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归乡九月的大巴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陈青攥着褪色的车票，指尖被纸边硌得发白。

窗外的玉米地泛着死寂的黄，风卷着枯叶拍在玻璃上，像无数只干枯的手在叩门。

三个小时前，他接到村长三叔的电话，声音抖得像筛糠：“你爹……没了，赶紧回阴灯村。

”阴灯村，这个他逃离了十年的地方，连名字都浸着寒气。村口那棵老槐树还在，

枝桠扭曲如鬼爪，树杈间挂着几盏褪色的纸灯笼——那是村里的“引魂灯”，

据说能照引亡人回家。三叔蹲在树下抽烟，看见陈青就往他手里塞了张黄纸：“今晚头七，

按规矩得给你爹点长明灯，千万别让灯灭了。”陈家的土坯房荒得快塌了，

堂屋中央摆着口薄皮棺材，棺材前的青油灯忽明忽暗。陈青刚要伸手去拨灯芯，

三叔突然按住他的手：“别碰！长明灯得亡人至亲的血点了灯芯才管用，

而且……点灯时不能说话。”夜幕降临时，村里突然静得可怕，连狗叫都没了。

陈青坐在棺材旁，盯着那盏长明灯，眼皮越来越沉。迷迷糊糊间，

他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动，低头一看，棺材缝里正往外渗黑血，顺着地面爬向油灯。

他吓得刚要喊，突然想起三叔的话，死死捂住嘴。灯芯“噼啪”一声爆了个火星，黑暗中，

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棺材后站了起来，穿着他爹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

2 灯灭陈青的后背贴在冰冷的土墙上，大气不敢出。那身影缓缓转过身，脸被阴影遮着，

只有一双眼睛亮得诡异。它一步步走向油灯，枯瘦的手朝着灯芯伸去。

陈青突然想起三叔说的话：“长明灯灭，亡人魂不归，要缠活人。

”他猛地抄起脚边的板凳砸过去，板凳擦着身影飞过，撞在墙上碎成两半。身影顿了顿，

突然发出“嗬嗬”的怪响，转身钻进了里屋。陈青抓起油灯就追，

里屋的门却“哐当”一声自己关上了。“谁让你跟过来的？”三叔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陈青回头一看，三叔举着煤油灯站在门口，脸色铁青，“长明灯沾了生人阳气，已经没用了！

你爹的魂留不住了！”两人撞开里屋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墙角堆着些旧纸人。

那些纸人都没画眼睛，歪歪扭扭地立着，像是在盯着他们。

三叔突然指着地上的血迹：“你看！”黑血在地上汇成了一串脚印，一直延伸到炕洞边。

陈青蹲下身，刚要伸手去掏，炕洞里突然吹出一股冷风，油灯“噗”地灭了。黑暗中，

他听见有人在耳边喘气，带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快点灯！”三叔的声音抖得厉害。

陈青摸出打火机，刚打着就被一阵风吹灭。连续几次后，打火机“咔哒”一声卡壳了。这时，

他感觉有人抓住了他的脚踝，低头一看，一只发黑的手正从炕洞里伸出来。

3 纸人三叔突然把手里的煤油灯砸向炕洞，火焰“腾”地窜起来，

照亮了炕洞里的东西——竟是个没画脸的纸人，手里正攥着半只绣花鞋。那鞋是陈青娘的，

二十年前娘走丢时，脚上就穿着这双鞋。“是纸人匠搞的鬼！”三叔踹了一脚炕洞，

“村里的纸人匠刘瘸子，专扎这种没眼睛的纸人，说是能替人勾魂。你爹头七前去找过他，

回来就疯疯癫癫的。”两人连夜去找刘瘸子，他的铺子在村西头，门没锁，里面摆满了纸人。

这些纸人与别处不同，都用黑纸扎成，胸口贴着黄符。刘瘸子坐在角落里，背对着他们，

一动不动。“刘瘸子！”三叔喊了一声。刘瘸子慢慢转过身，

陈青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他的眼睛被缝上了，伤口还在渗血。“别找了，

”刘瘸子的声音沙哑，“你爹要找的东西，在阴灯庙。”阴灯庙在村后山，

据说供奉着“灯神”，但十年前就塌了。陈青和三叔举着手电筒往山上走，

路上全是枯枝败叶，脚下时不时踩到软乎乎的东西。走到半山腰，

三叔突然停住脚：“不对劲，这路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手电筒照过去，

前面的路变成了一片沼泽，沼泽里插着无数盏纸灯笼，每盏灯里都有个模糊的人影。

陈青突然发现，其中一盏灯里的人影穿着他娘的衣服，正对着他挥手。4 庙迹“别过去！

”三叔拉住陈青，“那是‘迷魂泽’，进去就出不来了。”他从兜里掏出把糯米撒在地上，

“跟着糯米走，能破邪祟。”两人踩着糯米往前走，沼泽里的纸灯笼突然一起灭了，

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忽远忽近。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见阴灯庙的遗迹，

断壁残垣上爬满了藤蔓，正中央立着个石制灯台，上面插着半截烧焦的灯芯。

“你爹肯定来过这儿。”三叔指着地上的烟蒂，“这是他抽的‘哈德门’。”陈青蹲下身，

刚要捡起烟蒂，突然发现灯台下面压着张纸，上面是他爹的字迹：“纸人睁眼，阴灯引路，

找鞋得魂。”“找鞋？”陈青想起炕洞里的半只绣花鞋，“我娘的鞋怎么会在这儿？

”三叔突然脸色一变，指着陈青的身后：“你看那是什么！”陈青回头，

看见石灯台后面站着个纸人，正是刘瘸子铺子里的黑纸人，可它的脸上竟然画了眼睛，

正死死盯着他们。纸人突然动了，一步步朝他们走来，手里还提着盏纸灯笼，

灯笼里的火是绿色的。“快跑！”三叔拉起陈青就往山下跑，

身后传来纸人“沙沙”的脚步声。跑到山脚时，陈青回头一看，纸人竟然不见了，

只有那盏绿火灯笼飘在空中，跟着他们。回到村里，刘瘸子的铺子已经着火了，火光中，

陈青看见一个瘸腿的身影从里面跑出来，正是刘瘸子，他的眼睛竟然睁开了，

黑洞洞的没有眼白。5 瘸子刘瘸子一头撞进陈青怀里，嘴里不停念叨：“它们要来了，

纸人要活了。”陈青把他扶进屋里，三叔端来碗水，刘瘸子喝了一口，才慢慢平静下来。

“十年前，你娘不是走丢的。”刘瘸子突然说，“是被村里人献祭给灯神了。那年大旱，

村长说要找个‘灯娘’，你娘就被选上了，在阴灯庙点了‘活人灯’。

”陈青脑子“嗡”的一声，抓住刘瘸子的衣领：“你胡说！我娘明明是走丢的！”“是真的。

”三叔叹了口气，“当年我也在场，你娘哭着求我们救她，可村长说不献祭，全村人都得死。

你爹那时候在外打工，回来后就疯了似的找你娘，后来就开始研究阴灯庙的秘密。

”刘瘸子接着说：“你娘死的时候，脚上的绣花鞋掉了一只，另一只被灯神收走了。

你爹找了十年，就是想找到那只鞋，让你娘的魂能安息。可上个月，村长突然找我，

让我扎没眼睛的纸人，说要‘镇住’你娘的魂，怕她回来报仇。”“村长在哪儿？

”陈青攥紧了拳头。“在村公所，今晚要开‘祭灯会’。”刘瘸子说，

“他们要把你当新的‘灯油’，献祭给灯神。”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敲门声，很有节奏，

三下一组。三叔脸色一变：“是村里的巡逻队，他们来抓你了。”他掀开炕板，

“下面有个地窖，你躲进去，我和刘瘸子应付他们。”陈青刚钻进地窖，

就听见门被踹开的声音，还有三叔的惨叫声。地窖里漆黑一片，他摸出打火机，

突然看见角落里有个东西在发光——是那半只绣花鞋。6 地窖绣花鞋上沾着泥土，

鞋尖绣着的荷花已经褪色，鞋跟处刻着个“陈”字。陈青捡起鞋，突然感觉手里一凉，

鞋里竟然渗出了水，像是眼泪。他想起爹的纸条：“找鞋得魂”，难道找到另一只鞋，

就能见到娘的魂？地窖顶上传来脚步声，有人在上面说话：“三叔说他躲这儿了，赶紧挖！

”陈青吓得屏住呼吸，往地窖深处退去。角落里堆着些旧物，他不小心碰倒了一个木盒，

里面滚出几卷黄纸，是爹的日记。他捡起日记翻开，第一页写着：“1998年秋，

桂英陈青娘失踪，村长说她跑了，我不信。”后面几页全是关于阴灯庙的记载，

直到最后一页，字迹变得潦草：“找到灯神的巢穴了，在阴灯庙的地底下，

另一只鞋就在那儿。桂英，我来接你了。”地窖顶突然塌了块土，掉在陈青脚边。

他抬头一看，一只手正从缝隙里伸进来，是巡逻队的人。陈青突然想起刘瘸子说的话，

抓起绣花鞋朝那只手砸过去。那只手突然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传来一声惨叫。

外面安静了下来，陈青听见刘瘸子的声音：“别挖了，他肯定跑了，去阴灯庙找找。

”脚步声渐渐远去，陈青才松了口气。他爬出地窖，村里一片漆黑，

只有村公所的方向亮着灯，传来敲锣的声音。陈青攥着绣花鞋和日记，朝阴灯庙跑去。

他知道，要救爹和三叔，只能找到灯神的巢穴。7 迷泽再次来到迷魂泽，

里面的纸灯笼全亮着，绿色的火光映着水面，像无数双眼睛。陈青想起三叔说的糯米，

可兜里没有，只能攥着绣花鞋往前走。奇怪的是，那些纸灯笼见了绣花鞋，都纷纷熄灭了，

露出一条小路。走到沼泽中央，突然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是娘的声音：“小青，过来，

娘在这儿。”陈青抬头一看，前面的土坡上站着个女人，穿着蓝布衫，正是娘的样子。

他刚要跑过去，手里的绣花鞋突然发烫，烫得他手一抖，掉在了地上。女人的脸突然变了，

变得青面獠牙，朝他扑过来。陈青吓得转身就跑，脚下一滑，摔进了沼泽里。

淤泥瞬间没过他的膝盖，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感觉有无数只手抓住了他的腿，

往淤泥里拖。“娘的鞋！”陈青突然想起绣花鞋，伸手去摸，摸到了鞋尖。他抓起绣花鞋，

朝那些手砸过去，淤泥里传来一阵惨叫，手都缩了回去。他爬起来，拿着绣花鞋往前跑，

很快就跑出了迷魂泽。阴灯庙的遗迹就在前面，石灯台下面的地面有块松动的石板。

陈青撬开石板，下面是个洞口，黑黝黝的，飘出一股腐朽的气味。他举着绣花鞋往下走，

鞋尖的荷花竟然发出了微弱的光，照亮了台阶。走了十几级台阶，前面出现一个墓室，

墓室中央摆着个巨大的灯座，里面灌满了黑色的油，灯座上插着一只绣花鞋，正是另一只。

8 灯座陈青刚要去拿鞋，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村长带着几个村民，

手里拿着锄头和镰刀。“把鞋放下！”村长大喝一声，“那是灯神的东西，你不能碰！

”“灯神根本就是假的！”陈青举起绣花鞋，“你们当年献祭了我娘，现在还想害我！

”村长脸色一变：“你懂什么！没有灯神，村里早就被水淹了！十年前献祭你娘后，

就下了雨，去年大旱，只有献祭更多的人，灯神才会保佑我们！”他朝村民喊，

“把他抓起来，扔进灯座里当灯油！”村民们朝陈青扑过来，陈青转身就跑，

钻进了墓室旁边的通道。通道里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他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跑了几分钟，通道突然开阔起来，出现一个更大的墓室，里面摆满了纸人，都是黑纸做的，

脸上都画了眼睛，正对着他。“小青，别害怕。”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是娘的声音。

陈青回头，看见娘站在纸人中间，穿着那件蓝布衫，脸上带着微笑。“娘！”陈青跑过去，

抱住娘，却感觉怀里空荡荡的，像抱了团空气。“我不是真的娘，只是你娘的一缕残魂。

”娘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当年我被献祭时，把一缕魂附在了鞋上，才没被灯神吃掉。

你爹为了救我，把自己的魂也附在了纸人上，就是刘瘸子扎的那只。

”陈青想起棺材旁的身影，原来那是爹的魂。“娘，怎么才能救你们？

”“把两只鞋放进灯座，点燃长明灯，就能驱散灯神的邪气。”娘的身影彻底消失了，

只留下一句话，“小心村长，他才是真正的灯神傀儡。”第九章 傀儡陈青拿着两只绣花鞋，

往主墓室走去。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村长站在灯座旁，手里拿着爹的日记，

冷笑一声：“没想到吧，你爹的研究都是我故意给他的，就是为了让他找到这儿，

成为灯神的养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陈青攥紧了绣花鞋。“因为我需要灯神的力量。

”村长的脸突然变了，皮肤变得像纸一样白，眼睛里没有瞳孔，“十年前献祭你娘后，

我就成了灯神的傀儡，能活一百岁，还能治病。只要不断献祭活人，我就能永远活下去。

”村长朝陈青扑过来，速度快得像阵风。陈青侧身躲开，把绣花鞋往灯座里一扔。

绣花鞋掉进黑油里，突然冒出白烟，灯座开始震动，里面的黑油“咕嘟咕嘟”冒泡，

像是在沸腾。“不！”村长大叫一声，想要去捞绣花鞋，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陈青想起爹的日记里写着，长明灯需要至亲的血点燃，他咬破手指，把血滴在灯芯上。

灯芯“腾”地一下着了，发出金色的光。村长惨叫着，身体开始融化，变成一滩黑油，

流进了灯座里。那些黑油遇到金光，很快就蒸发了。陈青看见爹的魂从灯座里飘出来，

还有娘的魂，两人朝他挥了挥手，渐渐消失在光芒里。墓室开始摇晃，石块不断往下掉。

陈青赶紧往外跑，刚跑出洞口，整个墓室就塌了，石灯台也碎了。他回头一看，

阴灯庙的遗迹上，金色的光芒渐渐散去，露出了翠绿的青草。山下传来脚步声，

是三叔和刘瘸子，还有几个村民。“村长呢？”三叔问。“他被灯神的邪气附身了，

已经消失了。”陈青说，“以后不用献祭了，灯神已经被驱散了。

”刘瘸子笑了笑：“早就该这样了，那些纸人我已经烧了，以后再也不会有怪事了。

”第十章 余烬陈青回到村里，把爹的棺材埋在了后山，就在娘的衣冠冢旁边。

三叔给他收拾了房间，说：“留下来吧，村里需要年轻人。”陈青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里是他的根，就算有过恐怖的回忆，也该留下来守护。晚上，陈青坐在院子里，

看着天上的月亮，手里拿着那两只绣花鞋。鞋上的荷花已经变得鲜艳，像是刚绣上去的。

他把鞋放进木盒里，埋在了爹娘的坟前。半夜，陈青被一阵“沙沙”的声音吵醒，

窗外飘着纸灰，像是有人在烧纸。他走出屋，看见村口的老槐树下，有两盏纸灯笼在飘，

一盏红色，一盏蓝色，像是爹娘的魂在看着他。纸灯笼飘了一会儿，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陈青回到屋里，看见桌上放着张纸条，是爹的字迹：“小青，好好活着。”他知道，

爹娘的魂终于安息了，阴灯村的诅咒也解除了。可他不知道的是，在阴灯庙的废墟下，

有一只纸人从石缝里爬了出来，脸上没有眼睛，却朝着陈青的方向，慢慢伸出了手。

而村西头的刘瘸子铺子里，又亮起了一盏绿色的灯笼，映着新扎的纸人，在风中轻轻摇晃。

第十一章 新客半个月后的一个清晨，陈青正在地里干活，听见村口传来汽车喇叭声。

他直起身，看见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老槐树下，下来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

手里拿着个公文包。“请问，这里是阴灯村吗？”男人走过来，笑容温和，“我叫林文，

是个民俗研究者，听说这里有关于‘阴灯’的传说，想来调查一下。

”陈青心里“咯噔”一下，阴灯村的事他不想再提，刚要拒绝，

林文突然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照片：“你认识这个人吗？”照片上是个穿蓝布衫的女人，

正是陈青的娘。“你怎么会有我娘的照片？”陈青抓住林文的胳膊。

林文叹了口气：“她是我的远房姨母，二十年前我还小，听我妈说她失踪了，一直没找到。

最近我在整理家族资料，发现她最后来信的地址就是阴灯村，所以来看看。”陈青愣住了，

没想到娘还有亲戚。他把林文领回家里，给了他一杯水：“我娘不是失踪了，

是被村里人献祭给灯神了。”他把十年前的事和半个月前的遭遇都告诉了林文。林文听完，

脸色变得严肃：“这不是简单的民俗献祭，我研究过类似的案例，这是一种‘活灯术’，

源于古代的邪术，用活人做灯油，能让人获得长生，但会被邪气附身。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本书，“你看，这里有记载。”书里夹着一张旧报纸，

上面写着：“1988年，某村发生集体失踪案，疑与活灯术有关。”陈青突然想起，

村长说过十年前献祭娘后就下了雨，难道1988年也发生过类似的事？

第十二章 旧案林文告诉陈青，1988年的失踪案发生在邻村，当时有十几个人失踪，

最后都没找到。他怀疑那也是一起活灯术献祭，而且和阴灯村有关。

“活灯术需要每隔十年献祭一次，每次献祭的人数会增加，1988年是第一次，

献祭了十几个人，2008年献祭了你娘一个，2018年本来要献祭你，却被你破坏了。

”“那下次献祭是什么时候？”陈青问。“就是明年。”林文皱起眉头，

“如果不彻底摧毁活灯术的根源，明年还会有人被献祭。而且，被驱散的邪气可能会回来，

附在别人身上。”两人决定去邻村调查1988年的旧案。邻村叫“枯井村”，

离阴灯村有二十里地，同样偏僻。他们找到枯井村的老村长，说起1988年的失踪案，

老村长脸色一变：“别问了，那是禁忌。”在林文的再三恳求下，

老村长才叹了口气：“那年大旱，村里来了个穿黑袍的人，说能求雨，但要献祭十几个人。

村长同意了，把村里的老人和小孩都选上了，在村东头的枯井边举行了仪式。仪式结束后，

那些人就不见了，当天晚上就下了雨。”“那个穿黑袍的人长什么样？”陈青问。

“没看清脸，戴着帽子，说话声音沙哑。”老村长说，“仪式结束后，他就走了，

临走前说十年后会再来。后来我才知道，他去了阴灯村。”陈青和林文来到村东头的枯井边，

井里黑漆漆的，扔块石头下去，半天没有回音。林文拿出罗盘，

指针疯狂转动：“这里的邪气很重，和阴灯庙的一样。”突然，井里传来“扑通”一声，

像是有东西掉了下去。第十三章 枯井陈青举着手电筒往井里照，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一股阴冷的风往上冒。林文从背包里拿出根绳子，系在井边的树上：“我下去看看。

”“太危险了！”陈青拉住他。“只有下去才能找到线索。”林文把罗盘塞给陈青，

“如果罗盘指针不动了，就赶紧拉我上来。”他顺着绳子往下爬，手电筒的光越来越暗，

最后消失在黑暗中。陈青握着罗盘，手心全是汗。过了几分钟，罗盘的指针突然停了，

他心里一紧，赶紧拉绳子。绳子很沉，像是挂了什么东西。拉了半天，

终于看见林文的头露了出来，他的脸色惨白，手里拿着个黑布包。“快拉我上去！

”林文的声音发抖。陈青赶紧用力，把林文拉了上来。林文瘫坐在地上，打开黑布包，

里面是十几根骨头，还有一个黑袍的碎片。“井底下全是骨头，还有很多黑袍碎片。

”林文喘着气，“那个穿黑袍的人，可能不是人，是邪祟变的。他靠吸食献祭者的魂魄为生，

每隔十年换一个村子，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陈青捡起黑袍碎片，闻了闻，

有一股腐朽的味道，和阴灯庙的气味一样。“那他现在在哪儿？”“可能还在阴灯村附近。

”林文说，“他的邪气需要活灯术维持，阴灯庙被摧毁了，他肯定在找新的祭坛。

”两人回到阴灯村，刚进村口，就看见刘瘸子站在老槐树下，脸色苍白。“不好了，

村里的小孩失踪了三个！”刘瘸子抓住陈青的胳膊，“都是今天下午不见的，

有人看见他们往阴灯庙的方向去了。”陈青和林文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

是那个穿黑袍的邪祟干的。第十四章 孩童三人赶紧往阴灯庙跑去，路上遇见几个村民，

都在找孩子。到了阴灯庙的废墟，林文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指向废墟旁边的一个山洞。

“孩子们肯定在里面。”山洞很小，只能容一个人弯腰进去。陈青举着手电筒走在前面，

里面很潮湿，地上有小孩的脚印。走了十几米，山洞突然开阔起来，里面有三个小孩，

正坐在地上哭，旁边站着个穿黑袍的人，背对着他们。“不许动！”陈青大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