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的初恋开着保时捷停在我家楼下,当众甩给我一张支票。
“给你五十万,离开她,你这种底层废物配不上小薇。”
我默默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五年前的录音。
“求你了,给我五十万,我立刻消失,我家公司快破产了…”
他脸色煞白,冲上来想抢手机,被我的保镖当场按住。
“忘了告诉你,”我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当年收购你家公司的,是我父亲。”
餐厅里他安排的记者们纷纷调转镜头,将他社死的画面直播给了全网。
林浩把那辆骚包红的保时捷911直接怼在了我们单元楼门口,引擎都没完全熄火,带着一种刻意炫耀的嗡鸣。车门向上展开,他跨步出来,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头发梳得连苍蝇站上去都得劈叉。
正是下班时间,楼下遛弯的大爷大妈、刚放学回来的半大孩子,目光齐刷刷地被吸引过去。这小区有些年头了,住的都是普通老百姓,这么扎眼的车和这么高调的人,属实不常见。
我正拎着一袋刚买的垃圾站在旁边,准备扔进垃圾桶。袋子里有昨晚的鱼骨头,渗着点油水,味道不怎么好闻。
林浩的目光越过我,像是在搜寻什么,最后才轻飘飘地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和鄙夷。他嘴角勾了勾,迈步走过来,皮鞋踩在老旧的水泥地上,嗒嗒作响。
“陆凡?”他开口,语调扬着,像是在确认一件微不足道且品相不佳的物品。
我没吭声,只是看着他。五年不见,他这副成功人士的皮囊披挂得倒是越发熟练了,可惜骨子里那股劲儿,没怎么变。
他见我不答,也不在意,像是完成了个必要程序,直接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支票夹。动作不紧不慢,带着一种刻意的优雅。唰地一声,撕下一张支票,递到我面前。
“这里是五十万。”他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几个竖着耳朵听热闹的邻居听清楚,“拿着钱,离开小薇。你这种送外卖的底层废物,给不了她幸福,别拖累她了。”
那声“底层废物”,他咬得格外清晰。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下。遛狗的大爷忘了拽绳子,大妈们交头接耳的声音也停了,几个半大孩子瞪圆了眼睛看着那张轻飘飘却又沉甸甸的纸。
我低头,看了看支票上的金额,没错,五十万。对于一个普通外卖员来说,可能要不吃不喝攒上好几年。林浩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笑,大概觉得这笔“巨款”足以砸碎我所有的尊严和坚持。
我慢慢抬起拎着垃圾袋的手。
林浩下意识地往后微仰,似乎怕我这脏手碰脏了他的高定西装。
但我只是把垃圾袋换到另一只手上,空出的那只手,没去接支票,而是伸进了自己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口袋里。
摸出了我的手机。
屏幕有裂痕,是上次送餐赶时间不小心摔的。
林浩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没搞懂我这反应。围观的邻居们也面面相觑。
我解开锁屏,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天气有点冷,手指头不太灵活,划拉了好几下才找到那个标注着“垃圾”的音频文件。这个文件名还是五年前存的,一直没删。
“故弄什么玄虚?”林浩不耐烦地皱起眉,晃了晃手里的支票,“陆凡,认清现实吧。小薇跟着你,只会吃苦受穷。这五十万,够你少奋斗十年了,别给脸不要脸。”
我点了下播放键。
先是刺啦一阵电流杂音,然后是一个年轻、慌乱,带着浓重哭腔的男声,猛地从手机扬声器里传出来,在寂静的楼道口显得格外清晰:
“薇…小薇!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不是…不是我狠心,是我家…我家公司快破产了!急需五十万救命!真的!只要五十万就能周转过来!求你跟陆凡说说,让他家…让他家帮帮我!五十万就行!给我五十万,我保证…我保证立刻消失,再也不打扰你们了!”
录音里的声音,青涩,狼狈,充满了绝望和乞求,与眼前这个趾高气扬、用五十万支票砸人的成功男士,形成了荒诞而尖锐的对比。
空气彻底死寂。
只有那段五年前的录音,还在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林浩那张刚刚还志得意满的脸上。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瞳孔放大,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捏着支票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微微颤抖。
周围的邻居们,从最初的惊讶,到恍然,再到一种混合着鄙夷和看好戏的兴奋,目光齐刷刷地钉在林浩身上。刚才他那番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态,此刻成了最绝妙的讽刺。
“这…这声音…”一个大妈小声嘀咕。
“不就是他吗?天啊,五年前为了五十万求人家姑娘,现在有钱了跑来装大爷?”
“啧啧,人模狗样的,原来是这样的人…”
议论声像蚊子一样嗡嗡响起,钻进林浩的耳朵里。
“关掉!你给我关掉!”他猛地回过神来,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整个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彻底失去了刚才的从容。他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目标明确——我手里的手机。
那架势,是要把它抢过来砸个粉碎。
可惜,他没能碰到我。
在他动的同时,旁边阴影里走出两个穿着黑色西装、体型壮硕的男人。动作快得只留下两道残影,一左一右,精准地架住了林浩的胳膊,像两把铁钳,把他死死按在了原地。
是阿强和阿明,我父亲安排过来,说是平时帮我处理点“杂事”,其实就是变相的保护。平时他们隐在暗处,我都快忘了他们的存在。
林浩拼命挣扎,额头上青筋暴起,可他哪是这两个专业人员的对手,被按得动弹不得,只有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
我按下了暂停键,录音戛然而止。
周围安静得能听到风吹过光秃秃的树枝的声音。
我走上前一步,凑到被按着躬下身的林浩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说:
“林浩,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他身体一僵,挣扎的动作停了,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疯狂的困惑看向我。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五年前,那个用最低价收购你家濒临破产的公司,让你家彻底滚出这个城市的人…”
我顿了顿,满意地看到他瞳孔中骤然缩紧的恐惧。
“…是我父亲。”
林浩的嘴巴无意识地张开,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从暴怒到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片死灰般的绝望。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如果不是被阿强和阿明架着,恐怕已经瘫软在地。
我直起身,没再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对阿强阿明使了个眼色。
两人会意,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彻底没了魂的林浩架向那辆还没熄火的保时捷。其中一个拉开车门,另一个把他塞进了驾驶座。引擎的嗡鸣声终于停了,世界清静了。
我转身,没理会身后那些复杂的目光和窃窃私语,拎起刚才放在脚边的垃圾袋,准确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鱼骨头的腥味混着垃圾桶本身的味道,有点冲鼻。
我拍了拍手,像是要拍掉什么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抬头看了看我家窗户。窗帘拉着,但我知道,苏薇大概就在后面,或许看到了全程,或许没有。
不重要了。
我深吸一口这并不算新鲜的空气,抬步往楼道里走去。
这开局,够热了吗?
林浩的社死,只是第一步。他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回来找苏薇,背后肯定还有依仗。那些他提前安排好的、原本准备拍我狼狈不堪接受施舍的“记者”们,现在镜头应该正对着他瘫在保时捷里的惨状吧?
直播信号,想必已经发出去了。
这感觉,还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