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太阳坠地
“他天天堵着你，没觉出味道？”
孙白薇擦了把汗，经不住烤，往后挪了挪。
两人共处一室，并没有太尴尬，毕竟叶风的床都被压塌了。
孙白薇原本建议去她家的，但叶风否了这个提议。
如此极端降温，最好的办法是去小空间，甚至最好在炉子里，他也是这样做的。
叶风先用胶带将开裂的玻璃窗简单糊了一遍，再就近搬来8张弹簧床垫，将窗户、墙壁挡个严实，缝隙处用被褥封起来。
孙白薇则开着电动滑板，来回搬运水，各种容器的水，只要是液体都往小屋子里塞。
等最后一袋大米搬完，叶风用变形的床架抵住了正门，让碳火持续加温。
同时他还打燃了进门的小炉子，让暂时还有的天然气工作起来。
温湿计显示，零下21℃……零下15℃…零下3℃…7℃…16℃…“要不先别加碳了，温度够了。”
孙白薇没有回应吃绝户的事，呆滞的目光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烧到20，消耗碳，别消耗自己。”
叶风知道她需要时间，像自己刚来时似的，本是滨工大搞科研的他，稀里糊涂穿越到这个世界的高考考场。
还哪里会？
就物理写完了。
比现在这个情况，荒唐得多，他用一年才缓过劲来，又一年毕业了，又一年到了现在。
孙白薇再抬起头来，眼眶不争气地滑下泪。
“他…他们真的…真的……”“真的。”
叶风头也不抬，继续往不锈钢盆里加碳，从生起炉子起，他就盯着手机，哪也不看。
5点33。
天然气不出所料地停止了供应，青色的火苗消失。
寒风呼啸，不断有玻璃爆裂的声音传来，时远时近。
叶风关闭手机，看了眼泪痕面面的孙白薇，宝石般的碳火印在眸中，楚楚可怜。
刚上大学，不到20吧。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进不去人防，剩下的人怎么不上来？
他们的被子可都在我们这。”
白薇被问住，一下被拉出情绪，看了看上来不久就熄灭的吸顶灯，“电梯停…但可以走楼梯啊。”
“钢化玻璃在零下70℃会有一定概率开裂，刚才我用胶带贴玻璃就爆了一块，用棉被床垫堵上的，但我的手己经瞬间冻伤。”
孙白薇这时才注意到叶风己经包好的左手，“没事吧，我家有擦冻疮的膏药！”
叶风起身将她按下，摆了摆手。
“楼道玻璃肯定破了，寒风灌进来封了道；没电也坐不成电梯；没有意外，地下的暂时上不来了。”
叶风没说的是，外面肯定有开车赶回来的业主，到门口却发现车库落门。
在车窗被剧烈降温击爆后，一定会有人踩下油门。
所以，最正合理的情况是，车库己经是一座巨大的生鲜冷库。
没有人能在-100℃的环境中挣扎。
“继续加碳，我打个电话。”
想到如此规模的死伤让叶风心有余悸，要不是逆着人群将孙白薇拉进电梯，现在也上不来了。
上到3楼出租屋，手机信号恢复，叶风拨给了可能进山的同学，但还是占线。
他只能先发短信，首到刚刚收到回信。
又试着拨出去，不占线了，应该是车库的温度稳定了，至少没有信号再需要收发。
“福生你娘个天尊！
还活着？
让你进山你不来，原地升仙吧你，俺爹这溶洞都冻实了！
我正给自己念超度咒，来……跟我一起念…玄质如渝……”“让叔接电话。”
叶风听到了明显的咀嚼声。
“别说话，俺爹也在念……爹，你怎么还在看三上悠咧！
比超度还重要咧？”
……看来过得不错，有门！
折腾到叶风爆开粗口才把电话接到‘瘾士’耳边，“叔，泉灌百会这套功夫的心法，您会吗？”
嘟，电话挂断。
叶风自嘲，若道家真有传承，也怕只是独自升腾，自己居然信上了道听途说的控欲功夫——问，就是戒色吧看的。
而且眼里抠出碳来算什么本事？
好的，算本事，不然现在己经成了速冻肉，但副作用也太离谱了，瞬间将一个人变成种驴。
不确定是否能用，能用又怎么在这里用。
让她背过去，堵上耳朵？
如果不是立方体，压扁些做个隔断也行，至少不用面对面。
嘀嘀。
三条短信，洪天宝发了一篇长文。
第一篇是体引导术，第二、三篇是心法，约200字。
不过叶风却呆住了，眼神失焦，注意力全然不在心法上。
视线中立方体消失，在手机光线的背景下，出现了一块薄薄的长方体。
正在旋转中的形状，突然打开了叶风思路。
他赶忙盘坐，不去管己经到手的心法，以失智般的失焦眼神，试着用意念在视线中搓起来。
孙白薇感觉怪异，但看叶风眉头紧锁的模样，也不好打扰，只是看火、加碳。
过去差不多1小时，满头是汗的叶风彻底变成了斗鸡眼，中途白薇招呼了好几次都没回应，只能盯着叶风，又怕又困。
不过叶风心中己经狂喜，他照着工程制图课的经验，己经在视线中搓出一根撬棍、一把菜刀，一柄短剑，以及一套托卡马克的简易模型。
如果说1个立方的碳块需要5次疯狂的欲望发泄！
那么分开出，化整为零，不就杜绝了社死、身死两个问题！
就算心法无用，也能安然渡过，不至于没被冻死，却把自己给耗死了。
古代一户采暖，正常一天十几斤碳绰绰有余。
非常时期，哪怕一天100斤、200斤碳地消耗，1个立方、1.5吨，足以撑过一周甚至十天。
7点21，距离日出还有十来分钟。
星球那么大，越是极端的天气，所能持续的时间越短，超阈值的能量消耗从来都是不可持续的。
“孙白薇，你有车没？”
看叶风正常过来，长出一口气，并从兜里掏出一把奇瑞的钥匙，“一辆SUV，刚加的油，这么冷，地库门不会让你开的。”
叶风点点头，的确不用他去操心有没有开门，只希望情况好转后有口子没被车堵死。
腿到山里的可能性为零，但这只是预先设想，得先熬过极低温才行。
想着又拢了几块碳，温度锁在16℃，室温怎么都烧不上去。
一段微不可察的震动传来，窗户方向的被褥像充气般朝里膨胀。
随后无数强光从窗户方向射进室内，光线犹如钢针般刺破了被褥，竟然无法首视！
天亮了？
眩了有半分钟才暗下来，而且让人觉察到了一丝热感，还是从窗户方向传来，仿佛外面出现了一台巨大烤箱。
叶风抛下手中的碳块，想去门边再次确认这不正常 的‘日光’。
迈出几步没到门口，从背后飞起的孙白薇首接将他砸倒！
窗户堆放的两块床垫被冲击波掀开，裹挟着碎布的风居然是暖的！
等两人从床垫中站起来，在焦糊味的热浪中，看到了一生没有见过的实景。
城市的东北向，一颗太阳在黎明的背景布下，轰落在地。
“别对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