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闺蜜江岚同时收到一条短信：想发财就来XX地下停车场。我俩对视一眼，决定去看看。
结果到了现场，发现竟然是我们共同的前男友——曲辰在等我们。
他拿出两份合同：我需要你们假扮我的女朋友，分别应付我妈和我奶奶，
事成之后一人五十万。我和江岚当场笑出声。就在这时，曲辰的手机响了，
免提传来他妈妈的声音：儿子，你奶奶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今天就到家，必须见！
挂断电话，曲辰的奶奶又打来了：小辰啊，你妈给你找的那个女孩今晚来吃饭，
可不能缺席！我和江岚对视一眼，同时伸出手：一人一百万，干了。接下来的三个月，
我白天是曲辰在妈妈面前的温柔女友，江岚晚上是他在奶奶面前的知性恋人。
我们配合默契，演技炸裂，甚至还建了个群实时同步情节。直到有一天，
曲辰的妈妈和奶奶在商场偶遇。两个老太太热聊起来：我儿子的女朋友可好了！巧了，
我孙子的女朋友也特别优秀！然后她们互相翻出手机里的照片。当晚，
我和江岚同时收到曲辰的转账：各两百万。备注是：封口费，求你们别说。
我俩用这笔钱开了家婚恋咨询工作室，专门教人如何应对催婚。生意好到爆，
因为我们的slogan是：连男朋友都能共享，还有什么感情问题解决不了？
1.地下停车场B3层，空气里弥漫着潮湿和尾气的味道。我和江岚靠在一根水泥柱上，
看着面前西装革履、但额头冒汗的曲辰，觉得这场景荒诞又好笑。所以，你妈和你奶奶，
因为育儿理念不合，从你三岁起就王不见王，现在连给你找对象都要对着干？江岚抱臂，
挑眉总结。曲辰愁眉苦脸地点头：我妈喜欢温柔贤惠的，给我找了个小学老师。
我奶奶欣赏独立女性，给我安排了海归精英。她们俩都下了死命令，
让我今天必须带一个回家吃饭。我没忍住，笑出了声：所以你选择谁也带不回，
而是花钱找我们俩？曲辰的脸更苦了：我谁都得罪不起。而且她们给我安排的相亲，
我都快疯了。我需要一个缓冲期，让她们以为我尘埃落定了，别再折腾我。
他把两份打印好的合同推到我们面前，上面报酬五十万的字样被加粗了。
我和江岚是曲辰大学时期的前后任。我先谈的，和平分手。半年后他和江岚在一起，
三个月后又和平分手。我俩因为这层关系，反而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
我们对曲辰的评价高度一致：人傻，钱多，耳根子软。是个完美的甲方。
就在我们准备讨价还价时，曲辰的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他手忙脚乱地接通，还忘了关免提。
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传来：儿子，你奶奶给你安排的那个相亲对象今天就到家，我告诉你，
不准见！你必须带我给你找的那个林老师回来！曲辰刚挂断，电话又响了。
这次是个苍老但威严的声音：小辰啊，你妈给你找的那个女孩今晚不许来吃饭！
奶奶给你挑的这个才配得上我们家，可不能缺席！电话两端，是两个女人不容置喙的命令。
电话这头，是曲辰一张快要哭出来的脸。我和江岚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我们同时伸出两根手指，在曲辰面前晃了晃。江岚先开口，声音清脆：一百万，一人。
税后。我补充：并且，我们需要一个三人联络群，实时同步信息，避免穿帮。
所有额外产生的费用，比如买衣服、买礼物，全部由你报销。曲辰看着我们，
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毫不犹豫地点头：成交！2.行动效率是赚钱的第一要义。
当天晚上，我和江岚就在曲辰租的另一套公寓里，建立了拯救曲辰作战指挥部。
墙上贴着一张巨大的白板，上面用两种颜色的笔分别列出了曲辰妈妈和奶奶的详细信息。
曲母，陈佩云女士：退休国企干部，控制欲强，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
理想儿媳是温柔顾家、会做饭、话不多的类型。曲奶奶，李婉华女士：大学退休教授，
思想前卫，欣赏独立女性，理想孙媳妇是事业有成、有主见、能和她聊尼采的类型。
我和江岚根据人设，迅速给自己定了位。我，舒窈，扮演曲辰在妈妈面前的温柔女友。
人设：幼儿园老师，爱好是烘焙和插花，性格腼腆，说话细声细气。江岚，
扮演曲辰在奶奶面前的知性恋人。人设：画廊策展人，刚从法国留学回来，
爱好是看展和辩论，性格独立，观点犀利。为了不出纰漏，
我们甚至给曲辰制定了严格的规定。记住，周一三五白天，你的女朋友是舒窈。
周二四六晚上，你的女朋友是江岚。周日你放假，我们也要休息。在我妈面前，
你不许提任何关于艺术、哲学的话题。在奶奶面前，你最好闭嘴，
别暴露你连波德莱尔是谁都不知道。最重要的一点，
我指着微信群名曲辰的钱包守护者们，严肃地说，所有对话必须在群里进行，
不许私聊，避免信息差。曲辰点头如捣蒜。第一场战役，是我去见曲母。
地点约在一家中餐厅，曲辰坐在我旁边，紧张得手心冒汗。我穿着一条米白色的棉布裙子，
长发披肩，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淡妆。曲母陈佩云女士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遍，眼神挑剔。
小舒是吧？做什么工作的？我按照剧本，柔声回答：阿姨好，
我在向日葵幼儿园当老师。哦，老师好，稳定。她点点头，又问，
平时喜欢做什么呀？就……喜欢在家做做蛋糕，看看书。我适时地低下头，
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显得有些害羞。曲辰在桌子底下用脚碰我，我立刻领会，
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阿姨，知道您要来，我昨天自己烤了点饼干，
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陈佩云打开盒子，看到里面形状可爱的黄油曲奇，
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一顿饭吃得还算顺利，直到最后，她突然问：听小辰说，
你们上个月去日本玩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剧本里没这段！我立刻在桌子底下，
用手机在群里发了条消息：紧急！日本旅行是什么情况？@曲辰曲辰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飞快地看了一眼，脸色煞白。陈佩云的目光锐利起来：怎么了？不记得了？
我急中生智，抬头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啊，阿姨您说的是那次啊。我记错了，
那次是学校组织去团建，不是和小辰一起。我一边说，一边在群里打字：蠢货！
那是江岚的人设！她刚『从国外回来』！曲辰秒回：对不起对不起！我记混了！
陈佩云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没再追问。送走她之后，我累得差点虚脱。一百万，
真不是好赚的。3.轮到江岚出场时，画风突变。
她约了曲奶奶在一家格调高雅的咖啡馆见面。江岚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头发盘起，
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精英气场。
曲奶奶李婉华女士显然对她这身打扮非常满意。小江是吧？刚从法国回来？
江岚抿了一口黑咖啡，点头：是的，奶奶。在索邦读的艺术史。哦？
那你对萨特的存在主义怎么看？老太太直接抛出一个高难度问题。
我通过曲辰外套口袋里的微型耳机，实时收听着现场直播，手心都捏了一把汗。
只听江岚不疾不徐地回答：萨特强调人的绝对自由和选择，但我更偏向于加缪的观点。
荒诞并非终点，反抗本身就是意义。漂亮！我在指挥部里差点鼓起掌来。
这些都是我们熬夜恶补的成果。曲奶奶的眼睛亮了：说得好！现在的年轻人，
很少有你这么沉得下心的了。眼看一切顺利，
曲奶奶话锋一转：我下周要去城南那个『无界画廊』看个展，听说很有意思，
到时候你陪我一起？耳机里传来曲辰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江岚的人设，就是无界画廊
的策展人。这要是去了，当场就得穿帮。群里，曲辰的消息疯狂弹出：怎么办怎么办！
奶奶要去你公司了！江岚却异常镇定，她放下咖啡杯，语气带了点遗憾：真不巧，奶奶。
我下周要去苏黎世参加一个艺术论坛，机票都订好了。不然真想陪您一起去。
她甚至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翻了一下日程表。李婉华女士虽然有些失望，
但更多的是欣赏：事业为重，好孩子，奶奶支持你。危机解除。晚上，
我们在指挥部复盘，曲辰心有余悸：你们俩太厉害了，简直是奥斯卡影后。
江岚白了他一眼：那是你给的钱到位。记住，下次再记错剧本，加钱。曲辰连连点头。
接下来的两个月，我和江岚就在温柔幼师和知性策展人的角色间无缝切换。
我们配合得天衣无缝，曲辰的钱包也越来越瘪。陈佩云生日，我亲手织了一条围巾送她，
感动得她拉着我的手说我是她的贴心小棉袄。实际上是江岚花五千块买的羊绒围巾，
我拆了标签而已。李婉华过寿，江岚送了一幅小众画家的版画，讨得老太太欢心，
当场宣布江岚是她灵魂的知己。实际上是我在潘家园花三百块淘的，
江岚给它编了个动人的故事。我们的三人小群，也从曲辰的钱包守护者们
变成了奥斯卡陪跑天团。一切都进行得过于顺利，
以至于我们都产生了一种错觉：也许我们真的能演到曲辰和我们其中一个结婚的那一天。
直到那天，陈佩云和李婉华在国贸的顶楼奢侈品店，偶遇了。4.那天下午，
我正在家里敷着面膜，群里突然弹出曲辰的一条消息，后面跟了十几个感叹号。出事了！！
！我妈和我奶奶在国贸碰上了！！！我和江岚同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曲辰发来一张照片，
是他一个在国贸上班的朋友偷拍的。照片里，陈佩云和李婉华正坐在一家咖啡厅的靠窗位置，
面前摆着精致的下午茶，两人聊得热火朝天，脸上都带着炫耀的笑容。我心里一凉。
这两个老太太，虽然婆媳关系不睦，但有一个共同的爱好：攀比。而最近，
她们最值得攀比的资本，就是各自精挑细选的未来儿媳/孙媳。
江岚的脸色也白了：她们不会在……她们一定在！我打断她，
她们在互相炫耀我们！果不其然，曲辰的下一条消息证实了我们的猜测。我朋友说，
听见我妈说『我儿媳妇又温柔又贤惠』，我奶奶说『我孙媳妇又独立又能干』！
我和江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四个字：末日降临。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我们看到照片里，陈佩云和李婉华，同时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她们的脸上，
带着那种让你开开眼界的得意表情。她们要交换照片了。我和江岚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僵在原地。手机屏幕上，是我和江岚截然不同的两张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