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数着脚下每一声粘腻的回响，这己经是穿越的第七道气密闸门，门框上的卐字符被刮成模糊的旋涡状，像是有人用指甲反复抠挖了半个世纪。
"叮——"怀表坠地的声音在甬道尽头炸开。
张睿的战术手电扫过满地玻璃碎片，光束突然被某种晶体折射成棱镜。
他弯腰拾起碎片，呼吸在面罩上凝成白霜——这是块载玻片，封存着片灰质脑组织切片，标签上的德文花体字写着：1943.9.12/QC-017-0/第七次记忆移植。
"你父亲最喜欢这个实验品。
"沙哑的嗓音带着莱茵河左岸的口音。
虹膜缺损的男人从阴影中显形，手术刀尖挑着块人皮面具，露出与张睿七分相似的面容。
他颈动脉处的刺青正在渗血：倒五芒星中央嵌着DNA双螺旋。
张睿的配枪准星微微颤抖。
男人踢开脚边的铁皮箱，滚出的胶卷盒撞上墙壁，展开的胶片上定格着惊悚画面：穿条纹睡衣的囚犯被固定在牙科椅上，头顶的机械臂正将注射器刺入眼球。
背景里的挂历显示1944年8月，正是奥斯维辛集中营解放前夜。
"想知道为什么选中你吗？
"男人扯开衬衫，心口缝合线的纹路组成卡巴拉倒生树，"当犹太儿童的脑垂体液注入克隆体时，他们的尖叫声会让培养液沸腾。
"他按下怀表按钮，青铜棺内的克隆体突然睁眼，三百双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针尖。
张睿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当他摸向腰间的磁卡时，发现金属表面结出冰晶雪松的图案——这正是童年火灾夜天花板烧穿的形状。
记忆碎片突然刺入脑海：浓烟中有人用德语念诵《浮士德》台词，蓝玫瑰胸针在火舌里折射出妖异的紫光。
爆炸声从头顶传来，肉色菌毯顺着管道喷涌而下。
刘欣的尖叫刺破黑暗："关掉声波发生器！
它们在共振！
"她撞开通风口跌落的瞬间，张睿看见她后颈的条形码正在渗血：QC-017-03变成了QC-017-Ω。
克隆体们开始同步呼吸。
男人狂笑着举起手术刀，刀柄镶嵌的琥珀里封着只双头蜜蜂："欢迎参加你的重生仪式，017号原始体。
"他的刀尖划开张睿的防护服，冰冷的金属贴上心口瞬间，整座实验室突然剧烈震颤。
彩色玻璃穹顶崩裂成星屑，纳粹时代的实验日志在气浪中翻飞。
张睿抓住飘过眼前的纸页，1945年4月的记录让他血液凝固："......用***转世灵童的脊髓液成功激活017号样本，其痛觉神经反射与元首DNA产生量子纠缠......"刘欣突然扑倒男人，注射器扎进他颈动脉的瞬间，淡金色液体让皮肤下的血管暴突成树根状。
她的瞳孔泛起数据流般的蓝光："走！
去反应堆核心！
"抛来的青铜钥匙划过抛物线，柄端刻着张睿童年挂在福利院床头的六芒星编号。
地下十八层的钚元素幽光中，张睿终于看***相。
铅玻璃后的环形装置里，悬浮着十二具培养舱，每具舱体都沉睡着不同年龄的自己。
中央控制台的屏幕上跳动着血色倒计时：00:07:11。
泛黄的实验备忘录夹在操作杆之间，父亲的字迹刺入眼帘："1998年8月15日，第17次尝试失败。
小睿的克隆体仍会在第七天凌晨自燃，蓝玫瑰成分分析显示......"警报声化作贝多芬《月光奏鸣曲》的变调旋律。
当张睿的手掌贴上基因锁扫描仪时，穹顶突然降下圆柱形光牢。
男人扭曲的面孔出现在全息投影中，他的右手正与刘欣的克隆体皮肤融合，形成章鱼触手般的共生体："你以为逃得出自己的基因序列？
"他的声带发出双重音轨，"从你祖父被选为优等种母体那刻起，这具身体就注定要成为新世界的圣杯。
"倒计时跳至00:00:00时，所有培养舱同时开启。
数百个"张睿"睁开眼睛，他们的喉结处浮现出相同的图腾——正在融化的铁十字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