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终奖到手十五万,老婆立刻张罗着要带她全家去庆祝。看着她比我还兴奋的样子,
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果不其然,在酒店的走廊里,我无意中听到了她和小舅子的对话。
“姐,你可得抓紧点,我女朋友说了,没车就不结婚。姐夫这笔钱就是及时雨啊!
”“知道了,他就是个耙耳朵,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这钱,妈五万,你十万,
我早就安排好了。”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冷。原来在他们眼里,我不是家人,
只是一头会挣钱的驴。我没有再进包厢,直接开车回了家,连夜把属于我的东西都搬走了。
01酒店走廊的声控灯,在我头顶啪地一声灭了。黑暗和寂静将我吞噬。
李静和她弟弟李伟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嗡嗡作响,像两只贪婪的苍蝇。“耙耳朵”。
“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妈五万,你十万,我早就安排好了”。每一个字,
都是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扎进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四肢百骸一片僵冷。我原本是去洗手间,准备回来接受他们全家人的“庆祝”。
庆祝我辛苦一年,挣来的十五万年终奖。现在看来,那不是庆祝,是一场分赃大会。而我,
就是那头被蒙在鼓里,还傻乎乎把血汗钱送到屠宰台上的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强迫自己不要吐出来。不能在这里,不能让他们看到我的失态。
包厢里传来他们虚伪的笑声,岳母尖锐的嗓音穿透门板,刺得我耳膜生疼。
“小枫怎么去那么久?是不是抢着去结账了?哎呀这孩子,就是太实诚!”实诚?
我扯了扯嘴角,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我掏出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我毫无血色的脸。
李静的微信头像,还是我们结婚时的照片,笑得那么甜。现在看来,那笑容背后,
藏着一把算盘。我没有再踏进那个包厢一步。我转身,走向电梯,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又有一种奇异的轻盈。地库里,我坐进车里,握着方向盘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过去三年婚姻生活的点点滴滴,像一部快进的黑白默片,在我脑海里疯狂闪回。我记得她说,
她妈妈养大她不容易,我们得多孝顺。于是,我每个月工资一到手,先给她妈转三千。
我记得她说,她弟弟刚毕业,工作不稳定,我们得帮衬。于是,
李伟的房租、水电、甚至是他谈恋爱的开销,都成了我的固定支出。我记得她说,
女人需要安全感,房产证上要写她的名字。我说房子是我婚前全款买的,她就哭了整整一夜,
说我不爱她。最后,我妥协了,但我留了个心眼,没有去办加名手续,只把房本交给了她。
原来,我所有的付出,所有的退让,在她和她家人眼里,不过是一个“耙耳朵”的自我修养。
他们不是我的家人,他们是一群趴在我身上,贪婪吸食我血肉的寄生虫。怒火,
像地下压抑了千年的岩浆,轰然爆发,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剧痛。我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车喇叭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悲鸣。够了。真的够了。我发动汽车,轮胎摩擦地面,
发出一声尖叫,像是我无声的呐喊。车子驶出地库,汇入城市的车流。我没有回头。
回到那个所谓的“家”,开门的一瞬间,一股熟悉的、属于李静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我曾经迷恋这个味道,觉得那是家的味道。现在,我只感到窒息。客厅的沙发上,
还扔着她今天出门前换下的衣服。茶几上,
摆着她爱吃的水果和我削好没来得及放进冰箱的苹果。一切都那么温馨,一切又都那么讽刺。
我没有丝毫留恋,径直走进书房。我拉开抽屉,从最底层翻出一个上了锁的铁盒子。
里面装着我的房产证原件、购房合同、银行卡、毕业证、学位证,所有属于我的重要文件。
幸好,我保留了最后一点理智,没有把所有身家性命都交出去。然后,我开始收拾东西。
我的衣服,我的书,我的电脑,所有我婚前买的东西。我像一个冷静的刽子手,一点一点,
将我存在于这个空间里的痕迹,全部剔除。每收拾一件东西,就好像从身上割掉一块腐肉。
疼,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的快意。我打包了最后一个箱子,抬头环顾这个几乎被搬空的家。
墙上,我们巨大的婚纱照显得格外刺眼。照片里的我,笑得像个傻子。我走过去,
毫不犹豫地将它摘下来,面朝下,靠在光秃秃的墙角。我不会砸碎它,那太没品了。
我要让李静回来,亲眼看看她自以为牢牢掌控的一切,是如何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我发小张超的电话。“喂,超子,能不能来帮我个忙?
我……没地方住了。”电话那头的张超愣了一下,
随即怒骂道:“是不是又是李静那一家子作妖了?你等着,我马上到!”半小时后,
张超开着他的皮卡停在楼下。看到我打包好的十几个箱子,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眼里的怒火比我还盛。“妈的,早就跟你说,你这是娶了个祖宗回来,
你还不信!”我们两个人,像深夜里的搬家工,一趟一趟地将我的过去搬下楼。
汗水浸透了我的后背,但我一点都不觉得累。最后一趟,我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央,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曾经用心经营了三年的“家”。心里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
我拿出手机,给李静发了最后一条信息。“我们完了。”发送。然后,我将她,岳母,
小舅子李伟,所有与他们家有关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关机。世界清净了。
02我在张超家的沙发上睡了一夜。与其说是睡,不如说是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直到天花板泛起鱼肚白。我能想象得到,昨晚的李静和她的家人,
在酒店包厢里是如何从等待的不耐,到联系不上我的焦急,再到最后的愤怒。
我也能想象得到,当她带着满身酒气和怒火回到家,看到一个被搬空的屋子时,
会是怎样一副震惊错愕的表情。她大概率不会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在她的世界里,
错的永远是别人。她只会觉得我小题大做,不给她面子,让她在家人面前丢了脸。然后,
她的刽子手家人,那个慈眉善目下藏着贪婪的岳母,
和那个眼高手低、一心想从我身上榨油的成年巨婴小舅子,会立刻开始对我口诛笔伐。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拿了钱就想跑,没那么容易!”“静静你就是太好欺负了,
才让他蹬鼻子上脸!”这些话,我甚至不用听,就能清晰地在脑海里组合出来。果不其然,
天刚亮,张超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他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岳母尖锐刻薄的哭嚎声。“张超啊,阿姨知道你和小枫关系好,
你快告诉阿姨,小枫他去哪了啊?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拿着十五万块钱就跟人跑了啊!
我们家静静可怎么活啊!”好一招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张超气得脸都青了,
对着电话就吼了回去。“阿姨?我可不敢当!你女儿怎么活我不知道,
但我兄弟再跟你们家搅和下去,就真的活不了了!你们一家子吸血鬼,还有脸打电话来?
”吼完,他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把号码拉黑。“操!这帮畜生!”张超把手机摔在沙发上,
气得来回踱步。我坐在那里,异常平静。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我对他们,
已经不抱任何幻想了。“他们会去公司找我。”我淡淡地说道,
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那怎么办?要不你今天请个假?”张超担忧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躲不过去的。”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这场仗,从我昨晚踏出那个家门开始,
就已经打响了。我不能退,也绝不会退。洗漱,换衣服。
我从箱子里找出一件熨烫平整的白衬衫,一条笔挺的西裤。我对着镜子,仔细地打好领带,
将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镜子里的男人,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眼神却格外清亮,
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耙耳朵”江枫。
我是为自己而战的战士。张超开车送我到公司楼下。“枫子,有事随时打电话,
兄弟随叫随到!”他拍着我的肩膀,一脸凝重。我点点头,推门下车。早晨的阳光有些刺眼。
公司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冰冷的光。我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果然,刚走到大厅门口,
两道熟悉的身影就跟饿狼见了肉一样扑了过来。“江枫!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你总算敢露面了!”岳母一马当先,嗓门大得整个大厅都能听见。她眼圈通红,头发散乱,
一副被人欺负惨了的模样。李静跟在她身后,脸色煞白,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我,
像是要在我身上剜下两块肉来。上班早高峰,人来人往。
我们三个人瞬间成了所有人视线的焦点。同事们的窃窃私语,像无数根细小的针,
扎在空气里。“这不是项目部的江枫吗?他老婆怎么找到公司来了?”“听那意思,
好像是男的拿钱跑了?”“看不出来啊,江枫平时挺老实的一个人。
”我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两个正在卖力表演的女人。
岳母见我没反应,一***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天理何在啊!
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嫁给你这个白眼狼!你挣了点钱,就不要我们母女了啊!
你把钱藏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要逼死我们啊!”她的哭声,抑扬顿挫,饱含“悲愤”,
演技精湛到足以拿个最佳女主角。李静也开始配合着抹眼泪,指着我,
声音颤抖地说:“江枫,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夫妻一场,你竟然做得这么绝!
你把钱拿出来,我们好聚好散!”好一个“好聚好散”。算计我钱的时候,
怎么没想到夫妻一场?我看着她们,就像在看两只上蹿下跳的丑陋小丑。她们的每一句控诉,
每一个表情,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我今天,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撕烂她们虚伪的嘴脸。
03我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岳母的哭嚎和李静的指责像污水一样泼向我。
周围围观的同事越来越多,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同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我知道,在他们看来,我就是一个拿了钱就抛弃妻子的负心汉。李静很满意这种效果。
她脸上的悲戚更浓了,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道德制高点上的审判。“江枫,你说话啊!
你当着你同事的面说清楚,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那十五万块钱,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
你凭什么一个人独吞!”她特意加重了“夫妻共同财产”这几个字。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原来是为了钱啊。”“十五万,不是小数目了。”“这男的也太不是东西了,
吃相太难看了吧。”我能感觉到,那些同情的目光,已经逐渐变成了明确的指责。
岳母哭得更起劲了,几乎要背过气去。“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女儿跟着你吃了多少苦,
现在你发达了,就要一脚把她踹开!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啊!”我冷眼看着她们的表演,
内心毫无波澜。等到她们的哭声和骂声,终于因为力气不济而小了一些的时候,
我才缓缓地开了口。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闹够了吗?”三个字,
像一块石头投进沸腾的油锅里。李静和岳-母都愣住了。她们大概没想到,被千夫所指的我,
竟然还能如此平静。我从口袋里,掏出我的手机。我没有看她们,
而是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同事。“各位,抱歉,因为我的家事,打扰到大家上班了。
”我先是礼貌性地道了个歉。然后,我把目光重新锁定在李静煞白的脸上。“你说,
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我问。“你说,那十五万是夫妻共同财产?”我又问。“你说,
我做得太绝?”我每问一句,就向前走一步。我的逼近,让李静下意识地后退,
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慌乱。“难道不是吗?”她强撑着,嘴硬道。我笑了。那笑容,
冷得像冬日里的冰。“那我们就不妨听一听,你和你那个好弟弟,
是怎么商量着‘安排’这笔‘夫妻共同呈财产’的。”说完,我按下了手机的播放键。
一道清晰的、属于李伟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了出来,在安静的大厅里回荡。“姐,
你可得抓紧点,我女朋友说了,没车就不结婚。姐夫这笔钱就是及时雨啊!”紧接着,
是李静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和不屑。“知道了,他就是个耙耳朵,
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这钱,妈五万,你十万,我早就安排好了。”录音很短,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李静和岳母的脸上。整个大厅,
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
聚焦在脸色瞬间变得惨无人色的母女二人身上。刚才还哭天抢地的岳母,
此刻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哭声戛然而止,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李静的身体,
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她大概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段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对话,怎么会被我录了下来。周围同事们的表情,也从刚才的鄙夷,
变成了震惊,然后是恍然大悟,最后,是毫不掩饰的鄙视。那鄙视的目光,不再是射向我,
而是射向了那对母女。“我的天,原来是扶弟魔啊!”“这也太恶心了吧?
把人家老公当提款机啊?”“妈五万,弟弟十万,合着一分钱都没给老公留啊,
这吃相……”“还说人家是耙耳朵,活该,这下踢到铁板了吧!”议论声再次响起,但风向,
已经彻底变了。我看着李静那张血色褪尽的脸,看着她因为羞耻和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口。
我缓缓地收起手机,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这只是开始。”“李静,别再来烦我。
”“否则,下一次,就不是在大厅里放录音这么简单了。”说完,我不再看她一眼,转身,
在众人分开的一条道路中,径直走向电梯。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道复杂的目光。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李静,以及她背后的那个家庭,已经彻底撕破了脸。没有退路,
只有战争。04公开的对峙,像一颗炸弹,在公司内部掀起了轩然***。我播放录音的视频,
不知道被哪个好事者拍了下来,在公司的各个微信群里疯狂传播。舆论一夜之间翻转。
我从一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变成了“反抗吸血家庭的勇士”。而李静和她的家人,
则成了同事们茶余饭后鄙夷和嘲笑的对象。她们没有再来公司闹。
大概是那段录音的冲击力太大,让她们暂时失了方寸。但这并不代表她们会就此罢休。
对于一群把钱看得比命还重的人来说,到嘴的肥肉飞了,她们是绝对不会甘心的。果然,
没过两天,我就收到了一封律师函。是李静寄来的。内容言简意赅,却又贪婪无比。
她要求离婚,并且要求分割夫妻共同财产。她声称,我们现在住的房子,
是在我们婚后购买的,属于共同财产,她要求分割一半。她还声称,那十五万年终奖,
是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获得的收入,也属于共同财产,她同样要求分割一半。
张超看到律师函,气得差点当场撕掉。“***,这女的脸皮是钛合金做的吗?
她怎么还有脸提房子的事?还要分你的奖金?”我看着律师函上那些冰冷的铅字,表情平静。
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她这是狗急跳墙了。”我淡淡地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真跟她对簿公堂?”张超有些担心。“当然。”我拉开抽屉,
从里面拿出那个我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夹。“她想要战争,我就给她战争。”几天后,
在律师的办公室里,我再次见到了李静。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但眼神里的怨毒和贪婪,
却丝毫未减。她的身边,坐着她的律师,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一脸精明的男人。
岳母和李伟没有来,大概是没脸再出现在我面前。“江枫先生。”对方律师推了推眼镜,
公事公办的口吻,“关于房产分割问题,根据婚姻法规定,婚后购买的房产,
无论登记在谁的名下,都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我的当事人李静女士,
有权要求分割一半的产权。”李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她以为她抓住了我最大的软肋。我没有说话,只是从文件夹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轻轻地推到了桌子对面。“陈律师,麻烦你先看一下这个。”对方律师疑惑地拿起文件。
那是我们这套房子的购房合同,以及我的个人银行账户在购房时间点的所有流水记录。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购房合同的签署日期,在我跟李静领证结婚的前三个月。
银行流水显示,一百二十万的房款,是从我婚前的个人账户里,一次性全款付清的。
陈律师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精明自信,变成了凝重和尴尬。他足足看了五分钟,
才抬起头,看向李-静,眼神里带着一丝责备。李静脸上的得意,早已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震惊和惨白。“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明明说……”她激动地指着我,
话说到一半,却又说不下去。我替她说了出来。“我明明说什么?说房子是婚后买的?
”我轻笑一声,“李静,我从没这么说过。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地这么认为罢了。
”“这套房子,是我的婚前个人全款财产,与你,与我们的婚姻,没有一分钱关系。
”我的语气,平静而残忍。李静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对方律师的表情更加尴尬了,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挽回局面。“咳,那么,
关于江先生这笔十五万的年终奖金……”“关于奖金,我们稍后再谈。”我打断了他。
我从文件夹里,拿出了另一样东西。一个小小的,深蓝色的笔记本。我将它翻开,
推到桌子中央。“在谈我的奖金之前,我想,我们有必要先算一算另一笔账。
”李静和她的律师,都把目光投向了那个笔记本。上面,是我用黑色水笔,一笔一划,
记录下来的账目。每一页的开头,都标注着清晰的日期,从我们结婚后的第一个月开始,
直到上个月。“二零二一年三月,岳母生日,转账红包五千。”“二零二一年五月,
小舅子李伟购买最新款手机,转账八千九百九十九。”“二零二一年十月,
岳母家更换全套家电,包括冰箱、电视、洗衣机,共计三万两千元。”“二零二二年春节,
给岳母、小舅子压岁钱各一万。”“二零二二年六月,李伟与女友旅游,赞助一万五千元。
”“……”一笔笔,一条条。后面,还附着每一笔转账的银行电子回单打印件。
我冷静地翻动着账本,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会计,在清算一笔烂账。“结婚三年,三十六个月,
我每个月固定给你母亲三千元生活费,合计十万零八千。”“你弟弟李伟的房租,
每个月两千五,我替他付了两年,合计六万。
”“再加上这些零零总总的红包、购物、旅游赞助……李静,我粗略算了一下,这三年来,
从我这里,流向你原生家庭的钱,总金额是,二十一万六千元。”我抬起头,
目光像两把手术刀,直直地刺向李-静。“现在,你还觉得,
你有资格来跟我谈分割那十五万的奖金吗?”李静的嘴唇在哆嗦,脸色白得像一张纸。
她看着那个账本,像是看着什么怪物。她身边的陈律师,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
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大概从未接过如此棘手的案子,他的当事人,不仅愚蠢,
而且贪婪得毫无底线。我合上账本,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这二十一万,我今天不追究,
是我念在过去三年夫妻情分上,留给你最后的体面。”“但如果你坚持要分割我的婚前房产,
坚持要染指我的年终奖。”我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丝冰冷的威胁。“那么,
我们法庭上见。”“到时候,这本账,我会原封不动地交给法官。我们好好算一算,
到底是谁,欠了谁的。”05和律师的会面,以李静的溃败告终。
她被我甩出的账本和房产证明,打击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是被她的律师近乎架着离开的。我以为,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证据摆得这么确凿,
她和她的家人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但我还是低估了她们的***程度。硬的不行,
她们开始来软的。不对,是来阴的。几天后,公司内部论坛的匿名版块,出现了一个帖子。
标题很耸人听闻:《技术部江姓总监,逼迫妻子净身出户,独吞百万家产,人品何在?
》帖子里,发帖人用一种看似客观、实则充满引导性的“春秋笔法”,
讲述了一个“当代陈世美”的故事。故事里,男主角勤奋上进,女主角默默付出,
陪他从一无所有到事业有成。结果男主角一朝得志,就嫌弃糟糠之妻,不仅将妻子赶出家门,
还恶意转移夫妻共同财产,逼迫妻子净身出户。帖子虽然是匿名的,
但“技术部江姓总监”、“百万家产”大概是指我的房子,这些关键词,
几乎是明着把我的身份证号报了出来。帖子里还配了几张图,是我和李静的结婚照,
但我的脸被打了码,只露出李静那张看起来温柔贤惠的脸。一石激起千层浪。
公司的匿名论坛,向来是八卦和谣言滋生的温床。这个帖子,迅速被顶成了热门。
下面的回帖,五花八门。“哇,真的假的?江总监平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这么渣?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男人有钱就变坏,果然是真理。”“楼上别急着站队,
说不定有反转呢?上次大厅的录音视频忘了?”“录音只能证明女方家人想算计他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