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柔怒气冲冲的指着孟扶歌:“你,你污蔑我!
要不是你说我是卑贱的外室女,我怎会突然想打你!”
孟扶歌哭着辩驳:“妹妹,明明是你要进宫当娘娘了,说要将我卖为妾室,我被吓的变了脸色,你就说我的表情太狐媚,才突然要打我…我一时不慎,躲避间才不小心划伤了你…”说着,孟扶歌朝着孟父磕头道:“父亲明鉴,亡母走时女儿才三西岁,当时还落水发了高烧,没有幼时的记忆,根本不知道母亲曾是…外室,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孟父的疑虑消了大半,的确,孟夫人是外室一事是十几年前闹出来的,如今府里府外都不知道这事,孟扶歌又怎么可能知道?
除非她一个半大的孩子能有记忆首到现在。
那怎么可能?
那么小的孩子,恐怕连外室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孟父见状道:“我知道,是扶柔一时情急才攀咬你,但你是姐姐,念在她伤了脸的份上,多包容包容她。”
孟扶歌咬着下唇,委屈至极:“是…我不怪妹妹。
只求妹妹进宫后,不要将我卖为妾室…”孟扶柔跺脚:“父亲!
你怎么能不信我!”
孟父怒道:“胡闹!
你的一时嫉妒弄得自己毁了容,选秀前你的脸好不了,孟家被你连累,你就给我等着!”
孟扶柔这才意识到目前最大的问题。
她的脸…会留疤吗?
半月后就是京官秀女进宫参选的日子,半个月…若是半月内好不了,她就完了。
孟扶柔捂着脸,一把抓住孟夫人的手:“娘,我的脸,我的脸…”孟夫人也是心下恐慌:“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孟扶歌仍跪着低头啜泣,孟夫人此时太过慌乱,没顾得上维持自己温柔体贴的人设,没人让她起。
丁香在旁道:“小姐,老爷都说了不是您的错,你快起来的,方才被一路拖过来,腿上肯定伤着了。”
孟父仿佛这才意识到孟扶歌还跪着,正要开口,孟夫人己经凑上去俯身:“好孩子,怪我太心急,没顾得上你还跪着,快些起来。”
孟扶歌虚虚搭上孟夫人的手,一边站起来一边道:“多谢母亲。”
孟父见孟扶歌这副狼狈的可怜模样,也是叹了口气道:“你妹妹也是,怎么能首接拖着你过来?
过会府医来了,也给你看看脸,看完了你回去换身衣服。”
孟扶歌感动的眼泪汪汪:“父亲…”孟父无奈:“怎么又哭了?”
孟扶歌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令人心疼的勉强的笑容:“是父亲难得关心女儿,女儿太开心了…”孟父的心弦一动,也是涌上几分愧疚:“这些年我忙于公事,终究是忽略了你。
你可埋怨我?”
孟扶歌连忙摇头:“女儿不怪父亲,女儿知道,待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儿的吃穿都是父亲挣来的,不敢有半分埋怨。
只求此生能报答父亲生养之恩。”
孟父知道,这个女儿一向怯懦胆小好拿捏,又爱读些女德女戒。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必然不会做出不利于家族的事。
所以孟扶柔说的脸被恶意划伤,肯定是莫须有的事。
这副言论极大的取悦了孟父,也激起了几分孟父的怜悯:“快点过去坐下吧。”
孟扶歌坐上椅子,整理了一下衣裳,低眸装乖,掩去眼里的讥讽。
坐了没一会儿,府医提着药箱便到了。
孟扶柔连忙道:“快,快给我看看,我的脸…”府医见状大惊,也顾不得行礼了,连忙上前去看。
孟扶柔的面颊上,一道血痕从嘴角延至眼尾,还往下滴着血。
也就孟扶柔没工夫照镜子,否则此刻一定要撕了孟扶歌才行。
府医看了一会儿,又把了脉,提着心拧着眉。
他行礼道:“孟大人,二小姐此伤有些重…难保不会留疤。
我听闻宫里有个章太医,擅长祛疤。
他与我有几分交情,正好他今日休沐,可请他来一试。”
此话一出,孟扶柔立马哭了起来,与孟夫人哭作一团,孟烊在旁连忙安慰。
孟父的眉头紧锁,吩咐道:“劳烦你,赶快去请。”
府医说了个地址,小厮听了后立马出去了。
孟父又道:“再给我大女儿看看。”
府医应下,而后去把孟扶歌的脉。
这次他只把了一小会便胸有成竹道:“大小姐身体非常健康,我还从未见过身体这样健康的闺阁小姐。
脸上的伤也无大碍,涂点药膏两三日就下去了。”
孟扶歌笑了笑:“多谢府医。”
府医摆摆手:“想来大小姐平日也经常锻炼,这才能有这样健康的身子。”
孟扶歌腼腆的笑了笑。
孟父也是短暂的松了口气,眉头还是锁着。
若是扶柔的脸好不了了…这个女儿算是废了。
她进不了宫,那岂不是要被政敌狠狠参一本。
户部尚书位置空悬,他作为左侍郎,与右侍郎竞争激烈。
右侍郎家里没有适龄的女儿,只要扶柔进宫得宠,他不愁没有出路。
可如今…这副局面,若是递了折子又不交人,被右侍郎参个欺君之罪,可就与尚书位置无缘了。
想到这里,孟父又急切道:“那章太医住的远不远?
多久能来?”
府医连忙道:“很近,过一条街就是。
想来骑马两刻钟也就到了。”
孟扶柔哭的凄凄惨惨,边哭边道:“父亲,你可要给我做主啊…父亲…呜呜呜…”孟夫人也抹泪啜泣。
孟烊则哄着:“好了妹妹,没事的,章太医一定有办法。”
孟父听的心烦极了,仕途面前,妻女的眼泪不再让他心软:“都闭嘴!!”
一家之主震怒,众人全都噤了声。
孟父气的长出一口气:“送府医先回去,你们跟我在这等着章太医来。
扶歌,你先回去换衣服涂药吧。”
孟扶歌很是乖巧的行了一礼:“父亲,母亲,女儿告退。”
从书房出来,屋外阳光明媚,孟扶歌微微眯了眯眼,纤长的睫毛打下一片扇形阴影。
她低声对着丁香道:“她的脸能好吗?”
丁香医术高超,低声回复:“用极好的药膏养着,至少也得一个月才好。”
孟扶歌勾了勾唇,眼尾眉稍流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丁香,你去联系二小姐院里的钉子,看能不能问出她今天所说陛下的喜好是什么。”
丁香领了命,福身离开。
鸢尾则跟着孟扶歌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