾巴尖有点白的小松鼠,它觉得娃娃的裙子亮亮的,好玩,就拖过来了。它知道错了,

已经把它的松果分给娃娃当道歉礼物了。”她指着那些松果壳,说得理所当然。

沈确沉默地看着那些松果壳,又看了看桃桃怀里那个失而复得的、普通至极的布娃娃。

这一刻,他清晰地意识到,他所以为的“抚养”,或许从一开始就弄错了方向。

他不是在施舍一个可怜的小孤女一个遮风避雨的屋檐。他是在小心翼翼地,

供奉着一座连接着另一个神秘世界的、活的桥梁。这座桥梁此刻正抱着她心爱的娃娃,

用全世界最依赖的眼神望着他。沈确缓缓吐出一口气,再开口时,

声音里带上了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全新的郑重。“走吧,”他重新牵起她的小手,

掌心包裹着她微凉的指尖,“回去了。”他牵着她,走在落满松针的林间小径上,

背影依旧挺拔如山岳,却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他坚冰般的外壳下,悄然融化了。

布娃娃失而复得之后,沈宅的日子像是被浸入了一杯温吞的蜜水,表面平静,

内里却悄然发生着变化。最显著的,是沈确书房的格局。

那张象征权力与秩序的宽大紫檀木书桌一侧,

如今稳稳当当地安置了一张略小的、线条柔和的白色儿童书桌。桌面上,

散落着彩色的蜡笔、几本摊开的绘本,以及桃桃那个宝贝的、装着石子和羽毛的旧木盒。

当沈确在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审阅跨国合约时,桃桃就坐在他对面,低着头,

小眉头微微蹙起,用她那尚显笨拙的笔触,

在纸上涂抹着只有她自己和叽叽能完全理解的“故事”。她依旧安静,

像一只依偎在巨兽身旁的雏鸟。但那种安静里,少了最初的惶恐不安,多了几分安然与专注。

偶尔,她会抬起眼,看看对面那个眉头紧锁、气场冷峻的“大家伙”,然后低下头,

继续画一只圆滚滚的、正在和蝴蝶说话的兔子。沈确的目光有时会从冰冷的屏幕上移开,

落在对面那个小小的身影上。看着她因为用力而微微鼓起的腮帮,

听着蜡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他那颗习惯了高速运转、精于算计的心脏,会奇异地沉淀下来,

仿佛被某种柔和的力量安抚。他开始习惯在吩咐陈伯准备餐点时,

自然地加上一句“桃桃喜欢甜的”;会在签署文件的间隙,注意到她水杯空了,

顺手拿起旁边的水壶为她添上;甚至在某次视频会议的中场休息,他离席片刻,

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条柔软的小毯子,默不作声地盖在了不知何时蜷在椅子上睡着的桃桃身上。

这些细微的改变,如同春雨润物,无声无息,却让这座冰冷宅邸的某些角落,

一点点变得蓬松、柔软起来。这天清晨,沈确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去书房。他穿戴整齐,

走到儿童房门口。桃桃已经醒了,正抱着旧棉袄,坐在窗边和落在外面的叽叽“聊天”,

阳光给她细软的头发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桃桃,”沈确开口,声音是惯常的平稳,

“今天不出门,我带你在家里走走。”桃桃扭过头,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

家里的其他地方,对她来说还是庞大而陌生的迷宫。沈确牵起她的手,没有带任何佣人,

开始了这场独特的“领地巡视”。他们走过空旷得能听见脚步回声的宴会厅,

穿过陈列着价值连城古董、却冰冷得像博物馆的偏厅,

路过室内恒温泳池那泛着幽幽蓝光的水面……沈确没有过多解释这些地方的用途,

只是带着她,像国王巡视自己的疆域,让她熟悉每一寸土地。最后,

他们穿过一条长长的、连接主宅与后方附属建筑的玻璃廊桥。廊桥的尽头,

是一扇厚重的、漆成墨绿色的门。沈确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桃桃:“这里,是花房。

”他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一股混杂着泥土腥气、植物清芬以及某种陈旧木料味道的、浓烈而生机勃勃的气息,

扑面而来。映入桃桃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由玻璃和钢铁构成的穹顶空间。

阳光经过玻璃的过滤,变得朦胧而充沛,洒落在层层叠叠的绿色植物上。

高大的棕榈树伸展着羽状叶片,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观叶植物挤挤挨挨,

许多花卉似乎过了盛放期,显得有些萎靡,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被精心照料却难掩颓败的寂静。

这里曾经是沈确母亲在世时最钟爱的地方,她去世后,虽然依旧有专业花匠定期维护,

却失去了灵魂,渐渐沦为一座华丽而空洞的植物陈列馆。桃桃站在门口,小嘴微微张着,

被这突如其来的、室内丛林的景象震慑住了。她松开了沈确的手,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步。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的、带着颤抖的啜泣声,钻进了她的耳朵。不是用耳朵听的,

更像是直接响在她的脑海里。‘……冷……好黑……喘不过气……’桃桃停下脚步,

小脑袋歪了歪,目光落在了花房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阴影里。那里摆放着几个闲置的陶土花盆,

其中一个倒扣着的花盆边缘,露出一小撮颤抖的、灰褐色的绒毛。

叽叽从桃桃的肩膀上飞起来,在那倒扣的花盆上方盘旋了两圈,发出几声急促的鸣叫,

像是在确认着什么。沈确站在门口,没有打扰她。他看着桃桃循着声音或者说,

是某种感应走向那个角落,然后费力地、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沉重的陶土花盆搬开一条缝隙。

花盆底下,蜷缩着一只巴掌大的、看起来刚出生不久的小兔子。它的毛发凌乱,沾着泥土,

一条后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小小的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着,

三瓣嘴微弱地翕动着,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哀鸣。它似乎是不小心从某个破损的通风口掉进来,

又被倒下的花盆困住了。桃桃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她蹲下身,伸出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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