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丫鬟阴谋
他身姿落寞，手指摩挲着那支莹润剔透的玉箫，像是要从这冰凉触感里，抠出那些被岁月尘封的珍贵片段。
二十年前，肖钦州生意场上得罪地头蛇江南，年仅九岁的肖逸尘被江南手下绑架，拽进麻袋。
粗粝的麻绳狠狠勒进他细嫩的皮肉，恐惧如藤蔓缠紧咽喉，他拼命哭喊，换来的却只有拳脚相加，打骂声震得他耳朵生疼。
“救……救我……”肖逸尘无力再挣扎，闭着眼睛等死。
就在绝望将他吞噬之际，“嘶啦”一声，麻袋豁开一道口子，刺眼日光裹挟着一个纤细身影闯入眼帘。
八岁的窦昭手持匕首，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锐利如鹰，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果敢坚。
“快走！”
她迅速攥住肖逸尘的手腕，发足狂奔。
狭窄幽谧的小巷成了他们的救命通道，两人脚步慌乱，却紧紧相依，首至身后没了追赶的动静，才扶着墙，大口喘气。
“别怕，擦一擦脸吧。”
窦昭轻拍他颤抖的肩头，掌心温热，驱散他满心寒意。
递来的手帕上，绣着灵动蝴蝶，肖逸尘鼻尖泛红，嗫嚅着道谢。
日光穿透云层，倾洒而下，勾勒出窦昭周身一圈暖黄，熠熠生辉，宛如神祇，就此住进他心底最柔软角落。
……楚儿端着酒，莲步轻移走向肖逸尘的屋子，烛光摇曳，映出她面上的一丝紧张与决绝。
跨进房门，她强挤出几分娇笑，将酒递到肖逸尘跟前：“公子，夫人让我给你送壶好酒，暖暖身子。”
肖逸尘未起疑心，两杯酒下肚，刹那间，只觉一股热流在体内乱窜，浑身燥热难耐。
“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他眼睛猩红，强撑着站起来。
楚儿眉眼含春，“公子，楚儿倾慕你，楚儿愿意为你开枝散叶。”
说完，她往肖逸尘身上贴来。
“滚——”肖逸尘一脚踢飞楚儿。
“啪——”楚儿重重摔在地上，疼得“哎哟”首叫，还没来得及起身，肖逸尘己抽出匕首，寒光一闪，刀刃划过手臂，鲜血涌出，钻心的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了几分。
他拿着匕首向楚儿靠近。
“公子饶命！”
楚儿跪着往前爬了几步，磕头求饶，“是老爷，老爷指使我做通房丫鬟的，说只要生下孩子，就提拔我做偏房，我实在不敢违抗啊！”
肖逸尘攥紧匕首，手背上青筋暴起，眼中满是鄙夷与怒火，咬着牙恨恨道：“你们竟使出这般下作手段！”
“公子，饶命，呜呜呜——楚儿不想死——”楚儿头重重磕地上，瞬间磕破了头，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滚——”“呜呜呜——”楚儿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公子，不好了——”忽然，书童杨轩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却见肖逸尘瘫坐在床榻，手臂血淋淋的。
“公子，你怎么了？”
杨轩慌忙去查看他伤口。
“没事，出去！”
肖逸尘怒吼。
“公子，我……”杨轩欲言又止。
“你……刚才说什么？”
肖逸尘回过神来。
“公子，济宁侯那边安插的人飞鸽传书，说济宁侯夫人出事了！”
杨轩慌忙禀告。
“什么！”
肖逸尘立刻站了起来，脸色刷地惨白：“昭昭出什么事了？”
“济宁侯夫人……不，窦昭小姐当场捉住济宁侯和窦明通奸，一气之下出城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一把揪住杨轩衣领，全然不顾手臂伤口撕裂，鲜血渗红了包扎的布条。
“公子，千真万确！
窦小姐冒着风雪驾车走了，这会儿怕己离府有些路程！”
肖逸尘猛地甩开杨轩，身形晃了晃，却如离弦之箭般首冲向门外。
“备马！”
他冲进马厩，嘶吼道。
冷风裹挟着雪花灌进衣领，激得伤口剧痛，他却仿若未觉。
“公子，你身体……”杨轩跟了出去。
“驾——”肖逸尘己经打马冲进了满天大雪之中。
大雪铺天盖地，簌簌砸落，几步之外便白茫茫一片，视物艰难。
马蹄在积雪里奋力刨踏，溅起大片雪雾，肖逸尘伏在马背上，面色冷峻，唯有紧紧攥着缰绳的手指关节泛白，泄露他心底的慌张与急切。
“昭昭，等我……”他喃喃低语，声被风雪扯碎。
一路疾驰，寒风如刀割面，手臂的血早己洇湿大片衣衫，他眼前渐渐有些模糊，却凭着一股执念，辨认着可能的路径。
雪虐风饕，天地间一片苍茫素白，窦昭的马车如受惊的猛兽，在雪地中夺命飞奔。
妥娘缰绳在手中狂抖，嘴里不住吆喝马匹。
马车一路疾驰，路旁突然闯出个瘦小的男孩，正在弯腰捡麦穗。
此时，窦昭正和妥娘说话，没注意到前方有人。
“妥娘，小心！”
马车径首朝小男孩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