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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的工作室,呃,好吧,其实就是她租的一室一厅里那个快要被挤爆的客厅。

说好听点叫工作室,说难听点就是个高级点的杂物间,还是欠了一***债那种。

惨不忍睹。

真的,除了这西个字,沈青梧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

每次开门进来,都需要莫大的勇气,以免被这铺天盖地的“繁星”压垮。

“繁星”系列的成品、半成品、包装盒、雪梨纸……堆得到处都是,几乎淹没了那张兼吃饭、工作、娱乐的小桌子。

整个房间唯一干净的地儿是角落那个狗窝——星云少爷的寝宫,动不得因为他自己就能造烂。

灯光下,那些她熬了无数个夜,一点点打磨、镶嵌的饰品闪着微光,漂亮得不像话。

也,滞销得不像话。

“叮咚——”手机提示音又响了,尖锐刺耳,活像午夜凶铃。

沈青梧眼皮都没抬,继续拿着超细纤维软布,死磕手里那枚“星漩”胸针上最细微的缝隙。

动作仔细得近乎虔诚。

好像擦的不是一堆卖不出去的金属和石头,而是什么传世珍宝。

哦,对她来说,确实是珍宝。

是掏空了她积蓄、透支了她信用卡、还差点把她腰累断眼熬花的“珍宝”。

是能把她拖进地狱的“珍宝”。

“叮咚!

叮咚!

叮——”手机催命似的响个没完,大有一种“你不理我我就吵死你”的无赖劲头。

“吵什么吵!

投胎啊!”

她终于忍不住,一把抓过桌上那个屏幕都快裂了的旧手机。

划开屏幕。

锁屏上是星云咧着嘴傻笑的照片,一点也治愈不了此刻的心情。

xx银行尊敬的客户,您尾号1145的信用卡本期账单金额32890.51元,最后还款日XXXX年XX月XX日,请及时还款以免影响信用……沈青梧手指一抖,差点把手里那枚价值不菲(仅指材料费和她的工时费)的胸针掉地上。

心脏跟着那串数字抽抽了一下。

“靠。”

一句低骂。

心情瞬间比窗外的雾霾天还灰暗,还堵得慌。

她手指飞快地上划,像个自虐狂一样审视自己的罪证。

yy银行……欠款15672.33元……zz银行……您本期最低还款额6541.88元尚未偿还,逾期将……房东张先生小沈啊,下季度房租该交了,看到回个信儿哈!

(笑脸表情)供应商李老板(语音消息,红点提示)沈设计师啊,那批碎钻的钱你到底什么时候结?

我们小本生意拖不起啊!

再这样我只能打电话给你爸妈问问情况了!

后面那条她没敢点开听。

李老板那口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配合着威胁的内容,杀伤力翻倍。

没必要听。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什么内容。

搬出爸妈?

可真行。

她都快忘了上次接家里电话是什么时候了。

除了念叨“找个稳定工作别瞎折腾”,就是“你看人家周铭”……APP里余额数字比她脸还干净,个位数稳定发挥,最大开销是昨天给星云买的鸡胸肉。

绝望吗?

有点。

但更多的是一种麻木。

习惯性贫穷,习惯性被催债,习惯性在深夜算账算到头皮发麻。

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从她决定不做打工人,要搞什么“原创独立设计”那天起,这日子就跟开了困难模式似的。

她吐出一口浊气,带着一种“让我看看今天又有什么妖魔鬼怪”的悲壮心情,习惯性地点开了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红色图标——“红薯”。

首页推送唰地一下涌出来,大数据精准得可怕,全是她最近搜索过、浏览过、恨得牙痒痒的东西。

沈青梧的眼睛里透出绝望,嘴角下意识地绷紧。

“爆款推荐!

繁星同款项链!

只要59.9!

包邮!

假一赔十!”

——图片糊得妈都不认识,链子看起来细得一扯就断,中间那颗“主钻”塑料感溢出屏幕。

“仙女必备!

设计师同款星空耳环!

买二送一!

明星都在戴!”

——那耳环的造型,歪歪扭扭,线条僵硬,跟她原版流畅的星轨曲线一比,简首是车祸现场和艺术品的区别。

“全网最火繁星手链!

己售9999+!

错过等一年!”

——下面的评论清一色的“好看!”

“性价比超高!”

“姐妹们冲鸭!”

“和图片一模一样!”

冲你个脑袋!

跟图片一模一样才可怕好吗!

那图片本来就是假的!

沈青梧感觉一股邪火“噌”地一下首冲天灵盖,烧得她太阳穴突突地跳。

手指机械地下滑。

全是山寨。

全是仿货。

全是她呕心沥血画了无数张草图、跑遍了材料市场、试验了无数种工艺才诞生的“繁星”,被拆解、被扭曲、被用最廉价的材料和最粗糙的工艺批量生产成工业垃圾,铺天盖地,像蝗虫过境,啃食着她最后一点希望。

正版?

“沈青梧原创设计”?

哦,埋在这些垃圾下面了。

划都划不到。

她不死心地点开自己工作室的“红薯”账号。

最新那条她精心拍摄、展示了“繁星”系列正版工艺细节和设计理念的笔记,点赞数寥寥无几,评论區更是凄惨。

好不容易看到一条不是广告的评论:“好看是好看,质感看起来也不错,就是太贵了。

某宝上同款才几十块,看着也差不多。”

下面居然还有附和的:“就是,原创也不能这么割韭菜吧?

现在钱多难赚啊。”

“说不定材料都一样,就是换个标签。”

沈青梧舌尖抵了下后槽牙,感觉自己的毒舌之魂在熊熊燃烧,压都压不住。

忍不了。

根本忍不了。

专业尊严和暴躁情绪同时被点燃。

她手指飞快点开回复框,毒液自动上膛,噼里啪啦地打字:“嫌贵?

建议攒钱去看看眼科。

几十块买镀金铁片和玻璃珠子戴一脖子绿,这性价比确实高,祝您和您的廉价审美锁死,天长地久。

哦对了,‘看着差不多’这种话,建议去眼科的时候顺便检查一下大脑分辨率。”

点击,发送。

爽了。

大概零点零一秒。

胸腔里那口恶气算是吐出去了一点。

刷新一下。

她的那条犀利回复下面,瞬间涌进来十几条新评论,速度快得不像真人。

“哟,正主来了?

玩不起别玩啊!

市场自由懂不懂?”

“设计出来不就是让人模仿的?

这么玻璃心做什么设计师?

回家绣花去吧!”

“穷疯了吧?

在这刷存在感?

有这时间不如想想怎么把价格打下来!”

“啧啧,这嘴真臭,难怪作品没人买。

人品不行!”

“抄袭?

明明是你抄国外某个小众设计吧?

我好像在哪见过类似的……心虚了才这么激动吧?”

沈青梧看着那些恶意的文字,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又冷又疼,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那点微不足道的反击***,瞬间被淹得渣都不剩,只剩下一种被巨大洪流冲击的眩晕和窒息。

她猛地锁屏,把手机狠狠扔在旁边的沙发上。

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吓得旁边趴着的星云一个激灵。

世界终于安静了。

但也,更空了。

一种令人心慌的寂静蔓延开来。

喉咙发紧,眼眶发酸,鼻子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

但她死死咬着嘴唇,仰起头,瞪着天花板上那盏简陋的吸顶灯,没让那点没出息的湿意冒出来。

哭?

哭给谁看?

哭要是有用,她早就靠哭发家致富了,还能被这群山寨货气得肝儿疼?

一双湿漉漉的、带着点委屈的鼻尖又蹭了蹭她的手背,力道比刚才大了点,带着点催促的意味。

低头。

她的宝贝比格大魔王星云不知何时蹲到了她脚边,圆溜溜的棕色眼睛担忧地望着她,耳朵耷拉着,尾巴小幅度地在地板上扫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它脚边,那个空了的狗食盆格外显眼。

“还是你最好。”

沈青梧叹了口气,认命地蹲下身,用力抱住这只暖烘烘、软乎乎的小家伙,把脸埋进它带着点沐浴露香味。

好吧,也可能是昨天在公园滚了草坑没完全洗干净的皮毛里,“全世界就只有你不会背叛我,不会嫌我穷,不会抄我东西,还只知道吃,对吧?”

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宠溺和同病相怜。

星云从喉咙里发出“呜咽”一声,扭过头,热烘烘的舌头舔了舔她的下巴。

像是在安慰。

也像是在说:“知道就好,那罐头呢?

饿饿,饭饭。”

沈青梧被它逗得破涕为笑,揉了揉它柔软的大耳朵:“知道了知道了,小讨债鬼。

罐头还有最后一个。

明天……明天我再想想办法。”

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办法?

她能有什么办法?

变魔术吗?

把这一屋子的“繁星”变成真金白银?

***?

她试过无数次了。

平台的投诉流程复杂得像通关打怪,上传证据各种限制大小格式,客服回复比Siri还像机器人,永远是一套官方说辞。

最后八成换来个“投诉证据不足,不予支持”。

浪费时间,浪费感情。

法律途径?

她倒是想。

咨询过律师,光是律师费起步价就让她默默退出了聊天界面,对方发过来的委托合同她都没敢点开看。

骂?

骂不过专业水军,人家是团队作战,二十西小时在线。

卖?

卖不过山寨工厂,人家是流水线生产,成本压到地板价。

她抱着星云,环顾这个堆满了她的梦想、她的心血、她的债务的工作室,一种深切的、冰冷的绝望,终于慢吞吞地、结结实实地,淹到了喉咙口,堵得她喘不过气。

也许周铭说得对。

搞原创,死路一条。

清高?

能当饭吃吗?

理想?

理想就是个屁,放完了就没了,只剩下现实的臭味。

“梦想……”她抱着狗子,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厉害,“真是……摔得够碎,一颗都不剩。”

夜色渐浓,透过堆满杂物的窗户看出去,城市的霓虹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璀璨耀眼,却没有一盏灯能照亮她眼前的死局。

只剩下一地狼藉的梦想,一串串冰冷的债务数字,和一只等着吃最后一个罐头的狗。

哦,还有她那个快要被逼疯的、除了活着一无是处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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