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昭昭，求求你了，就把那颗肾给你妹妹吧！
她是你唯一的亲妹妹啊！”我爸也红着眼圈：“医生说了，捐一颗肾对你没影响的。你就当，
是为了爸爸妈妈。”病床上，我那“体弱多病”的妹妹苏柔，流着泪对我说：“姐姐，
对不起，都是我拖累了你。如果、如果我死了，
你就不用这么为难了……”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情深似海的模样，我笑了。上一世，
我就是被这副嘴脸所感动，签下了捐赠协议。结果呢？我死在术后感染，
他们拿着我的保险金，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去环游世界。我从抽屉里拿出一枚古朴的同心结，
这是我苏家的传家宝。我把它递给苏柔，温柔地说：“傻妹妹，说什么胡话呢。我们是姐妹，
你的病，就是我的病。戴上它，姐姐跟你一起承担。”苏柔感动地戴上了同心结。她不知道，
这同心结的真正作用，是“命运互换”。从她戴上的那一刻起，
她所有的病痛都会转移到我身上，而我，将获得她那份虚假的“健康”。游戏，开始了。
1第二天，苏柔的病房里传出惊呼。“天呐！指标全都正常了！”护士拿着报告单，
跟见了鬼一样。苏柔从病床上坐起来，自己也懵了。她试探着下地，走了两步，
然后开始小跑，最后直接在病房里跳了起来。“妈！我好了！我真的好了！”她脸色红润，
声音洪亮，哪里还有半分病气。我妈冲过去抱住她，喜极而泣。“我的柔柔！我的宝贝女儿！
老天开眼了！”我爸也激动得搓着手，绕着苏柔转圈，像是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太好了，太好了！快，给医生看看，再做个全身检查！”一家人乱作一团，
狂喜淹没了整个病房。就在这时，我扶着墙，眼前一阵发黑。“爸，我有点头晕。
”我妈回头看了我一眼，眉头瞬间皱起。“你怎么回事？别在这时候添乱，
没看到你妹妹刚康复吗？”“我……”我话没说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冲进卫生间吐了个天翻地覆。等我扶着墙出来，脸色惨白，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我爸的喜悦淡了些，走过来问：“怎么了这是？吃坏东西了？”我摇摇头，
虚弱地说：“不知道，就是突然很难受，心跳得好快。”我妈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
娇气什么。你妹妹大病初愈，今天是个好日子，别在这儿扫兴。”她拉着苏柔的手，
满眼都是疼爱。“柔柔，走，妈带你去吃你最想吃的那家日料，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还有你最想要的那条裙子，爸也给你买！”我爸立刻接话。苏柔的眼睛亮了，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 ? 的炫耀。“那姐姐呢？”她假惺惺地问。
“你姐姐身体好着呢，让她自己在家休息就行。”我妈头也不回地说，“一个大人了，
还能照顾不好自己？”他们簇拥着苏柔，像簇拥着一位公主，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病房。
门被关上，将所有的欢声笑语都隔绝在外。空荡荡的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慢慢走到苏柔的病床边，躺了上去。鼻尖还能闻到她身上残留的香水味，
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而我的身体，正传来一阵又一阵熟悉的、细密的疼痛。
那是肾脏衰竭的前兆。上一世，苏柔就是这样躺在病床上，对我描述这种感觉的。她说，
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的身体。现在，轮到我了。2.我被确诊为急性肾衰竭。
症状和苏柔之前一模一样。拿到诊断书的那一刻，我爸妈都懵了。“怎么会这样？医生，
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昭昭身体一直很好的！”我妈抓着医生的胳膊，无法接受。
医生推了推眼镜：“具体病因不明，发展得很快，建议立刻住院治疗。”我爸站在一旁，
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苏柔站在他身后，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惊疑和探究。
我“恰到好处”地身体一软，倒向我爸。“爸，我好难受……”我爸下意识地扶住我，
但手臂僵硬。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健康的苏柔吸引了。“柔柔，你刚出院，这里病菌多，
快跟妈先回家。”他催促道。我妈如梦初醒，立刻拉着苏柔往外走，
仿佛我是什么会传染的病毒。“昭昭，你自己先办个住院手续，我安顿好你妹妹再过来。
”她丢下这句话，就和苏柔消失在了走廊尽头。我爸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塞给我，语气生硬。
“先拿着，不够再说。”说完，也追了出去。我拿着那沓钱，站在原地，笑了。真好。
被彻底遗忘的感觉，原来是这样。我一个人办了住院，住进了苏柔刚刚离开的那个病房。
真是讽刺。傍晚，我妈才提着一个保温桶过来。打开一看，是寡淡的白粥。
“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这些。”她把粥往桌上一放，就开始打电话。“喂，柔柔啊，
晚饭吃了吗？……想吃烤肉？行，爸爸马上下班了，
我让他带你去……”她的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和我说话时判若两人。我一口口喝着白粥，
听着她对我妹妹的嘘寒问暖，胃里又开始隐隐作痛。“妈。”我开口。“嗯？
”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我住院要交押金，钱不够了。”我妈的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
“怎么又要钱？你爸早上不是给你了吗？苏昭，你怎么这么麻烦！”又是这句话。上一世，
苏柔三天两头进医院，每次都是几十万的开销，他们眼睛都不眨一下。轮到我，
仅仅是几万块的押金，就变成了“麻烦”。“医生开了新药，都是进口的。”我虚弱地解释。
我妈烦躁地挂了电话，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扔到我床上。“密码你生日。省着点花！
你妹妹刚康复，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家里开销大！”我看着那张卡，
轻声问：“妹妹她……是不是讨厌我生病了？”我妈愣了一下，随即火气更大了。
“你胡说什么！你妹妹多懂事！她是为了谁才受了十几年的苦？现在她好了，
你就不能让她省点心吗？”“苏昭，我告诉你，你要懂事，要让着妹妹。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说完，拿起包转身就走，多一秒都不想待。门关上的瞬间，我听到她给苏柔打电话。
“宝贝别生气，姐姐她就是不懂事，妈已经骂过她了……”我拿起那张银行卡，慢慢地，
笑出了声。别急。这只是开始。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都讨回来。
3.苏柔来看我了。她穿着我爸给她新买的名牌连衣裙，化着精致的妆，
手里提着一个最新款的包。她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姐姐，你脸色好差啊。
”她嘴上说着关心的话，眼睛里却全是幸灾乐祸。我咳嗽了两声，气若游丝。
“可能是……老天觉得你受的苦够多了，所以把剩下的都给了我吧。
”苏柔脸上的得意僵了一下。她拉过椅子坐下，状似无意地摆弄着手腕上的同心结。“姐姐，
你说这个红绳，真的有那么神奇吗？”“不然呢？”我看着她，“你不是已经体验到了吗？
”苏柔的眼神闪烁起来。她失去了“病弱”这个博取同情的保护壳后，
健康活泼的本性暴露无遗。她不再需要小心翼翼地说话，不再需要时刻注意身体。
她可以大吃大喝，可以通宵K歌，可以和朋友去疯去玩。但她很快发现，
事情和她想的不一样。当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人捧在手心呵护的小可怜时，
我爸妈对她的耐心和爱意，也肉眼可见地减少了。她半夜玩得太晚回家，
我爸会骂她“疯疯癫癫，不像个女孩子”。她花钱大手大脚，我妈会念叨她“不知道节俭，
家里都快被你掏空了”。这些话，以前他们只会对我说。现在，轮到她了。“姐姐，
你是不是装病？”苏柔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问。“你觉得呢？”我反问。“你就是装的！
”她笃定地说，“你想用这种方法，把爸爸妈妈的注意力再抢回去！”我笑了。“是啊，
我装病。可是医生和仪器都说我病了，你说，他们是信你，还是信科学？
”苏柔的脸瞬间涨红。“苏昭！你这个骗子！”“我骗什么了？”我委屈地看着她，
“我只是把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了而已。你看，你现在多健康，多漂亮。
”“可是他们不爱我了！”苏柔低吼道，“他们现在只会骂我，只会嫌我烦！因为你生病了，
所有的焦点又回到了你身上！就连家里唯一的病人特权，都被你抢走了！”她说着，
伸手就来抢我手腕上的同心结。“把它还给我！”我轻易地躲开。“傻妹妹，你不知道吗？
这同心结，一旦戴上，就再也摘不下来了。”苏柔一愣，疯狂地去扯自己手腕上的那一根。
红色的绳结像是长在了她的皮肤上，任她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手腕很快就被勒出了一道道红痕。“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崩溃地看着我。
我躺在病床上，慢悠悠地说：“除非……宿主死亡，或者，自愿将命运交换回来。
”苏柔的动作停住了。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迸发出怨毒的光。“你想让我死？”“不。
”我摇摇头，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我只是想让你尝尝，我上一世的滋味。
”4.我开始变本加厉地“生病”。今天心悸，明天头晕，后天呼吸困难。每一次，
都把全家人折腾得人仰马翻。半夜，我一个电话打回家。“妈，我喘不上气，
你快来……”电话那头传来我妈不耐烦的声音：“苏昭！现在是凌晨三点！
你就不能安分点吗？”但她还是来了。因为医生说了，我的情况很危险，随时可能猝死。
她和衣衫不整的我爸赶到医院，看到的却是我安稳地躺在床上，一脸无辜。
“我刚刚……就是突然一下，现在又好了。”我爸的脸黑得像锅底。“苏昭！
你是不是故意的！”“爸，我没有……”我眼圈一红，委屈地看着他，“我也不想这样，
我控制不住……”我妈把我爸拉到一边，低声劝道：“行了，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
医生不是说了吗，她这种情况，情绪不能激动。”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疲惫和厌恶。
家里的积蓄很快被掏空了。我爸妈开始为了钱吵架。“这个月又是十几万！
我那点工资全填医院了！”“那怎么办？总不能不管她吧！那可是我们的女儿！”“女儿？
我看她就是个讨债鬼！柔柔生病那么多年，我们都没这么累过！”他们在病房外吵，
以为我听不见。苏柔更是被逼疯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健康了，却失去了一切。
她冲进病房，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装病！苏昭你这个骗子！把爸爸妈妈的爱还给我！
”我躺在病床上，虚弱地咳嗽着，看向恰好走进来的我妈。“妈，
妹妹她……是不是讨厌我生病了？”我妈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口。她冲过去，
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苏柔脸上。“啪”的一声，清脆响亮。“苏柔！你疯了！
你姐姐都病成这样了，你还在这儿刺激她！你有没有良心！”苏柔捂着脸，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妈。“妈，你打我？你为了她打我？”“我打的就是你这个白眼狼！
”我妈气得浑身发抖，“你忘了你生病的时候，你姐姐是怎么照顾你的吗？现在她病了，
你不说照顾她，还咒她！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懂事的女儿！
”苏touched地哭了起来，歇斯底里。“不是的！是她骗了你们！她根本没病！
都是她装的！”“你还说！”我爸也冲了进来，指着苏柔怒吼，“你看你姐姐都成什么样了！
你还在这儿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是嫉妒你姐姐！”苏柔彻底崩溃了。她看着我们三个，
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好，好，你们都向着她。你们都被她骗了。”她指着我，
一字一句地说：“苏昭，你等着，我一定会揭穿你的真面目！”我靠在床头，看着这场闹剧，
心里一片冰冷。揭穿我？不，你只会把自己推向更深的深渊。因为这场游戏，从头到尾，
规则都是我定的。5.为了彻底断绝苏柔的念想，我策划了一场大戏。
我偷偷联系了一位私家侦探，让他扮演成一位“得道高人”，并给了他一套说辞。然后，
我让我妈“无意中”听说了这位高人的名号。我妈本就因为我的怪病而焦头烂额，
病急乱投医，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花重金请来了这位“高人”。“高人”穿着道袍，
仙风道骨地走进病房，围着我转了一圈，然后捻着胡须，一脸凝重。“令千金这不是病，
是被人换了命格。”我妈和我爸大惊失色。“大师，这是什么意思？”“高人”看向苏柔，
意有所指：“原本体弱多病的人，突然痊愈。而原本健康的人，却染上了同样的病症。
这便是命格互换的典型特征。”苏柔的脸“唰”地一下白了。我妈和我爸也同时看向她，
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大师，这……这能换回来吗？”我妈急切地问。“难，难，难。
”高人摇着头，“除非，换命之人，自愿将命格还回来。或者，用至亲的血脉，做一个法事，
强行冲开这个禁制。但……”他顿了顿，叹了口气：“但强行冲开，对被换命的人损伤极大，
恐怕会折损阳寿。”我妈毫不犹豫地说：“只要能让昭昭好起来，什么方法我们都愿意试！
”她完全没考虑，那个“被换命的人”，是她的另一个女儿，苏柔。苏柔站在原地，
浑身冰冷。她终于明白，在父母心里，一个健康的她，和一个生病的我，哪个更重要。
“不是我！”她尖叫起来，“是苏昭！是她设计的！那个同心结就是证据！
”她疯狂地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那个摘不掉的红绳。“高人”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傻孩子，这同心结是庇佑之物，怎么会是换命的邪物？你姐姐把它给你，
是想为你分担病痛，你却如此误解她。”他转向我爸妈：“看来，这位千金，
是被嫉妒蒙蔽了心智，已经听不进人话了。”我爸妈看苏柔的眼神，
彻底从怀疑变成了失望和厌恶。“苏柔！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我们怎么会养出你这么恶毒的女儿！”苏柔百口莫辩，她看着“高人”，看着我爸妈，
最后看着病床上“虚弱无辜”的我。她明白了。这是一个局。一个为她量身定做的，
无法挣脱的局。她突然冲到我床前，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苏昭，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的声音在发抖。我看着她，轻轻地说：“我想让你，也尝尝绝望的滋味。
”6.那次“高人”事件后，苏柔彻底被孤立了。我爸妈认定她因为嫉妒而心理扭曲，
对她非打即骂。她说什么，他们都不信。她越是解释，他们越是觉得她疯了。
苏柔不再解释了，她看我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我知道，她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能彻底毁了我的机会。我也在等。等她彻底失控的那一刻。
我开始频繁地在我爸妈面前提起我的保险。那是我刚工作时，我妈非要我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