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科举主考正在封卷,朱漆木箱里的试卷被雨打湿,渗出淡淡的靛蓝色——那是江暮特制墨水里混入的寄生虫卵。
"该收卷了。
"主考捋了捋花白胡须,袖口滑落的星图碎片被雨水黏在箱盖上。
叶衔星眯起眼,白发间那缕桃粉色在雨中愈发鲜艳,像道永不结痂的伤口。
血滴子破空而出的瞬间,惊雷劈断了考场檐角的铜铃。
锁链绞住主考脖颈时,叶衔星看见他浑浊的瞳孔突然泛起荧光——寄生在视网膜上的虫卵苏醒了。
"星轨……即命轨……"老者最后的呢喃混着血沫,染红了箱中试卷。
叶衔星扯开浸血的卷宗,泛黄的宣纸夹层里,半枚星图碎片正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
陆听涛的茶针点在青瓷杯沿,发出编钟般的清响。
盲眼老人灰白的瞳孔映着摇曳的烛火,指尖摩挲着叶衔星带来的星图碎片:"这是轩辕十西的倒影,刻在冰川期的石碑上。
"茶针突然刺入碎片裂隙,八百年前的文字在茶汤蒸汽中显形:"荧惑非灾,星舰归航。
"叶衔星握紧袖中的冰糖葫芦,糖衣在掌心融化成粘稠的液体。
她忽然想起谢无尘烧伤的指尖——那些辐射状疤痕的纹路,正与茶案上拼凑的星图完美契合。
"二十年前,有人从永冻层挖出了不该醒的东西。
"陆听涛的茶针划过她锁骨刺青,第七颗星的位置突然灼痛,"姑娘这身皮肉,怕是比老朽更接近真相。
"窗外骤雨忽停,月光穿透云隙照在茶室地砖上,拼出与女帝寝宫相同的星舰纹路。
萧照夜浸泡在温泉池中,囚衣上的星芒胎记正在吸食池水。
淡蓝的液体顺着金砖缝隙流入地底,激活了埋藏百年的机械齿轮。
她忽然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池面——血珠凝聚成微缩的星舰模型,舱门处赫然刻着叶衔星锁骨上的七芒星。
"陛下又在玩危险的游戏。
"谢无尘的青铜面具倒映在水面,褪色红绳如毒蛇般游向女帝后颈。
萧照夜突然翻身将他拽入池中,囚衣下的星图胎记触到青铜面具的瞬间,辐射状疤痕里的液态星光喷涌而出。
两人纠缠的倒影里,浮现出冰川中封存的巨大星舰,以及舰身上密密麻麻的七芒星刻痕。
"当年你从冰层里抱出的不是武器,"女帝的指甲陷进他疤痕里的血色水晶,"是具活棺材。
"叶衔星咬碎第三颗山楂丸时,甜腻的汁液突然变成满口铁锈味。
江暮药柜里的星图人皮在脑海中闪现,每片刺青都在呼唤同一个名字——萧照夜。
朱雀大街的地砖缝隙渗出荧光,寄生虫沿着星舰纹路爬向摘星楼。
她追着虫群跃上宫墙,却见女帝寝殿的琉璃瓦下伸出无数机械触手,正将谢无尘的液态星光抽入地底。
"小丫头也闻到血腥味了?
"卖糖老翁突然出现在墙头,草靶上的北斗糖画正在融化,"二十年前这下面埋过三百个星图婴儿,他们的血……"惊雷劈落,老翁的后半句话被雨声淹没。
叶衔星锁骨处的七芒星突然暴亮,剧痛中她看见记忆深处的画面:萧照夜握着银针的手在颤抖,而谢无尘烧伤的指尖正将红绳系上婴儿襁褓。
陆听涛的茶针突然崩断,茶汤在案上汇成奔腾的星图长河。
盲眼老人吐出第一颗珍珠,灰缎带被血浸透:"姑娘快去朱雀门!
地宫要醒了!
"叶衔星冲出茶室时,整条朱雀大街的地砖正在隆起。
星舰纹路裂开处,青铜机械臂破土而出,指尖镶嵌的血色水晶与谢无尘疤痕里的如出一辙。
她锁骨处的刺青与机械臂产生共鸣,血珠顺着七芒星纹路渗入青铜缝隙。
摘星楼传来琉璃爆裂的脆响。
萧照夜赤足站在星舰浮雕上,囚衣吸饱了液态星光,在后背延展出金属羽翼的轮廓。
她望着暴雨中亮起的七芒星,突然笑出眼泪:"原来你才是真正的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