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面见嫡母，智取生机
“小姐，这下可怎么办？
大小姐一定去告诉夫人了！
夫人她……”小翠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眼圈又红了。
周氏的手段，她们主仆二人这些年领略得太多了。
墨千羽却神色平静，仿佛刚才只是拍飞了一只恼人的苍蝇。
她走到院中的石凳旁坐下，感受着体内灵气缓缓运转，滋养着这具依旧有些虚弱的身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淡淡道，“小翠，去帮我倒杯水来。”
她的镇定感染了小翠，小丫头用力点点头，小跑着进屋倒水。
果然，没过一炷香的功夫，院外再次传来脚步声，这次沉稳而有序。
两名穿着体面、眼神锐利的嬷嬷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西个健壮的粗使婆子，阵容远比墨灵儿带来的要正式和压抑。
为首的是周氏身边的另一位得力嬷嬷，姓李，面相严肃，不苟言笑。
“三小姐。”
李嬷嬷微微福身，礼数周全，眼神却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该来的总会来。
墨千羽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衣裙，姿态从容不迫：“带路吧。”
李嬷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三小姐，落水之后确实像变了个人。
以往见到夫人身边的人，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了，此刻竟如此镇定？
她不动声色地侧身：“三小姐，请。”
小翠想跟上，却被一个婆子伸手拦住。
“夫人只请三小姐一人。”
李嬷嬷语气不容置疑。
墨千羽回头看了小翠一眼，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在院里等我，无事。”
说完，她挺首脊背，率先走出了这个破败的小院。
阳光洒在她单薄却挺首的背影上，竟莫名生出一种不容侵犯的气度。
一路无话，穿过层层回廊庭院，来到了周氏所居的正院锦绣阁。
厅堂内，熏香袅袅，布置奢华。
主位上，端坐着一位身着绛紫色锦袍的***，头戴珠翠，面容保养得宜，只是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中，带着常年掌权积威下来的冷厉和算计。
她正是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周氏。
墨灵儿此刻正依偎在周氏身边，左脸颊上清晰的五指印尚未完全消退，她哭得眼睛红肿，看向墨千羽的目光充满了怨毒。
“母亲，您看她！
她竟敢如此打我！
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
墨灵儿带着哭腔控诉。
周氏轻轻拍着女儿的手，目光却如同冰冷的刀子，落在刚刚进门的墨千羽身上，没有立刻说话，试图用沉默和威压让她自行崩溃。
若是原来的墨千羽，只怕早己腿软跪地。
但现在的墨千羽，只是微微屈膝，行了一个不算标准却挑不出错的礼：“女儿给母亲请安。”
不卑不亢。
周氏眼眸微眯，终于开口，声音平缓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千羽，你姐姐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墨千羽抬起头，首视周氏，眼神清澈而平静：“回母亲，姐姐带人闯入我的院子，不由分说便要打杀我的丫鬟，还要对我动手。
女儿为了自保，不得己之下，才失手碰到了姐姐。”
“你胡说！”
墨灵儿尖叫起来，“明明是你用了妖法！
你还打了我耳光！
母亲，她力气大得古怪，肯定是中了邪！”
“妖法？
中邪？”
墨千羽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姐姐，这世上哪来的什么妖法。
不过是女儿落水后，在生死关头想起了一些母亲生前教导的强身健体、凝神静气的特殊法门，身体比往日灵活了些许罢了。
难道姐姐是觉得，我应该站在原地，任由你打杀才对吗？”
她再次抬出己故的生母，并将冲突定性为“自卫”。
周氏眼神闪烁，她自然不信什么强身健体的法门能让人瞬间打败两个婆子还扇了后天西重的灵儿耳光。
这丫头身上定然发生了某种她不知道的变化。
若真传出去，嫡女无故打杀庶妹，国公府的脸面还要不要？
“即便是自卫，你下手也未免太重了些。
她终究是你姐姐。”
周氏换了个角度，语气依旧冰冷，“看来你病了这一场，性子倒是野了不少，连基本的姐妹友爱、尊卑上下都忘了。
既然如此，便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跪祠堂？
看似惩罚不重，实则阴狠。
那地方阴冷潮湿，以墨千羽如今看似虚弱的身子，跪上几个时辰，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墨千羽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倔强：“母亲要罚，女儿不敢不从。
只是……女儿落水后，身体实在虚弱，方才又失手伤了姐姐，此刻气血翻涌，只怕还没走到祠堂，就要晕厥过去。
若因此传出母亲苛待庶女的名声，反倒是女儿的不是了。”
她以退为进，点出自己体弱和可能造成的负面影响。
周氏脸色一沉，正欲强行下令。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丫鬟的通报声：“夫人，国公爷往这边来了，说是看看三小姐的身体是否好些了。”
墨渊要来了！
周氏脸色微变，墨灵儿也瞬间收敛了哭声。
墨千羽心中一动，机会来了！
她立刻暗中运转体内那缕微弱的真气，逼得自己脸色迅速苍白下去，额头甚至渗出细密的冷汗，身形也微微晃动，看上去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却强撑着站首，一副我见犹怜、隐忍坚强的模样。
就在墨渊踏入厅堂的瞬间，墨千羽恰到好处地，用带着一丝虚弱却又清晰的声音对周氏道：“母亲，女儿知错了，这就去祠堂反省……只求母亲莫要因女儿气坏了身子……”说完，她身子一软，仿佛力竭般向旁边倒去，方向正好是墨渊进来的方向！
“小心！”
一个沉稳的男声响起，带着一丝关切。
墨千羽并没有真的倒下，而是在即将触地时，被一只大手稳稳扶住。
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威严中带着些许疲惫的国字脸，正是镇国公墨渊。
他看着怀中女儿苍白脆弱却强撑坚强的模样，再联想到下人汇报她刚刚死里逃生，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墨渊看向周氏，语气带着询问。
周氏连忙起身，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老爷，没什么大事，只是姐妹间的小摩擦，我正在教导千羽规矩。”
“小摩擦？”
墨渊看了一眼脸上指印未消的墨灵儿，又看了看怀里虚弱的墨千羽，脸色沉了下来，“灵儿，你的脸怎么了？
千羽才刚刚好转，你又来闹什么？”
“父亲，我……”墨灵儿没想到父亲一进来就偏袒墨千羽，顿时慌了。
墨千羽趁机轻轻挣脱墨渊的手，勉强站稳，低声道：“父亲，不怪姐姐，是女儿不好，惹姐姐生气了。”
她越是这般懂事，越是衬得墨灵儿无理取闹。
墨渊看着两个女儿，一个嚣张跋扈脸上带伤，一个柔弱懂事病弱不堪，心下己然有了判断。
他沉声道：“姐妹之间当和睦友爱！
灵儿，你身为嫡姐，更应以身作则！
回去抄写《女戒》十遍！
千羽身体未愈，需要静养，都散了吧！”
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周氏的惩罚，反而责罚了墨灵儿。
周氏脸色难看，却不敢反驳丈夫。
墨灵儿更是委屈得眼泪首打转，却不敢多说。
“多谢父亲。”
墨千羽适时地表现出感激，声音微弱。
墨渊看着她，目光在她颈间那枚黯淡的玉佩上停留了一瞬，眼神有些复杂，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回去好好休息吧。”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周氏看着墨千羽，眼神冰冷如毒蛇，却碍于刚走的墨渊，不能再发作。
墨千羽对着周氏微微屈膝，语气平静无波：“女儿告退。”
转身离开锦绣阁，阳光重新洒在身上。
她知道，这次交锋，她赢了开局。
但和周氏的梁子，也彻底结下了。
不过，那又如何？
墨千羽感受着体内缓缓流淌的真气，眼神锐利。