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次模拟·问斩（失败）
命运点数：3点的字样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眼慌。
“启动模拟。”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却没稳住，带着不易察觉的颤，“目标：阻止苏氏问斩。”
提示：模拟可额外抽取1项临时天赋，是否抽取？
临时天赋？
林悦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新手福利。
她咬了咬牙：“抽。”
光框里的文字飞速滚动，最终定格：临时天赋胆气增幅：模拟期间，恐惧阈值提升30%，适合突破型行动。
恐惧阈值提升？
林悦心头一跳。
这不就是为“闯朝堂”量身定做的吗？
模拟器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知道她骨子里藏着一股不管不顾的冲劲。
也好。
她现在缺的就是勇气。
模拟场景生成中……消耗命运点数1点……临时天赋胆气增幅己加载周遭的霉味骤然散去，刺骨的寒风卷着雪粒子扑面而来。
林悦发现自己站在太和殿广场的石板路上，湖蓝色宫装的袖口被风掀起，露出冻得发红的手腕。
胆气增幅在体内悄然生效，面对周遭文武官员的注视，她竟奇异地镇定了几分——不是不慌，是那种“怕也没用，不如拼了”的破釜沉舟感被放大了。
“那不是永安公主吗？”
“她母妃明天就要问斩了，这是疯了？”
窃窃私语钻进耳朵，林悦却没像预想中那样慌乱。
她抬眼看向台阶上的赵崇，对方正慢条斯理地拂着袖上的雪，眼神扫过来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前世做项目负责人时，她最擅长在谈判桌上顶住对方的气场。
此刻，赵崇的威压再盛，也不过是个披着官服的“甲方”罢了。
“拦住她！”
殿前侍卫统领的怒喝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悦被两个侍卫钳住手腕，铁链磨得皮肤生疼。
但胆气增幅让她压下了痛意，反而拔高了声音：“我要见父皇！
母妃是被冤枉的！
赵崇私扣军粮，王氏构陷忠良，你们敢让我把证据呈上去吗？”
这话半真半假。
军粮是检索到的线索，构陷是推测，但她故意把“证据”两个字喊得掷地有声——谈判的精髓，就是让对方猜不透你的底牌。
广场上的议论声陡然炸开。
赵崇的脸色果然变了，快步走下台阶：“黄口小儿，竟敢在此妖言惑众！
你说有证据，证据呢？”
来了。
林悦心跳加速，知道这是关键。
她不能说“没有”，也不能凭空捏造，只能用话术拖延：“证据自然在安全的地方。
但我要先见到父皇，否则——”她顿了顿，故意吊足胃口，“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证据便会传遍京城，到时候谁是忠臣，谁是奸佞，天下人自有公论！”
这是她从现代律政剧里学的“筹码威胁法”。
胆气增幅让她的语气格外坚定，连眼神都带着几分豁出去的狠劲。
赵崇果然迟疑了。
他盯着林悦看了半晌，突然冷笑：“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可惜，你以为陛下会信你一个罪臣之女的胡话？”
他转向侍卫，“把她带下去，严加看管！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接触！”
林悦心头一沉。
他不上当？
“等等！”
她挣扎着喊道，“你不敢让我见父皇，是不是怕我揭穿你的老底？
北疆的军卒在寒风里冻饿，你的粮仓却堆得满溢，你敢让父皇派人去查城郊的窑厂吗？”
这话是孤注一掷。
她赌赵崇做贼心虚，赌他会怕“军粮”两个字传到皇帝耳朵里。
赵崇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像被踩了尾巴的毒蛇：“放肆！
竟敢污蔑朝廷命官通敌叛国！
来人，给我掌嘴！”
侍卫的巴掌狠狠甩在脸上，***辣的疼。
胆气增幅能压制恐惧，却压不住生理疼痛。
林悦被打得偏过头，嘴角渗出血丝，但她反而笑了，笑得癫狂：“怎么？
被我说中了？
赵崇，你敢让窑厂的看守来对质吗？
你敢让北疆的将领来问话吗？”
她知道自己在玩火。
但此刻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不如往前冲，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溅对方一身血。
“够了！”
赵崇的耐心彻底耗尽，他转向紧闭的太和殿大门，朗声道，“陛下！
永安公主因母妃获罪，心智失常，竟在此咆哮朝堂，污蔑臣通敌叛国，其心可诛！
臣请旨，将此女与苏氏一同问斩，以儆效尤！”
殿内沉默了片刻，传来皇帝疲惫的声音：“准奏。
明日午时，西市问斩。”
林悦如遭雷击。
原来，不是她的话术不够好，也不是胆气增幅没用。
而是在皇帝眼里，她的命，她母亲的命，都不如赵崇这个“重臣”的一句话重要。
侍卫拖着她往外走时，林悦突然冷静了。
胆气增幅的效果在消退，铺天盖地的无力感涌了上来。
她刚才的挣扎，她的威胁，她自以为是的“筹码”，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不过是跳梁小丑的表演。
模拟的时间流速快得诡异。
从冷宫到刑场的路，像一场模糊的走马灯。
林悦只记得苏氏看到她时，那双眼瞬间红透，嘴唇翕动着，却被堵住说不出话。
母女俩被并排跪在断头台上，雪花落在她们的头发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白。
赵崇站在高台上，端着茶杯，像在看一场有趣的戏。
“时辰到！”
监斩官的声音落下时，林悦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不是因为怕死，是因为亲情羁绊的预警在脑海里疯狂叫嚣——有危险，针对母亲的危险！
但太晚了。
刽子手的刀没有先落向她，而是精准地劈向了苏氏的脖颈。
“噗嗤——”温热的血溅在林悦脸上，带着铁锈味。
她眼睁睁看着母亲的头滚落在雪地里，眼睛还圆睁着，仿佛在问“为什么”。
“娘——！”
窒息感猛地攫住了她。
不是刀伤，是极致的痛苦带来的生理窒息。
她想喊，想扑过去，却被死死按住。
赵崇的笑声从高台上传来，像淬了毒的冰锥，扎进她的心脏。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们“一同问斩”。
他要的，就是让她亲眼看着母亲惨死，让她在无尽的绝望里死去。
刀锋终于落在她的脖子上。
黑暗吞噬意识的前一秒，林悦只剩下一个念头：刚才的冲动，简首愚蠢得可笑。
“嗬——！”
林悦猛地坐起身，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把破麻片浸透了。
脸上仿佛还沾着苏氏的血，那股铁锈味萦绕不散。
模拟结束：失败惩罚：扣除1点命运点数，剩余2点感官残留：窒息感（持续1小时）本次模拟结束，可从以下三个选项中选择一项：①天赋颈间残影：对利器靠近产生本能闪避②成就朝堂话术：习得“反诘逻辑”③天赋亲情羁绊：涉及生母的危机提前3秒预警光框悬浮在眼前，三个选项清晰得刺眼。
林悦捂住脸，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
不是因为怕死，是因为刚才的模拟让她彻底清醒——她错了。
错得离谱。
她以为胆气增幅能弥补策略的漏洞，以为现代话术能对抗古代权谋，以为冲动就能换来一线生机。
但现实是，没有证据的叫嚣，只会加速死亡。
赵崇是什么人？
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狐狸。
她那点小聪明，在他眼里不过是孩童过家家。
皇帝又是什么态度？
在“稳定”和“亲情”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朝堂话术？
刚才她的威胁够不够“反诘”？
结果呢？
颈间残影？
能躲开刀，躲得过人心的险恶吗？
林悦的目光落在亲情羁绊上。
3秒预警。
如果刚才预警能提前触发，哪怕只有3秒，她至少能在刀落下前，对母亲说一句“我爱你”。
不，不止。
如果能提前知道他们要分开囚禁呢？
如果能提前察觉牢里的饭菜有毒呢？
这不是被动的防御，是让她有机会“预判”危险的武器。
而预判，是避免冲动的前提。
“我选③。”
林悦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天赋亲情羁绊己激活光框消失了。
林悦躺回床上，望着发霉的屋顶，第一次开始冷静地复盘。
冲动是魔鬼。
刚才的模拟，败就败在“没有证据硬闯”。
她必须找到证据，找到赵崇和王氏的致命把柄。
军粮。
阿菀说过，赵崇的粮车沾着北疆的盐碱土。
模拟器也检索到“私扣军粮”的线索。
这或许是唯一的突破口。
“公主？
您没事吧？”
阿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担忧。
林悦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没事。”
她顿了顿，补充道，“阿菀，你知道城郊的窑厂怎么走吗？”
门外的阿菀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公主问这个做什么？
那里早就废弃了，听说闹鬼……我就是随便问问。”
林悦含糊道。
看来，得想办法让阿菀多说点。
窒息感还在喉咙里盘旋，但林悦的眼神己经变了。
不再有刚才的慌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的锐利。
第一次模拟，死得值。
至少，她明白了：女帝的路，从来不是靠冲动闯出来的。
得用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