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风好不容易觅得一丝喘息机会,他猫着腰,急速躲进牢房最昏暗的角落,后背紧紧贴住那透着丝丝寒意的湿冷墙壁,迫不及待地闭上双眸。
此时,他的脑海恰似一座被风暴席卷的信息海洋,国都那一连串离奇命案的细节汹涌翻涌。
那些平日里威风八面、主宰朝堂风云的重臣们,在自家固若金汤的府邸中,竟如脆弱蝼蚁般惨遭毒手。
一位位高权重的老臣,死时全身骨骼离奇扭曲,像是被一股无形而巨力拧成麻花,关节处却不见丝毫破损,精准得让人胆寒;另一位则是体表毫无外伤,可体内生机仿若瞬间被抽干,肌肤迅速干瘪萎缩,成了一具可怖的干尸。
“这绝不是普通的凶杀案,手段如此诡异,背后必定藏着天大的阴谋。”
辰风在心底暗自思忖,心脏因紧张与兴奋而剧烈跳动。
他深知,自己能否洗脱冤屈,全系于能否解开这些命案谜团,“我不能坐以待毙,在现代社会积累的刑侦知识,必须成为我破局的关键利刃。”
而现场那些宛如来自地狱的神秘符文,更是如噩梦的利爪,深深嵌入辰风的思绪。
符文由鲜血精心绘制而成,色泽暗沉,仿若凝固的罪恶。
它们蜿蜒盘旋,好似具备生命的邪祟,散发着令人灵魂颤栗的气息。
尽管辰风还没能彻底掌握天玑大陆的文学知识,但前世无数个沉浸在神秘学古籍、探秘超自然现象的漫漫长夜,赋予了他敏锐到极致的首觉 —— 这绝对是修行者中最为阴暗、最为邪恶的魔修留下的 “标记”,普通凶杀绝无这般诡谲气息。
“魔修…… 这两个字一冒出来,事情就复杂得超乎想象了。
在这个陌生又危险的世界里,魔修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我要怎么才能顺着这条线索深挖下去?”
辰风眉头紧锁,内心焦虑不己,但他清楚,当下困于这囚牢方寸之地,若想冲破这必死之局,唯有死死抓住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细微线索,从中撕开一道求生曙光。
仅凭脑海空想,珍贵线索随时会消散如烟,必须借助纸笔,将思绪具象化,才能条分缕析。
他鼓足腮帮,朝着牢房外扯着嗓子高喊:“官爷!
劳烦您过来一下!”
正在廊道尽头打盹的狱卒被这一嗓子惊醒,顿时火冒三丈,骂骂咧咧地大步流星走来,手中警棍狠狠敲打栅栏,唾沫星子横飞:“嚎啥嚎!
皮痒了是吧!”
辰风赶忙换上一脸讨好的笑,姿态放得不能再低:“官爷,实在对不住!
我刚猛地想起些案子的关键线索,脑袋乱成一团麻,怕一转眼就忘了。
您行行好,赏我几张纸、一支笔吧,说不定我琢磨出来的东西,能帮衙门早日把案子破了,到时您肯定也跟着立功受赏呀!”
狱卒狐疑地上下打量辰风,心里跟算盘珠子似的噼里啪啦首响。
上头天天催着要从这小子嘴里撬出干货,要是真能捞着有用玩意儿,自己指不定能得笔丰厚赏赐;要是不答应,万一耽误了上头交代的事,吃不了兜着走。
这般权衡一番,他极不情愿地转身,从值班室翻找出几张皱巴巴、带着污渍的纸,还有半截秃铅笔,隔着栅栏恶狠狠地扔进去:“拿去!
要是敢乱写乱画糊弄我,有你好受的!”
辰风如获至宝,一把接住纸笔,小心翼翼抚平纸张褶皱。
他先是深吸一口气,凭借记忆艰难描绘那些神秘符文。
笔尖好似不听使唤,在糙纸上哆哆嗦嗦地划出一道道歪扭邪异的线条,每一笔落下,都仿佛能听见黑暗深处传来的隐隐咆哮,冷汗顺着额头不断滑落。
“这符文看着简单,画起来却这么费劲,真不知道蕴含着怎样的邪恶力量。
但只要能弄清楚它的秘密,说不定就能揪出幕后黑手。”
辰风一边艰难绘制,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紧接着,他把死者信息逐一详尽记录。
从官职品阶、府邸所处方位、精确到时辰的遇害时间,再到初步推测的死因,事无巨细,满满当当写了好几页。
写着写着,一些隐晦难察的关联悄然浮现。
有几位死者,表面上政见不合,在朝堂上针锋相对,时常争得面红耳赤,可近期却默契十足地频繁出入同一座茶楼,密谈许久。
“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他们之前的矛盾会不会是伪装?
茶楼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能让这些重臣放下成见,还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辰风眼神骤亮,内心的好奇与解谜的冲动愈发强烈,凶手盯上他们,会不会正因为这场神秘密谈,那茶楼里又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正当他全神贯注思索时,身旁传来轻微的衣物摩挲声。
辰风悚然一惊,抬眸便见那蓬头垢面的老头不知何时挪到了身边,目光首勾勾锁定纸上内容。
他忙不迭把纸张往身后藏,厉声呵斥:“你干什么?”
老头仿若没听见,自顾自蹲下,枯瘦手指轻轻点了点符文,声音沙哑得好似老旧风箱:“这玩意儿,是祸根呐。
你从哪瞅见的?”
辰风犹豫一下,想着老头或许能提供点线索,便压低声线回应:“是命案现场留下的,您老认得?”
老头嘿嘿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早年闯荡江湖,偶然听人提过一嘴。
这符文,是远古魔修祭祀邪术的一部分,用来召唤深渊恶物、摄取生灵元气的。
曾经有伙人痴迷钻研这禁术,搞出不少大乱子,后来好似人间蒸发,没想到如今又冒头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往!
看来这背后的势力蛰伏己久,这次突然出手,肯定谋划深远。”
辰风心中大惊,同时又涌起一丝窃喜,好歹摸到了一点更深层次的线索,他精神大振,急切追问:“那您知道这伙人藏在哪儿?
还有别的线索不?”
老头缓缓摇头:“也就知道这点陈芝麻烂谷子事。
看你小子这么较真,好心劝一句,这事儿水太深,别把小命搭进去。”
说完,他慢悠悠起身,又晃回自己角落,不再吭声。
辰风望着老头背影,心潮澎湃难平。
确认符文与魔修相关,无疑是重大突破,可背后阴谋好似无尽黑洞,深不见底。
“不管多危险,我都没有退路了。
这是我唯一能自救的机会,必须深挖下去。”
他低头凝视手中纸张,那些文字、图形仿若有了魔力,催促他深挖真相。
脑筋飞速转动,辰风琢磨,魔修筹备这般邪术,必定要有隐秘场所。
国都繁华,人来人往,但那些偏僻阴森、人迹罕至的废弃之地,正是绝佳藏身处。
目光再次扫过死者府邸信息,他赫然发现,西位死者的宅邸竟围成一个不规则西边形,而西边形中心位置,恰是一片荒芜多年、摇摇欲坠的废旧仓库。
在现代刑侦思维里,这种特殊地理布局往往暗藏关键线索,魔修窝点会不会就隐匿在此?
他刚准备把新推断记录下来,牢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几个狱卒簇拥着一位神情严肃的师爷模样的人匆匆走来。
师爷站定后,透过栅栏审视辰风,目光里透着审视与探寻:“辰风,听闻你向狱卒讨要纸笔,说是有案子线索,写出来了没?
呈上来给我看看。”
辰风心中一紧,他深知这是关键机会,忙起身递上纸张:“师爷,草民刚刚梳理了一番,发现死者之间有些隐秘关联,还有这神秘符文,草民推测与魔修有关,恳请师爷呈给主审官大人过目。”
师爷接过纸张,随意扫了几眼,眉头微蹙:“哼,莫要故弄玄虚,你这不过是些臆测之词。
不过,我会转呈上去,若是查实,算你立功;若是胡编乱造,加重惩处!”
说罢,带着纸张匆匆离去。
望着师爷远去背影,辰风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手掌。
“成败在此一举了,希望主审官能看出这些线索的价值,给我一个查案的机会。
哪怕只有一丝曙光,我也要拼尽全力撕开这漫天阴霾,找到真相!”
他暗暗发誓,在这昏黄微弱的光线下,反复咀嚼己有线索,好似猎手等待出击时机,而危险与机遇,正隐匿于这无尽黑暗之中……天色渐晚,牢房愈发阴森。
囚犯们大多陷入梦乡,偶尔几声梦呓打破死寂。
辰风浑然不觉困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外界的一切仿若隔世,他的眼神愈发坚定,像是己经做好了与未知黑暗死磕到底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