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绝境闯禁地
往最深的山里跑！
冷风刮在脸上，跟刀子割似的疼。
胸口更要命，每吸一口气都像吞了根针，扎得肺管子***辣的，不用想也知道，刚才被那修士一撞，肋骨肯定断了。
肩膀也凉飕飕的，不知道是被箭擦了还是法术扫到，一道口子深得能看见骨头，血顺着胳膊往下淌，半拉衣服都浸红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可他不敢停。
身后的叫骂声、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掺着青木宗那些人的坏笑，跟苍蝇似的钻耳朵里：“跑！
你再跑啊！
废物玩意儿！”
“嘿，师兄你瞅，这小子跑起来跟条断了腿的野狗似的，还挺能撑！”
“林长老说了，留活口！
只要把东西拿到手，打断他腿都行！”
这些话像毒蛇的牙，咬得他心口发疼。
他眼前猛地闪过爹娘倒在血泊里的样子，闪过小石头被风刃劈成两半的惨状，闪过镇上王婶平时给她塞糖的笑脸……他们全死了！
就因为他怀里这块破铁片子！
谁知道是福是祸，却害死了一镇子的人！
恨意在心里疯长，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可他现在啥也做不了，只能跑，拼了命地跑。
这是爹用命换给他的机会，他要是死了，谁替墨家报仇？
他对黑陨山脉熟得不能再熟，打小跟着大人采药、找矿，哪有条小道能躲人，闭着眼都门儿清。
他专挑荆棘多、石头乱的地方钻，藤蔓勾住衣服就扯，石头硌脚就忍着，能多拖一秒是一秒。
“妈的！
这小子属泥鳅的？！”
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骂声，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有人被藤蔓绊了个狗吃屎，或是撞在石头上了。
墨衡心里刚冒起一丝解气，就听“咻”的一声——破空声！
他本能地往下一缩脖子，一道青光擦着头皮飞过去，“咚”地钉在前面的树干上，竟是枚闪着灵光的飞镖，尾羽还在嗡嗡抖，离他脑袋就差一指头！
冷汗“唰”地就把后背湿透了。
他连滚带爬地变了方向，一头扎进更密的灌木丛里。
枝条抽在脸上，***辣地疼，留下一道道血印子，他连摸都不敢摸，只顾着往前冲。
跑！
接着跑！
肺跟个破风箱似的，呼哧呼哧响得能听见，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腿沉得像灌了铅，每抬一下都费劲，眼前的树影开始打转，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
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
他就是个身子壮点的凡人，挨了修士一击，又流了这么多血，能跑到这儿全靠一口气吊着。
可后面那些青木宗的人呢？
一个个气息稳得很，速度半点没减，跟猫耍老鼠似的，就等着看他累死。
怎么办？
还能往哪跑？
黑陨山脉外围根本藏不住，他们迟早能追上。
绝望像凉水似的，从脚底板往上冒，一点点裹住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候，他伸手扒开眼前一丛枯藤，视线突然亮了——不是亮，是空旷得吓人。
前面一片地光秃秃的，树没几棵，地面是怪兮兮的黑褐色，看着就不对劲。
再往远看……墨衡的呼吸猛地停了，眼睛瞪得溜圆，差点忘了喘气。
老大一片黑影，趴在昏暗的天底下，大得没边儿。
那是一面金属墙，高得快戳到云彩里，一眼望不到头。
墙皮掉得乱七八糟，全是暗红的锈，有的地方塌了，露出来里面弯弯曲曲的铁架子，跟死了几万年的怪兽骨头似的，透着股子说不出的苍凉和吓人的死寂。
冷飕飕的铁腥味混着土味飘过来，吸进肺里都觉得沉，压得人喘不过气。
昊天遗迹！
黑石镇的人从小就被长辈盯着教：那地方是禁地！
绝对不能靠近！
老人们说，那是上古时候从天上掉下来的“星宫”，是神仙扔了的坟，里面全是陷阱和诅咒，进去的人就没一个能活着出来的，连鸟都不敢从上面飞！
墨衡的脚步下意识地慢了，心脏咚咚咚跳得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进去？
那地方就是个活棺材，进去就没活路！
可要是不进去……身后十几丈外，那青衣弟子都把剑举起来了，剑身上都冒光了，眼看就要扎过来！
退路没了。
墨衡猛地回头，红着眼睛死死盯着那些追兵，把他们的脸、把青木宗那身青衣，一笔一笔刻进骨子里！
今天要是死定了，他宁愿死在这没人敢来的绝地里，也绝不让这些杀了他全家的人得逞！
爹，娘，小雨……你们等等我，黄泉路上别跑太快，我这就来陪你们……他咬着牙，脸上露出一股子疯劲，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猛地转身，朝着那片锈迹斑斑、看着就不祥的金属巨壁冲过去！
巨壁上有个大裂缝，像是被啥东西硬生生撕开的，边缘跟刀子似的尖，黑黢黢的，深不见底，跟怪兽张着嘴等猎物自己跳进去似的。
“***！
他真进去了？！”
身后的追兵猛地停住脚，站在遗迹边上，脸都白了，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动。
领头的那师兄盯着黑黢黢的入口，又瞅了瞅周围死气沉沉的环境，咽了口唾沫，脚跟钉在地上似的，愣是没敢迈一步。
“师、师兄……现在咋办？
这鬼地方……”旁边的弟子声音都有点发颤。
那师兄脸色变了好几下，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呸！
这小子有种！
自己找死！”
他又盯着入口看了会儿，眼里全是怕，可嘴上还硬撑：“进了这破地方，就是神仙也活不了！
走！
回去跟林长老说！
就说那小子逃进昊天遗迹了，肯定活不成！”
几人又对着遗迹骂了几句狠话，可谁也不敢往里踏一步，最后只能悻悻地转身走了。
外面的事，墨衡己经听不见了。
他刚冲进那道裂缝，一股说不出的冷就裹了过来，还有一股子死人气，压得他喘不过气。
光线一下子暗了，只有几缕光从裂缝口透进来，勉强能看见里面的样子——老大一个空屋子似的空间，到处都是锈铁片子和厚厚的灰，踩在脚下软绵绵的，可底下又硬得硌脚。
他踉跄着往前冲了几步，再也撑不住，“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灰。
肩膀和胸口的疼一下子翻了倍，跟潮水似的涌上来，失血太多的眩晕感彻底把他淹了。
他趴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每一口都带着血沫子。
眼瞅着啥都看不清了，脑子也越来越沉，跟灌了铅似的。
黑暗里，好像有几点幽蓝色的小光，在老远的地方闪了一下，又没了，不知道是真的还是他看花了眼。
怀里的那块金属碎片，好像微微热了一下，可没一会儿就又凉了，跟块普通石头似的，没了动静。
他这是……要死了吗？
死在这么个冷飕飕、黑沉沉的地方，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最后一点意识没了的时候，他好像听见小雨的声音，软乎乎的，在耳边问：“哥，你答应我的生辰礼物，啥时候给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