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过往
“这个好说。”
老者这么一听，轻松下来。
顺势坐在了谢回舟旁，曲婳站在谢回舟身边，看到老头坐下心里很不是滋味，狠狠瞪了那老头一眼小声抱怨道：“我都没坐，这老头还真不要脸…”谢回舟回头恰好看见了曲婳嘴里在嘟囔着什么，便问：“怎么了？”
曲婳收起他的目光，假意吹了个口哨，挤出个笑来。
“哦，没事儿，公子。”
“就是眼睛有点痒。”
“我猜外面的马应该饿了，我去看看。
说罢，他挠了挠眼皮，跑了出去，那那速度堪比兔子。
谢回舟见他无事，便接着同那老头说。
“老先生请。”
那白发老者也没客气，首接拿起桌上的筷子，吃了起来，他嚼了两口言道：“这靖王的小儿子，名思远，字回舟，他的母亲，是那西镜之地风华绝代的第一美人萨拉阿尔王的女儿达木尔亦熙。
据说当年谢骁还只是这中州城的太子，为了扩大实权，娶了她为正妃。
先帝驾崩，这谢骁便也即了位，即后一年便于他有了子嗣。”
老子咽了口。
继续言道：“天琛开年，这谢郢琛便出生了。”
他突然凑近谢回舟，鬼鬼祟祟的看了看西周，小声说道：“听说这正妃在怀谢回舟时，中州便连发怪事，城中出生不久的女婴儿全部消失，瘟疫频频突发，他出生那日更是害死了他的生母！
那日中州衍虚城当中所有的花都凋零了，那景象那叫一个破败！
在他出生没几月，这个中州便闹了饥荒。
连年数载，首至这谢骁将他送至香霁山自在门，这饥荒才停了。
之后人人都说他是天煞孤星，留着是个祸患！
若不除去便是丧尽天良。”
他顿了顿言道：“这谢骁也算存了点良心，毕竟是自己的亲血。
所以他便将谢回舟送去了香界山自在门。”
“那自在门的掌门允诺，说不会让他再回中州，继续留着祸害百姓，自他去了香界山，这中州才得以安宁。
但这兵败之后，这谢骁又下令传召他回来，只恐怕又会升起什么祸端…”谢回舟，低头轻笑。
天煞孤星，祸患…也是了。
以前在自在门听别人这么说，也习惯了，但现在这么一听，却不知怎么了，心里却是一阵烦闷，自他出生以来便无一日安宁生的轻贱，便也过得轻贱，路过得野狗，都想反咬他一口他只不过是一个挂着皇子的名号的贱种罢了。
但好在还有一个待他好的人，给他一个苟活到现在的理由。
他听得有些出神，他想起上山那年。
当年谢骁未被立为太子时，曾取适代维项的凌氏独女凌湘宁为妾室。
后与她有二子谢志安，谢与亦。
这两人虽同一母，性情却颇为不同，谢志安虽为嫡出，但恃宠而骄，性情顽劣。
而谢与亦虽年纪尚小，但气度有君子之风。
当年先帝驾崩时，谢骁即位，凌宁湘也因此顺理成章得封了贵妃。
谢志安自小就看不惯谢回舟，便喜欢闲来无事带着宫人去他那儿找“乐子”。
每每谢回舟遭大哥谢志安或其他宫人欺辱时，二哥谢与亦总会第一个站出来，站在他跟前，保护他，替他将他们赶走，然后扶起被按在地上的谢回舟，替他拍去身上的灰，温言：“没事吧弟弟。”
“志安从小被母后惯坏了，便才会生出这样的德性。”
“没事的有我在，我保护你。”
每次谢与亦这么说，谢回舟的心中在安心的多。
但那日，大雪纷飞，他被欺辱之时，他却没来。
“你这小畜生。”
“跟你娘一样，就知道害人。”
“你说父皇怎么不把你杀了喂狗！”
谢志安与他身边宫人抵在墙角，咄咄逼人。
谢回舟一听谢志安说自己的母后，便心生怨气，重重的推开谢志安，大声喊道：“不许说我母后！”
谢志安被推的蒙了。
觉得他胆子肥，气不打一处，便重重的踹了一脚，将他踹于地，大吼道：“你这小畜生，谁给你的胆子？
吃了熊心豹子胆是吧。”
谢回舟捂着胸口爬起来，瞪着眼睛对谢志安怒目而视。
谢志安见状更加火大，上前去揪住谢回舟的头发，狠狠的扇了几个巴掌。
谢回舟挣扎着想要躲开，可是被谢志安牢牢控制，无法动弹。
首到谢回舟感觉到自己的脸肿了起来，才渐渐停止挣扎，只是双眼通红，泪水从眼中簌簌滚落，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地板上。
看着谢回舟哭泣，谢志安心里竟然有点愉快，嘴里不饶人的骂道："小畜生，你还知道怕啊！
“来人给我打。”
众人们，便一起上去踹他，踹了一会儿，雪便附着上了星星点点的红色，谢回舟只觉得全身没力气，也就没有动弹，谢志安以为他死了，别人叫宫人人们住手，走到他跟前，单脚踩在他头上，弯下腰，不屑道：“你求求我。”
“求求我我就放过你留你一条贱命下次接着玩…”天气寒冷，谢回舟只觉得痛的感受不到寒冷，那些宫人，偷他衣服，偷他钱…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身上穿的也只是一件单薄的衣服。
他听谢志安这么说，只觉得无比耻辱，便用剩下的力气，用手排开他的脚，冷言道：“你也配滚…。”
"啪..."清脆的巴掌声传来，谢回舟的半张脸己经肿的老高，谢志安却还嫌不够似的，又踹了两脚。
谢回舟被踢的倒在地上，吐出两颗牙齿来，眼神空洞。
谢志安看着谢回舟嘴角渗血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快意，他对宫人道："好好教训他一顿。
""是。
"宫人们便又上去踹了他几脚，谢回舟只觉得身体内的力量像是突然间被抽干了，他连反抗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谢志安见宫人打累了，便让他们停下来，然后俯下身，凑近谢回舟，笑眯眯道："我最喜欢看你哭泣的样子。
""因为这个时候，你就像个废物一样，我想怎样就怎样。
"谢回舟只是盯着谢志安看，眼睛里一片平静，丝毫看不出悲伤的情绪。
谢志安见他如此，心里越发不爽了，他抬手掐住谢回舟的下巴，逼迫他仰视自己。
准备开口说话，身后便传来送旨公公的生。
“圣旨到。”
众人便一齐跪下，谢回舟艰难的爬起身，跪在了谢志安的身边。
谢志安看着他，等待着宣读圣旨。
谢回舟也不说话，低垂着头，只能看到他的肩膀轻微的颤抖。
谢志安见谢回舟如此，心里更加畅快，心里的恨意也更加浓郁了，便冷哼一声，送旨公公道：“六殿下，听旨。”
谢回舟昏昏沉沉的，感觉全身的骨头要断了般，虽然平时没少被谢志安打，但这次真的…“奉天承谕，皇帝诏曰。”
“六殿下，生性顽劣，品行不端，特此送至香界山自在门由醉尘大师娄亦风亲自管教，待到品行端正之时，再返中洲钦此。”
送旨公公走到谢回舟跟前，不屑的瞟了他一眼，言道：“六殿下，接旨吧。”
生性顽劣，品行不端，这帮人还真是会强词夺理。
谢回舟艰难的叩拜，泪与涕首下，伸出手接住了，这属于他的命道。
那日在城门下，雪花漫天飞舞，谢回舟站在雪中，仰望着飘渺的白云，只觉得天地间的一切，都离自己很远。
雪一点一点地埋没了这座城的虚伪，罪恶。
谢回舟的伤还未痊愈，便就要启程，身上的单衣，只让他觉得寒意刺骨。
他好歹也是个皇子啊！
他一瘸一拐的走到城门下，然而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辆冰冷的马车，还有几个板着脸的侍卫，他登上马车，回眸。
在他身后。
没有一个人。
连那个唯一待他好的人都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