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平坦的胸肌下,隐约凸起两枚硬币大小的软肉,指尖触碰时,乳晕竟像活物般收缩。
他猛地关掉花洒,水珠顺着喉结滑落——不,此刻那里光滑如镜,喉结不知何时消失了。
“阿深?”
陈雨在门外敲门,“你进去半小时了……”镜子上的雾气被划开一道缝,映出他半张脸:左眼角下方新增了颗泪痣,而记忆中这是母亲的特征。
更诡异的是,发梢滴下的水珠在锁骨处聚成小洼,沿着女性化的锁骨曲线流淌,仿佛他的骨架正在重塑。
换衣服时,***裆部的血渍让他浑身冰凉。
不是外伤,而是从体内渗出的——类似女性生理期的痕迹。
林深颤抖着扯过毛巾裹住身体,余光瞥见衣柜门半开,里面挂着件陌生的女式旗袍,领口处绣着槐树图腾,尺寸与他此刻的身材完全吻合。
“村里的卫生所……”陈雨翻看手机,“地图上显示就在老宅西侧,步行五分钟。”
她忽然顿住,盯着林深的肩膀,“你的肩胛骨……形状变了。”
镜中望去,原本方正的肩线收窄成柔和的弧度,背部中央浮现出淡青色的槐树叶胎记,叶脉走向与他手背上的疤痕完全一致。
当他转动身体,胎记竟像活物般舒展,叶片边缘渗出极细的血珠。
卫生所旧址的铁门挂着生锈的铜锁,门缝里吹出的风带着福尔马林的气味。
林深徒手掰开锁扣,门后是条逼仄的走廊,墙面上的血迹画着双性图腾,箭头指向尽头的档案室。
“1942年7月15日,第7号实验体注射槐树病毒第三十天,睾丸开始萎缩,***组织初步形成……”陈雨举着泛黄的实验报告,声音发颤,“这是日军的人体实验记录?”
文件堆里掉出张黑白照片:戴口罩的医生按住个少年,他的腹部被切开,露出缠绕着槐树根的***状器官。
照片背面写着:性别转化成功,可植入槐灵胚胎。
实验体编号:7,姓名:林建国(林深祖父的弟弟)。
“等等,”林深指着另一张1978年的手术记录,“我母亲的***切除手术……主刀医生是李建国,和村口那个老人同名。”
记录最后一行用红笔圈住:胚胎己植入实验体7号的养女体内,性别逆转为男,编号:7-2。
档案室角落的铁柜里,整齐摆放着七个玻璃罐,前六个装着女婴标本,第七个是空的,标签上写着:1995年10月15日,实验体7-2后代,性别:待观测。
罐子内侧刻着行小字:男身女命,槐灵借壳。
陈雨突然指着窗外:“看!”
月光下,李大爷正跪在槐树下,用匕首划开自己的手腕。
他将血淋在树根上,对着树干喃喃自语:“逆种归位了,该换第七次了……”老人抬起头,望向卫生所的方向,眼白完全被槐树叶的阴影覆盖。
“快跑!”
林深拽住陈雨的手。
铁门在身后“砰”地关上,走廊尽头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林深撞开侧门,却撞见面墙的玻璃柜,里面陈列着各种性别改造工具:带锯齿的***钳、刻着槐纹的睾丸切除刀、还有枚拳头大小的双性胚胎模型,表面布满与他疤痕相同的纹路。
“阿深……”陈雨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的头发……变长了。”
他后颈传来坠感,扯下一缕——己及腰际,发间夹着几朵风干的槐花。
镜中倒影里,他的嘴唇泛起樱粉色,眉形变得细长,整个人呈现出诡异的雌雄莫辨。
更可怕的是,皮肤下隐约可见根须状的凸起,正顺着疤痕向心脏蠕动。
回到老宅时,玄关的神龛被摆回原位,观音像的生殖器浮雕上多了件祭品:枚刻着“男”字的玉坠,背面用经血写着他的生辰八字。
神龛前的香炉里,插着七炷香,其中六炷己燃尽,第七炷正剧烈跳动,火星溅落处,地板上浮现出“7”的血字。
陈雨突然指着二楼:“阁楼的灯亮了!”
阁楼窗口映出个晃动的身影,灰衣长发垂落至腰间,背对着他们。
当身影转身时,林深看清了那张脸——正是母亲年轻时的模样,却长着与他此刻完全相同的雌雄莫辨的五官。
“那是……我妈?”
他冲上楼梯,阁楼门却从内反锁。
撞开门的瞬间,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那张双性图腾的孕检单飘落在地,纸面中央的胚胎图案己发育成完整的人形,双腿间的生殖器同时具备男女特征。
楼下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
林深冲下楼,看见陈雨僵立在浴室门口,手指着镜子:“刚刚……我看见你在梳头,可你的头发明明很短!”
镜面上凝着水雾,画着个正在梳头的长发人影,发型与他在卫生所看见的实验体7号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更诡异的是,人影的手腕内侧,有道与他方向相反的槐树疤痕——就像照镜子时的镜像。
“滴答——”血珠从天花板滴落,在地面汇成槐树叶形状。
林深抬头,看见天花板的裂缝里卡着片衣角,灰衣灰裤,正是楔子里祖母死亡时的装束。
衣角下方,用经血写着行小字:第七次轮回开始,逆种必须变回女人。
当陈雨的惊叫响起时,林深正盯着自己的手。
原本属于男性的指节变得纤细,指甲缝里卡着的槐树皮碎屑,此刻竟长成了女性的美甲形状。
更可怕的是,掌心的疤痕己蔓延至小臂,那些凸起的“树根”,正在他的血管里勾勒出***的轮廓。
窗外,槐树的阴影终于完全笼罩老宅。
某根粗大的树根穿透地板,表面纹理与他的疤痕严丝合缝。
树根末端裂开,露出个湿润的洞口,隐隐传来婴儿的心跳声——和他此刻胸腔里的跳动,频率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