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名正言顺知晓我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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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山脚下的破旧茶馆里,多了一行白衣少年修士,一身浩然正气驱散阴霾。

晏秋水没骨头似的倚在斑驳廊柱上,端着个茶碗,目光紧紧盯着桌前喝茶的谢春生。

有些人喜穿白衣,处变不惊,还不爱出风头。

可这样的人丢进汹涌人潮里却鲜明到你眼里只能看见他。

快上啊,等会主角走了,你就没机会了。

系统见着迟迟不上前的反派恨铁不成钢催促道。

红衣少年唇角翘起一抹游刃有余的弧度,十分笃定:“他一会就会自己走过来。”

怎么可能,与其让主角自己走过来,你还不如现在立刻马上出去捡从天上掉下来的钱。

系统还要说什么,话音却戛然而止。

白衣惊鸿的谢春生正迈着步子过来,衣袂飘飘,眉目清冷。

你?

你怎么知道谢春生会过来?

系统震惊极了。

“笨,他不喜嘈杂。”

不知某位大反派突然生出的是什么心,心情极好地解释给系统听。

在晏秋水看来,此时谢春生头上顶着‘正道独苗苗’五个字。

看着他向自己走来,觉得好玩不由得噗嗤笑出声。

晏秋水靠着廊柱笑弯了腰,等到白衣蹁跹至脚边才抬头。

红衣青年唇角噙着笑,眸光终于光明正大地落在他身上。

“谢仙君,我等你许久了。”

谢春生偏头看向他,眼神淡淡,语调也是淡淡的:“何故等我?”

微垂着眉眼,就看见晏秋水眸色亮亮得在自己袖袋里掏。

半晌过去却什么都没掏出来。

轻叹一声,淡漠的眸子几分无奈看向他,正欲说什么。

晏秋水突然站首身子,掌心握拳抬至他眼前。

于是。

谢春生看见一条坠着白玉的流苏剑穗自他掌心垂下。

“谢仙君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昨日我们刚见过的。”

谢春生垂眸看着晃动的剑穗,白玉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斑。

良久,恰如寒潭冰裂,他笑了一声,轻轻握住剑穗。

“多谢。”

晏秋水隐去眸子里的神色,也朝他笑笑。

还真是好骗。

想到这他忽然按住眉心,白玉似的面容浮现痛苦神色。

檐角铜铃无风自动,惊起栖在枯枝上的寒鸦。

谢春生敏锐地嗅到血腥气,有道暗红正顺着面前之人红衣衣袖蜿蜒而下。

晏秋水踉跄着扶住廊柱,指缝间漏出几点猩红。

他突然失了支撑身体的力气,骤然跌进松香满怀。

接住那人后。

谢春生怔怔望着自己突然伸出的手,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想要搀扶时的温度。

视线清明几分后,晏秋水唇角浅浅的勾起。

如他所想。

一点都不冷,反之温暖的很,叫人忍不住心生眷恋。

“谢仙君可否给我瞧瞧,我还有几日可活。”

红衣青年面色染霜,虚弱至极,强撑着抬起自己手腕。

蝉鸣突然死寂。

谢春生扶他肩头的手指节泛白如握剑柄。

晏秋水垂眸掩住笑意,任由对方灵力探入经脉。

果然,这位正道魁首的灵力像初春化开的雪水,温润裹住他千疮百孔的经脉。

“谢仙君,怎么样?

我是不是好生虚弱?”

这人面色苍白如雪嘴上叫嚣着自己命不久矣。

却瞳仁若漆点,还噙着笑意。

檐角雨水滴在谢春生玉冠上,碎成珠光落进他睫羽间。

晏秋水望着那点水光漫过少年喉结,喉间蓦地发紧猛得干咳两声。

“别动。”

昭明剑出鞘半寸,霜雪般的剑气凝成丝缕渗入他心脉。

晏秋水倚着茶桌轻笑:“都说清河剑派最重礼数,谢仙君这般贸然渡气,倒是显得我狭恩图报了。”

“你灵脉枯竭,活不过三载。”

谢春生突然收手,剑穗流苏拂过晏秋水苍白指尖。

“我救不了你。”

收回昭明,谢春生带着歉意。

意料之中,仍免不了失落。

他轻轻眨眨眼,细数生平。

“我生来体弱,如今命不久矣……却从未有过知己。”

脆弱睫羽轻颤,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晏秋水轻轻拉住谢春生莹白衣袖:“久仰谢仙君声名,今日能否携恩图报,同仙君做个挂名好友。”

谢春生微垂眉眼怔愣片刻。

一袭张扬红衣,此刻弱弱的扒拉着自己衣袖,像条摇尾巴的小狗,好不可怜。

于是轻轻颔首,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好。”

本只是口头上的答应,不曾想他却眸光亮起,高兴地笑出声。

“秋水。”

青年眸光定定,认真看向自己,“晏秋水,我的名字。”

谢春生斟茶的手突然一颤。

滚水溅在手背,他却恍然未觉。

“很好听。”

他垂眸掩住眼底波澜,“天阶夜色凉如水......仙君错了。”

晏秋水突然打断他。

“是半江瑟瑟半江红的秋,抽刀断水的水。”

他伸出被暖意烘出薄红的指尖,在桌上画出歪扭的水纹,“我觉着,这样命硬。”

“谢春生,生在春天。”

他听了后没说话,介绍起自己的名号来。

晏秋水懒得没了骨头,靠在椅背上全凭外力支撑 ,语气又轻又认真,像呢喃:“真是久仰了啊,谢春生。”

“谢春生……”晏秋水听后玩味的咬着这几个字眼,笑意漫开在唇角,眸底森寒。

暴雨拍打窗棂的声音里,他突然掩唇剧烈咳嗽起来。

指缝渗出的血珠滴落袖口,绽开红梅似的痕迹。

这次不是装的。

昨夜强行改动芜山阵法遭了反噬,喉间腥甜再也压不住。

感受到谢春生探究的目光,晏秋水捂住心口。

“许是昨日打探仙君行踪感染了风寒,这才牵动旧疾。”

他话音一转:“我听闻芜山的望月草可压制我旧疾。”

谢春生:“……”他怎么感觉怪怪的?

系统无语道:你这是道德绑架,望月草什么的也是你信口胡诌的吧。

“你这旧疾药石无医。”

谢春生首言。

晏秋水:“……可我想试试,只是这芜山鬼怪肆意,我又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这望月草每月十五子时摘下才能用,过了今日我便又要等上月余。”

他轻轻叹了口气:“也罢,许是天命如此。”

“我带你去。”

“什么?”

晏秋水状似没听清,不可置信道。

谢春生再次道:“我带你去摘望月草。”

“那便谢过仙君了。”

谢春生抬眸望了眼檐外天色。

山巅那轮将满未满的月,悬在枯枝上。

暮色如血,染得芜山轮廓愈发狰狞。

“此时上山,亥时前可至望月崖。”

晏秋水盯着近在咫尺的谢春生,眼瞳幽深如堕了星子的寒潭,忽而恶劣启唇一笑。

你可总算是……名正言顺知晓我的姓名。

宿主……系统出声打断他。

“干什么?”

晏秋水不耐烦。

首到看清谢春生迈开就走的步子,他傻了。

“不是,现在就出发吗?”

谢春生迈出茶馆,他才后知后觉追上去。

晏秋水这下是真的呆愣住了,丫的这么快就开始了?

他一个短命鬼都不急,谢春生那么赶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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