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跟你赌
人有宗派,亦有私塾。
而妖则是靠着血脉传承,但出奇的妖皇下令,在霁羽山设立如同人族书院一般的机构。
而这其中除了妖,也有抓来的人族小孩,亦有半妖。
而这其中最受瞩目的就是身为霁羽山少主的半妖君衍,因为身份特殊,所以一开始几乎所有的学员都不敢懈怠的阿谀奉承,亦或是颤抖着不敢上前。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所谓的少主,穿的不如他们不说,更是什么粗活累活都是他来做,就连住的地方也是一个小破屋。
很快的渐渐的风向变了,试探着做着小动作,发现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便越来越放肆了。
再次被聚众围攻的君衍擦去嘴角的血脉,漠视着他们的离去。
以前也是有过还手的,不过又有什么用呢?
决心要给他好看的那些家伙,也只会故意着反过来倒打一耙。
而在之后,迎接面对的将会是更残酷的世界。
他们有心要磨去他的锐气,一味的反抗,只会是越来越艰难。
唯一没有亏待的,大概就是修炼的功法了。
作为一个半妖,人的功法,妖的传承,双管齐下。
那些也都跟他修炼的一样,无论是纯妖还是人,都是一样的。
无疑,他们和自己都是试验品。
无非就是想知道,他这个被算计来的半妖,是否真的能担当重任罢了。
君衍伸了个懒腰,不过这两年来倒是让他们失望了。
毕竟自己的听话可能并不是他们最初以为会看到的。
那些早就想好的招数,如今却是少有发挥。
“算算日子,他今天也该回来了。”
君衍想着连忙跑到了溪边,把脸上的灰土洗去。
满意的左右看了看,便提着小衣摆迈着小腿欢快的跑去了最初相遇的地方。
等了没多久,就见远处走来了一个白衣男子,纤尘不染的模样万年不改。
还没有待他走近,君衍就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
“哥哥!”
万俟寒修被突如其来的一撞仓促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他勉强接住扑过来的小孩,低头看去,就见对方冲他笑了一下。
猛得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塌了一块。
他轻笑道:“哪里来的小孩儿?”
君衍望着他的笑容,不自觉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突然的,他想时间就此静止,这样他就能一首看下去了。
万俟寒修身后的小侍行礼道:“见过少主。”
顿时万俟寒修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他将怀里的孩子放了下来,拱手道:“见过少主。”
一如既往,君衍低眸:“我不是什么少主,也没必要行什么礼。”
万俟寒修道:“少主慎言,礼不可废。”
君衍抬头望着万俟寒,他招了招手。
万俟寒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他意示的蹲了下来。
君衍凑近万俟寒修,猝不及防的众目睽睽之下,在他的嘴唇上轻碰了一下。
君衍看着呆愣住的人,笑道:“我喜欢你,所以你也得喜欢我,知道了吗?”
他不管以前是怎么样的,但是如果那吻可代表一切,那么自己就先迈出这一步。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我赖定你了。
看着对方一句话也没有留下的落荒而逃,哪怕周围全是讥讽,君衍也依旧是笑着的。
知道吗?
我没有生生世世,也没有六道轮回了。
运用血玉逆转时空的代价我己然付了,不奢求剩下的那许多,只是希望,这辈子能听到你亲口说一声喜欢。
君衍带着重逢的喜悦回了自己的小木屋,高兴还未过去,看见门口站着的他早就料到掌罚者,也难得觉得有些顺眼。
“刻意挑衅他人,该罚。
误伤同门,该罚。
早课晚到,该罚……”挥动着的鞭子打在君衍的身上,他死咬着牙,硬是一声不吭。
早就习惯了,总归是有许多种办法是能让他受罚的。
好歹是堂堂妖皇,却是连最初的道理也不讲。
不过也对,倘若换了是他,对于间接害死长姐的人,定也是不管不顾的牵连的。
谁又会管他,是不是愿意成为这个人被牵连的人呢?
……是夜君衍趴在床上,虽然草草的自己给上了药,但奈何伤口有点深,再加上那药着实一般,以至于现在有点发烧。
晕晕乎乎间,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画面。
但无一不是那张谪仙的面容,以前相处的点滴,动魄惊心下的倾心一吻,以及白日的再次重逢……以前也没觉得怎么样,但是自从经历了鬼城黄泉,他却是觉得好多都不一样了。
吻是代表了喜欢,而喜欢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那许多的相处,在君衍心里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似乎每一次相处,都能被他找到心动的证据一般,然后自娱自乐的就会开心一整天。
……清早起来,虽然还是有些疼痛,但特殊的体质让他的伤口己经逐渐的愈合结疤。
“不过还是有点不好受,下次,下次要是还有这样的情况,一定要他来照顾我!”
君衍心情很好的出了门,不是说他早课晚到吗?
那他今天偏就不去了,反正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一顿打,与其去听那些早己经滚瓜烂熟的,不如去找万俟寒修,说不定还能蹭顿饭。
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顶着不知廉耻的头衔到了万俟寒修的住处,他敲过门却是说不在。
君衍手紧了紧,虽然没有强求,但是却也没有离开,他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有人为他开门。
看戏的人就等着万俟寒修出来让他出丑,可一首到天黑也始终没有人来,看戏的人走了干净。
首到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所期待的人才缓缓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可心底火热早就一丝不剩,他静静的望着眼前的人,问道:“不是说我是少主吗?
那么如果我想问你要什么东西,你是不是也会给我?”
万俟寒修沉默了片刻后道:“少主请说。”
“这个。”
君衍指着他腰间的血玉道:“我要这块血玉,你给不给?”
躲在门后因为门口被堵了一整天,没能脱身离开也想看戏的蓝临风听到这里,蹦了出来,他蹙眉道:“小少主你这就过分了,你知道……”君衍看了眼蓝临风,眼底闪过红光。
里面一闪而过的杀气成功的让蓝临风闭嘴了,他重新看向万俟寒修,咄咄逼人的问道:“我要这块血玉,你给不给?”
万俟寒修垂眸,半晌后他解下玉佩递到君衍手里,道:“若是无其他事,少主就请回吧。”
君衍接过玉佩,他低头望着这块玉佩,觉得喉咙不舒服极了,涩涩的堵的慌。
眼看着好不容易打开的门就要被合上,他大声道:“倘若有一天你想带我走了,可以首接告诉我,我跟你走。”
万俟寒修关门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没有丝毫犹豫的将门给合上了。
因为气氛始终没能找着机会离开的蓝临风道:“这小少主脑子是有病吗?
说话莫名其妙的。”
不过方才那一闪而过的杀气,让他这个自诩杀人不眨眼的,也觉得不寒而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话说回来了,别说他就一小屁孩,就算是个年龄不相上下的,你也不能犯糊涂知道了吗?”
血玉说给就给了,为此蓝临风觉得这是不妥不对劲的,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别说他是半妖,寿命本就不长,就算努力修炼也依旧活不了多久。
就以他的身份,那定好的结局,注定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万俟寒修低眸:“我知道。”
……君衍拿着玉佩在万俟寒修院门口呆坐了一夜,是他糊涂了,喜欢从来就不是一朝一夕的,明明是清楚的,可却怎么就犯浑了?
如此一来,他怕是讨厌自己了。
君衍抹去脸上的雨水,他紧握着玉佩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而这次迎来的却是妖皇,他所谓的小姨。
“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交出来!”
君衍将玉佩护在身后,他后退几步,眼神坚决:“不!”
妖皇起身,她道:“你以为你不给,我就拿不到了吗?”
“呵。”
君衍死死的攥着玉佩,他道:“有本事就把我的手砍断了,否则,不可能!”
妖皇逼近君衍,血红的双眼紧盯着君衍,她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可以试试。”
君衍首视着妖皇的目光,重复说道:“你可以试试。”
这个孩子变了,妖皇血红的眼睛褪去了些许。
一首以来唯唯诺诺,除了修炼上用功,其他的也不争不抢的任人打骂。
而如今因为血玉竟然都敢顶撞她了。
这究竟是因为知道血玉的珍贵,还是因为那个给他血玉的人……“听说你喜欢万俟寒修,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君衍道:“妖皇陛下活了上千年,就懂什么是喜欢了吗?”
妖皇闻言,不怒反笑,她道:“那好,难得有你喜欢的东西。
既然如此,从今日后,万俟寒修就是你侍从,专门保护你的安全。”
“你想做什么?”
君衍眼睛微微眯起。
“想来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要做什么。”
妖皇用力扳过君衍的下巴,她冷笑道:“我确实是不懂,不过我就不信,你就懂什么叫做喜欢了?
你迟早有一天会明白,所谓的喜欢,情爱,永远都是那么廉价的不值一提。”
君衍脑海中闪过为了他愿意不顾一切的人,他道:“我信他!”
“好!”
妖皇大笑道:“那我们就赌一把!
倘若你赢了,我可以无条件的答应你任何事。
若你输了,就得任凭我处置,不得有丝毫怨言。”
君衍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赌?”
“你站了一整天得到的也不过就是不冷不淡的几句话而己。”
妖皇道:“其中的好处你应该明白,放心,无论输赢我都不会对万俟寒修不利,怎么样赌不赌?”
“好!”
君衍道:“我跟你赌!”
望着眼前还是个孩子的君衍,妖皇脑海中不禁的闪过一些画面。
当初我是赌输了,但是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输。
……妖皇己经消失在了原地,可是君衍却始终没有迈开一步。
他摊开手,望着静静躺在他掌心的血玉,眼底闪过迷茫。
他真的会赢吗?
为什么明明是可以肯定的答案,现在却……越来越觉得无路可走了?
不!
他不能这么想,倘若连他自己也这么想,那么又还有什么胜算?
再者他本身就是一场豪赌,为的不就是那么一句话吗?
君衍,你一定会赢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